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让皇位

李嗣源还在继续咳嗽，王心兰的兰花手绢上，咳出了一口鲜血，王心兰吓得喊道：“御医！御医！”

“别喊了，没用的！”李嗣源道，“爱妃好好和朕说说话，朕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王心兰不听，固执地喊道“御医！御医快来！”

御医进来，又是一通把脉，喂药丸，李嗣源道：“没用的！你们下去吧！”

王心兰道：“臣妾要皇上快快好起来，要皇上看着筠儿和益儿结婚、生子呢。”

李嗣源道：“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朕的时间不多了。”

王心兰劝道：“皇上别自暴自弃，可能就要寻到鹿神医了，到时候皇上就有救了。”

“没用的！”李嗣源有气无力地说道，“朕坐在难受，快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心兰和红芙一起把他慢慢放平在床上。

李嗣源抖抖擞擞拉着王心兰的手道：“此生感谢有你，让朕的生命更精彩，可以说，没有爱妃的支持就没有朕的皇位！然而，最高兴的是能得到爱妃的爱，此生无憾！”

王心兰道：“皇上过誉了，臣妾也非常感谢皇上几年来的宠爱！”

王心兰见他大口大口喘息，道：“皇上就别说了，等皇上龙体康健了又再说吧！”

李嗣源道：“没有机会……了！现在朕一定要说！”

王心兰道：“皇上会好起来的！臣妾一定要皇上好起来，不能丢下臣妾和孩子！”

“爱妃别白费……力气了！”李嗣源摆摆手道，“以后就让益儿继承皇位，爱妃好好辅佐他，让大唐……江山永固。”

王心兰道：“皇上放心！现在益儿还小，臣妾会扶持李从厚为皇帝，好好辅佐他的。”

李嗣源痛苦地摆手，又吐血不止，渐渐地越来越虚弱，只有出气，没有吸气，眼睛紧闭。

王心兰急得手足无措，御医们都跪在地上，王心兰气急败坏地拉起一个御医的衣领叫道：“快！快救皇上！”

御医没有起来，仍然跪在地上，红芙道：“淑妃娘娘！皇上已经……”

王心兰跑过去，李嗣源咽下最后一口气，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李筠筠和李从益忙过来大声喊到：“母妃！母妃！”

红芙抱起她，掐她的人中，慢慢苏醒过来，“哇！”一声大哭起来：“皇上，你怎么丢下臣妾个孩子们就走了呢。”

整个洛阳皇城都被御林军戒严了，丧钟敲响，整整敲了八十一下，就是佛教中说得九九八十一难整，修得正果之意，整个皇城都能听得到，好像每一下都敲在王心兰的心窝，悲痛欲绝。

几个嫔妃都来了，还有几个公主，跪在李嗣源遗体旁边，大声哭起来，王心兰反而没有了眼泪，想起和李嗣源在一起的幸福光景，因为她更悲痛，更难受。

曹皇后体弱多病，哭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了。

王昭仪哭了一会，就到曹皇后旁边，以服侍她为由，搀扶着曹皇后下去休息。

葛昭容哭得很卖力，也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问题。

刘昭媛倒是也觉得平常，虽然和李嗣源生有永安公主，可是这么多年，几乎就没有受到李嗣源宠幸，感觉也不是那么强烈。

朝中文武百官都来了，都跪在寝殿外面。

冯赟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淑妃娘娘确定皇上继承人，在皇上灵柩前继位！”

见王心兰没有说话，冯赟和朱弘殷等都对王心兰道：“臣等恭请淑妃娘娘下教令，让许王继承皇位！”

群臣纷纷附议，王心兰见李从益有些飘飘然的样子，仿佛自己就要登基做皇上了，眼里热切地看着王心兰，要她同意自己。

王心兰觉得这些大臣提的意见很意外，但是怕李从益年纪还小，容易被人利用，而自己太多干涉政务，还会被皇帝和群臣反感，不利于朝局稳定，对群臣道：“现在许王还小，现在宋王是先皇事实上的长子，废长立幼，难以服众，就传宋王回京继承皇位。”

李从益急得跑过去王心兰面前跪下道：“母妃，你怎么不顾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改立宋王兄。”

群臣也纷纷跪下去道：“淑妃娘娘言重了，我们都会支持许王和淑妃娘娘的，虽然许王年纪轻，但是淑妃娘娘可以代许王监国，只到许王能独立处理朝政为止。”

王心兰见许王热切的眼光看着自己，也不顾他，对群臣道：“为了大唐江山社稷，本宫也不能徇私，当为黎民百姓考虑。”

群臣道：“恭请淑妃娘娘三思！”

王心兰道：“此事无需再议！就立宋王为帝。”

还有几个老臣跪着不起来道：“都说我们老臣思想顽固，其实我们还是能够识大体，顾大局的，我们觉得宋王软弱无能，只怕他当皇帝，可能大唐江山会不稳，百姓生活会更加艰难。”

见几个老臣说得有理，百官又纷纷附议，跪下去：“臣等还是信不过宋王，还请淑妃娘娘以江山社稷为重，内举不避亲！”

听到大臣们纷纷举荐许王为新皇，曹皇后和王昭仪，葛昭容都急了，可是权力并不在自己手中，也只能是干着急，曹皇后竟然恨起秦王来，要是自己的那些银子拿去给那些大臣，至少可以不支持王心兰。

虽说王心兰已经见惯了宫廷风云，怕给自己和儿子惹祸上身，不过自己最担心的还是李唐江山的稳定，百姓能安居乐业，心里也有一丝丝的感动：要不就让李从益继承皇位。

可是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个一闪即逝的念头：要是宋王又起来反叛，国家和黎民百姓可禁不起折腾啊。

见王心兰犹豫不决，冯赟道：“下臣有一事未明，还请淑妃娘娘言明。”

王心兰大度地道：“冯卿家有什么事就说吧！”

冯赟道：“微臣想知道的是，皇上驾崩前究竟是要何人继承皇位？”

王心兰想起李嗣源临死前，拉着他的手，明确说过，要李从益继承皇位，可是自己要是说了，就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王心兰见各位嫔妃，文武百官，李从益都火辣辣地看着自己，自己的这一句话说出去，就是决定大唐的皇位，决定大唐的命运了。

王心兰思来想去，决定不让李从益继承皇位，于是缓缓说道：“皇上驾崩前，亲口对本宫说，要宋王继承皇位！”

曹皇后等几位嫔妃终于长吁了口气，文武百官也都摇头叹息，不过既然是李嗣源的遗照，那是要尊从的。

王心兰道：“现在本宫派太常卿孟汉琼带十名御林军，到魏博接宋王回来，在皇上灵柩前继位。”

宋王李从厚，在魏博任天雄节度使，听说皇上李嗣源已经驾崩，自己心想：自己现在李嗣源事实上的嫡皇子，因为大哥和二哥相继去世，应该是继承人，可是又怕淑妃王心兰会有私心，会让她自己的亲儿子继承皇位。

当李从厚接了淑妃教旨后，惊喜万分，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回到内室，对王妃孔音道：“爱妃来掐孤王一下，孤王仿佛在做梦，皇位这么容易就落到孤王头上，简直不可思议！”

孔音捏了一下他的脸，李从厚疼得叫起来。

孔音其实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没有多大能耐，对丈夫要当这个皇帝也是忧喜参半，害怕朝中有人不服，要是有人造反，别说普通人的生活都过不上，弄不好还要被杀，小命都保不住。

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李从厚带着王妃坐上车驾，一路向京城进发。

王心兰穿着白绫，头戴白纱，几天下来，累得在梳妆台前靠着就睡着了。

“娘娘醒醒！”

王心兰道：“红芙姐姐就让妹妹我睡一会。”

红芙道：“出大事了！娘娘！”

王心兰睁开惺忪的眼睛道：“姐姐别吓我！”

红芙道：“小王爷召见烈焰，她们神神秘秘的，一会就不见踪影了。”

王心兰吓得睡意全无，道：“红芙姐姐查看一下，许王往那个方向去了。”

一会，红芙进来，对王心兰道：“娘娘！奴婢听东门的禁军说，许王带着五人往东而去！”

宋王和王妃来到老鸦谷，一声声凄厉、沙哑的叫着，王妃把头伸出车窗外，见悬崖峭壁挺立，几颗仙人掌长在半山腰，荒凉无比。

王妃孔音紧紧地拉着宋王的衣袖：“王爷！臣妾害怕！”

宋王心里也有些惊慌，眼皮一阵乱跳，肉也不住地颤起来，可还是假装镇定道：“爱妃害怕就到孤王怀里来。”

几声惨叫，三个禁军被悬崖下滑下的黑衣人出其不意地杀死。

车夫发疯似的用鞭子抽打着马，马车就要闯过去，一箭穿心，车夫栽倒在车下。

马车被斜压到一块大石头，翻倒在一边。

孟汉琼仗剑来，问道：“王爷，快出来！”

夫妻二人从车里慢慢爬出来，孟海琼道：“王爷快跑！”

孟海琼一脚踩空，滚下去，摔昏了。

宋王搀着王妃，咬着牙，不顾疼痛，向山下跑。

其余的禁军都被杀死，宋王和王妃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觉得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不听使唤，怎么也跑不快。

几个黑衣人斜拿着宝剑拦住去路，宋王道：“请各位放我们一马，诸位要金银财宝，我都可以给你们。”

一个黑衣女人道：“我们不要金银珠宝，我们要你的命！”

宋王知道不是遇到普通的贼人，拉起王妃跪下道：“各位！你们要什么都可以给，只求放我们夫妻一马。”

“不成！只要你留下性命就行！”

李从益一身黑衣，梦着黑纱，从容地站在一块巨石上。

宋王抱着王妃大哭道：“早知道这样，就不进京了，还不如留在魏博呢！”

王妃孔音吓得浑身颤抖，眼泪不住掉下来。

宋王知道没有办法了，说道：“我求你们，最好是一剑致命！我怕疼！”

两个黑衣蒙面俏女人冷冰冰地道：“放心！感觉不到疼痛就让你们上西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