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暗料理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美的尸体，那只老鼠好像也看到了我在朝它的方向看，不过它似乎一点都不怕我，只是肚子吃饱了，惬意地躺在泥土上，等待着美味的消化。

它的肚子里，有小美的肉……

而我，为了活命，不得不把那只老鼠吃了。

那只老鼠估计足有两斤重了，有点像是变种的田鼠。

我瞅着它懒懒地样子，忍不住咽了一口也许早已干涸了的口水。

那只老鼠是真的是撑到了极致，竟然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我走到它面前，原想着要不要先跟它道个歉什么的，可是，我却看到自己不由自主的把手伸了过去。

我很快抓住了它，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我发现，生的老鼠肉其实也不太难吃，除了有一点点酸味，还有点淡淡的肉香……

我完全不觉得恶心，手里的大老鼠成了我嘴里的美味。

我拉住两鼠的两只后爪，用力撕开。老鼠还没死透，当我扯下只后腿时它还动动，里面还有未凝结的血滴出来。我伸出舌头接住滴下的血，然后，把撕开的半只老鼠放到嘴边，机械地咀嚼着，鼠毛刺在我的舌头上，好象在刷牙，而老鼠那有点尖利的小爪子也在我齿间开始粉碎。平心而论，鼠肉只带有腥味，并不是太难吃，而且血液淌下我喉头里，带给我种暖洋洋的饱食的感觉，甚至有几分鲜甜。

我拼命咀嚼着。老鼠的尾巴在我嘴里时而盘屈成团，时而又甩出唇外，我象吸面条样又吸回去，细细地咀嚼。终于，我把这死鼠的内脏、皮毛混在起同样咀嚼得粉碎，吞入腹中。

吃完之后，我马上就后悔了。

我应该再多留一部分，先吃一半的，现在吃得撑了，连铲土都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怎么说来，总比挨饿好上了许多，我打了个饱嗝，然后开始继续挖洞。

挖出来的土慢慢变得开始松软了，铲土也越来越吃力，渐渐地，铲子上每挖下后都需要把泥土刮净才能继续再挖，感觉特别耗费体力。

可能是我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又或者是我原本就饿了太久，所以即使吃了那么多生的老鼠肉，也维持不了多久，头昏眼花的感觉实在糟糕，我坐了一个空，何况倒在地上。

地上的温度也降低了不少，而且非常潮湿，除了泥土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没有草根，没有苔藓，没有任何象征美好的生命力存在。

这地方即使水和空气都不成问题，但怎么办？肚子里的老鼠肉已经分解消化了，再找不到吃的，我还是得饿死。

眼前出现一片浪漫虚华的星星，我苦笑一下，不由自主地瘫软到地上。

饥饿像只长了手脚的仙人掌，在我的胃里发出一阵阵使我感觉到刺痛的攻击。又酸又苦的胃液再一次泛上来，让我一阵阵恶心。

我不行了……

活着才是最主要的，难道还有比生命更加珍贵的存在吗？

在黑暗中，我伸出手去，然而只摸到潮湿冰冷的土壁。

突然，我发现贴着我的掌心，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软而长，好象根粗粗的线。

一条蜷成一团的红蚯蚓！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那条蚯蚓酒已经在我的嘴里开始挣扎起来。

我用舌头拨弄着它，用舌尖细细地舔掉它身上的泥巴，感受着肉食给人类带来的美好感觉。

蚯蚓不象鼠肉。鼠肉的皮毛太粗糙，而且血腥气也太重，蚯蚓只有点淡淡的血腥，不浓，就象化在水中的滴墨，云层后的点星光，不经意的当口才能发现。但也就是那点血腥气告诉我，我吃下去的是可以消化的，不是木头和泥土。

只是，条蚯蚓太小，小得都感觉不出有什么来。可是我再摸着洞壁，什么也没有摸到。本来，冬天就没什么虫蚁会出来，这蚯蚓怕是埋在土里被我挖出来的吧。我还不死心，抓过墙洞中的漆灯，借着那点微光细细在洞壁摸索遍，却什么也找不到。如果我能找到什么，虫卵、蝎子、蛤蟆、腐烂的蛇，不管什么，我都会下放进嘴里，嚼成粉碎的。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找不到。

我感觉到困倦，也许是没有吃饱的缘故，我特别需要休息……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似乎梦到我接了个电话，是邀请我参加一个鸡尾酒会。

欣然答应之后，我感觉自己几乎没有移动身子，人就已经被大堆的美味包裹住了。

吃着那些肥厚多汁的七分熟牛肉，炒得鲜美脆嫩的各色菜肴，喝着甘甜美味的拉斐，头顶是 大片的镁光灯，照得周身都暖洋洋的。

我抓住炸得酥脆鲜美的天妇罗，满心欣喜地咬下去。

味道真不错……

好像还有手指饼干，闻着一股股的奶香味，我抓了一把，也不知道是几根，就直接往嘴里面塞。

味道不难吃，有点甜味，又有些咸味，不像手指饼的味道。

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自己突然出了身冷汗，很快醒了过来。

没有鸡尾酒，没有拉斐，也没有牛肉、天妇罗。

我已经回到了小美的尸体边上，而我的两只手，抓着的正是小美的一只，其中一只手指断了一截。

我想到什么，突然一阵恶心，赶紧把那只手指吐了出来，而后放在手上。

在灯光下，小美的半截手指已经几乎用肉眼辨认不出来了。

可是，因为手里的东西比刚刚吃的不够塞牙缝的蚯蚓实在美好太多，我根本抵抗不了诱惑。

恶心的感觉被食欲瞬间取代，我把巴掌往嘴上一拍，大口吞入刚刚吐出来的半截手指。

现在才感觉到，其实手指并不是很粗，肉基本没有，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

开始用力咀嚼起来，骨头中间的小关节好像也可以吃。我很快把皮肉吃完，再嚼着骨头。

骨头里还有点骨髓，但是不多。我用力把指骨嚼得粉碎，全都吞下去。

这时候，我才注意看到，小美脸上的肉已经几乎被老鼠啃光了，由于上颚的缺失，她的白牙整个儿呲出来，使得本已没有唇的嘴看着更加恐怖。

小美还穿着衣服，我并不希望真的把她当作我的食物。

可是，除了把小美吃到肚子里之外，我不知道要怎么生存下去。

我用手指用力地抓着小美的脸，她脸上的皮肤先是被我抓烂了，然后，象活人身体上的脓疮一样，突然暴裂开来，黑绿色的脓液溅到我脸上来，有几滴甚至直接溅到了我嘴里。

嗯……并不会太难吃，有些像是Limburger的臭袜子味道。进口感觉不太好，但是吃过之后竟然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不知道小美在这里埋了多久，也许是因为在洞里并不算太冷吧，她身上表面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腐烂显现。洞里面也没有那些讨厌的苍蝇和蛆虫，不过她的身体已经浸泡在种液体中。这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尸液，混和着泥土的味道，还是很容易让人接受的。

在灵柩中积层。也许，我已在这洞穴里呆十几天吧？

我伸手把自己的指头浸透到尸液中去，那些液体仿佛带着一股温暖而体贴的无形问候，让我有些颤抖而害怕的心情更多了几分能喝下去的勇气。

小美，是你在冥冥之中救了我，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把整张脸都埋到被我戳出来的小美脸上的溃口处，大口吮吸起来。

微微有些酸，也稍带着点刺激的辣味，涌入喉里越喝越带劲。

那是小美身上酝酿出来的液体，从她皮肤下渗出的，好象流动在初生的芽鞘里的植物汁液。那是她的身体吧。

我用沾满尸液的手，摸着她的手臂。

她的手臂上，那些筋已许已腐坏，因此我拿起她的手臂时，她的手臂就好象煮熟了的样子，直接脱骨而出。

我把她的手臂举到嘴边，这半截手臂有点腐烂的臭味，不象尸液那么容易接受。

我闭上眼，狠心咬了一大口。

我可以想象我在吃只烧得不太可口的肘子。那块肉在我的咀嚼下渐渐成为肉泥，奇怪的是，此时我倒并不觉得太过难吃。她的肉在我的身体内燃烧，让我感到阵阵温暖，感到饱食的满足。

吞到肚子里之后，再吃以后就不再那么地犹豫。我用嘴唇夹住她额臂上的皮肤，扬起了脸就把那张皮整个撕下来。

由于小美的手臂已处于半腐败状态，撕下皮来居然十分容易。

皮肤撕掉之后，里面的肉便渗出黑绿色的液体，我不由自主得伸出舌头舔着那些皮下的肉，把上面渗出来的液体全部都吸入嘴里。

事实上，她身上的肉并没有什么难吃的，腐烂的味道只让肉质咬嚼起来有种黑色米其林的味道。

不知道这么形容是否贴切，嘴里的味道确实让我感受到了羊奶芝士的发酵味。而且，我想我以后都再也吃不到这么慢美味的料理了。

我把条手臂都吃完，把臂骨上所有能咬的动的地方全部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