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结局

姚燕哭道：“那天如果不是我催着他去法院，他根本不可能撞车，他开车一直很慢很小心的，怎么会再次撞车呢？！”

我依然望着她不说话。

姚燕心中非常疑惑，她怎么也无法接受李其国去世的现实，她不停地哭泣，我呆滞的表情，让她感到困惑，她知道李其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拿李其国当哥哥一样。医院里的记忆让姚燕非常不安，她心中很悲伤，看着我的表情，她觉得我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第二天一大早，我到市场去买了菜，回来发现姚燕不在，他问母亲，他母亲说姚燕说是出去练习一下腿脚，这时应该回来了。我到小区里找，四处没有姚燕的影子。他拨了姚燕的手机，姚燕没有接，我很担心，干脆坐在小区门口等她。

过了一个多小时，一辆出租车直开到小区单元门前，我看到姚燕下了车，强扭着身子上了楼。我回到家里，打开门就看到姚燕趴在沙发上拼命哭，苗母在边上着急地问：“媳妇，你怎么了？快跟妈说，是不是小妍欺负了你，我为你做主呢。”

我过去，蹲在姚燕的膝前，扶着她的腿问：“姚燕，你怎么了？”

姚燕伤心地哭泣，哭得身子颤抖着。我问了几遍她也不说话，苗母急得站起来原地乱转，搓着手嘴里乱嘟囔。姚燕哭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黄佩云的电话。

“黄姐，是你吗？”

黄佩云惊讶之余，马上说：“姚燕，是我，你恢复了是吗？”

姚燕很礼貌地说：“黄姐，请你到我家来一下好吗？”

黄佩云说了声“好的”，就挂了电话。

我被姚燕的表情吓得不知所措，他隐约感到，一场风雨要来临了，他颓然坐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苗母望着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叹气。

黄佩云一进门，迅速过去抱住姚燕就哭：“姚燕，你终于醒过来了，这半年以来，你一直失去了记忆，小妍一直陪伴着你，你知道吗？”

姚燕抱着黄佩云不住地哭，黄佩云象安慰妹妹一般，扶着姚燕的头发道：“姚燕，一切都过去了，啊，一切都过去了。”

姚燕直起身子，拉住黄佩云的手道：“黄姐，你告诉我，李其国是因为我而死的是吗？”

黄佩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姚燕道：“我到医院里去问了当时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告诉我了，李其国当时抱着我，被你们撞见了，你们之间一直尴尬着，后来李其国离开了医院，他自己开车撞到了桥墩上是吗？”

黄佩云的伤疤被再次揭开，心中的疼痛逐渐加剧。

姚燕道：“你们怀疑我和他有奸情了是吗？”

黄佩云赶紧摇头：“不！姚燕，没有，我们真的没有！”

姚燕的哭声象是她的心被撕裂一般：“你们知道吗？李其国心疼我，一直心疼我，但是他任何时候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们知道嘛！”

黄佩云和我的眼睛盯着姚燕，姚燕哭诉道：“我承认，我喜欢李其国，因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没有人不希望嫁给他那样的男人。那年，我割腕自杀，是黄姐你和李其国救活了我。我本不想再活下去，但是你和李其国象亲人一样呵护着我，每天轮流过来看着我，除了你们，从来没有人那样关心过我，你们知道嘛！”

“李其国每天开导我，他每天给我讲小妍的好，他告诉我，是我对婆婆不好，才导致小妍怨恨我，离开我，是他告诉我，要爱小妍，同时要爱他的父母，我也知道，我给公婆带来了极大的伤害，我不怪小妍了，公公去世了，我要对婆婆好，我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我的过失，得到小妍的原谅了。”

“我承认，我心中确实喜欢李其国，我有一次抱着他的脖子，逼着他跟我拍照，我向往他那样的好男人，我逼着他下辈子，我们都到了天堂，我要做他的妻子。我也知道他是怕我想不开，我说任何话，他都不介意，都宽容我，他答应我的任何话都是在哄我，他的心里只有你黄姐，你知道嘛！”

“虽然我有时依然在他面前撒着娇，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出轨的事情呀，他从来没有碰过我身体的任何地方。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羡慕黄姐，但是我知道女人之道呀，虽然小妍跟我结婚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但我知道我是小妍的妻子，我不求来世，可我今世只能是小妍的妻子，我要好好待小妍，好好待我的婆婆，这样我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你们知道，这些都是李其国一点一点教导我的呀。”

“为什么他会死，该死的是我！不应该是他！我曾经那样刻薄地伤害公婆，伤害我的丈夫，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小妍呀，李其国他是我真正的朋友，是我们家的恩人呀！你们知道嘛！”

“李其国拿小妍和我象兄弟姐妹一样，他没有一点儿私心杂念，他那么有耐心去哄我，象教孩子一样教我怎么做好妻子、好媳妇、好妈妈，为什么？为什么象他这样的男人会落得如此下场！”

姚燕的话让黄佩云和我惊呆了，姚燕趴在沙发上悲伤地哭泣，苗母过去把姚燕抱在怀里。

姚燕抬起头，继续哭诉道：“小妍在外的那些日子，李其国出力出钱帮助开了服装店，他从来不求我会还他的钱，为什么？你们以为他是因为我吗？你们错了！他是看重与我的友情，他是真的想我们这个家能象个家，能过上正常的日子。有时，他几天不过来看我，我就会打电话发短信给他，说你天堂里的老婆想你了。他一定会过来看我，你们知道我一个女人撑着那片天的难处嘛！我心里只是想让他过来关心一下我们，我知道那些是过份的玩笑，也知道李其国的心里永远不可能有我。他的为人告诉我，只有我好好待小妍，好好待公婆，把这个家维护好，我才配做他的朋友，才无愧于他的关心。”

“我知道，我错了，是我害了他！可是你们跟他这么多年的夫妻，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们怎么能不相信他呀！”

“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做他的妻子，也愿意做他的奴仆，我愿意永远伺候象他那样善良的男人，你们可以看不起我，可以骂我厚颜无耻，但是，我在今生我无怨无悔，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虽然我对不起公婆，我愿意哪怕来世给他们当牛做马去补偿，但我没有对不起小妍你呀，你怨我恨我，我理解了你，我不怪你。但我是你的妻子，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呀。”

“我也知道，你们可能并没有责备李其国，是尴尬让他无法面对你们，但是他怎么会因为这个就丧失生命，你们说，这公平吗？这公平嘛——”

姚燕扯长了声音歇斯底里地狂喊起来。苗母抱紧她道：“孩子，我们都理解你，孩子，你是个好媳妇，好孩子，妈都知道。”

黄佩云早已成了泪人，她过去抱着姚燕哭成一团。我颓然坐在母亲坐过的椅子上，他感到他已经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了。

姚燕一直哭到下午，她已经非常疲惫了，她停下哭泣，拉着黄佩云的手道：“黄姐，你是其国都是好人，谢谢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关心着我们，也许，这辈子我无法报答你们了。”

黄佩云拥着姚燕道：“姚燕，你是我的好妹妹，我们不需要你的报答，你能健康安好，我就放心了，其国在九泉下也会安心的。”

姚燕拂着黄佩云的乌发，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道：“黄姐，你回家吧，我没事的。”

黄佩云回家以后，姚燕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我，她说道：“小妍，把我抱到卧室好吗？”

我起身过去抱起姚燕，姚燕对苗母道：“妈，我想和小妍单独呆一会。”

“好。”苗母的脸上浮着担心和无奈。

我把姚燕放到床上，关上了卧室的门。

姚燕用手指为我擦去眼泪，她温柔地说：“小妍，我的丈夫，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好爱你！能做你的妻子，我感到很幸福了。这么多年，我对公婆不好，使你对我厌烦，其实也不能怪你，你是个孝子，是其国让我明白了这一点，虽然我爱你，但我的行为却在伤害你。我不能怪你，相反，我更应当好好爱你，好好爱婆婆，只有这样，我才能赎回我过去的过错。”

我感到心中更加酸楚，眼泪哗哗地流。姚燕揽过我，亲吻着他的唇，她吻去我脸上的泪珠，口中喃喃道：“小妍，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唯一的爱人，你知道吗？相信你的妻子，我从来没有过出轨，我一直坚信，你的心会回到我的身边，我一直盼着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你知道吗？”

我凄然地点点头，姚燕露出开心的笑容。她说道：“小妍，帮我穿上我们结婚时的嫁衣好吗？”

“嗯。”姚燕翻下床，从衣柜一个红箱中取出洁白的婚纱。我下床走过去，把姚燕扶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为姚燕梳理着头发。姚燕的脸上泛起娇羞而幸福的红晕，她说道：“小妍，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陪我，我记得，虽然我失忆了，但那幸福却一点没有丢掉。我好幸福，小妍。”

我突然想到这半年来她一直喊他“其国”，他的手顿了一下，但这种念头迅速就消散了。姚燕精心地打扮着自己，并且浑身施了香粉，她把一头乌发盘在脑后，戴上了结婚那天留下的漂亮的发笈，她望着镜中的我问：“小妍，我漂亮吗？”

“你很美！”我诚心地说道。

姚燕的脸上绽开着美丽的笑魇，她回转身，微开着唇，等着我的亲吻，我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上一个吻。姚燕的眼中闪着幸福的温情，她抓起婚纱递给我：“替我穿上它好吗？”

我点点头，姚燕褪去身上的衣裙，穿上结婚那天穿的绣衣，我为她穿上婚纱，确实，此时的姚燕漂亮极了，她依在我的怀里道：“小妍，这么多年，我没有心思梳妆，把你的妻子弄得非常邋遢，你别怪我，好吗？”

我吻了她一下，姚燕温情地说：“我的夫君，抱着我，不要松开。”

我双臂揽着她，姚燕伏在我的胸前，陶然地闭着眼睛。

时光柔缓地流淌，姚燕的眼微醺着，我看她似乎要睡着了，他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我想拉过被单盖在她的身上，姚燕睁开眼睛，拉住他我的手道：“我的丈夫，别离开我……”

我躺在她的身边，姚燕揽着我的脖子，伏在他的颈间，鼾然地睡去。

天暗下来，月光升起来，星子亮起来，时光依旧温馨地流淌着……

我听到孩子开门回家的声音，听到他母亲叮嘱他儿子不要打扰他们的声音。夜，很静，空气，很温馨，街上的店铺里传过来的音乐很柔缓，我对姚燕产生了万般的昵爱。

夜深沉，姚燕睁开眼睛，吻着我喃喃地说：“夫君，你想要我吗？今夜就当作是我们的花烛夜好吗？”

我亲吻着姚燕，他为姚燕褪去了身上的婚纱，当姚燕的侗体呈现在面前的时候，我感到好依然象姑娘时一样娇艳动人，姚燕的双眼泛着无限幸福和期待的神情。我象是对待新嫁的姚燕，度过了他记忆中最温馨快乐的夜晚。

我感到很累很累，在姚燕的呢爱中，我沉沉睡去……

似乎，恶魔逃离了他的身体，罪恶没有打扰他这个幸福的夜晚，很久以来，我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睡梦中，他看到天使为他弹奏着舒缓的乐音。他梦到，姚燕翩然飞来，把他从罪恶中拯救出来，飞上了天堂。

一觉醒来，已天光四射，我感到身体特别轻松。他看着躺在身边的姚燕，她依旧穿好了洁白的婚纱，她睡得那么安详。

我不想惊扰她，他起身想跨过姚燕下床，他惊讶地发现，姚燕的一只手臂垂在床下，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婚纱……

姚燕被安葬在李其国同一个墓园里，一个月里，墓园的管理人员每天都能看到我坐在姚燕的墓前抽烟。那天夜里姚燕留下的遗书，我已经看了千遍万遍了。但他依然装在身上，每天都会姚燕的墓前念上好多遍。

小妍，我亲爱的夫君：虽然我不知道李其国究竟为什么那么残酷地选择了死亡，但我知道，他是因为我而死，没有我，任何人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抱怨和误解，没有我，他也不会遭受这种灾难。即便不是因为我，他的死也是那么凄凉，让人心痛。

他曾答应过我，到了天堂，他会娶我做他的妻子。现在，他一定好孤单，好痛苦，我要去陪伴他，让他不再寂寞，做他的妻子，是女人最大的幸福，做他的仆佣，也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我的死也许会让你悲哀，我的背叛也许会给你带来更大的痛苦，但是，我的丈夫，请原谅我，我无法再做出选择，因为我的心已经到了天堂，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今生的老婆，原谅我吧，原谅我在今生已经选择了来世。如果你原谅了我，就将安葬在其国同一个墓园里吧。

您的妻子姚燕

教堂的尖顶锋利地刺向天空，人们背负着罪恶的黑痂虔诚地寻求着上旁的庇护，极力想得到灵魂的解脱。

我始终不能明白，自己一生对于渴望的爱情，却把他抛在了无底深渊，他无力解脱，每天他看着大街上车来车往，喧嚣的人流里涌动多少情爱悲欢，时光就象是无法缉缚的精灵，乘着一辆无轨快车，肆意狂奔着。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