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初恋的激动

我伸手揽过她的肩，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感到这个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他的内心对这个相同处境的女人生出了怜悯之心。

黄佩云伸手抱着我的腰，似乎怕我突然消失一般……

窗外的寒气从窗户袭进来，潮湿洇凉。我把黄佩云扶坐在床边，他过去把窗户都关上。房间里空气一下温暖了许多，不再那样寒气浸人了。

我斜靠在窗口，又伸手去掏烟，黄佩云马上止住他：“我……”

我把掏出一半的烟又放回去，他望着黄佩云。

黄佩云起身到我身边，双手扶着我的肩，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她闭起眼睛，痛苦使她的精力渐渐地消散，她逐渐变得孱弱可怜了。

平静的夜空中飘浮着隐隐的伤痛，黄佩云感到渺茫，似乎世界在夜间变得陌生了，她生活中的温馨和快乐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下意识地抱住我的腰，我颤抖了一下，象是从梦中突然醒来一般，他揽过黄佩云，把她把抱在怀里，他忽然很心疼这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女人。他麻木的心突然醒来，疼痛象毒蛇一样爬上他的心头，无限的伤感咬啮他的心，他把下巴埋在黄佩云里，流水滑下脸颊，落在黄佩云的黑发中。

我感觉黄佩云的身子在颤栗，她在轻轻地哭泣，我叹了口气，抱紧她，他希望能给黄佩云扫去痛苦，让她免受这种折磨。但黄佩云哭得更加伤心，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泪水洇湿了我的胸前。

过了很久很久，黄佩云的哭泣渐渐停止了，她感觉很疲惫，趴在我的胸口恹恹欲睡的样子。我揽过她，把她扶到床前，拉开被子，扶黄佩云躺在床上，替她把被子盖好，黄佩云确实很疲惫了，她一会竟真的睡着了。

我看着黄佩云的脸，几颗泪珠还挂在腮边，睫毛轻颤着，呼吸均匀舒适，成熟的脸上透出美丽和纯洁的气息，我想到她长这么大，从小受到父母的昵爱，结婚以后一直生活在李其国的温情里，这次打击也许是她此生遭受的第一个重大的打击了。黄佩云心地善良，直到今天，她依然习惯地站在姚燕和李其国的角度力图去谅解他们，理解他们。但是毕竟这痛来得太突然，而且伤得她太重，她无法摆脱掉自己内心的伤痛。

我走到窗口，坐在沿窗的茶几旁边，掏出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他很奇怪为什么姚燕醒来会是那种表现，她似乎已经不认识黄佩云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拧灭了烟蒂，重又替黄佩云盖好被子，去了医院。

他很怀念与莹莹生活过的那间小屋，多么温馨的生活啊，青春、浪漫、梦想、情爱融合在每一个角落里，让人无限留连。

孟玉蓉也许早已忘记自己了，我感到一种失落，每每想到自己的初恋，他无法掩住那种小小的悸动，他真心希望孟玉蓉能幸福安宁地生活着。回望着眼前的姚燕，我也深深地同情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不希望能得到爱，谁不希望能有一个温馨的港湾，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温柔的怀抱，给自己带来无限的安全、幸福和快乐呢。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给予过她，也许黄佩云说得对，姚燕拿李其国这种完美的男人为寄托，对李其国产生感情，是自然而然的吧。她的心真的一直是漂泊的吗？我没有理由去驳斥这一点，他自己这么多年，心不是也一直在漂泊吗？直到今天他也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的归宿吗？

亡者已矣，带着人世间的悲与痛、爱与乐，远离了尘世的喧嚣，逃离了所有的纷扰，也许那才是真正的解脱，当初如果徇莹莹而去，也许此刻他正与莹莹在另一个世界里享受着永恒的爱的温馨。

他轻轻地抚摩着的手，眼睛望着姚燕，内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当初她不顾一切地追求他，毫无顾忌地把身子给了他，不也是对他怀着爱恋吗？十多年过去了，象一场没有快乐的梦，倏然间带走了他们的青春和天真，痛苦在各自的心上刻下了永远也抹不去的道道伤痕。我伏在床边哭泣起来，他想不通姚燕当初为什么就不能接纳公婆，如果不是她与老人之间的杯葛，也许他我早已结束了情感的索求，放弃一切妄想，安宁地与姚燕生活了。

“当初自己也不是尽力去爱她的吗？”我想。他想不通自己当初苦口婆心地劝说姚燕善待老人，她却丝毫也听不进去，而他离家那么久，姚燕竟然对婆婆那么好，前后简直判若两人，这到底都是为什么？真的就是老天弄人吗？难道这些磨难和痛苦都是他们人生的劫数吗？

我无意识地抓着姚燕的手，但他怕把姚燕弄醒，马上又松开，站了起来，他看到姚燕依然熟睡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街上杂乱的汽笛声在天空纷乱的飘荡着，钻入人的耳朵，让人心情更加烦躁不安，熹微的晨光阴霾沉重，覆压在心头，我体会不到新的一天到来的那种希望和快乐，明天到底会是什么？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他不知道。

院子里几棵高大的雪松象一堆堆愁云蜷缩在病房的四周，空气夹杂着医院里复杂的味道一阵阵浮过来，让人晕眩。我习惯性地摸出一支烟点上，他望望四周，没有人看见，但他还是躲到厕所边上的楼角，倚着窗抽起来。

李其国和姚燕的感情暴露出来，他感到很茫然，他感到他与姚燕已经结束了，他想象不到等姚燕好了以后，他们怎么去面对这种见不得人的偷情行为，不管他做出何种努力，他们再也没有勇气对对方表达出男女的爱意来。但他相信黄佩云和李其国会恢复到从前，黄佩云爱李其国，她会从心底里原谅李其国，只要李其国不再与姚燕谈情，她黄佩云不会计较他，而且我还相信黄佩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照样亲切地和姚燕来往。从事情暴露到现在，虽然黄佩云非常痛苦，但她还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去体谅姚燕，如果姚燕不再去勾引李其国，她当然也不会去理会过去的不快了。

但我感到自己没有了寄托，他的一切都轰然破碎，他不知道自己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他感到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那漂泊的生活里，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当他第二次想留在虽然感情淡漠但安定的家里时，他已经放弃了一切幻想，他的心已经安定下来了，可是现在姚燕居然出了轨。他感到万分悲哀，姚燕似乎跟他有着天生的孽缘，既绑在一起，又相互带给对方痛苦。要不是从前姚燕那样对待公婆，我怎么可能再出走呢？这一次，姚燕带来的打击，比以前更重，让我感到耻辱，虽然他不爱姚燕，但是她毕竟是他的老婆，明摆着的偷情，是哪个人都难以熟视无睹的。即使他们从前有着很深的感情，这时也要分崩离析了，何况他们从来没有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呢。

凝重的空气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天渐渐亮了，便天空中布满了阴云，也许今天会有一场大雨了。

早晨，我的妈妈打来电话，说送孩子到学校里以后就到医院里来，我想阻止，但电话已经挂断了。他看到医院里开始忙碌起来，医生和护士开始早上例行的查房，他到病房里，医生进来查过以后，对我道：“你的妻子情况比较好，现在基本可以排除她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我想了想道：“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姚燕似乎记忆存在问题，他好象不认识人了，您看能不能针对这方面给她重新做一下检查？”

医生道：“你过半个小时以后到我办公室具体讲一下什么情况好吗？”

“哦，好吧。”我应道。他忽然感到不好跟医生描述，他要想好既能说明情况又不泄漏隐私的言词来。

“病人需要精心的照顾，希望您能同医院好好配合，应该说目前您妻子的情况比前几天好得多，针对您反应的问题，我们马上安排做进一步的检查，好吗？”

“非常感谢！”我站起来想离开，他怕耽误医生做其它事情。医生示意他坐下。

“您妻子主要就是头部受到撞击，现在从整体情况看，没有受到致命的创伤，但脑组织局部受到损伤，出现某些功能的暂时甚至永久性的丧失，这很有可能，甚至有时出现的问题要在后期的生活中才能发现。您说的这种情况，可是是她的某些记忆暂时性失去，大多数病例表明，这种暂时性的失忆在以后的生活中会得到恢复，但这需要您和您的家人耐心地和她交流，对她进行记忆唤醒，帮助她尽早恢复记忆。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本身就不是很好，但请放心，我们马上请市里的专家过来一起会诊，会尽快做出彻底的检查。”

我躬身表示感谢。这时一位护士进来道：“钱医生，19号病房的病人，就是这位先生的妻子有状况，需要您马上过去一下。”

“什么情况？”钱医生问。

护士道：“病人醒来就呼喊着找李其国，情绪很激动，隔避的一位病人听到后拖着腿跑了过去。”她指着我，“可是她的妻子又好象根本不认识他，呼喊着把他推倒摔在地上。”

听到这里，钱医生马上站起来：“走，现在过去。”

我、钱医生和那位护士小跑奔向姚燕的病房，到了病房门口，我看到黄佩云正站在病房门口冷漠地望着里面。医生问我：“这位不是李其国吗？”

我道：“是的，他就是李其国，他们本来就非常熟悉，你看姚燕好象也不认识他了。”

两个护士站在边上安慰姚燕，试图使她安静下来，可是姚燕满脸眼泪地喊：“李其国，你在哪里？你说过到天堂就娶我做妻子的，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天堂了嘛，你在哪里呀？”

李其国扶着床沿坐上床，一把把姚燕抱在怀里，着急地要哭出来：“姚燕，我就是李其国，你不能这样啊，你看着，我是李其国呀。”

姚燕一把把他推开，对着护士吼起来：“你们让他滚开，他是个疯子，你们让李其国到这里来，为什么现在他不在我身边，他究竟在哪里呀。”

姚燕两肩耸动着哭诉，象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医生和护士都尴尬地望着我和黄佩云。钱医生把我拉到一边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婚外情。”我冷漠而又释然的答道。

“哦……”钱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转身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