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与别人成婚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情欲就会成为诱惑，成为命运的推动剂。跟姚燕相处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跟她有过任何亲热的举动。可是那天她的神情象是魔鬼一样，他跟着她说话，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溜到了她的身上，她的身材是非常不错的。他知道她不会拒绝，就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她象一只惊恐的小鹿，可以听到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这种声音强烈地诱惑着他，情欲暴涨起来，他一下子抱起她，走进了卧室。

就这样，他的心定了下来，他知道对于一个女人的第一次意味着什么。

我与姚燕的父母商量，婚期定在国庆节，也就只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农村里有一句俗话：“女大不可留，强留必为仇。”况且是怀孕的女儿呢。回到家，好象接到战斗任务一样，妈妈迅速安排日程，布置许多事务。结一次婚，要做的事情真是太多，在想象当中，结婚是多么幸福的时刻呀，可是从开始筹划结婚开始，他就感受到忙碌。办不完的事情。做了这样，忘了那样，满世界地去买一样很普通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姚燕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她嘴边上总是挂着将来怎样怎样，女人在过日子的问题上永远想得比男人远。有时我想，女人只是停留在眼前，以为眼前买一样东西就可以用一辈子，要考虑到十几年添加了另一样必备东西后，款式和色调是不是相配。

他对什么都不去挑剔，只要能让事情顺利过去就行，从前在上海那么艰苦的条件下都生活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了的，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家具物什。但他还是听姚燕的安排，只要不太大手大脚就是了。他们的生意虽然勉强过得去，但是服装生意一直很难旺盛起来，他必须要转行做其它行业，到时可能需要很多钱。

人的情感世界是自己永远都解不透的，距离国庆节还有四五天的时候，他的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他想起了孟玉蓉，这么多年，他一直盼望着与她牵手走进幸福的洞房。可是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而今他要与另一个女人结婚，与她每天生活在一起，他还有没有想孟玉蓉的空间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不会渐渐地将对方忘记？另一个女人在身边，他还没有可能再去想她呢。孟玉蓉永远在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个角落里，想起来就让他心酸。在生活中，他也能做到大丈夫能屈能伸，也能知道适时取舍，但是在感情上，他就是走不出孟玉蓉的圈子。她就象一尊神，定格在他情感的天空，他永远都无法回避她。便是他不知道孟玉蓉的心里是不是这样，他希望她能彻底忘掉他，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很痛苦很累。

结婚那天，他没有象其他新郎一样乐翻了天，他前一天还沉浸在与孟玉蓉的哀伤之中。但是那天一大早，他就做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也许这么多年，他习惯于伪装自己，在任何场合，他可以马上换上一副表情，让别人看不出破绽来。

结婚那天，姚燕很美，她没有过于粉饰自己，别人都说那些化装品对胎儿不利，可正是她的淡妆显得更加自然娴雅。在别人的簇拥下，弄得我浑身都是五颜六色。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他变了，真的成了别人的丈夫。可是那个新娘不是孟玉蓉，是姚燕。虽然她也一样温柔贤淑，可是姚燕在他的心里，怎么也不可能有对孟玉蓉的那种怀恋。

结婚后的三天内，仪式倒也挺烦人的。人们最喜欢仪式和程序，一句话：“这是风俗，不能不要。”就逼着你往前走。几天下来，累得精疲力尽，想要体会结婚的快乐恐怕要等到几天以后吧。

我的母亲象是有了神圣的使命，开始全心全力地照顾姚燕，她的叮嘱不多，但是一再强调要注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经常跑过来提个醒，顺便带过来一些补身子的鸡鸭之类的东西。

他母亲对姚燕特别好，使他感到很安慰，他非常看重家的亲情。上慈下孝，一家和睦相处，相互关爱，是他最看重的，不然他也不会失去孟玉蓉了。有时他坐在旁边，看着她们婆媳俩一起唠嗑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会涌起一种幸福的感觉。老人辛苦了一辈子，哥哥又身在外地，到了晚年，有他们在老人身边，共享天伦之乐，也是非常快乐的事情。姚燕不仅懂事，而且相当乖巧，我很心疼她。

不久，孩子出世了，母子平安健康，他妈妈每天都为他们祈福，祝愿大人孩子都平安无恙。我很感动，世界上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谁能够这么虔诚地去为他们祈祷呢？姚燕做月子的时候，婆婆每天白天黑夜照顾姚燕，姚燕也非常感动。后来姚燕忆起来的时候，也总是说婆婆那时对她真是好。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能知道感恩，能知道宽容是相处的前提，那这个世界上也就少了许多离散的家庭，少了许多的痛苦了。

就因为这样，他的母亲在他祖母家里做工，被老祖母看中，后来就成了我的母亲。可是她四年没有生育，这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老祖母是个非常传统跋扈残暴的人，加上有几个伯母也一样奉迎祖母，他母亲过着非人般的生活，几年间受尽了打骂侮辱。直到生下了苗建强，她的地位才稍稍受到重视，悲惨的命运才算结束。

我的母亲虽有慈爱之心，可是一直有着祖母持家教子的影子，而且她一生性格刚烈，平时对待我哥儿俩虽然非常有爱心，可是在语言上有时会很恶毒地骂他们。毕竟是母亲，兄弟俩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快，只是在母亲指责他们的时候，他们不说话便是了。过一会儿，妈妈又是“乖乖”“肉啊”地叫他们，他们已经习惯了。

在结婚的前夕，他担心姚燕不习惯，预先和她打了招呼。他告诉她，对待老人要哄着点，她老人家的心可慈善了，可有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千万别当回事，更不能计较她。可后来还是出了问题。

姚燕坐月子及后来的一段时间，婆婆既高兴，又心疼姚燕，所以嘴边也总是“乖乖”“肉”地叫唤。可是后来婆婆要回去照顾老头子，在城乡来回奔波非常不容易，对姚燕和孩子的照顾就不是那么及时周到了。就在这个过程中，姚燕对婆婆就有了抱怨，说话的口气也不象原来那样温柔。婆婆感觉自己对姚燕和孙子几乎到了当牛做马的地步，她没有怨言，那是她对孩子的关心和喜爱。可是姚燕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当成他的责任呀，婆婆是这样想的，于是她们之间偶然出现了争吵。

第一次出现矛盾的时候，我整夜去开导姚燕，他给姚燕讲了妈妈的经历，请她体会妈妈的辛苦，领会老人的一番爱心，对待老人也要有宽容和爱心。特别是当老人家不开心的时候，做晚辈的，要想方设法哄着老人开心。

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没有换来姚燕的共鸣，她一再说：“你妈生活的时代已经离现在很久远了，她不能硬强迫我们也生活在旧时代的阴影里。更主要的是她有权利骂你，可是绝对没有权利骂我！”

许许多多个夜晚，我都在劝说着姚燕，在他的心里，组建一个家是多么不容易，两个人能走在一起，是多么大的缘份呀。在这个世界上，芸芸众生，只有他和她能有缘结成了夫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没有什么矛盾可以计较的。再说，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两个人之一，无论是他还是姚燕，都应该好好地孝敬她，尊重她，即使她有什么重大的过失，他们也不应该去计较她。他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母亲更值得他去珍惜和关爱的了。

渐渐地，姚燕以冷漠来对待母亲，我非常伤心。有一次，他打了姚燕。他实在想不通，如果姚燕爱他，对他的生身母亲就不能委屈迁就一点。可是姚燕感到自己受了非常大的委屈，愈加对婆婆冷眼相对，这使婆婆大大地受到了伤害。婆婆曾经恨恨地说：“我活着再也不踏进你姚燕的门！”

即使这样，姚燕也没有服输，依然以刻薄的语言回敬了母亲。望着母亲挽留不住的身影，他的心碎了，象裂开了一样，他又一次把姚燕重重地打了一顿。

父亲是个极谨慎谦和的人，在乡里是个典型的慈善老人，可是对姚燕的行为他也是怒不可遏。但是他还是怕我为难，将所有的抱怨都咽到肚子里去了。

从孩子七月大的时候，姚燕和母亲有了第一次矛盾开始，姚燕就没有喊过公公，即使是当着别人的面，她也总是冷着脸。我的心很痛，可是他对说服姚燕渐渐地失去了信心。在我的面前，姚燕就象是经受了万恶的旧社会无情压迫一样，似乎是她受尽了委屈。她的心胸极其狭隘，而且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她，我求助于她的父母，可是无济于事。当着她娘家人的面，她讲得头头是道，可是一出现在家里就恢复了原貌。

在她娘家人面前，我不知道她怎么说，他只知道后来再求助于岳父母的时候，他们一边说姚燕的不对，一边要他也说说他的母亲。他非常失望，看来要姚燕改变是没有指望了，他不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状况，一种阴影开始笼上他的心头。

他的生意开始出现了下滑，有一段时间基本上没有赢利，他期盼着能有好的年景，可是生意就象他的心情一样，一天比一天糟。但是他没有立刻改做别的，坚持一些日子，即使没有赚到钱，可是有事做总比无事做要好，忙碌可以使人忘却伤心和痛苦。

我有时会想起孟玉蓉对她父母的心情，为了满足父亲的心愿，她抛开了自己的爱情，草草地成了家。她有一颗善良的儿女心肠，他不能去恨她，相反他很敬佩她。有时他对孟玉蓉非常心疼，同时默默地送给她无限的祝福。

伤感的日子一天天在延续，他期盼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儿子是无辜的，他无法想象这个幼小的生命如果没有他父母的关爱，他会怎么活下去。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每每伤感或者受到委屈的时候，都会想到父母，渴望着他们能在身边，给他一点点关爱。他感到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的爱最无私，最圣洁。直到我已届不惑之年，想起父母，那种浓厚的爱依然在他的心中浮现，让他寒冷的心温暖，让他受伤的心受到抚慰，让他对自己的孩子无限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