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几多欢喜几多愁

邓萧赫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邓鸿若的医院。他一点儿也不傻，监狱里有报纸看，他知道，肖辉就是那个神秘人，肖辉和邓佳佳邓宇昱哪怕再加上他邓萧赫原先所有的都加起来，共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可是那三十呢？？那三十去哪了？邓萧赫不傻，他一算，就知道肯定还有一笔资产，当年分股份，邓佳琪的那一份算给了肖辉，邓佳琪手中一分也没有，但邓鸿若却最疼邓佳琪，这现实吗？邓萧赫冷笑，邓鸿若这老爷子老谋深算，定是把一笔谁都不知道的肥缺，全然留给邓佳琪一个人。

那他怎么能同意呢？邓萧赫奸笑，眼看着走廊无人，他悄没声地钻进邓鸿若的病房里去，邓鸿若躺着休息，他很累了，医生刚刚说，他现在根本离不开供氧，所以为了维持生命，他最好完全消减自己的活动，只需要静静地躺着即可。但他又岂能睡着呢，他心中还放不下对于佳琪，对于外孙的疼爱，放不下对邓宇昱和邓佳佳的操心，他岂能安眠。他眼瞧着邓萧赫奸笑着迈进来，表面波澜不惊，心底里却已做好了死亡的最后打算。

只见邓萧赫靠近，坐在他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爸，我来看你了。”

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邓萧赫仿佛故意在此自导自演着。

“老爷子，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是太热、太闷吗？氧气罩里很多蒸汽，我帮你…拿下来凉快凉快好吗？”

邓萧赫的手悬在邓鸿若的氧气罩上，就在指尖接触的那一瞬间，反而又抬起缩回，“不行呢爸，你舒服了，我还没舒服呢。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不如，你告诉我，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哪？”

邓鸿若怎会说？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看着邓萧赫，就像看马猴表演一样，麻木地毫无感觉。

邓萧赫看出邓鸿若不想理自己的样子，竟彻底被激怒，他猛然站起，“好啊，老头，你有点意思。”

“那不如你告诉我，邓佳琪在哪，怎么样？”

邓鸿若突然有了反应，不，绝不能让这个败类动佳琪！邓萧赫看邓鸿若涨红了脸的样子，满足地笑了，“看来爸也不是百毒不侵嘛！那么就拿秘密股份，换你的宝贝佳琪的命吧！”

邓鸿若听至此处，根本就明白了邓萧赫是虚张声势，他差点忘了，他的佳琪是有能力隐藏自己地！邓鸿若又一次闭上了眼睛，邓萧赫见此却彻底被激活了兽性，他气的七窍生烟，好，你们不仁，也休怪我不义！邓萧赫俯下身，“那就走好吧，爸！爸！”邓萧赫一字一句间隔中，缓缓掐断了一旁供氧管道。眼看着失去氧气，却还闷在氧气罩的死氧中的邓鸿若拼命想要喘气，可越是用力，越是不及，邓鸿若的鼻黏膜因压力过度，彻底爆裂，而血泡，则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他的氧气罩…邓萧赫看着邓鸿若已如螃蟹一般的面孔，升起了一丝快意…

巧的是，肖辉的行程则殊途同归，没等忙完工作就立即奔往母亲所在的医院，一打开病房门，便看见母亲由护士帮着，把床摇了起来，坐着，言笑晏晏地看着他。肖辉从接到医院打开的电话时就已不敢相信，而现在眼见为实了，他的眼中慢慢升起了水雾，这，真的不是梦吗？

肖辉冲了过去，“妈妈……妈妈……”肖辉跪倒在病床前握住母亲的手，母亲已经睡了太久太久，现在，她终于醒了，长久以来支撑着肖辉的那一股劲儿，也突然散了。他握着母亲的手，哭得不能自已，“妈妈…你终于醒了……”

母亲半坐起身，轻轻摩挲他的头，“傻孩子……我的小辉…别哭，妈妈这不是好好的吗…”

肖辉把头埋进母亲身上的被子里，他良久没有抬起头，只有肩膀一直耸动着，仿佛许久以来的坚持，许久以来积累的愤恨，许久以来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难以将息。

“妈妈，我好想你。”

母亲也掉下泪来，“小辉，这么多年，爸妈都没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是爸妈太无能……”

肖辉摇头，拭了一把眼泪，“不，妈妈，不是这样的…是邓家害了你们…我已经替你们报仇了！”

母亲一惊，“邓家？什么邓家？”

肖辉看母亲的惊讶并非在有意逗他，他心头一沉，同母亲解释，“邓氏集团，邓鸿若。”

母亲点头了悟，“原来是他们，你刚刚说，你把他们怎么了？”

“以债偿债，他们现在，也体会到破产的滋味了。”

“哪来的什么债…”母亲苦笑，“小辉，妈妈明白这个道理，你爸爸却到死也没能想通。邓家当年固然是撤了资，未先通知就立即做的决定，固然是有为人不齿的地方，但小辉，你想一想，邓家和肖家当年好好的，为什么邓家要先行这个不义？”

“难道是我们肖家的产业，出现了很大的亏空？”

母亲点点头，“不错，我们肖家一开始的生意虽不小，但是主要局限在生物科技、芯片这种方向，在全球化的全能产业链中，我们隶属于高端技术业。而处于下游的制造业、工厂，我们则开办的非常之少，所以在低端产业链上，我们处于非常劣势的位置，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保守的在国内发展。但你爸爸当年遇到了一笔国外的生意，同美国医疗行业合作，试图打造高精端的生物医学材料，这种材料的制造过程非常精细，国内极少有工厂可以达到标准，而我们自己更是没有这种工厂，所以你父亲做这笔生意，完全是拿着我们集团可以流通的全部资产做投入，冒极大风险来试图获取回报。但果然，我们加工出的产品，连续几次远远达不到美国合作方的要求，他们果断退出合作，而我们集团因为资金大量打水漂一般的流出，开始资不抵债。我们纷纷解雇员工，纷纷上门讨生意，但行内自有行内的规矩，商场是无情的，持有我们集团股票、且在我们集团有投资的企业纷纷撤资，邓家原本是其中同我们走的最近的一个，你父亲在邓家撤资以后，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粮草，他再也忍受不了压力…最终才走向了毁灭自己…”

肖辉愣在原地，母亲说的…是真的吗…其实，邓家撤资只是人之常情，真正的原因是父亲的盲目扩张……

那么他多年以来的信仰、支撑他漫漫长夜也要坚持下去的动力、支撑他生命的源泉，根本只是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一个幻想？？

肖辉痛苦地闭上了眼。

母亲知道肖辉的心思，她把手覆上肖辉那已渐渐冰冷的指尖，“孩子，人有时候，是为了执念而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如果它曾经，支撑你走完人生中最艰难的旅程，那么执念的存在，便有其意义。别责怪自己。”b

肖辉再次睁开眼，目光空洞，“妈妈…我好像，做了一件，永远无法挽回的事…”

母亲叹息，她轻轻将肖辉扶起来，让他坐在病床上，靠在自己身边，“小辉，妈妈十几年，没有这样跟你说话了。我们不再说这件事，跟妈妈讲讲，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肖辉挤出一丝苦笑，“妈，我很好…我…现在做了执行总裁…我还结了婚，有了一个孩子…”

母亲惊喜万分，“真的吗？是本市哪一家的女孩子？还有了孩子，几岁了？快给妈妈看看照片儿！”

肖辉默然，他掏出手机，想找一张邓佳琪的照片，却发现在之前，他下令要牺牲邓佳琪的那一刻，他已删掉了两个人所有的回忆…而孩子呢？他压根儿也没见过一眼。

多么讽刺啊，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一个要杀，一个要躲。

“妈，我找不到了…”

母亲洞察力自然是极强，她了然，两个人现在这矛盾怕是深了，只是究竟什么事，能叫同床共枕的夫妻，产生这么大的矛盾？母亲耐心地问下去，“怎么了，小辉，跟妈妈说说。”

“妈，我…娶了邓鸿若的女儿，邓佳琪。”

“你说什么？”母亲惊愕发问，天，这一切太爆炸性消息了吧，“你娶了邓氏的千金？”

“没有邓氏了，妈，现在只有肖氏。”

母亲无法淡定下来，“咬文嚼字的，叫什么名，还不都是个公司。你倒给我讲讲，你怎么就娶了邓家的千金，现在还把人给我整丢了？孩子呢？孩子的照片总有吧？”

“对不起，妈，我没见过孩子。”

母亲这回是彻底大彻大悟了，儿子这是在跟前演了出现实版偶像剧呢，什么结婚，自家儿子这是在骗婚，什么讨老婆生孩子，自家儿子这是摆明了利用人家给自己报所谓的仇呢。母亲想到这儿不禁觉得一阵心虚，这叫个什么事儿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