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刑讯逼供乱了套

说他“花心未遂”，李志成倒无所谓，问题是他实在是说不出李玲玲的下落，警方又信不过他。面对这帮严于责人，宽于待已的警察，一向精明能干、足智多谋的李志成也是一筹莫展，只好俯首听命，任人摆布，叫他站着就站着，叫他坐下就坐下。

两地的警察向他展开了车轮战，施行的战术有文有武，扮演的角色有黑脸的，有红脸的，也有黑红兼施的，把他折腾得精疲力竭，只因他没按警察要求的坦白，没有说出警察所需要的“案情”和案犯的下落，想喝不给喝，想坐不给坐，想睡不给睡。当他的上眼皮实在撑不住，稍闭上一会儿，就有人说，有没有风油精或清凉油？拿来刺激他一下。

说是给他擦擦额头，清醒清醒，可是，“不小心”擦进了眼睛，然后，他就是想睁开眼睛也睁不住，想闭着眼睛又不能，真是肚痛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又说出了他犯的一个案子。

他说，几年前的一天（具体哪月哪日记不清了），我陪老婆逛商店，在新百大走散了之后，转来转去没遇上，只好一个人逛街，正在我逛得很疲乏的时候，有个开着小车的女子突然停在我面前叫我上，说让我陪她喝一杯，我心里想，自己真的饿坏了，一个小女子能把我怎么着，送上嘴的美味不吃白不吃。于是，我笑嘻嘻地赶紧走几步，飞快地上了那辆小车。女子开小车开得很娴熟，让我心里一个劲地赞叹。女子把车子径直开到一家很有名的酒店，然后开了单间，要了名酒好菜，我们说说笑笑，大吃大喝，我竟然喝得两眼发了直。

一觉醒来，我发现女子白皙柔软的身体正躺在自己赤裸的身旁，我朦胧地记起了我摔倒在这张床上后对女子疯狂的一幕，我后悔自己所作的一切，已来不及了。其实那不能算我的罪过，因为那女子主动勾引我，还敲诈了我一万元钱。

林队说，虽然那个女子也不是好东西，但最终还是你的思想意识不健康，品质出了问题。如果你不上她的车，如果不和她进酒店开房间，哪会有什么结果呢？李志成无言以对。

这笔账给你记着，你不要扯得太远，还是回到正题，说说李玲玲的下落吧！吴警官又把李志成拉入了绝境。

李志成确实不知道，他又不能随便说，他不敢骗警察。这已成了他的一块很严重的心病，可是，警察却以为是一个疑点。他只好再赌咒发誓一遍，说确实不知道。

林队不耐烦了，呼地一声站了起来，说：“你还不想说？想玩我们是不是？你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李志成又受到了一顿急风暴雨式的训斥，索性闭上了眼睛，心想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就应该学会忍受，尤其是在警察面前要善于忍受，否则，就会吃大亏。可是，他眼前的警察怎么肯守着他，让他闭目养神呢？立即就有人说，拿风油精或清凉油，给他擦擦额头，刺激他一下，让他清醒清醒。给他擦额头，免不了又“不小心”擦进了他的眼睛，刺激得他龇牙咧嘴，难受得他坐不住了，只听嘭的一声，李志成晕倒在地上了。

接着，就有人提议把他铐起来，说此公太顽固太刁钻太狡黠，把他挂在窗架上，让他低着头想问题，踮着脚尖养精神。不一会儿，李志成被背手铐上了窗架，只能低着头，踮着脚尖，象头被敲碎脑袋倒挂着的死牛，任人抽筋剥皮。

有人上去拉拉他的耳朵问：“说不说？……”

李志成实在受不了啦，只好痛苦地说，我说，我说，李玲玲去了一个娱乐场所了。问他什么时候去的。他说十几年前。问他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要他老老实实说清楚。他犹豫了一下说，七九年八月八日。其实，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去的时间了，现在叫他说她离开他的具体时间，他都说不准了。他说不记得了，警察不相信，不放过他，他只好随便说了。问他去了哪个娱乐场所？他一时又答不上来。警察就催他说，他说一时想不起来了，警察就说他不老实，不配合警察办案。他就只好说了个曾经去过的地方——“星火快乐中心”，那是一个项目齐全，服务一流的大型娱乐场所。警察立即打电话找“星火快乐中心”老总吴江鸿核实，吴总很客气地要警察稍等，他要人力资源部尽快回话。人力资源部江总不敢怠慢，2分钟就回电说，查无此人。

警察立即走到李志成的跟前又拉拉他的耳朵说：“你想耍我们？你敢再耍，罪加一等。”

李志成无可奈何，他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只好说他糊涂了，记错了，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警察并不想听他道歉，只想知道李玲玲的下落。于是，又紧追逼问催他快说，他突然想起，头天傍晚曾经偶然听到吴警官与李先进谈话，说过“天上人间”有个阿玲。就立即说，我想起来了，她去了“天上人间”。那林队、李先进等在场所有警察听了，脸上立即露出了令人不易察觉的惊喜。然而，他们问阿玲现在在哪儿，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去上班了。要他立即说出阿玲的下落，警察办案急需她的配合。

可是，不知李志成是无话可说，还是有意抗吭，他只向问话的人翻了翻白眼，缓缓地晃了晃头。再翻了翻白眼，再缓缓地晃了晃头。警察看了很想给他几巴掌，甚至想在他的胸口揍他几拳，可是又怕犯刑讯逼供的错误。

过了一会，又有人上去拉拉他的下巴说：“你就想这样呆下去了？一言不发，这样很舒服是不是？”

最后，李志成只是翻了翻白眼，一言不发，不停地从喉管里发出了嘿哼……嘿哼……嘿哼的声响，声音很轻，象是出自口里，又象是出自鼻孔，眼泪、鼻涕、口水相继潸然而下。

警察看看他也乖难受的，都不哟而同的想，不说，你就继续挂着吧！你这态度不对你从严，没对你动手，已经给你面子了。可你还不领情，不罚不打你，但让你难受难受总可以吧！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已是凌晨2点，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蔫头蔫脑，阿嚏连声，就不想继续陪李志成活受罪了。所以，大家都开始了屏气静声，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一个个都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