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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最强劲的对手
月华似匹练般倾洒在灵仙居的小院儿里。
秋虫正不知疲倦地叫着,有风轻吟在耳畔,正酝酿着一个个好梦。
忽然,小院儿的东厢,门霍然被打开,一个挺拔的身影瞬间被月光拉长,他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儿,却不见人影。
“即墨哥哥,我在这儿?”蓦地,从黑暗有角落里探出一个身影来。
即墨羽忙走了过去,
“准备好了吗?”
“嗯,你确定要这样吗?”玉竹有些心里没底道。
“是的。”即墨羽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玉竹便拿着自己自制的迷香管走到了白芸嫣的房门口,并轻轻地用那支迷香管儿的一端捅破了窗户纸,往里面吹了迷香烟……吹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收起迷香管儿转身离去。
“好了,她一定会沉沉地睡到明天晌午醒,即墨哥哥,我们走吧。”玉竹轻声道。
即墨羽愣了一下,继而抬眸看向白芸嫣的房间好一会儿,倏忽抬起脚步匆匆走了过去,并从那个被捅破的小洞里看向房间内。
此刻,白芸嫣正侧卧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由于她是面里背朝外,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脸。
芸嫣,等我回来。等天启渡过了这一劫,我就带你浪迹天涯去……
“王子殿下,木筏千条,船只千艘,舟千只……可同时载三万大军渡河,一切准备就续,只等殿下一声令下,数万大军将渡河而去,直逼南平。”将军乌托兴奋地回复道,“只要攻下南平,再夺天启数座城池,那么我们津蛮国土便会再度扩大,要不了多久,天启便会被我们蚕食,我们津蛮便会取而代之天启在数国之中大国的地位,让四方来朝拜纳贡。”
此人向来狂妄自大,虽有勇有谋,却刚愎自用,除了津蛮的皇室贵族以及比他官阶大的,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王子伊卓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井底之蛙。”并冷冷地丢给了他这么四个字。
乌托粗黑的眉毛一皱,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难道你不知道天启新皇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吗?”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然他从未跟这个新皇帝交过手,甚至都没有见过他,可是他的事迹,他却是听了许多。
要说这个人,还真是个传奇人物。
曾闻听坊间传言,他出生时,整个皇宫上空被一片紫光笼罩着,久旱未雨的老天也随着他的呱呱坠地瞬间滋润了整个大地。
自他出生后整个天启便风调雨顺,边疆无战事。
他玉树临风,貌若宋邹,又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不然这天启的百姓怎么一提到他尽是好话,就无比自豪呢?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倒是个强劲的对手。
这人生三大遗憾,一来无所爱,二来无所求,三来无所胜。
美人,他是不屑的,毕竟他津蛮的美女无数,只要他招招手,她们便会像是嗅到了花香的蜜蜂一般向他涌来。他是津蛮王子,想要什么没有,所以,对于物质,亦不是他所在乎的。前两者,他已经注定了遗憾,唯在第三者,才是他最大的挑战。
“殿下,您是否……多虑了?”乌托微眯双眸,不屑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才坐上皇位没多久的年轻皇帝而已,对内无治国经验,对外,无用兵经验,何须怕他?”
伊卓微微摇了摇头,
“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敌,这是上阵营杀敌,兵家大忌。”说罢,他便骤然起身,看都不看那乌托一眼,便向帐外走去。
要说这伊卓,也算是个少年狂才,他不仅熟读各国兵书,了解各国人土风俗,而且还精通多国语言。
是津蛮国王伊象最喜欢最器重的儿子。
来到兰水,望着宽数余丈的河水,以及兰水边停泊的密密麻麻的船只小舟,伊卓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但愿今晚不要起风。
他已经决定今夜午时,带领三万大军打头阵。
想来,这几日南平城内的天启驻军是一宿也没有睡好吧,他们一定提刀而枕,闻风而动,十分警惕。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得速战速决,别把天启的支援大军给等来,到时候恐怕他们连河都渡不过去了……
将即墨羽送出兰花谷反回时,天已黑定。
想来此时,那丫头一定醒了吧。估计还在纳闷儿,怎么她跟即墨羽都不见了。
玉竹心里想着,便往后院儿的客房去了。
可是当她推门一看,屋里居然没人,是空的。
也是,她一个人一整天都窝在屋子里,一定很憋屈,可能四处走走了也不一定。
“你是在找那丫头吧。”从白芸嫣的房间里出来后,玉竹正准备出门去找白芸嫣,忽然就听到了爷爷的声音。
她环视了一圈儿,看到爷爷正躺在她晒药的草席上,怀中抱着酒葫芦,一脸绯红,一定又是喝多了。
“爷爷,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她啊。”她不由问道。
醉仙翁缓缓睁开迷醉的双眼,并坐了起来,
“没看到,一直都没看到。”
玉竹不由撇了撇嘴,
“你喝成这样,就算是从你面前走过,或许你也看不到吧。”嘴上说着,她不由抬头看了看天。
漫天星宿,月色幽幽。
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儿呢?对这兰花谷,她又不熟,也不可能去朋友家啊。
真是急死人了,就算是想去找她,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孙女儿啊,你不要以为爷爷喝醉了,你爷爷我可是酒醉心明呢,这世间还没有能让我喝醉的酒呢!”醉仙翁边说边站了起来,“那丫头啊,很可能已经没有在谷中了。”
玉竹一听,蓦地拧紧了眉心,
“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出谷的路,而且,而且她为什么要离开?”
醉仙翁微微摇了摇头,
“你以为你跟那即墨公子的计谋她会猜不到?你以为你送那即墨公子走,她会不知道?”他边说边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踱向大门口,不知又要去哪家讨酒喝了。
玉竹正想问什么,却已经不见了爷爷的身影。
难道说,白芸嫣一直都知道即墨哥哥要离开?可为什么她却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呢?想着想着,她恍然大悟,自己都能看出来即墨羽哥哥有心事,她跟他认识了那么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之所以会不露声色,就是怕被拒绝,就是怕即墨哥哥会陷入两难。
倘若她揭穿了即墨哥哥的心事,那即墨哥哥让她留下,她又留是不留呢?若是答应留下,就表明她根本就不在乎即墨哥哥,若是执意要去,可他毕竟不是去游山玩水……弄到最后,只会把所有的纠结与矛盾留给即墨哥哥。
所以,聪明的她,并没有揭穿他,而是悄悄地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兰花谷……一想到此,她的心不由咯噔一跳,不知道途中她会不会由暗转明,正大光明地跟着即墨哥哥,若是她一直悄摸悄地跟着即墨哥哥,万一……越想她心里越乱,算了算,自己已经尽力了,就算是即墨哥哥日后回来质问,她也问心无愧。
不过经此一事,还真让她对那丫头刮目相看。
这么心机,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看着从南平送来的急报,本欲睡下的易卿辞立马穿衣,命大军准备向南平行进。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敌军一定会趁今夜月黑风高,借机渡河,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
听着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周美清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皇上答应明天让她去送行,可以一直送到城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儿飘飘忽忽的,让她患得患失。
这么晚了,到发是什么事,让他们到现在还不睡觉,也不知道此刻皇上是否躺下了。
越想越睡不着的她,索性穿好衣裳下了床榻,悄悄溜出了房间,直奔皇上的卧房而去。
这一路,她看到有兵士来来回回地穿梭着往大门口而去,没有人注意到她。因此,很快,她便来到了皇上的卧房,站在卧房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叩了叩门,可是好久都没有人回应,也没人来开门。
她心下狐疑,只好试着推了推门,没想到,门一推就开了。
周美清探头一看,床榻上根本就没有皇上的影子,她忙走了进去,一摸,被褥还是温的,应该是刚起床不久。
难道说,大军今夜就要动身离城?
她心里咯噔一跳,忙转身跑了出去,见人就问皇上去了哪里,可是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周美清都急红了眼眶,倘若今夜大军就要出发离城,父亲一定也一定不会闲着,毕竟他是一县之丞。与其问别人,不如问问父亲,说不定他知道。从皇上驾临河原起,父亲就一直负责打理安排皇上的御膳与行宫。
可是此时此刻,却就连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找遍了整个县丞府都没有看到父亲,
“娘,你有没有看到爹?”她只好跑去问了母亲。
周母眨了眨眼睛,
“你找你爹做什么?姑娘家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像什么话?”
“皇上答应过我要让我送行的,可是现在皇上却不在房里,我要去见皇上,娘,您就告诉我爹在哪儿?他一定知道皇上去了哪里。”周美清执意道。
周母无奈地摇了摇头,
“美清啊,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皇上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呢?就算你有些许姿色,可是后宫佳丽三千,你又算得了什么呢?听为娘的话,不要再任性了,啊。”
面对母亲的语重心长,周美清完全没有听进去。
不管他们在哪儿?到城门口去找,总归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