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分离

感觉着女子慢慢在空气中散去，宿嫣晚低喃，“怕是都有吧！”

“对不起……”

暖暖的触感在身上泛开的那一刻，宿嫣晚却抬头看着天，“恨我吗？”

手顿在半空中，刹那沉默。

没有得到身后的人的回应，宿嫣晚也没有再开口。

许久，久到蓝烁言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转身离去，可是他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要恨你？”

“为什么啊……”轻笑着拖长尾音，“如果我什么都不说的话，她就不会这么快去投胎了，无论如何你们还可以想见，可是现在……”

“……”

“可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想为别人着想的时候，绝对的残忍。”那样清清淡淡的语调，述说着那样的话语，让蓝烁言的心微微疼了起来。

“会不会恨啊……恨不得杀了我……”喃喃着，宿嫣晚眼中的月似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薄纱，诡异地让她在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我要离开了。”许久，蓝烁言听到自己这样说道。微愣，随即低头轻笑，也许这样也是很好的结局吧！他与她的结局。

“是吗？”似漫不经心的回应。

身后缓缓地传来转身时衣诀飞舞的声音，却又顿住，沉默许久。

“好好照顾自己。”最后的这样一句，蓝衣男子真的飞身离开。

在那抹身影在身后飞远，一声轻叹化入空气中，散开，“如果我不这么做，将来哥哥说不定会更恨我呢……”

……

看着那个从半夜回来之后便坐在窗边的女子，小楼咬了咬下唇，却仍没有将话吐出口。

“小楼，那花已经更近了，可是，你哥哥却还是没有来。”说着这样意味不明的话，宿嫣晚眼中尽是迷茫的光。

终于，小楼迈步走到宿嫣晚身边，在她眼前蹲下，将头靠在她的双腿上。

没有任何的反应，宿嫣晚的视线仍是落在窗外。

“晚儿……在伤心吗……他走了……”小楼低低地说着。

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尘川看着那扇门发呆。

“别傻了，”轻笑，“谁可以永远地呆在谁的身边呢？”

“可是晚儿哭了……”那顺着发丝渗入头皮的冰凉那么的明显，让人如何都忽略不了。

“哭了啊……”伸手在脸上抚上一片湿润，宿嫣晚却仍是笑着。

身子在那一刻震了一下。

“喜极而泣吧……我就要见到她了，再也不会分开。”喃喃着。

“……”

“也许，他也是这么认为着的，所以才把你送到这里，所以才不来接你。他也是认为，可以跟爱的人在一起，深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前面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是幸福的吧！”所以才把你送来这里，在明知道我要选择死之后，在明知道，我们都要死之后……

“是吧！”小楼垂下眼帘，回应着宿嫣晚所说似懂非懂的话。

“我们大概都是傻瓜吧！”话中竟带上了欢快，“傻瓜，大傻瓜，大大的傻瓜……三个……傻瓜……”

那一刻，手在身侧，再也没有抬起的力气。

“你知道了。”轻笑，练冥也没有推辞，直接将小瓶子放进怀里。毕竟这次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她的东西从来都是好东西，带在身上以备万一。

“不行吗？”仍是那样淡淡的笑。

突然皱起眉，练冥伸手轻抚宿嫣晚的眉眼，“你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吧！”

仍是淡淡笑着，“我该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莫名地松了口气，练冥放下自己的手，“没有就好。我该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

仍是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练冥皱着眉，“等事情完了，我到京都去看你。”

“好。”

转回头继续向前，练冥有些不解地摇摇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对她如此放心不下，如此的不安。

“奇怪的想法吗……”看着那抹身影远去，宿嫣晚歪头轻笑。这个男人，真的很敏锐呢……敏锐得让人心惊……

缓步走出房间，宿嫣晚抬头仰望着天空，蓝色，漫天的蓝色，像极了那时的梦。那样的蓝色里，有晴儿在，真真切切地在身边。伸手一只手，遥遥伸向蓝天，却如何都无法触及。

律景真的很聪明，也是很尽责的守护者，早在士兵来报尸鸢尾已出现在方圆百里之内便将皇甫洛零带出了这里。而她，很好心地为他准备了一颗足以让皇甫洛零昏睡三天三夜的药丸。啊啊啊………………说不定那个任性的帝王醒来之后还会大发雷霆呢！好在……自己是不会看到了。昨晚收到画传来的消息，说是大家都已经安顿好，让她不要担心。还随书附上了他们所在的详细地址，等着她去找他们。可是……宿嫣晚抬头看着天，好像……很难……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把这里的那些人劝走，现在看来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手指轻敲着栏杆，只是，还在的那些人……

“醒了？饿了吗？”才走到楼梯口便看到端着早餐的冉奚，一脸温和的笑意。

“奚，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宿嫣晚静静地立着。

“什么？”

“将小楼送还给燕如痕。”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燕如痕在哪。”冉奚微微皱眉。

“只要送到之前我们借宿的那个地方就行了。”

“那你呢？”冉奚仍是皱着眉。

“我当然是好好在这呆着了，还能去哪里。”宿嫣晚伸手从盘子里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好。”伸手揉了揉宿嫣晚的长发，冉奚满目温柔。

有些愣然地看着面前的人，下一刻，宿嫣晚伸手搂上冉奚的脖子，整个人赖进他怀里。好温暖……

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人，下一刻冉奚柔了眉眼，“累了吗？”

轻颤，宿嫣晚将头埋得更深。

“一切都会过去的。”冉奚轻抚着宿嫣晚的长发安慰着。

唇瓣动了动，可是声音却始终没有被发出来。

……

倚在门边看着那身影远去，宿嫣晚垂下眼帘。奚，你真的是一个很笨很笨的男人呢！笨到无论我叫你去做什么，你都会去做。那么，以后，你该怎么办？没有我的以后……

“你是故意的吧！”身后，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

“你又知道了？”轻笑。

沉默。

“可是依旧不阻止。”宿嫣晚歪头，越显无辜。

“那是你决定的事。”司徒紫墨静静地说着，“就算不尊重，你也会不惜一切地达到你的目的。”

仍是笑着。

“我理解你不想让我们有危险的想法，所以把身边的所有人都送走。但是，我不会离开的。”司徒紫墨郑重地说着。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并不是爱我的吗？”

“这与爱不爱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宿嫣晚有些斤斤计较地*问着。

“……与什么都无关……”

愣了愣，宿嫣晚定定地看着司徒紫墨，仿佛是要在脑海中深刻下眼前之人的脸。

“你……你看什么……”被宿嫣晚盯得有些不自在，司徒紫墨喃喃地开口道。

“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脸，却那么不同呢？”说着，宿嫣晚不由笑了起来，“感觉真奇怪。”

“那个人，”司徒紫墨犹豫了一下，随即对上宿嫣晚双眸的目光闪亮如雪，“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谁？”忽的，宿嫣晚低头喃喃，似陷入了什么之中，满目迷茫。

“晚儿？”见到那样的神情，司徒紫墨不由为之一震。

“现在才发现，就算是再恨，恨到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我也从不曾真的想过动手杀他呢！”歪头低语着，宿嫣晚似突然想通了什么，看着司徒紫墨荡开明亮的笑。那一瞬，仿佛世间百花齐放，阳光明媚。

“真的……有好多要谢谢他的……”喃喃着，宿嫣晚迈步向院子里走去。

沉默许久，司徒紫墨没有回头，却低声开口，“女人，我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你了。不是说爱可以让一个人变笨，变得为爱不惜一切吗？为什么我在冉奚身上看到了，却没有在你身上看到？”

“晴儿，”望着蓝天，宿嫣晚有些失神，“你看新闻了吗？”

“有个女人从25楼跳下来的新闻？”踏着轻快的步伐在货柜上跳着，尹晴淡淡地说着。

“之前的任务中杀了一个男人，昨天是他的葬礼。”

“什么时候你的任务还有后续调查这一块了？”脚步停下，尹晴微微皱眉。

“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沉默。

“我不了解，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可以强烈到让人幸福不已，却也可以生死与共。”

“爱，大概是这人世间最没有道理的东西吧！”

……

“能让晚儿爱上的人，一定很不同凡响，真想见一见。”

“因为比起奚，我更爱那个人。”更想留在那个人身边，就算，身在地狱之中……

“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们的对话而让自己云里雾里的司徒紫墨对身边的人开口道。

摇头，尘川仍是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手中的铃铛轻摇，一团红色落入白衣之人怀里，白衣之人看向她的目光如斯专注，手中的动作更是轻柔，可主角似乎对此并没有察觉到一毫。

心在那一刻忽然有些悲凉，宿嫣晚下意识地低头不去看他们。

一双手落在宿嫣晚的头上，轻轻抚着她的发，一点一点，像是要铭记什么，“晚儿，我是幸福的。”

微愣，宿嫣晚的头低得更低。

“是真的。”女孩甜甜地笑着，“比之你，比之晴儿，甚至比之那个人，都要幸福。”

“小蛮……”宿嫣晚喃喃地唤着她的名。

“是她！”尘川不由惊了惊，“那个蛊源……”

在他语落之际，一道剑风直*向小蛮，却在咫尺之地被一袭绯色挡了下来。

对方被挡开的同时，又是一招凌厉的攻势，直取小蛮的要害。这次，被两个人同时拦了下来。

“你疯了！”下一刻，对方对着宿嫣晚吼了起来，带着一丝急切。就算他有本事不让蛊虫伤到自己，可是那日日夜夜的追逐也足以让他发狂。

“不，疯了的是你。”宿嫣晚淡淡地看向对方——蓝允天。

“而且见到你的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个世界绝对是疯了。”轻嘲着，燕如痕缓缓举起手中的人皮面具。

“天……怎么会这样！”忽然映入眼中的景象让尘川是在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映入众人眼中的蓝允天肌肤如雪，长发如墨，那容颜分明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几缕青丝垂于颊边，让那张绝世容颜更是妖娆了几分。

“竟是这样吗……”看着那张脸，司徒紫墨沉吟着。

“宿嫣晚，不杀了他，也许死的便会是你！”直接无视在场的众人，蓝允天冷冷地注视着宿嫣晚。

“我那么可怕吗？”轻笑，宿嫣晚孩子气地歪头，“竟让你那么的担心，甚至超过‘尸鸢尾’？”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