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疯子
“我们要查一下这儿的访客记录。”
“没有我们领导的通知,任何人都不能查看这儿的记录。”
叶宁、常海最开始并不像暴露自己的警察身份,但是,精神病院的涉及到病人的隐私,如果没有院长的批准,或者是司法机构的文件,病人的资料一般是不让别人查看的。
“我们是警察局的人。”
常海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你去找我们院长说,即便你们是警察局的人,没有上面的批准,我们也不能让你们查看。”
如果精神病院真的管理的这么严格,那么张子善能顺利进入,那么无非就三种可能,一种是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进去的;另一种就是有警察局的批文;最后一种就是院长的批准了。
“常海,打电话给局里,让人送批文来。我去见见院长。”
叶宁是一个心理医生,大学时期,为了研究精神解离的病症,她没少跑过精神病院。
她第一次去的时候,心理上是把这些人当成了疯子。可是,时间和经历会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在这个地方呆的越是久了,她才感觉到这些看似最癫狂的人,其实精神上确是最自由的。
坐在叶宁面前的男人,看上去还是很年轻,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工作,他嘴上总是挂着温和的微笑,这样的微笑真诚又温暖,看着就让人觉得放松。
“叶警官,你知道我们这儿的规定的,很多病人以及家属的隐私我们确实是不能泄露。”
“刘院长,那我不问病人以及家属的隐私,你方便告诉我,张子善每次来,他是以什么身份进去的吗?”
即便是很轻微的皱眉还是没有逃脱叶宁的眼睛,很显然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认识张子善的,而且,还很熟悉。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这儿的病人差不多100多号呢,很多病人的家属我并不是很熟。如果有必要,我帮你找接待的人进来,你可以问一下他们。”
“刘院长知道张子善已经遇害了吗?”
眼前的男人看似很惊讶的张了张嘴,可是,一个人如果真的惊讶,比起张嘴长个浮夸的动作,他眼睛来回下意识的睁大,脸部肌肉会抽搐。
“这个我确是不知道。”
“不知道张院长可不可以告诉我,张子善进入的批文是你给的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毕竟我给出的批文还是挺多的,我真不知道有没有给那个张子善先生。”
叶宁看着他不停的看表,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想把自己支开。
“那我不打扰刘院长了。”
叶宁站在精神病院的院子里,苏芒的电话已经来了。她刚刚出门,这个刘院长就给高尚打了电话。看来,高尚和张子善的关系确实是有问题了。
只不过叶宁还是不明白,根据他们对高尚档案的查看,他们家应该并没有精神病人。那么,被关在这里的到底是谁?而这个人和这一系列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虽然宁海是高尚的地盘,但是,陈斌是市里的人,而且还是专案组的领导,精神病院的调查批文很快就到手了。
资料显示,张子善每次来看的人都是一个叫王磊的孩子。这个孩子今年只有十七岁,但是在家属的那一栏却没有任何人,而查看他所有的访客记录除了张子善再没有其他人。
如果把一个未成年人送入精神病院,那么一定得有家属的批准,而且还有医生的确诊证明,但是这个叫王磊的孩子既没有家属,医生的诊断证明也是很模糊,而且作为诊断医生竟然没有签名。
“帮我找一个地方,我要见一下这个王磊。”
“叶警官,按规定,你是不能见他的,他有躁郁症,如果受了刺激,发起疯来,会伤害到你的。”
高尚已经知道了有警察来查精神病院,那么,如果高尚真的和这起案子有关系,那么他们现在已经是打草惊蛇了。所以,叶宁也就没有必要在和这些人周旋了。
“看清楚,我手里拿的是警察局的批文。我们在调查宁海的连环杀人案,如果因为你们的阻止,影响了我们查案子,那么这个责任你能担得起吗?”
“叶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找的凶手还能在我们精神病院不成。你们警察没本事,破不了案子,不要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来。”
“那这么说,你是不打断让我见王磊了吗?”
叶宁把批文拍在桌子上,冷眼的看着这个翻着白眼的中年妇女。
“我没有说,但是我只听我们院长的。”
“常海,把刘院长叫过来。”
叶宁的手不停的敲着桌子,中年妇女感觉自己好像着了魔似的,心跳随着叶宁敲桌子的节奏越来越快。
“叶警官,她就是怕泄露病人的隐私,职责所在,不要建议。”
刘院长的突然说话,让脸色发白,满头是汗的中年女人突然清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太快,而且桌子后面的双腿在不停的发抖。
“刘院长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是我们侵犯了病人隐私了?”
“当然不是。”
与刚才说话和气的叶宁不同,这个时候,刘院长觉得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上一样。
“赶紧给叶警官安排见面的地方。但是,叶警官,你要知道,王磊那孩子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发狂,要是伤害到你,我们付不起这个责任。”
“没事,今天我出了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刘院长负责,更不需要精神病院负责。对了,地方就没必要安排了,直接带我去他住的地方去。”
很显然,叶宁已经做了决定,刘院长只能亲自把人带过去。
常海看着这个腿不停哆嗦的女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叶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为什么这个跋扈的女人突然成了这样。这和叶宁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心脏有点儿不舒服。”
中年女人砸在座椅里,常常的舒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得去医院看看了,自己这心脏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了。
常海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多了,这公共场合叶宁又会做什么,更何况以这女人过度肥胖的身体,真有心脏病也是没什么奇怪了。
王磊被关在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院的房子里,每个病人的房间更像一个铁笼子,三面临墙,前面就像监狱的铁栅栏。
叶宁见过这样的房子,这是为了防止病人伤害自己,便于医生值班人员进行检查。
暴力倾向的病人大约二十个,分两排,面对面的住着。这样的房子虽然方便检查,但是两面的病人只是栅栏相隔,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隐私可谈。
看来,除了医生和管理人员,这里很少有陌生人进来。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他们趴在铁栅栏处,不停的喊着,有的把房间里的毛巾,袜子,牙刷都往出扔。
“叶警官,你确定要进去吗?在这里,你的安全并没有保障呀!”
“没事。”
“那我让管理人员过来陪着你吧,这样也能安全点。”
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孩已经十七岁了,但是,从他的体型来看,更像一个十二岁左右营养不良的孩子。
看到有陌生人在栅栏外看着他,那孩子像受到了惊吓一样,快速的钻到了床底下。
“为什么他会看着营养不良。”
后面进来的管理员用电棒敲着铁栅栏。
“他不仅仅有狂躁症,而且还厌食症,自杀倾向。每次为了让他吃点儿东西,我们都费了很大的劲。”
叶宁了解过厌食症这种症状,但是厌食症主要是发生在年轻女性的身上,男孩子得这种病的比例确实是很少。
而且,看王磊住的房子,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呕吐过的痕迹。如果真的是得了厌食症,他经常会恶心呕吐,这房间又怎么会这么干净。
“他厌食症最近好了吗?”
“嗯,最近一个月好多了。”
“平时张子善和他见面在哪儿?”
“有专门安排的见面室。”
“他们平时都聊什么?”
“这个是病人的隐私,我们确实是不知道。”
“你们见面室没有监控吗?”
“没有。”
“那怎么确定他们不发病?”
“我们有专门的人在外候着,而且见面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被铐起来。叶警官,要不要我进去把他先铐起来。”
一身肌肉的管理员把挂在腰后的手铐拿在手里。
躲在床底下的人就像疯了一样,不停的用头磕着床板。
接下来的就是一片混乱,年轻的男孩磕的满头是血,浑身肌肉的管理员就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闻讯赶来的医生一支镇定剂,本来挣扎的细小的双腿挣扎了两下,最后垂在地上。
“叶警官,你看这一时半会儿你是没法问了,要不,你先出去休息一下,等人醒了,你们再来。”
“他大约多久会醒?”
“得一个小时吧!”
“那不必了,你们都走吧,我和常海在这儿等着。”
“只有你们在这儿安全没法保证呀!”
“常海是军队回来的,别说是一个孩子,即便是你这样的,他也能制服。”
那个管理员悻悻的看了叶宁一眼,又看了看刘院长。
最后,他们抵不过叶宁的坚持,还是都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