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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巫神鼓

作者:熊猫大书 | 发布时间 | 2018-04-02 | 字数:8384

“昊子,把安全绳都固定好,我先下去看看!瑞子,仔细搜索下四周,看看除了掉下去的坛子还有别的线索没有!”陆林一把系着快挂一边说道。

收拾好一切,陆林在项昊和赵庆中的帮助下,系着安全绳带着头灯,向下方的漆黑的岩石平台降了下去。荧光棒的光线只照亮了尺许的距离,确定了地面的大概位置,却看不清环境。天光根本照射不到这里,随着深度的下降,孤零零的头灯光线如一个小亮点,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淹没四周的黑暗里。

光点缓缓的下降着……下降着……终于停下了。陆林打开了背在身后的大功率探灯,也终于让大家看清了地下二层的原貌。这里的空间比想象中大,面积超过200平米,呈不规则的长方形,地面凹凸崎岖且有石笋,有两根断掉的上面还染着血,想来是刚才的工人摔下来时正砸在了上面。这是一个被上方隔绝开的单独洞窟,却被地面那道宽过1米的大裂缝破开成了两半。洞内温度很底,阴森森的冷风从下方喷薄而出,让陆林毛骨悚然。

冷黑暗中似有什么异响,那是水滴和石子从岩壁上滑落的声音。他不停用探灯扫射着四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除了干燥的岩石,就是阴湿的水渍和淤泥。陆林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预想中可能会出现的人类痕迹。难道专家搞错了,这里不是人为封起来的,古人并没发现下方这个单独的洞窟?

最终他把目光投下了那道黑暗的裂隙,强光之下才看清,裂隙向下渐渐收紧且并不是垂直的,凹凸不平的两侧岩壁上伸出很多石角石台,到达深处正好有块弧形的凸起挡住了光线和视线。同时他也看到了岩石上有血迹,看来两个工人和那只坛子撞到了上面然后滑落到了更深处。他简单目测了一下,那里离自己所在的深度至少还有50米!差不多相当于从20层楼的高度摔下去,两个工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昊子,再扔一圈安全绳下来,这里好像比想象中的要深一些。”陆林喊道。

同时,他所看到的图像通过头灯旁的摄像头也传到了上方专家的电脑上。赵与平皱着眉道:“赵总,这个洞窟比想象中复杂,我推荐还是先让陆先生上来,多做一些准备再继续向下探寻。很多时间这种地下裂隙比洞窟还要危险!下地裂隙下面的情况千变万化几乎没有规律可寻,一道狭窄的缝隙可能深达数百米,或者延伸到地下河里,也可能连接着一个更为巨大的地下空间,或者根本就是个死胡同。特别是这种溶岩地貌,下面很容易就会被地下水冲刷成想象不到的情况,这样贸然下去太危险了!”

赵庆中听得也有些犹豫。不料就在这时,围在电脑另一边的罗瑞突然看着屏幕叫道,“等等!林子,你把头向左再偏偏!”

“向左?好的!”陆林闻言照做。

“停!再向右一点点!好停!向下!再向下一点!”罗瑞叫道,屏幕上的视线随着他的指挥一点点移动着,“停!就是这里!你们快看!”

下面的陆林也注意到了,灯光中他看到脚下岩壁的侧面,似乎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小坑,它们错落的排成两列很有规律,似是人为凿刻出来的!

他趴到裂隙旁向下伸手扒了扒,一个个的小坑宽不过三四寸,深不过两寸,将将能容人攀爬。陆林有些兴奋的向上喊道:“看来咱们并不是最早发现这里的人!昊子,快把绳子扔下来!”

黑暗的裂隙中又是一阵阴风呼啸而出,谁不知道下面的黑暗到底有多深,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一圈安全绳顺着陆林下来的绳子滑了下来,陆林解下绳子,摘下头盔绑在一绳子的一头,固定好位置让头灯和摄像头都向下,就把绳子顺着裂隙小心的放了下去。

“我放绳子了,你们在上面留意着影像!”陆林向上喊道。

电脑屏幕上的影像不断晃动着下沉着,头盔在绳子上有些打转,这让上层的几个人看着很费力,勉强能识别出那些向下延伸的人工凹槽。它还算比较整齐,呈一条直线一直向下。最令人不安的是随着头盔不断的下降,正下方的裂隙中依然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底部在哪里。如果不是时不时能看到灯光照射的侧面岩壁,他们真以为是电脑黑屏了。

下降……下降……下降……裂隙正下方依然是一片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赵庆中指屏幕问道,渐渐的影像开始不稳定,出现雪花点噪波和画面扭曲,似乎受了什么干扰!

“可能是距离太远,又是在地下,无线信号太弱接收不到了。”赵子奇说道。

正说着,画面突然猛得颤抖了几了下,不再下沉开始原地打转起来。同时陆林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绳子到头了!”

“该死,这洞到底有多深!再扔一卷绳子下去!”赵庆中看着还在不断转动的画面说道。不料话音刚落,模糊的画面猛得一暗!原本静止的灯光害然急速掉落下去,画面疯狂下坠模糊成了一片,直到头盔撞到了一块凸出的岩壁,之后开始翻着跟头向更深的地方掉了下去。

变故来得太快,上层的几个人心里陡然一紧,屏住呼吸盯着电脑上的画面,随着头灯四下扫射着疯狂的翻滚着,在岩壁上不断碰撞着,变换显示着一块块不连贯的区域,最后突然就黑了屏!想来要么是摔坏了,要么就是深度已经不足以让信号传输下来。

“怎么回事林子?你没事吧?!”一切发生的太快,项昊这才回过神来向下喊道。

“我没事,绳子断了!”陆林的声音从下层传来。

“那么粗的安全绳怎么还断了?先上来吧!”项昊说道。头灯都没了,留在下面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安全绳断裂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专家,刚才的画面录下来了吗?能不能回放一下。”罗瑞盯着屏幕在一旁问道。

“随播随录的,稍等我调一下。”赵子奇道。

“发现了什么?”赵庆中问道。

“没看清,等我再看一遍。”罗瑞摇头道。

找录相的功夫,项昊已经把陆林拉了上来。陆林脸色也不怎么好,安全绳突然断了,对于下洞的人来说这真是挺后怕挺忌讳的一件事。幸好刚才放下去的是头盔,如果是陆林自己,那就真出事了。

几个人围在电脑前,一帧一帧的查看着相录。画面被大片的黑暗填充着,只在两侧能透过光线看到一些岩壁,晃动的厉害,真正能识别出来的很少。

“快进到最后,就是绳子断掉之后那里!”罗瑞道。

画面快速向前推进,转眼就到了头盔坠落的段落。偶尔能看到岩壁上的人工凹槽,看来真的是修到下面去了。

画面开始在头盔与岩壁的碰撞中翻滚,东拍一下,西拍一下,罗瑞一言不发的盯着画面。“停!就是这!”罗瑞猛得指着屏幕叫道。

已经过了的画面被倒放了一两帧,最终定格在了罗瑞所指的地方,此时录相已经到了最后部分,众人盯着画面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头灯和摄像头当时不知道转到了什么角度,斜斜的拍到在深深的远有两个人形的小黑点,旁边还有一个比人形更小一点的圆滚滚的东西!不用想就知道是掉下去的两名工人和那只坛子,那里一定就是裂隙的底部了!

他们又试着转到下了帧,摄像头却已经翻转了方向。剩下的两秒钟的画面里,再也没拍到那个角度!

“绳子长一百米,这套无线设备的正常传输距离在500-800米左右,洞里信号不好打个折扣。预估头盔的下坠落时间和最后距离那人形的大小……”陆林一边心算一边凝重的抬起了头,“这裂隙的底部距离下层平台大概还有……300至400米!”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真他娘够深的!”项昊骂道。

那两个工人看来是一点救都没有了,300到400米的高度,差不多想当于从世贸大厦的塔尖一跃而下,然后直接摔到马路上,粉身碎骨都不为过。

只是这个深度,就已经是最大的危险了,刚才安全绳已经不明原因的断了一次,这要是人下去再断掉,几乎十死无生!

赵庆中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上午先到这里,我们把问题想简单了。等我再做一些准备,实在不行就上吊车,用钢丝绳!”

“说实话我真怀疑这里是否经得住吊车。”陆林道,“线路问题不用太担心,古人不是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吗?”

“你是说那些凹槽?!不行,太危险了!就看下面这高度,修这个不知道得死多少人。”罗瑞道。

陆林道:“总要试一试。再找粗一点的安全绳,还是由我来下去,想办法把那坛子拉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是不是淮南王留下的东西。先回去,再准备一下。”这个岩洞下的裂隙明显早就被人发现且探索过,加之是在刘安成仙的八公山,总给人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回到地面,终于又沐浴在夏日温暖的阳光里,众人长长松了一口气,每次下完地洞陆林都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时间长了,他甚至有些喜欢这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怎么这么复杂……”洛雨在电话里听陆林说着探洞的经过,“在那么深的地方修造阶梯,肯定不是一般人有能力办到的。既然是早被人发现的,那个坛子恐怕也和下面这道裂隙有关系,如果下去的话一定注意下周遭环境中还有没有其它的人为痕迹。还有,务必小心!”

赵庆中动作很快,保持着他一贯雷厉风行的风格。只用了一个中午,他就搞定了所有的装备,也完成了洞穴周遭和地下一二层的加固。看着上百人的施工队从塌陷区撤离,陆林等人再次感觉到了世家的力量,同时也开始担心和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合作,是否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次把出发点直接改到了地下二层的裂隙旁边,赵庆中提议和陆林一起下去。不知是真的想出把力,还是担心陆林会对地下的情况有所隐瞒。

“我看过上午的绳头,断口处参差不齐,应该是头盔到底时不断自转和旁边的岩石发生了摩擦而磨断的。人下去时,小心一点应该就没关系了!我说,你不用把我绑跟得大闸蟹似的吧?!”陆林看着给自己系安全绳项昊无奈说道。

项昊绑得太仔细了,怕再次出现断绳的危险,这次他们用了加粗的安全绳,而且是在身上绑了五股!此时的陆林双肩双腿和腰上都系了一圈绳子,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就这项昊还是不放心,绑了一圈又一圈。一般的赵庆中也是如此,光是这五股加在一起数千米长的绳子和绞盘,就快把二层的空间占满了。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陆林和赵庆中带着头灯,肩灯和背后的大功率探灯重装上阵,扒着岩壁小心的进入裂隙的黑暗里。两人一前一后,摸索着不知几百年没人碰工的凹槽,一点点的向下攀爬。

“马上一百米了!小心点!”过了一会,项昊在头顶喊道。

“用对讲机小点声说!这里的回声效果太好了!”陆林大声喘息的说道。这活并不轻松,几乎等于带着一身负重从摩天大楼的顶端一直趴到底层。而且先前的雨水顺着裂隙也流了下来,岩壁湿滑,凹槽里偶尔出现的积水也上两人脚下蹬空了好几次,说不出的危险。

裂隙到这里明显收紧了很多,两侧的岩壁形状千变万化,时而凹进去一块让人脚下无所适从,时而又两侧凸出差一点就能把人挤在中间。最窄的地方不到一米,最危险的是那些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的尖锐凸起,如一根根锥子似的停在二人身后身后,一不留神会撞到上面,此时二人的防水服已经被刮了不少口子。

“我说老赵,你找个手下人下来就不行了,有必要自己涉险吗?不是不立危墙之下吗?这可比危墙危险多了。”沉默的攀爬中,陆林找着话题想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除了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四周全是黑暗的,两人像是被困一个断了电的电梯里。

“说好的合作,难道都让你一个人扛着?这不是我的风格!同时,这也是我的诚意!”赵庆中略带喘息的说道。

“留意着点,上午绳子就是在这个深度附近断掉的!”陆林喘息道。

“你注意到没有?这岩壁材质似乎和上面不太一样了。”赵庆中道。他们刚下来那段触手处都是普通石灰岩,爬到这里,他明显感觉到岩壁似乎坚硬了许多,甚至有些割手。

“很正常,博物馆里不是看到了,说这里的地质结构层层堆叠非常复杂。下降了这么多,说不定周围的石头早就不是一个年代层的东西了。”陆林道。

说话的功夫他们小心的越过了一处宽且尖锐的扁平凸起,像把横在半空的刀锋。他们已经万分小心了,没想到就在这时,裂隙深处猛得喷出一股巨大的气流,那刺骨的阴气扎的两人一个哆嗦!陆林一个不注意就踩空了,整个身体在绳子的牵引下被风吹得打转!

几乎就是几秒的时间里,他还没有找回重心扒住岩壁,猛得就感觉两边肩膀处一松,有绳子断了!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跟着腰间也是一松!然后就是右腿!四根绳子全断了!只余下左大腿根的一条安全绳将将经住他的重量,整个身体倒吊似的向斜后方猛得仰了下去,陆林连忙双手从后抱着头,接着就感觉肩膀一阵剧痛,狠狠的撞在了身后一侧岩壁的凸起上!

赵庆中在陆林上方刚刚爬过那刀锋似的岩块,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四根绳子一根根的在他眼前连续崩断,惊呆之余他一把抓住最后一根,用力控制住了它的摆动,没让它撞在头顶那刀锋一般的凸起上!前后不到一分钟,两人全都冒了冷汗。

“妈的!这是什么石头?!怎么这么锋利!”陆林忍不住骂道,他用力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后面,“我好像挂彩了。”

“林子!下面什么情况?!”项昊焦急的声音从上来面传来。

“没事!绳子断了两股,一会再说!”陆林快速回应道。

赵庆中把陆林仅剩那根绳子揽在怀里,小心的让自己的安全绳也不触碰到那块凸起,之后伸手从腰间的快挂包里掏出了两只口香糖大小的东西,“往旁边让让,我把这块炸了,太危险了!”

虽然在此地进行爆破很危险,但头顶悬着这么一把随时可能割断安全绳的利刃更危险!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做了选择,没等陆林回答就把两小条爆炸物一左一右贴到了凸起的底部的两侧,用手大力敲了两下之后快速的缩起身体闪到了一旁!陆林看他的动作也赶紧努力向旁边挪了挪。

“砰!”的一声闷响中,大块的岩石被从凸起下方炸了下来,尘土飞扬的砸向了裂隙的深处。紧跟着失去了下方支撑的刀锋陡然一沉,夹杂着呼啸声从两人身旁翻滚着掉了下来。不过赵庆中把爆破控制的很精准,力道刚好将那段凸起炸得断裂开来,却一点没有伤到人!

“咳咳……我说老赵下次你想动手早点说好不好?!没摔死再让你给炸死了。”陆林斜靠在一块凹下的岩壁之下说道,接着又对着对讲机道:“没事了昊子,刚才有块石头割断了几股绳子,现在那块石头已经被咱们赵总炸了。”

“这货是疯子吗?!那么窄的地方也敢用炸药!”

“我要是不疯,你的老兄弟现在已经掉下去了!”赵庆中从一旁插话道,他拿头灯照了照陆林的后背又说道:“一个小伤口,没大碍,还能继续吗陆林?不行你就先上去。”

“没事!咱们继续!”陆林摇摇头。

“等等!”赵庆中把自己的一根绳子解了下来,递给了陆林,“再来一根,栓着一条腿跟单腿蚂蚱似的,你不难受呀?”

“呵呵,那就谢啦!”陆林也不推辞,接过安全绳栓在了自己腰上。“小心点,还有两三百米呢,天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他是真的有点怕了,一个不小心一点就粉身碎骨,如果不是多系了几股安全绳,如果不是两个人一起下来,刚才他就已经完了!

两个人继续向下,这次他们比刚才小心了许多,也没心思开玩笑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岩壁和攀爬的凹槽上。

这时赵与平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赵总,你们注意到没有?一百米之后,这里的岩石结构明显出现了变化,岩石褶皱开始层层如波浪一样,那是长期受力产生的扭曲,这里是在褶皱轴上,而岩石的断层劈理之所以如此锋利,是因为这道裂隙形成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在两千年以内。”

“2000年以内?跟没说一样!说这些有用吗?!”赵庆中问道。

“这个……这个……总之是很危险,您一定要注意那些新形成的断裂层,还是有割断安全绳的可能!”赵与平紧张的答道,他只是想帮忙。

两人都没答话,继续向下。人工雕凿的凹槽还在一直向下延伸着,如此复杂的地貌,让人不得不感叹为了修这条路不知得死多少人。

“200米了!”就在两人已经累得快要脱力的时候,项昊的声音再次在对讲机中响起。深入地下200米,头顶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周遭除了裂隙下呼呼涌上来的阴风声,偶尔被踩落的“咔啦啦”的石子声,再没有一点动静,静得让人想大声呼喊。

“看下面!”陆林叫道。背后背着的大功率探灯终于也发挥出了它该有的威力,远远打出的一道光,终于在脚下无尽的黑暗中形成了一个小光点,照到了一些别的东西,那是裂隙的底部!

“加把劲,就快到底了!”赵庆中喘息着说道,说话间就加快了速度,大有越过陆林抢先着陆之势。

陆林道:“老赵,悠着点。你可别忘了,咱不但要下去,还得……哎不你用这么急吧!不好!”

他话没说完,就看赵庆中猛得就超过了自己,手脚脱开了凹槽快速的向下方降了下去,只是这速度有点太快了!陆林陡然意识到不好,出事了!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诧异的功夫赵庆中已经坠落了10米!陆林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这不是断了一两根安全绳,而是他身上的四根全断了,人已经要坠落深渊了!

他顾不得再多想,模糊的灯光中一通乱抓,慌乱的揪住了两根掉落的绳子,拼尽全力缠到了胳膊上。还好已经多下降了百米,不然他连抓住绳头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另两股安全绳飞一般的从眼前滑落,两只被勒的生疼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下面赵庆中大口喘息的声音,劫后余生,即使是他这样的人也是一阵后怕,说道:“怪我太急了!现在咱又扯平了!拉我上去陆林,把安全绳分我一股!”

陆林承受着赵庆中所有的分量,身体不断在空中摆动,谁不知道头顶拉着他的两根绳子,是不是也会遇到锋利的石面,然后再次被割断!不能让切割的力道都集中在绳子的同一个点上,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停!

“来不急了!这段断绳大约有百米,也许够长!我会继续往下放绳,你拿探灯找地面!”陆林吃力的叫道,接着又向肩头的对讲机里喊道:“昊子!紧急情况!放绳子!我不喊停不要停!”

“收到!小心!”项昊一句话也没多说。跟着陆林就感到吊着他的两股绳子开始快速下降。同时,他也开始继续松开手中吊着赵庆中的两股绳,让他先一步的向下滑落下去。

赵庆中理解了陆林的意思,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射向下方的灯光里,上下四股安全绳同时下降,让他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只能勉强分出一点精神避开下坠时遇到的岩石。

百米的距离不到一分钟就要到了。“停!”就在陆林手中的绳子马上要放到尽头的时候,下方的赵庆中猛得喊道。陆林闻言使出最后的力气生生拉住绳头,却发现刚才的速度太快现在根本拽不住,只是让赵庆中下坠的速度稍微缓了一缓。肩膀上的伤口在拉扯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感,他手一松,惊叫中安全绳脱手了!跟着就听到下方传来“砰”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赵庆中?!还活着吗?!有气就说句话!”陆林一头冷汗的喊道。

没等到对方回话,他就看到地面上的头灯光晃动了起来,这让他总算松了口气。看那晃动幅度赵庆中应该没什么大事,随着不断下降自己现在离地面大概还有五十多米的高度。

“你想害死老子吗?!还好没剩几米了!不行,这不算扯平!”赵庆中的声音喘着粗气从下面传来。

“哥们真是尽力了,后背肩膀上的伤都崩得喷血了!”陆林说 道。

下方的头灯已经照亮了大片的地面,刚才下降的太快,陆林到现在才注意到裂隙到尽头宽敞了许多。眼看着只剩最后十几米的时候,陆林联系项昊放慢了放绳的速度,最后的两根安全绳缓缓的带着他落到了裂隙的最底部。

“到底了?328米!真他娘深!摄像头早就完全没图像了,你们在下面小心点!”项昊的声音在对讲机里报着数据。

“让上面人再多准备点绳子扔下来,一会我们还得上去呢!”陆林道。

解开系着的安全绳,两个人远远就看到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从几百米一路磕磕碰碰掉下来,除了剩下个人形以外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照这个样子想把尸体往上抬回去都不太现实,两个人不忍多看,四下寻找起那只坛子。

坛子在两具尸体的不远处,想来是掉下来的过程中没少在岩壁上碰撞,到了地面又弹跳了几下,最后狠狠砸到地上。疑似铜制的外壳早就被摔得变形十分严重了,就像被人踩了一脚的易拉罐。上面确实有很多字的样子,但大多都在碰撞中被扭曲甚至抹平了。坛子口像是用什么平滑的兽皮封着,不过现在也已经被摔破了。

“这个……个头还真够大的。”陆林说道。这坛子形状很奇怪,不但个头大,而且比一般常见的坛子要粗很多扁很多。高度接近1米,直径超过1.5米,也难怪当时要5个人来搬。整个坛子颜色发黄透着赤红,还有很多土迹锈迹,难怪会被误认为是金子。

赵庆中打着灯向坛子里面好一通照,里面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难道里面装的金银或是什么东西都在摔落的碰撞过程中撞洒了?他又四下找了找,周围除了一些被撞下来的碎石什么都没有。

“里面装的会不会是酒之类的什么液体吧?时间太久全挥发光了?”陆林问道。

赵庆中摇头,开始注意坛子表面的那些刻字。陆林把头抻进坛子,确认一下有没有落掉的线索。不经意间,头发里蹭的一颗小石子落了进去,掉到坛子底发生“啪嗒”的一声。

“这声不对呀!”陆林皱眉自语道。他突然注意到坛子的底部和整个坛身竟然不是一体的,从破裂处的材质看,它和顶部一样是用兽皮封着的!

“对的,应该就是这声音。”赵庆中凝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是因为那些人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这根本就不是个坛子,这是面鼓!”

“啥?!一面鼓?!这么大的一面……铜鼓?!”陆林震惊道。听赵庆中一说还真点像,两头用皮封着,又粗又扁,不正是近似鼓的形状吗?!

“想来被发现时这鼓还是完好封着的,又不能翻过来看背面,所以被误当成了一个封着口的坛子!你看这里!”赵庆中指着一处文字说道。

鼓身上刻了很多字,除了那些依稀能看懂,像是一篇铭文的内容,还有很多看不懂,似字又非字,如同道家符箓上的图形符号似的雕刻。陆林看了半天只勉强认出了几个繁体字:刘主敕命,邯郸江桓督造,仿图制镇天巫神鼓!乙号。大炉匠刘全,小炉匠刘付,蒙皮刘士,后面还写着制作时间。

“镇天巫神鼓……”陆林喃喃自语道,“刘主应该就是刘安,他升仙时埋金于地,不知是否就是这个。这大概算是件祭器,或者法器吧……”

“不,这是件咒器!”已经看着文字绕到另一面的赵庆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