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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迫在眉睫
原以为即墨羽已经回到了破庙,可是当两人回到破庙时,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这下,玉竹再也不能淡定了。
“怎么办?即墨哥哥会不会遇到敌军的探子,被敌军的探子给抓走了?”她不由着急担心道。
白芸嫣眉心微拧,
“但愿即墨大哥没事才好。”
他做事向来谨慎,不会不辞而别。若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想来,他此刻应该回来了吧。
心里想着,她便不自觉往破庙外走去,不禁想起了方才玉竹无意中所说的话。现在想想,她那天醒来看到的兵马似乎并不像是天启的兵马。
她曾在郊外看过天启的兵马服,好像不是她昨天看到的那样,那些人的穿着在她的眼里就是奇装异服,头上插着羽毛,活像是什么部落里的族长什么的……难道,难道津蛮已经攻入了天启?想到此处,她的心不由咯噔一跳,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即墨大哥……
心里正忐忑着,忽然就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芸嫣蓦地抬眸看去,只见淡淡的月光下,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匆匆往朝她这边走来。
她一眼便认出来是即墨羽的身影,
“即墨大哥,即墨大哥……”此时此刻,她再也顾不得许多,边喊边跑了过去,“即墨大哥,你去哪儿了?”一把抓着即墨羽的双臂,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翻。“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看着白芸嫣那着急的样子,即墨羽微微蹙了蹙眉心,
“有多担心?”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口吻问了一句。
白芸嫣讶异地看着他,发现他的眸光突然间变得好轻柔,好温柔,跟他平日里的形像完全不搭边。有那么一刹那,她好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刹那,她红了脸。
只是因了月光的朦胧,他看不到而已。
“我,我……哎呀,总之就是很担心啦。”白芸嫣蓦地有些害羞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不止是担心,而且害怕。”难怪世人都说,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知道是何等的重要。
直至今天,白芸嫣才发觉她对即墨羽的依赖已经到了离不开的地步。他一不在,她就心里发慌,无着无落的,该做什么,去哪里,她都不知道。可是他在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是坚强的,无所不能的,离了谁都可以坚强地生活下去。
殊不知,那是他无形中给她的力量而已。
“害怕?怕什么?”即墨羽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有虚无缥缈咄咄逼人的感觉。
“怕,怕……怕即墨大哥你出事,怕即墨大哥你一走了之,再也不理我了。”白芸嫣吞吞吐吐道,“即墨大哥,”忽然,她蓦地转过身子,眸光一闪一闪的,“快进去吧,我跟玉竹弄了好多吃的,可丰盛啦!”她似在逃避话题般瞬间转移了话题。
而逐渐沉沦的即墨羽也瞬间清醒,
“啊?”可还未来得及寻问什么,就被白芸嫣拉着往破庙里去了……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看着浩浩荡荡似长龙般的兵马,蜿蜒在弥漫的风沙里,易卿辞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过,血液沸腾过。要知道,在此之前的他,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虽说也经历过一些起起落落,可是较之现在,那真的是微不足道。
什么儿女情长,什么恩怨情仇,在国事前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这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地离开皇宫,离开陵都城,离开那个人人都对他百依百顺的地方。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星夜兼程,大队人马一直兴致高昂,行进速度未曾减过。
听着猎猎旌旗与踏踏马蹄,盛月火食,饮风为茶,天地任我行,策马啸西风……即便风皲裂了他的双唇,尽管风沙迷了眼睛,尽管劳累盘距了全身,尽管饥饿肆虐着五脏六腑……可是,只要血是沸的,心是跳的,精魂就是充沛的。
“皇上,要不咱们歇息歇在前进吧。”忽然,御林军统领马越驾马赶了过来十分关心道。
易卿辞顿时扯马缰,
“怎么?将士们累了吗?”
马越犹豫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
临行的前一天,他被皇后秘密召进宫中,皇后一再叮嘱他,让他务必照顾好皇上。尤其是要保证皇上有充分的休息与睡眠,还一再告诫他,此事千万不能跟皇上讲。眼下,为了皇上的身了,他亦只能如此回应了。
易卿辞轻声叹了口气,
“好吧。”便答应道。
要知道,天启已经许久没有战事了,平日里,虽然将士们也有苦练,并没有懈怠,可是突然间负重走这么多路,片刻也未停过,还是有些吃不消的。不说别的,只他的坐骑都已经换了好几匹了。马都吃不消,更何况是人了。
“是,皇上!”马越一听,忙掉转马头传令下去,命大队兵马原地休息,明天晓时再出发……
而此刻,破庙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
番薯皮,鱼骨凌乱地散落在火堆旁,吃饥饱喝足的玉竹已经睡下,白芸嫣倚在梁柱上也昏昏欲睡。大概,大家都太累了吧。
可是即墨羽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今天一大早不辞而别,是去前方探军情去了。
之所以没有告诉她们,就是怕她们太过担心,执意要跟着自己,从而妨碍自己去做一些该做的事。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心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料中了,如今的南沼已被津蛮攻下,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敌军。
整个南沼是惨不忍睹,路边横七竖八地躺着累累血淋淋的尸体,村庄房屋被毁,良田亦被毁,村子里的百姓们被敌国像牲口一样地绑在一起,赶回他们的大营关在笼子里,年轻漂亮的女子供他们玩乐,年老的直接丢进他们所养的虎笼狮笼喂那些猛兽,年轻力壮的男丁被他们当作奴隶使唤……到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这样的情况,他如何能眠,如何能睡?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乔装成敌军混进敌营,虽然听不太懂他们的话,可是他却能猜得几分,他们似要就要发起第二次大进攻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或者后天就要打南平了。
不知道南平是谁在守,敌军攻势如此猛,恐怕不是一般将领就能敌挡得住的。
再者,最近的援军来此,恐怕最快也得两三天,边疆的主力全都在南沼与南平,南沼失陷,恐怕已经损耗了不少兵力,就算是近邻再有支援,恐也是杯水车薪……即墨羽是脑子里越想越乱,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地看着敌军就这么打开天启的南大门。
他得去趟南平。
可是……心里想着,他便不由回头看了看身后睡着的白芸嫣跟玉竹。玉竹他倒不是太担心,毕竟这丫头表明,又在这山间野惯了,对于此地也是较为熟悉的,只要不被敌军抓住,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芸嫣就不同了。
虽说她经历过几遭生死,可是很多时候,她都太过感情用事,为别人想得太多。
这样的人,即便有正确的判断,也难以做出一个武断的决定……若是离开,他实在不放心她,可若是带她走……他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平安,又如何能保证她的周全呢?
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跟玉竹聊聊,或许,她能帮他照顾好芸嫣。
只是现在把她叫醒,似乎有些不妥。
或许……他可以把她们送回兰花谷,那个地方敌军一定发现不了。
只要她们不出山谷,就是绝对安全的。
即墨羽不由缓缓起身,走到破庙的门口,看着茫茫河水,皎皎月光,心中千丝万缕,怎么也理不清。
其实,问题根本就不在芸嫣的身上,如果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依她的性子,她决对不会勉强跟着去,所有的一切顾虑,似乎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他自己都不知道……
“报……”在大军行进了两天后,前方又有急报传来。
“呈上来!”易卿辞眉心紧拧,他知道敌军不会等他们的大军到援,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提前进攻。
马越将急报呈递于他,他一看,果不出他所料,敌军已经在造船准备渡河了。
一旦过了兰水,那么敌军就会势如破竹地攻下南平了。
“马越,”易卿辞高声道。
“属下在,皇上。”马越忙上前一步道。
“命令左右两军原速前进,由柳云龙为两军总领,南宫溪,何青山为副统领,协助柳云龙处理一切事务,你跟朕,先带领中军三万精兵打头阵,疾速行军,争取在十天之内到达南平。”易卿辞思路清晰地果断道。
从陵都城出发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个决策是经过他深思熟虑过的,远水解不了近渴,想来邻近南平南沼的援军最多也只能支撑到半个月吧。
若是他们不能在十天之内赶到的话,恐怕到时候就无法力挽狂澜了。
“皇上,这……”马越讶异而又担忧地看着他们的皇上,“不如让柳云龙带领中军打头阵吧。”他怯怯道。
易卿辞双眉一横,
“怎么?你觉得我朕不行?”
“不不不不,属下只是,只是觉得皇上带领大军,军心安稳些。”紧张的马越找了个再牵强不过的理由。
易卿辞听罢,甩了个冷眼给他,
“就这么定了!”说罢,他便一扬马鞭,策马而云。
马越只好听命吩咐下去……
连续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回山谷的路,即墨羽决定潜入水下看看能否找到原路,再按原路反回。
可是,看着茫茫河水,他却犯了难,且不说他们是从哪个位置浮上来的,就算是能找到那个洞的连通处,可是她们两个……即墨羽不由回头看了看白芸嫣跟玉竹,
“即墨大哥,我看我们不如攀过山崖试试吧。”白芸嫣见即墨羽眉心紧锁,不由上前道。
“你疯了吧,就算是我跟即墨哥哥能攀上去,你呢?”玉竹走过来不屑道。
“不信我们试试看。”白芸嫣颇为不服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