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星球大战

周围的景色正在飞速地倒退着，对这二人来说，不过就是几分钟的功夫，战场便已经从地表升级到了太空中。大气层的摩擦力正在一点一点减小，夜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要烧起来了一样，这还是他头一次以自己的力量冲进太空。他深知自己和惊禅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如果这场战斗是在地面上进行的话，即便是行星的另一边都可以感受到这开山裂海的巨力。凭他现在的力气，徒手撕开地壳都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怕不是会造成一场不亚于第二次生物大灭绝的灾难，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一个界限被轻松地越过，阻碍两人的摩擦力终于完全消失了。

夜鹰抽空瞥了一眼脚下，但见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正在缓缓地转动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大陆板块镶嵌在碧蓝色的海洋的中心，显得巍峨而又厚重。惊禅方才那一拳对大气层的影响依旧清晰可见，一道很明显的巨大裂纹横跨了整颗星球上的云层，好像有人在其表层画了一道虚线一般，将星球一分为二。而在东大陆，大约是夜鹰顶着惊禅升空的位置，有一个相当显眼的大洞。那是二人高速飞行所造成的动能遗留物，直接将周遭的云朵全部冲开，形成一个好像旋涡的大洞。从太空的角度看，什么都是一清二楚的，夜鹰终于对行星的具体体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废弃的卫星站再次出现在视野中。

“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上一个文明建造出来的东西。”惊禅无需张口说话，他的声音便直接在夜鹰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们的整体战斗力比现在的娑婆世界强大很多……却依旧无法抵御恶魔族的一轮饱和射击，被我们连根拔起，所有的一切都从历史中抹去了。在同一个生态圈上诞生的你们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将是全新的人类！”

他伸出双臂，稳稳抓住夜鹰的肩膀，如同牛顶角一样用力一推，轻松地就扼制了他前进的势头。

太空中是没有空气的，自然也就不会有声音，这一切都好像一出静默的哑剧。这种哑剧应该很符合太空的审美标准，没有声音，没有必要庄严地宣告自己的存在，一切都在沉默中诞生，在沉默中覆灭。

“到了这里……你就可以放开手脚了吧？”惊禅冲夜鹰笑了笑，揪起他的袖口，在真空中熟练地做了个棒球运动员投掷的动作。二人身形位置一变，夜鹰的身体被至少40马赫的高速度甩了出去，他甚至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视线中的一切都在飞速地后退着、后退着。景观最后简化为了线条从四周匆匆掠过，在宇宙中，上和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到了他眼中就更无所谓了。

夜鹰像搞笑动漫中的角色一样，被惊禅摔得沿直线飞出去，化作天边的一颗星星。

他并没有被行星的引力捕获，惊禅似乎刻意算好了力道，能够让他保持一个“临界值”在行星周围运动。引力反而成为了一根无形的链条，夜鹰的身体借此在宇宙中像一颗铅球一样被甩起来，绕了大半圈，却又不被重力捕获成卫星，而是斜着飞出去，划过一大段距离，最终无比华丽地撞到了月亮山。

“————————”

没有声音，只有漫天扬起的月尘。

在宇宙中是没有空气摩擦减速的，因此，夜鹰撞上月亮时的速度就和他被甩飞时差不多，大约是40马赫。这一撞可谓是惊天动地，如果娑婆世界有天文爱好者将他的望远镜对准了月球的话，他会惊讶地发现月亮表面上突然扬起了一阵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尘埃。这颗小小的卫星仿佛遭受了一场陨石雨一般，狠狠地震了两下。好在娑婆世界对它的引力链还算牢固，它并没有在这一击之下土崩瓦解，最终只是掉了几块碎石下来。

和地球的卫星一样，这儿的月亮的引力也并不强——这就意味着组成它的物质或许并不如行星那么牢固。在夜鹰这惊天一撞之下，月球表面碎裂开一个直径三百米的陨石大坑，氦尘在势能的作用之下漫天飞扬，无数环形山崩裂成一块一块的小土石，向四面八方飞散开去。有的甚至借此达到了逃逸速度，直接冲上太空，从此彻底摆脱了月亮的束缚，使这颗本来体积就不大的小星球变得愈发小了。

夜鹰四仰八叉地躺在陨石坑中央，似乎还没有从这趟环球旅行中回过神来。

虽然他已经获得了“抵抗多种致命的宇宙辐射”和“在宇宙中做功”的能力，但离适应这种战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打个比方……夜鹰就像是一个刚过科目一的实习生，对于驾驶和其规则的各种了解还只停留在书本上。而惊禅，则是被秋名山一众老司机都奉为“车神”的存在。现在让夜鹰开着自家那辆八十年代的老爷车和驾驶着专业赛车的惊禅比赛，结果会怎么样呢？

“该死……我的思路还没有从以往的战斗中调整过来，这是太空战啊，是和以往所有战斗都不一样的战斗！”夜鹰晃晃脑袋，把吸进嘴里的月尘全都吐出来，一边默默地盘算着，“在如此广袤的空间，战斗的规模也必须升级了。以往在地面上的话，核爆就是我能想象到的威力最大的攻击，可是如果放到太空中，那玩意儿的性质充其量就和鱼雷差不多……我需要更加强大的武器！”

三点五秒后，惊禅从行星的另一端飞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月亮前的六百千米的位置。他就这么安静地浮在太空中，用自身的力量去对抗娑婆世界和月亮这两颗星体施加的引力，保持自身的绝对静止。他那足以穿透多元宇宙的黑瞳十分轻松地穿过这六百千米的距离，看到了匍匐在月亮上的夜鹰。

“如何？习惯了太空作战吗？”他双脚一蹬，直飞出去，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引力捕获，最终落在了夜鹰前方大约二十米的位置，“我个人还是建议你到此为止，反正你又打不赢我，还倒腾个什么劲儿呢？”

惊禅的着陆可就比夜鹰动静小多了，不但没有引发月震，甚至连一点点灰尘都没有刮起来。如果用跳水来比喻的话，惊禅就是正儿八经的跳水冠军，落水时动作优美、水花超小，而夜鹰就是某位菲律宾的跳水运动员……

“如果想要打赢我的话……你就必须要更强的武器。”惊禅扫了他一眼，轻笑道，“熔岩之心就别想了……我想不出你能用它来干什么。这里根本就没有空气，所欲飓风之心也out~~同理，在没有大气摩擦的地方，雷白根本是不可能产生的。就算你想通过这种能力远程将娑婆世界所有核弹都射过来也是没有用的，在如此浩渺的太空中，核武器的威力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只要我保持40马赫以上的速度，拐个弯就能把它们都闪掉了。”

“那么，你该怎么办？”在心灵通话中，惊禅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循循善诱的班主任一样，他看着答不出问题的夜鹰实在是心急，但又不能直接把答案告诉他，只好有气无力地提示道，“你再想想，真的，再好好想想看。”

“……”夜鹰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好阴着一张脸，双脚一蹬，往天上飞去。惊禅的能力和等级早在他们开打之前就已经有所定论了，那可是能毁灭多元宇宙的等级，估计就算最后这招必杀技搓出来了，对他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极其有限的。夜鹰接下来要做的事，充其量就是把鱼类升级成导弹之类的东西，但对于天顶星人依旧没啥作用。看看惊禅的样子……他分明已经知道了夜鹰的进攻意图，却并不打算做什么闪避，俨然就是要用脸硬怼一波的节奏。

但无论如何，即便是知道自己不敌惊禅，这两手夜鹰还是非耍不可的，或许这就是战士的尊严吧。

“这个高度差不多了吧……”夜鹰俯视着脚下的月球，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惊禅的身影已经和蚂蚁差不多小了。他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母星，心下有所感慨，不禁无声地叹了口气，“当初从村子里走出来，本来是想要修仙的，谁能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他握拳、捏紧，再松开，重复了几次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应该是现在的我能做出来的最强攻击……如果也没用的话，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他沉吟一会儿，怒睁双目，在心中大喝一声，“咒！”

形态切换，夜鹰的周身浮现出一道如有实质的黑暗，这些黑色的流体盘旋上了他的身体，逐渐组成一件摇曳的法袍。在这没有风的宇宙中，黑暗竟然也在有节奏的飘荡着，好像一张纯黑色的大旗，其尾端被卷起来的时候，总会化成一缕燃烧着的火焰，在无尽的星空中散开。或许这件法袍就是用黑暗和阴影织成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与这黑暗无垠的宇宙反而更加相配。

这便是第四颗宝石——堕影之心的力量，它所能提供的功能绝不仅仅只是让宿主得以在黑暗中移动，还要更重要的：诅咒。

当初在熊猫人帝国时，香草也跟夜鹰解释过诅咒的具体用法。只不过……设下诅咒需要有严格的发起条件，总体来说比较苛刻。而在娑婆世界里，基本不存在战斗力可以和黑洞级夜鹰正面对决的存在，遇到什么麻烦直接用暴力推过去就好了。像诅咒这种偏向智力方面的武器……夜鹰着实是懒得去用。

此时，此刻，他将要诅咒整个宇宙的物理规律，向神发起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