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拒绝堕落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阿玲就既看到了鲜花和美酒，又看到了丑陋与下流，虽然她感觉很别扭，但为了生存，她还是强迫自己努力去接受，耐心去体验。人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知道，一旦她陷入了这个圈子，就很难回头，也很难再拥有清白的生活。因为她走的路是一条放弃了人格尊严的路。
有时，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阿玲苦思冥想想，虽然她家里已没什么亲人了，但还有叔叔，还有乡亲，如果他们知道她在外面做按摩女，他们会怎样看她呢？她还有脸见人吗？将来还想恋爱结婚，好好过日子，行吗？可是，眼前，又没有更好的出路，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不然而然地想起了勇哥，要是勇哥要她，那是最好了，可是，勇哥把她带进了这么一个不光彩的职业，他会真心爱她吗？她心里没有底。她觉得他即使爱她，也是不大可能要她的，但她心里总是有期盼，期盼有朝一日会出现奇迹。
阿玲很想知道勇哥是怎么想的，她觉得勇哥怎么对她，对她今后的生活和命运都很重要。有一天，阿玲她终于忍无可忍就打电话找勇哥，想谈谈感受，勇哥却说，他近几天很忙，等他把事情办完，有时间他会过去看她。其实，汤勇一直在按摩中心的治安值勤室值班，局里没有大案，他是很少离开按摩中心的，因为他兼着值勤室的指导员，这里有关治安安全方面的大小事务，都要由他说了算，况且，他离不开这美女如云的地方，一有空他就东转西转沾花惹草，想谁找谁，为所欲为。大家怕犯事，有了他作靠山，就不怕了，只要他什么时候说：“要注意了！”那就是要检查、要整顿了，大家听了就警惕了提防了，小心点，注意了，就没事了。所以，小姐们也很欢迎勇哥去，巴不得勇哥天天在她们身边。勇哥经常去，常常在身边，她们会更安全，求之不得。况且，勇哥的那套玩家家的方式和床上功夫，大家都喜欢，尽享不厌。
第二天，在何领班的关照下，阿玲先后又给三位客人做了按摩，其中一位还给了100元小费。她觉得做按摩女，挣钱好容易，只是有点累，被人呼来唤去，低声下气，客人想要看你哪儿得让人看，要摸你哪儿得让人摸，虽然没卖身，但也没尊严。不过，阿玲已经接受了这份工作，接受了这份事实，怪不了谁。况且，出来就是为了挣钱，她是自找的，没什么好怨的，要怪就是怪自己。
客人动手动脚的骚扰，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做推油的时候，有些缺乏修养的男人，就想沾便宜，但“按摩中心”不允许按摩女和客人私下交易，没有签单，按摩女如果和客人发生关系，事后客人不承认，不付钱，最后吃亏的还是按摩女自己。按摩中心知道服务员接“私活”，不仅要“点名”批评，还要罚款通报。所以，一般都不敢做，毕竟“特服”的接触程度更深，危险系数更高，倘若不小心碰上个艾滋患者，弄不好还要赔上性命，这可不是儿戏。如果客人有强烈需求，有的服务员又不想得罪客人，就用嘴代劳，把客人弄得神魂颠倒，享受愉悦，客人高兴了，舒服了，下次他还会来。留住了客人，老总还有偿呢。据说，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女人用这种方式，所以，“吃香蕉”当时在娱乐领域很流行。
几天来，阿玲和姐妹们的关系都处得很不错，她认为，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不能太自私，要互相关照。听说有的桑拿店里，服务员为了争一个客人，常常不逊，相互挤兑，甚至动手打得头破血流。阿玲是宁愿少赚点，也不去抢生意。她只是做做按摩、敲背、踩背这些简单的服务项目，还没去做那些推油，“吃香蕉”，以及胸推等难堪、较累的色情项目。当然，她知道早晚要做，只是时间问题，何领班知道阿玲的脾性，阿玲还不喜欢的，就没给她介绍那样的客人。虽然阿玲的技能不好，但服务态度好，非但没人投诉，还得到不少赞许，阿玲不会像其他姐妹那样老是索要小费，小费是客人的一种额外奖励，给不给她都不影响服务的热情和质量。
市场经济，有需就有供，那么多“饱暖里思淫欲”的男人，有做生意的老板，有手里握有实权的官僚，有想入非非的工薪阶层，他们有时间就往娱乐场所跑，寻欢作乐，欢天酒地。他们中许多人尤其是集体一大邦人一起来要桑拿要按摩要特服，不需要自己掏腰包，有人请客有人付钱，从洗澡、按摩到特服，往往是一条龙服务到底。到这里来潇洒的客人，除了那些受请的有权人，一般都很富裕，不是大款，也是小款，只要服务好，不怕收费高，只要小姐漂亮，服务差点，收费高点，客户也愿意。许多客户看上的就是阿玲长得好，不嫌她技能还不好。阿玲呢，就高兴做前几道工序，有的客人想让阿玲一条龙服务，开始，阿玲就明说不愿意，她说，我还是闺处哩，哪能随便这样。看她那纯真的样子，客人还真以为她还是闺女呢，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阿玲从来没有接触过男人，也从来没有被男人接触过，当然，也有骨酥身软，好像中了蒙魂药一般的时候。有的主动提出给阿玲加小费，但阿玲也谢绝了。
阿玲眼福不浅，每天在整个城市的多数百姓都已酣然睡去的时候，经常看到那些贪图享乐的大款们和那些拥有特权的公款消费者还在过着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无度地吃，胡乱地喝，与这些原本纯洁善良、而今已变得毫无廉耻、出身最底层工农家庭的年轻女子们嬉闹厮混。经常在酒足饭饱、同小姐们同床共枕之后，美滋滋地感叹自己真是很幸运，居然在有生之年还可以尽情地过上了几乎是天天有筵席，夜夜做新郎的美好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