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抗不过天命

需要的时候就封赏不断，一旦利用够了，就如同大哥般扣个造反的罪名，大唱仁慈地流放，途上却让人将大哥杀害。

都说虎毒不食子，偏生这个父亲不一样，不只是因为他是个皇帝，是统一天下的第一皇帝，是个暴君，是个英明得可以躲过数十年的刺杀和平叛数十年的造乱的皇帝，更是因为他膨胀的欲望，几乎让他连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为了坐拥江上百年，他大肆选秀，只为了那个可笑的龙凤呈祥的传说，誓要找到那个胸口带有凤凰胎记的凤凰王朝皇族的后人，为此，他不惜让凤人沦落为三等子民，供使唤供揉虐，巴望着那个傻乎乎的公主哪天领着凤人举兵造反。

为了坐拥江山百年，他残忍的毒杀自己的发妻，甚至流放她满门，只因为他的发妻以及她背后的家族是他龙一世夺得天下后重权在握的开国功臣，生怕他们哪天某乱，他会死在自己的妻子的枕头边上。

所以他不光杀妻，还杀了自己的长子，那个理所应当是未来皇帝的长子。永绝后患。

络恨这个男人，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但凡成大事者，有几个没有毒过，狠过，就连母妃，最毒妇人心，络时常想，若是母妃是个男子，那绝对是可以与龙一世相匹敌的对手，可是她不是，所以她把所有欲望的膨胀都强压在了自己和三哥的头上，甚至不惜赌上了自己多年来建立的势力背景。

如同母妃所说，父皇再厉害，他也抗不过天命。

父皇老了。

因为后宫再无子嗣诞生。

更因为他愈发的变态和残暴的行径，他在恐惧，不怕被人暗杀，不怕被行刺，怕就怕抗不过天命，活活地老死。

母妃说的是对的，父皇再厉害，还能比儿子活得长？

可惜母妃只说对了一半，父皇若是活得没有儿子长，到时候，他一定会让自己的儿子死在前头。

这就是龙一世，龙族皇子心中的龙一世。

想到这儿，络的眸子在瞬间有了龙一世的影子，冷寒而又恐怖。

龙一世看向贤贵妃的眸子愈发的冷寒而又恐怖，“谁让你动手的？”又bi近一步，压抑的气息直直地扑打在贤贵妃的脸上，冰凉的刺骨，似那嗜杀的魔音在缭绕。

贤贵妃脸色一白身子一怔瘫软在了椅子上，“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在朕面前装糊涂，你……”龙一世的眼神一狠，直直地掐住了贤贵妃的脖子，“宫里少个贵妃，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皇上——”贤贵妃心里一冰，心里顿生一股气，那种让她由虚软走向刚强的气，这些年她委屈侍君，纵然争名夺利，但是她没有愧对于他，他凭什么这般对待自己，再抬头，贤贵妃的目光不再慌白，居然有让龙一世恨不得立刻捏断她脖颈的挑衅，“不管是不是臣妾所为，这不是皇上想看见的么？”

“解药拿来！”龙一世低眉，缓缓蹲下了身子，看向贤贵妃的眼神压迫依旧。

贤贵妃瑟缩了嘴唇，缓缓从腰间掏出了三个瓶子，“红色的是蚀心毒的解药，绿色的是摄龙香的解药，黑色的是失魂散的解药……”贤贵妃声音微带沙哑，咳嗽出声。

“女人毕竟是女人……”龙一世手上的药瓶子一紧，带着嘲弄，“若是朕，解药也省了。”

贤贵妃一脸的苍白，瞬间明白龙一世的意思，世上最毒的毒就是没有解药的毒，可惜她终究妇人之心了，居然将解药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退下吧！”龙一世冷然站起了身子，冷冷的睥睨着趴在地上的贤贵妃。

贤贵妃垂了眼睑，吃力地迅速爬起，扶着架子站了起来，缓缓而又bi迫自己快速地走了出去。

“母妃——”络冲了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贤贵妃。

适才听见里面的动静的时候，他就想冲进去，却被玄给拦住了。

这回看着贤贵妃一脸惨白嘴角带着淤青的模样，络的心里一沉，龙一世从没有打过贤贵妃，这次的出手，意味着什么么？

贤贵妃缓缓地靠在了软椅上，眸子半开，“你们父皇，认定了毒是我下的，呵呵……咳咳咳……”贤贵妃笑咳出声。

玄蹙眉，络紧着拍抚着贤贵妃的后背，“清者自清，母妃没有干过，父皇若是有真凭实据，这会儿就不会这般对待母妃了。”

“毒是我这儿出去的，只是下毒的人，咳咳……连我自个儿也不清楚了，咳咳……”贤贵妃苦笑道，“早知今日，昔日，陆轩在世，就不该让其制出解药。”贤贵妃说着眼神缓缓转向了络，“我这儿能被盗走的解药都是假的。”说着手缓缓拍了拍络的手背，意有所指。

络在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那日……

“这个是解药，要不要，五哥说了算！”络一脸冷肃，从袖口滑出的玉瓶，落在了他的手心，又由他的手心落在了几案上，声音清脆，叶翠的瓶子，鲜红的塞子。

“拿回去！”东方锦一扫袖子，瓶子飞打在了络的身上。

“五哥——”络几乎吼出了声音，上前就是一个用力地搏击，将东方锦的领子狠狠地抓在了自己的手里，眼神直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

“除非你母亲不是凶手！”东方锦冷冷地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络的脸色有瞬间的煞白，但是，“是表姐下的手，母妃她……”

“够了，你我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德安，送客！”东方锦吼出了声，冷目寒脸，不再给络纠缠的机会。

你我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你我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络的脑子里猛地一片雷声，再看向贤贵妃的眼神，带着自嘲，原来那时候的东方锦就料定这解药有问题，所以他才不肯收。

原来自己也被算计在内了。

络身子有些发凉，脸色苦涩，“母妃果然精明！”

贤贵妃眯着的眼睛，手缓缓抚向了络的头，“你们这两个孩子，让我怎么放心，都这么专情，我倒宁愿你们像你们的父皇般多情，也省了一心的辛苦。”

“母妃答应过儿臣不对她下手的。”玄默然在阴影底下的手微微轻颤。

贤贵妃冷然地睁开眸子，“就冲你这句话，她就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你难道忘了我的话了么，这世上什么都能沾心，偏生这女人你沾不得，更何况是别人的女人！”

玄脸上一白，愣愣地由气愤的阴影中走出，空落落地坐了下去。

“让你们父皇把你们调走，已然是手下留情了，指望你们时间一长，都忘了，却不想却是愈发的痴情了，哼……当真想亲手杀了那个祸害，也省得这般折腾，嘶……轻点……”贤贵妃嘴角一阵抽搐，直接抽出络手上沾了药水的帕子，自个儿压在了嘴角的伤口。

“这么说，不是母妃下的手。”玄的声音愈发苍凉。

“只要你不把你的那个女儿带进宫气我，我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贤贵妃一想到自己唯一的一个孙女居然跟那个祸害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就气愤。

玄沉默了。

络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是怔住了，原来三哥与母妃之间已然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过多久，眼看天色不早，玄和络，不等太监催促，都自动地退了出去。

络紧贴着玄问道，“三哥，你和母妃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若想为帝，卓纤儿必死无疑，我若不想为帝，那——卓纤儿连今天都活不了。”玄的声音沉重如钟撞。

“红颜祸水……”络听后只心里不为奇怪的一沉，脸上居然一笑，说得清淡，惹来玄的侧目，玄拔脚就走。

“诶，三哥，等等我呀，许久没有一起……”络紧步跟了上去。

这时候内阁灯火渐起，龙一世的身影沉印在窗影上。

“玄、络都是我的杰作，而你……”龙一世眼神犀利，心里却不乏赞赏，“唯一一个敢算计朕的，除了东方锦，再无其他。”

东方锦虚软地脸色，依旧冰凉，“父皇英明。”

“想借朕的手拿到真正的解药，不错，不错，有朕当年的模样。”龙一世由衷地赞赏，不过，“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废了你？”

“赌了！”

“以何为赌注？”

“赌，我对父皇还有用。”东方锦直白得令龙一世蹙眉。

“呵呵呵……”龙一世大笑着背着手踱到了窗口，“没想到，朕最不喜欢的儿子居然也是最像朕的。”

东方锦缓缓闭上了眼睛，对于龙一世，他更多的是冷漠。

“论魄力，论铁腕，论决断，没错，你是朕最得意的儿子，不过，论皇位，朕最恨的就是你！”在龙一世的眼里，没有什么是比拥有一个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更痛快的事情，那种恨不得一刀宰了对方却又欣赏对方到相见恨晚的感觉，让他在矛盾中，更加痛快于与他的数次交锋，只是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人，所以，心理极度变态的龙一世培养了玄和络这样的两个分化体，只可惜，他们野心不足，志气不够，不刺激一下，就不能上手，更不好玩。

皇位就是要有危机才能体现他这个霸主的能力，有人挑战皇位，才能让世人知道，他龙一世拥有何等的手段，又是站在了何等之高的高峰？

“但是论实力，朕最欣赏的也是你！”龙一世眸子一闪，“来吧，让朕看看，你的真正的实力。”

东方锦的呼吸轻浅，宛若在睡没有丝毫的回应的表情，让龙一世的脸色越来越冷煞起来。

“朕已经让人将剩下的解药送到府上，也让人将旻儿带到宫中暂住，许久不曾看过这个孙子了，倒是挺想的……”龙一世笃定，东方锦一定会有所反应。

东方锦沉默的表情瞬间冰封宛若雪飘，“父皇是在bi迫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