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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母子平安
“神医辛苦了!”小茗递来了帕子。
陆轩抬眼看了一下,接过,摸了一把汗,接着在小茗的伺候下卷了袖子净了手,换了衣裳,而东方锦那家伙不知道是瞬间的松懈让他在疲惫中睡了过去,还是麻醉药没有失效,管他呢,陆轩直接挂上了药篓子深夜潜逃了。这辈子就是当个江湖小大夫,也断不会再出现在京城方圆五百里之内,要知道,虽然是救人,但是依照东方锦的脾气,看过了他的女人,难保他不会秋后算账,鸟尽弓藏,将他给灭口了,要不也是灭眼,那多糟糕,还不如现在就流浪天涯去的好!
一向在睡眠中保持着六分清醒的东方锦又岂会不知道,假寐的眸子冰凉地一闪,亏你跑得快!
就在小茗将襁褓中睡得香甜的孩子靠着卓纤儿放下的时候,她那簇起的眉头似有舒缓,就连原本睡不安稳的身子也恢复了平静,气息清明起来。
小茗无法忽视卓纤儿嘴角的那抹被视为母爱的笑容。
就在小茗看着卓纤儿母子睡颜发愣的时候,背后却是寒气森森,不容她回头,那被罩顶的阴影已然笼罩住了卓纤儿和孩子。
小茗被凉凉地推倒在地。
再爬起来的时候,小茗却看见,东方锦正坐在了床沿,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卓纤儿的脸,就在小茗松了一口气的瞬间,东方锦却是猛地站起了身,而他的左臂中俨然是熟睡的小公子。
“不要,爷,主子会疯掉的……”小茗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东方锦的衣摆,近乎乞求的口气和眼神,让东方锦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闪动,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浓烈的冰冷,甚至能另血液在瞬间冻结,“求求您,请您留下孩子,没有孩子,主子真的会崩溃的,奴婢求您了,请看在主子对您的深情面上,请您手下留情吧!”
“手下留情?”东方锦那宛若听见梦话般的眼神让小茗的手瞬间耷拉了下来,不再死死地拽着东方锦的衣摆。
“你——凭什么求我?”东方锦冷冷地睥睨让小茗苍白了脸。
“小少爷可是主子的骨肉呀……”小茗哆嗦着声音呜咽出声。
“别忘了,他始终姓龙,留不留下来可由不得她!”东方锦冷冷地砸下一句话,揣着孩子便一脚踹开挡道的小茗。
“没用的……”苍凉无力的声音伴随着凉泪猛地窜入小茗的耳膜。
“主子,您醒了!”小茗慌忙爬跑了过去。
“我一直都醒着。小茗,他是无情的!”卓纤儿说着闭上了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地肆意而处,淹没了眼角,更浸透了脸颊,“求他并不能改变什么。”
小茗无力地埋下了头,眼神却是怔怔地停留在了卓纤儿那缓缓蜷缩紧紧攥住了床单的手,那只手仿佛在瞬间透明了,竟然连上面突起的血脉都能看出膨胀收缩的微小却疯狂的动作。
卓纤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连咽口水都这么用力,仿佛梗塞,更仿佛粘合了喉管,每一次喉管滑动都带了让自己喉咙膨胀的感觉,深深地触痛着自己的心扉。
卓纤儿在那瞬间才深刻领会到了什么叫做血肉相连,什么叫做骨肉分离,什么叫做痛苦母亲心,就在自己怀抱孩子的降临的时候,孩子却不能陪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宛若那被生生地剜掉了一块肉般,血液汩汩伤口还在,却无法遏制其流放的速度。
“主子,主子……”小茗顿时慌了,伸手拍打这卓纤儿的两颊,“主子,您可别吓唬奴婢呀,主子……”
世有杜鹃啼血的传说,如今却有凤哭落血的事情。
“主子,主子……”不管小茗怎么呼唤,卓纤儿都毫无反应,唯有泪水落尽,血溢眼眶,红煞旁人,心若出血,有何可以填补?
当他执起自己的手摩擦着他那青髭微露的下巴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他那冰凉的温度带着颤栗,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将他那明明很是担忧却没有了表情的脸纳入自己的眼睑,烙进自己的心脏。
那一瞬间,她是感动的。
她是有感觉的,所以她也更深刻地感受到了那冰凉的刀子划开自己的肚子的疼痛。
她想忍住继续装睡,但是疼痛下下意识的动作却是出卖了她。
所以她的手被更加紧地攥紧在了他的手心,感受到了他手心不同于常的温度,卓纤儿的心里漾开了波浪,他的手心和自己一样湿透,自己冰凉,他却温凉。
她想只要自己不睁开眼,他是否就会不忍心选择残忍?
但是,事实上,他依旧那般无情,哪怕前一刻带给了自己多么深重的情意,这一刻,他却依旧冰凉地让人无法不去恨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竟一次一次地给自己制造痛苦,并看着自己痛苦,难道自己唯有痛苦了他才会满足么?
罢了,罢了,既然是他赐予的,那么自己一次还了他,这样,自己是否就可以重新来过,不再走在他编织的幻影中细数他带给自己的感动,并以此一次次容忍他的冷酷和残忍,忍耐他的无情和变化无常,承受他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和霸道张狂。就让自己走出他给自己的假象,既然不能珍惜自己,自己又何苦自欺欺人一次次都以为他是在意自己的,甚至幻想着他总有一天会爱上自己。
如果泪尽了,是悲伤。
那么血干了,又会是什么?
心死哀没大焉?!
卓纤儿看着小茗端在自己面前的小铜镜,上面倒映出的还是自己么,凹陷的眼睛,突出的眼床,近乎露出脸部骨架的两颊,无色的发,白了颜色的嘴唇干涸了沟壑,还有那纠结不开的眉头,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丘陵?
卓纤儿的手缓缓自额头抚摸至肩胛,居然瘦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原来血干了之后就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总算是可以下床了,卓纤儿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拒绝了多少次玄和络的探视了,也不知道就这样将自己锁在了沉默的匣子里过了有多久。
只是当自己走到侧厅的时候,心里依旧忍不住地抽搐,那些自己精心制作的孩子衣裳鞋子还有玩具,都到哪儿去了?
“娘……娘……”
卓纤儿一愣,扶着小桌的身子猛地转了过去,打开的房门外却是一个小女孩,抱着自己的娘亲撒娇的模样,“娘,娘,涪儿就是喜欢,娘,您就给涪儿吧!”
“不行,小心你爹爹惩罚你抄书?”年轻的娘亲无奈的拍了拍小女孩身上不知何时挂上的草沫子。
“娘亲就知道拿爹爹压我,不公平,为什么这个院子里的人就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涪儿很是不满地嘟着嘴嚷嚷着。
“人家那是客人,是来院子里做客的。”
“不行,爹爹怎么可以这样,爹爹不是说最宠的是涪儿了么?”
“涪儿乖,这个客人不一样,她很特别,不能在爹爹面前提到这件事儿,知道么,要不然爹爹会生气的。”年轻的娘亲近乎无奈的口气让卓纤儿不禁心里也跟着发酸起来。
“很特别?”涪儿好奇地抬起了头,“涪儿这就去看看去?”
“不可以——”年轻的娘亲急忙出口制止,却拦不及涪儿已经跑出去的涪儿。
看着那个叫做涪儿的小女孩朝着自己跑来,卓纤儿心里微微一动,似乎很期待。
“咦——你就是住在这个院子的客人?”涪儿一脸的不满,“这里爹爹只允许涪儿来玩,从来都没有人来过。”
“是么?”卓纤儿口气带着好笑,小孩子都会计较自己的不到的东西。
“恩……你怎么长得好像我?”不料涪儿语出惊人,令卓纤儿顿时一怔,心里沉沉往下坠落。
“涪儿——”温和口气的年轻娘亲呵斥出声,“不得胡言乱语。”
“没事儿!”卓纤儿赶紧缓场,“世上人千千万万,能长得像那也是种缘分。”
“缘分?”年轻的娘亲脸上一顿,有些苍白,“打扰夫人了,涪儿,快给夫人赔个不是!”
“凭什么?”涪儿倔强不服输地抬起了头,“爹爹说过涪儿是独一无二的,爹爹会一直一直宠爱涪儿的,娘,原来不是涪儿要什么爹爹都会给的么,为什么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之后,爹爹都有两个月没有去看过我们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卓纤儿的脑子一阵霹雳,晃白了一大片。
独一无二?一直一直宠爱下去?
这话真的只是对女儿说得么?为什么卓纤儿会觉得心头一阵巨石重压,几乎无法喘息,原来他并无他那温和的假面具般清淡。
年轻娘亲脸色也是一沉,沉默不语,只是攥着涪儿的手紧了紧,许久之后,“妾身郭氏,今日叨扰了夫人,还望见谅,时辰不早,妾身告退了,涪儿,给夫人赔礼。”
“不用了,本就没什么事!”卓纤儿连忙摆了摆手,“卓纤儿身子不适就不恭送姐姐了,姐姐慢走!”
“夫人客气了!”郭氏欠了欠身一把拉过瞪着卓纤儿不松眼的涪儿不过半晌便走了去。
唯留下卓纤儿吐了一口气,靠上了门板,心里闷闷。
事情纵然明白却是谁也不敢去捅破的,如今这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一旦被戳破了,心里怎个滋味只有卓纤儿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当自己因为孩子一事几番没有胃口,夜不能寐的时候,窗外那声叹息来自何人,卓纤儿心里一清二楚,却也装作不知,如今却是连装傻都不能了,卓纤儿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茗过来的时候,卓纤儿也旁敲侧击地问了郭氏的事情。
原来郭氏是玄为数不多的几个妾室中最受宠的一位,其实在郭氏得女之前,各个妾室其实都差不多,也不知道为什么玄偏生就喜欢郭氏生的这个女儿,母凭女贵,自然成为妾室们的公敌,好在郭氏为人低调严谨,倒是没能在她的身上生出什么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