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只愿看书
“那家伙精明得紧，笼络人心倒是不含糊，哼……这次又让老五得了便宜！”络愤愤地一屁股坐在了玄的书桌前，而玄，却只是背着手站在窗前，视线那头，卓纤儿累赘的身体正在做着适量的散步运动，周边的桃树微露花蕾，悄然绽放出了一丝淡粉，很是漂亮。
“所以，她才这么忠于他！”玄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忠于他？哼，那为何经不住母妃派出的人的几番挑拨，就高举反叛旗帜了？”络很是气闷。
玄缓缓转身，知道络误解了自己话语中的“她”了，不过他也不想做解释只是笑道，“那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小孩子都贪玩！”玄说着走到了书案前，对着络做了下去，伸手抓起几枚棋子示意络猜棋，“来一盘吧！”
“白子，七弟，你先！”玄的口气淡然如风。
“就属三哥想得开，你是没看见，母妃的脸色，都快赶上冬日里的雪了。”络执起一字随意下在了棋盘上。
“母妃……”玄叹了一口气，“下完这盘再说。”
“下棋？”卓纤儿摇头如甩拨浪鼓，“那东西只会让我犯困。”
“那主子作甚消遣？”小茗都快绞尽脑汁了，愣是没有能够说出个让卓纤儿感兴趣的玩意来，什么弹琴啦，踏春啦，游园啦等等，但凡女儿家喜欢的都让小茗给列数了一遍。
“消遣？”卓纤儿皱眉，“拿本书给我就可以打发一天了。”
“那是，都快坐成佛了！”小茗叉腰嗔怒道，“没见哪家夫人看书看得眼睛都被吸进去的……”
听着小茗的絮絮叨叨，卓纤儿只在心里叹气，看书，是她当初在东方锦的身边唯一不受限制的行为，而如今，却成了她打发度日的消遣了，听说，他打胜仗了，凯旋而归，就是不知道他可还曾记得自己的存在，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已然沉重的肚子，卓纤儿显得心伤起来，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会这般多愁善感？
“够了么？”卓纤儿显然兴致未减，“再剪些吧，多了就给那两位爷送过去。”卓纤儿说得轻飘飘仿佛理所当然般，却让小茗耳朵一跳，主子不是对两位爷充满敌意么？
“主子，那里不能去！”小茗回过神来便忙声说道。
“不能去？”卓纤儿低喃了声，笑笑转身，“那就回头吧，我也累了！”转身的时候，她的眼角却依旧停留在那半开的窗子上，那一晃而过的身影好熟悉，会是他吧，毕竟这里是他的地儿！
却不想刚走出几步，隔着几排桃树，前面却是传来了络那凉凉无情的声音，“回来作甚？”
卓纤儿脚下一滞，和小茗对视了一眼，这下苦了，前面有络在发怒，这个时候过去，不管有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卓纤儿都不想面对他做什么解释，而背后……又不能进去，进不成退也不成，难道要窝在这里听络发怒不成？
“是戎老将军派人送到府上的，说是任爷处置！”
“任我处置？哼……”络声音带着让卓纤儿心里一抖的危险感，“当真是不怕我要了她孙女的命了么？”
“爷，贤贵妃那儿显然不满，说让爷好好处理后院，若是您不回去，就让人把问题送到这儿来让您处理了。”
“送到这儿来？”络不满地脸色一沉，“也好，反正是三哥的院子，也没有外人，关着门处理事儿，当真是个好办法。”
“爷……”
“还有什么事儿？”
“贤贵妃说知道您的性子，已经直接把人送到这儿来了，这会儿怕是就要到了。”
“母妃就是想得周到，到就到吧，难道还让我招呼她不成？”络口气凉凉，转身穿过桃树林子的时候，瞥眼间，倒是看到某人抱着个肚子站得发僵的身子，络的嘴角习惯性地微微勾起，却是没有回头，径自走出了林子。
“呼呼……总算是走了……”卓纤儿微微出了一口浊气，他说的她是七皇妃么？卓纤儿依旧记得那个女子。
“主子，咱们也回去吧！”小茗的手扶着卓纤儿的腰。
“嗯，回去吧！”卓纤儿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适才络走过去的瞬间似乎有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虽然卓纤儿觉得自己掩饰得已经很好了，但是不知为何，那种被察觉的心虚感依旧充满了心房。
“主子，您看，这样如何？”小茗打理着新鲜的桃枝，转头问道。
卓纤儿应声放眼望去，玉颈春野瓶里面被小茗别有情致地插上了错落却不失有序地桃枝，交相偎靠，花苞相依，倒是很有些野趣。
“很漂亮！”卓纤儿恍惚的神思总算是被拉了回来，由衷地赞叹道，转而看见那些打理剩下的桃枝，卓纤儿眼神一闪，“这些丢下可是浪费了。”
说着卓纤儿走上前，在小茗的实现下动作流畅将各个桃枝弯曲打靠，用一只镂空花篮子端着，花苞露了出来，枝头挑落篮筐，再拴上挑绳，挂在了盘勾上，掉在屋子里乍看下去倒是味道百出，“每天洒点水，等花苞开了，这个篮子都能端出去送人了。”
“主子就是聪慧！”小茗惊叹道。
“少说令人鸡皮的话。”卓纤儿假怒道。却惹来小茗的笑声。
“茗——”
“额……睖？”小茗一怔，这才看见在门口站着的睖。
“去吧，找你呢！”卓纤儿笑着推了小茗一把，小茗有些郁闷地看了卓纤儿一眼，转而朝着睖走过去。而睖，却只是不温不凉地对着卓纤儿点了点头，算是礼貌性的理会么？卓纤儿僵僵地回了一笑，便转过身继续摆弄着花架子上的桃枝。
“你说什么？”小茗惊叫的声音很高，高到卓纤儿想要闭上的耳朵依旧被刺激到了。
此后小茗的声音却是故意低了下去，半晌，小茗回了来，一脸的凝重。
“出什么事了？”卓纤儿关心地问道。
“主子，院子里来了客人，不好伺候，爷让小茗过去伺候几天……”小茗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着卓纤儿的脸色，接着又急急地补充道，“爷会再安排人过来伺候主子的，要是主子不习惯，小茗也会过来帮忙……”
“好啦好啦，我又没有怪罪你，解释那么多作甚？”卓纤儿回头瞪了小茗一眼，假怒道。
“主子……”小茗听得出卓纤儿是在假怒，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问爷要你去伺候的人是谁对不对？”卓纤儿心里明晃晃的，说得小茗直点头。
“这事儿你若是能说早说了，若是不能说我问了也没用不是么？”卓纤儿摆下手上的剪子，一捋花台子，手心里居然有半把漏下的花苞，真是可惜了。
“主子……”小茗还想解释什么，只是……
“算了你去吧，好好伺候，我这儿你就放心吧！”
小茗看着卓纤儿风轻云淡的脸，走出去了却又频频回头。
卓纤儿看了也是好笑，“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可以来找我帮忙！”笑完后，小茗的身子也消失殆尽了，卓纤儿的脸一沉，没了一丝笑容，她要伺候的那个人，该是七皇妃吧！渃沄——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子。
说来好笑，小茗要伺候的人和卓纤儿只隔了一堵墙，卓纤儿甚至可以听见里面的动静。
因此，卓纤儿才有了救了她一命的机会。
午夜，由于怀孕总是腰酸背痛睡不安稳的卓纤儿正披着衣服坐在窗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后腰，有些清醒的头脑却听见了一声痛呼，划破天空的同时，卓纤儿已然下意识地抱着球滚出了自己的屋子，穿过院门，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拦着自己。
“砰啪”卓纤儿猛地撞开了门，险些跌倒在地。
却被一只光裸的胳膊给搂住了腰身，卓纤儿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人浓重的呼吸。
缓缓抬起眼睛，卓纤儿的脸上微微一红，垂下了眸子，“放开我。”
络嘴角一勾，“还有什么你不敢看的么？”
卓纤儿耳根子一僵，却是不搭理他，径直地向前走去，却看见渃沄哆嗦的身子仅仅被肚兜包裹着，那披散的发以及脸上出现的血红，还有那嘴角的血迹，以及身上不堪入目的鞭痕，让卓纤儿的眼睛颤抖了起来。
不忍心痛让卓纤儿忽略了凶手正在自己的身边的事实。
由于身子笨重蹲不下去，卓纤儿索性缓缓跪了下去，从渃沄的背后环住了她，“不怕，不怕，这里没有恶魔，只有混蛋，我会替你教训他的，不怕……”
卓纤儿说得话让环着双臂冷看着这一出的络很是好笑。
“笑什么？还不拿药来，要是被你打死了，看我不揍死你！”卓纤儿愤愤地转头吼道。
“你确信这个有用？”络讨打的笑容让卓纤儿眼神一抖，眼神停留在了他两指之间的金疮药上，但是为什么不好的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得袭击着自己呢，卓纤儿猛地一怔，缓缓抽回一只手，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浓稠地血红，几乎淹没了她手心的颜色。
“混蛋，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你都看到了，就这些！”络邪笑道。
“就这些？你变态……”卓纤儿几乎咬牙切齿，“你居然对她捅刀子，你还是人么？”
卓纤儿说着将自己的满是鲜血的手翻转对上了络的视线，络的脸上明显也是一怔，没了声音。
“还不唤大夫来！”
“她当真是做了。”络只是低低地愤道，抽了衣服往身上一搭，转身就出了去。
“你说什么？”卓纤儿回头看去，络却是俨然没有了踪影，“混蛋，要走也要把人扶上床呀！”卓纤儿焦急地扯过散在一旁的衣服包裹住渃沄有些冰凉的身体，忧心万分，渃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卓纤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担心这个见面不过三次相处不过几个时辰的女人，也许同病相怜，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就像自己吧。
时间很快，不会儿便悉悉索索来了些许人，几乎让卓纤儿没了插足的地方，被活生生地赶了出去，索性卓纤儿看见山羊胡子的大夫来了，而渃沄也被抬上了床榻，一旁围了好几个丫鬟，为首的就是小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