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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一根药引子1

作者:尘尘一梦 | 发布时间 | 2018-04-13 | 字数:3064


我盯着林大禹没吭声,他却朝我露出了一排发黄的牙齿,“要不要给您一点提示呢?譬如说,这其中的一个人就十分擅长水上作战……”

“黄一帆?你说的是黄一帆?”我脱口而出的同时,蓦地想到了此人送给曹岳的那个令人恶心的“宝贝”,不禁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厌恶,不过随即,我的心跳就突然加快。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很不安。

“没错,就是这个‘小周瑜’,而且军师已经探明了消息,黄一帆去‘如云客栈’,除了与那帮贼寇强盗结交之外,还与石三利见了两次面,其中一次,织田家的那个‘烂树桩’,也就是玉树,也同时在场。虽然当时玉树做了必要的乔装,但是我们在客栈附近的眼线还是把他认出来了。”

“所以……关于此事,李小甲得出了什么结论?”

“关于此事,军师异常恼火,叽里呱啦地说了很多,也骂了很多,骂的都是那个吃里扒外的黄一帆。不过,除此之外,军师的一句感慨至今让我印象深刻,因为他是在用极快的语速对着黄一帆一顿臭骂之后,忽然停下来,很慢很轻地说出这句感慨的,这一句感慨的原话就是——‘玉树,你好大的胆子。’要知道,当时军师说这话的时候,织田不谷还在我们手里,而玉树却还敢和黄一帆,这个……这个‘某人’的心腹往来密切,所以我想,军师难免会火冒三丈……”

“怎么,玉树已经不计较黄一帆之前做内线的事了?”我不解地问。

“的确,如果没有黄一帆的帮忙,织田家族不会在南湾码头遭遇那样的惨败,织田不谷更不会在花岗被擒,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嘛。夫人,您要知道,在玉树与黄一帆见面之前,玉树就已经通过石三利这个中间人向我们服软,表示愿意和我们重修旧好,对我们俯首称臣。顺便说说,石三利那天一大早上来,就是带了玉树亲笔写的一封投降信来的……不过,当时这封信突然不见了,在范二麻子给石三利倒水斟茶,把开水泼洒到石三利身上之后……”

“什么?你是说……是范二麻子把那信给偷走了?”我用仿佛透不过气来的声音说道。

“噢,不不不,不是这个厨子干的。后来在我遵照军师的命令,把这一身狐臭的臭厨子痛扁了一顿(至此,我忽然想起我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初见这个厨子的情景)之后,有人在茅坑里发现了这封信。也就是到那时,我和军师才想起,早在范二麻子来给石三利斟茶之前,石三利就去过一趟茅房……所以啦,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那你接着说,你凭什么认为玉树不会与黄一帆计较?”我说着,忽然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一块巨石终于在我心头落下,但是与此同时,我又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近乎失望的情绪在我胸口悄悄地泛滥开。

“啊,是这样的,当时在玉树与黄一帆见面之前,军师那边就已经同意释放织田不谷。所以我认为,玉树之所以不和黄一帆计较,大概是认为……总体上而言,他们织田家族并未蒙受太大的损失。我们只是抓走了他们的人,搬走了他们巨舰上火炮所需的火药,他们停在南湾码头的那些巨舰还好端端的,他们的主公和手下也一个个都毫发未损。况且在我看来,这个‘烂树桩’城府颇深,目光长远,而关于这一点,他在‘私货走廊’时的所作所为就可寻出端倪。要知道,当时他一边假意结交裘恨天,一边暗中勾结……正义帮,此外他还是柳城叶的内应。当然啦,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织田家族的大局考虑。因此,这一次,我想他能不计前嫌地与黄一帆私下见面,可能也是出于维护他们家族整体利益的目的,不过,至于具体他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我就猜不透了。”

“那么黄一帆呢?他这样结交贼寇,秘会玉树的目的又何在?总不会是因为‘无知者无畏’吧。”我盯着林大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

“嘿嘿嘿,夫人,您……您这不是故意逼我嘛。您想必刚刚也听到了‘心腹’那个词,黄一帆他还能是……什么人的心腹呢?”

“哈,你的意思是说,如今李小甲已经和‘某个人’,某个被关进地牢里的人,已经势如水火,完全对立了,是吗?”我异样地快活地问道。

“噢,不不不,在下可……可从来没这么说,从来没这么说过。”此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回答。声音发抖。

我默默地打量着从男人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然后抓着手里的那张银票,朝他挥了挥。

“哎唷,夫人,高贵的夫人,大慈大悲的夫人,您就饶了我吧。关于军师对……‘某个人’干的那些事,打死我也……不能说呀。”

此男好一阵捶胸顿足,然后蓦地停下来,胆怯地浑身直打哆嗦。

“哈,这么说,那就是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是吗?”

此男慌慌张张地一个劲地摇头,不过在目睹我又朝他抖动那张一万两的银票之后,又开始拼命地点头。至此,我也就不再问下去了,因为我认为,比起眼前这个势力小人,‘某个人’的好兄弟徐衍,会告诉我更多实情。

“夫人,高贵的夫人,大慈大悲的夫人,您……您就把这张银票还给我吧。要知道,我的这点小钱和别人手里攥着的比起来,那真的……是微不足道呀。”

“‘别人’?‘别人’是指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一位?”说着,林大禹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军械库的方向。

“李小富?”我狐疑地问道,与此同时,我突然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幕:当时,李小甲对曹岳提及的后天将有一批草药送到府中的军械库,然后这位李军师就突然涨红了脸,随即曹岳就拿腔拿调地提到了李小富,还说把草药交由李小甲这位远亲看管,会让人“安心”。曹岳在说“安心”一词的时候,声音异常古怪,近乎于揶揄与嘲讽的腔调。而且事实上,我刚回忆完以上一幕,又蓦地回想起方才去见寅吉时,撞见李小富,以及从此人胸襟里掉出的一根“黑霹雳”火药的情景……

“没错,就是那个贪得无厌的狗杂碎!”林大禹恶狠狠的声音斩断了我的思绪,我忽然发现,此刻眼前这男人就像换了一张脸似的,突然露出穷凶极恶的神情。

“狗杂碎?林将军,你这个词用得好像……不太适合吧。因为不管怎么说,此人好歹也是军师的亲戚,如果他是狗,而且又是杂碎的话,那么作为他亲戚的军师岂非也是……”

“啊,夫人,高贵的夫人,大慈大……”

“够了!”我一声厉喝,“不许再胡说八道,你快说,李小富究竟利用军械库干了些什么?”

“呸,他做的坏事可多啦。我听说,之前,他就因为偷盗军械库里珍贵的药材,拿出府外私下贩卖,而被军师调派去了别处,也从此断了他的生财之道。因此,他前一段时间才会那样急吼吼地‘见庙就拜,见菩萨就跪’……想尽一切办法,请求调回原职,其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我微微点头,接着又问,“不过,所谓的‘见菩萨就跪’的那句又指的什么?”

“嘻嘻,夫人,您怎么又明知故问啦。”

“这么说,李小富和……‘有些人’走得极近的情况,李小甲和曹岳都是一清二楚的喽?”

“是不是一清二楚……这个我可不敢说,不过,军师和元帅他们心里必定都是有数的。否则,元帅就不会在我揭露这个狗杂……这个卑鄙小人的时候,还那样从容淡定……”

“揭露?你所谓的‘揭露’该不会指的是,你先前在我院门口,对曹岳说过的某些话吧?当时,李小富还给了我院外几个士兵一些首饰。”

“哎哟,我的个亲娘嘞,高贵的夫人,您简直就是孔明下凡!诸葛再世嘛!噢,不不不,您比孔明还孔明,比诸葛还诸葛,您连我干的芝麻绿豆大的那么一点小事都洞悉得这样分明……”

我忍着一拳揍歪他脸的冲动,抓着手里的银票又朝他晃了晃——他顿时闭上了嘴。

“说吧,你那天在我院门外,都和曹岳说了什么……等等,不许再废话,尽量拣重要的说。”

“是是是,重要的就是……那天我忽然发现,李小富贿赂夫人那几个士兵的首饰,竟然都是我送给德王妃的。”

“什么?”我惊讶之余,攥紧了手中的那张银票。为此,林大禹连忙朝我不住地拱手拜求,让我小心点抓银票,还说虽然这只是一点小钱,但毕竟总算是钱。我如他愿地松开手,把银票铺展开,然后朝两道视线几乎要粘在银票上的这个男人抬了抬下巴,后者会意,很快接着方才那些首饰的话题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