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救不救人

李然从那个地方经过却没有发现李欢的踪迹，但隐隐的从心底感觉到不安，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下来，村子里边的人都躲避在安全的地方，看着这一对父子，倒也有人担心李然不敌那青皮子的妖怪，心里生出怜悯的意思来。

却是很快被一起围观的人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炮灰了，要是李然不去当这个角色的话，总会有人去的，问那个人愿不愿意去，那个人自然也就没话可以说了，他只能作为一个参与者，和这些准备戕害人的畜生站在一起。

尽管心里边有愧疚，却也不想自己去遭殃，人的本性不就是如此吗？

他后来也找到了一点自我安慰的办法，那就是承认自己的无耻。

或许对于他而言，承认自己的无耻，比丢掉性命要小的多，可以被无数次接受，也许次数只要多一点，那就会自然成习惯。

人要是肯让自己堕落，那天也会帮助他多一些。

天会给他按在泥土里，让他日后就连喘息的机会也不会有。

“李欢！”

李然在村子里边四处奔走找寻，他脸上那焦灼的神情，已经快要将他逼疯了，这群疯子竟然将他这么作弄，晚上青皮子妖怪要是来了，他指定让妖怪吃掉全村的人，这些人早就该死了，要不是他们的话，自己的妻子也不至于被自己的娘亲丢弃。

在这个流言蜚语就能杀人的年代里，他是多么无助的一个人。

此时山岗上躲着一个小身影，她在看着山下的情况，有几天时间没看到李然笑了，这几日他总是愁眉苦脸的，自己跟随在李然的身后，他也丝毫察觉不到，倒是他的儿子警觉性更高一些，至少还回头怀疑的看过一眼。

师兄就站在她的身边，他是不希望丫头下山去的，凡人的世界最好是不要参与进去。还是跟着他回去山上吧，这天气看着不太好，夜晚里可能有要下雨。

“师妹，该是看够了吧，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报恩的时候也完成了，要不是你的话，这小子能自己醒过来，我怕他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了。”

他说是这么说，不过作为马上就要晋升到神界的他而言，李然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他在李然的身上竟然看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暂时被封存起来了，要一些时候才能自主展现。

可能他是一个隐藏起来的神体吧？

师妹可真是魂牵梦绕了，都陪着师妹去救过此人了，却还是放心不下，今日看到他被村子里边的人捉弄，她又忍不住要出手，现在躲避在这山岗子上，看着是悄无声息的看着，难保她不会下一秒就直接冲出来救人。

小蛇可是记着李然的恩情，她不会丢弃这样的机会帮助李然，李然现在遇上困难了，当初那个将自己救活的人，就要死了，难道自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吗？真是对不住了，她做不到如此的无情无义。

“师兄，你没有看到他现在处于危险当中了吗？要是我不出手帮助他的话，我像是我吗？”

小倩最近都不听话了，好像是这男子的缘故，她春心荡漾了吗？

他心底又有了新的担忧，不是畏惧小倩喜欢上谁，就是畏惧，她动了凡心，和凡人相爱的妖怪，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吗？

真不想看着小倩布自己妹妹的后尘。

“师兄当然能看到，可是小倩，你这么做的话，师父会很难过的，你不能动凡心的，你难道忘记我妹妹是怎么死去的吗？”

小蛇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师兄，这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今日的他看上去十分的焦灼不安，难道是因为自己要出手营救李然吗？

“师兄要是你也有一个救命恩人的话，我相信你也会义无反顾的出手相救，我知道我现在这么做你担心，可我没说我喜欢这个人啊？”

小蛇疑惑的是自己从什么地方表现出来的喜欢李然，竟然还能叫自己的师兄这么担忧，要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的，还是请师兄能说出来，简单明了一点，就不要卖关子了。

“师妹啊，你自己陷入到其中，你自己怎么能清楚呢，我是站在一边看着的人呢，我当然最清楚你此时在做什么了，这样容易日久生情，我的妹妹就是如此，一直说报恩，结果出了什么事情了，给人家去生了孩子了，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就是叫人担忧，我才会这么敏感的，要是不曾叫人担忧，我为何要生出如此的疑虑来，都不曾心疼过我吧？”

师兄这么说，真是叫她心里边很难受了，不过她现在不想去搭理自己的师兄，活像是个神经病一样，什么事情都是一概而论的，他的妹妹是他的妹妹，自己是自己，怎么就能一样了，不是所有的妖怪报恩都要给凡人去生孩子，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放眼看过去，看到李然还在找寻自己的孩子李欢，这小孩子被捆着丢进了土坑里边，那土坑李然都经过无数次了，竟然还没发现，这是眼瞎了，还是天意使然？

小蛇着急的不行了，很想给李然一个提示，不过师兄按住她的手。

“师妹只要是天定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去左右，你看到没，李然被使唤了障眼法了，明明就在跟前，他却一直找不到，这说明什么，他最终是要失去自己的孩子的，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手，要不然你可就得罪了天界了。”

天界的那些神灵什么时候想过其他人的苦难，只要自己高兴那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小蛇还真想去挑战一下天界的权威，不就是那些完全都看不到的神灵吗？到底比人高贵在什么地方，为何要三番五次的折磨人？

“天界的那些神灵说起来都叫人气愤，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一定要去帮助李然，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痛苦的煎熬下去，也许你可以但是我真的做不到这样。”

自己也不是无情啊，这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小倩明白呢，他心里一阵的苦恼，可是小倩已经冲出去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已经接近了李然。

李然当时在茫然的找寻自己的儿子，一直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地面上，忽然在身边杀出来一个姑娘，他心中一阵的慌乱，急忙拔剑就刺过去，也不去分青红皂白。

小蛇却丝毫都不曾怪罪李然，这是一般人的正常反应，在要被逼疯的边缘之上，奢望他可以冷静下来，这完全是天方夜谭。

但解释却是必要的，不然就该造成麻烦了。

“李然不要这么激动，我是来帮助你的，你不是找不到你的孩子吗？其实他就在你无数次走过的村口那边，那里挖出了一个土坑。”

李然停下了，他一怔，却也没时间去追究，不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姑娘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的，他现在只想去求证一下，急急到了村口，还真就看到有个土坑，他急忙过去，将李欢从里边拉出来，将李欢解开的时候，听到李欢焦灼的训斥他。

“爹你怎么就来来回回从我头顶过去了，你怎么就没低头看一眼我呢，我都要着急死掉了。”

李然将李欢的嘴巴遮住，很是嫌弃的呵斥。

“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打你。”

李然转身一看，却不见了那姑娘，李欢有些疑惑的将李然的脸转回来问道。

“你刚才转身去看什么了？在找什么人啊？”

李然感觉刚才就和做梦一样，不提也罢，于是就笑着对自己儿子说。

“没有你想多了，我们现在要赶快离开此地了。”

村子外围藏着的那些人一看，计划泡汤了，青皮子妖怪还没来，他们先要逃走了，李毅当时就拉扯了一帮人去阻拦李然，他不可能让李然安全的从村子中出去。

李毅会出来阻拦也在李然的意料之中，这龟孙子要是不出来还真不像是他了，他出来到了自己的跟前来，后边跟着的都是那些助纣为虐的村民，看样子他们从骨子里就想要将自己捏死，早就萌生过此等念头了，今日找到了机会，迫不及待。

“事情还没办好呢，就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吗？”

李毅的话语叫李然感觉好奇怪，自己不是来送死来的，为何说事情还没办完就要走这样的话，办什么事情，送死去吗？

“你大概是当上了知县就太将你自己当做一回事了吧，你可不要异想天开，让我去代替你们去死，不要想了，这妖怪想要的是全村人的命，我要是死，那也是你们一起陪葬的。”

村民们瞬间就沸腾起来了，他们何曾听到过这样的诅咒，简直不是个人啊，怎么能对他们这样的无礼呢。

“你别是疯掉了吧，我们要和你一起去死，你回来就是给全村人当祭品的，你小子还想着走呢，你先问问我身边的这些村民是不是愿意，他们可都是村子里的人，你从小看着他们的。”

李毅这是胜券在握，身后这么多人，就不相信还拦不住一个李然，他们可不想让李然如此轻松的走了，李毅是这么和村民们说的，那妖怪是冲着李家人去的，绝对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只要将李然交给了那个妖怪，那么一切就可以太平。

村民们为了要活下来，当然就相信了李毅说的，当时就激动的想要将李然给碎尸万段了，要不是李毅说，要暂时用一些计谋的话，他们早就动手了，说不好下葬的时候，都会直接出手杀人。

李毅感觉这一段李然是该感谢自己的，要不是自己的话，李然现在算是个人吗？早早就成了鬼魂了。

可他竟然不识好歹的在自己的面前继续嚣张，这不是不将自己当做一回事吗？

“我们可不答应，你李家将祸害带来了，现在要自己解决掉，不能连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不要说妖怪想要的是全村人的命，他想要的不过是你李然一家，现在你们家中的人死也差不多了，不差你父子两个，该是乖乖的回去站着，等着妖怪来，要不然我们可就要动手了，直接杀了你，送去给那个妖怪。”

李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村民丑恶的面目，从安娘的事情上他们就已经如此了，这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向来是为了自己什么样的缺德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只怕是自欺欺人吧，我李然现在可以不用走，我就在这边等着妖怪来，你们权且看一眼，妖怪要的是你们的命，还是我李家人的命，话语不要说的太满了，我最憎恨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青红皂白不分的就知道瞎起哄，要是我为君王，你们这些贱人全部都要去死。”

还真是着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不过在神庙中求签的时候，也是让自己为帝王的上上签，现在想起来，自己的情绪还是被当初的上上签给影响了，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想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了，实在是被这群刁民给欺负的不行了，想要将他们全部都弄死掉，全部都丢进粪坑里头去。

李毅还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狂人，竟然敢说自己为帝为王的，这样的话语能随便乱说吗？

“你小子怕是要死吧，我现在是朝廷命官了，你说这样话，我完全可以代替皇上将你诛九族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为帝为王的，李然你可是自己找死啊，不是我们要将你怎样，这边的人可全部都能给我作证，你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语。”

李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看到全部的人都在对着自己的父亲，当时就有些畏惧的抓紧了李然的手臂，李然则是安抚道。

“孩子没事的，只要父亲在，就一定不会叫你出事的，至于父亲赌气说的话语，你可以不用当真，不要和他们一样看父亲就值得父亲骄傲了。”

李欢点点头，他心里边之前还在为了娘亲的事情，不理解李然，现在理解了，自己的父亲不是个懦夫，为了娘亲也愿意付出一切，实在是这些村民太可恶了。

小倩能及时的回来，让他心底送活不少，还以为她下去事情就完全乱掉了呢，现在这样也好，李然要去经历的灾难，不是小倩能左右的，现在自己的任务便是将小倩带走，要是小倩不能走的话，自己回去给师父如何交代。

“小倩你已经救过他一次了，现在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我们不是神灵不能去左右他人的命运，你要相信师兄的眼力，这个男人死不了的，相信我，我们回去吧，师父已经在等着你了，不想被师父责备的话，现在还是和师兄一起回去。”

小蛇小倩还真是不好意思再出手帮第二次了，有些事情就如同师兄说的那样，那是命中注定的，不要轻易去修改，要不然自己和那个人都会很痛苦的，她现在记住了，还是和师兄回去吧，以自己的能力，现在都还不能帮助李然什么，还是不要在这边增加他的痛苦了，要是自己修炼完成了，那自然是要出来找李然的。

小蛇小倩在转身就走掉了，师兄变成了跟随者，他跟在小蛇的身后，看小蛇的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的样子，似乎还在为了那件事情在耿耿于怀啊。

“小倩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一直想着，师父也说了，你有那个天分的，要珍惜啊，说不好你就可以和师兄一样成为神界的人。”

妖怪变成神人可以说是一种飞升了，不会再叫人看不起，小倩为了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一直都很努力，可是她现在心底却有些犹豫了，神人的世界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值不值得自己去付出一切？

师兄已经快要成神了，不管怎样师兄是能给自己答案的人，就如同自己刚才说的那样，不会轻易的成为师父的遗憾。

既然是这样，就不要动了凡心，只要是时时刻刻都想要见到李然，那就是罪过，她晃动了一下脑袋，笑着对自己的师兄说。

“我是不会让师兄和师父失望的，也一定不会动了凡心，一切该我完成的我也一定回去完成的，师兄你相信我好了。”

小倩说的这么肯定啊，师兄却有些不要相信她，为何从她的眼睛之中看到的竟然还是那个凡人的倒影。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了，要是师父看不到我们的话，心底会着急的，我不想师父看见我就和我念叨上，说我总是不够关心你。”

师兄似乎有满肚子的委屈，站在小倩的跟前，就渴望得到小倩的一点怜悯。

师兄何尝不是动了凡心呢？如同自己一般无二，小倩不自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