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小学放飞的童年

南方的小学有六年，北方是五年。

对于小学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呢？总是洗不干净的袖口、每天五角钱的零用钱、操场里扬起的灰尘里乱窜的身影、或者是大门口教导主任拿着尺子的背影？

唯一深刻记得的是小学总是热着的，即使是身处北方。

那时候父母在家的时候少的可怜，总是在外面上班挣钱，大我两岁的哥哥和我脖子上就有了一串摘不下去的钥匙，印象中一二年级就可以手牵手的去街里买菜，然后偷偷的拿找的钱去买两个冰棍就开心的不得了，那时的冰棍才五角钱。自然而然的父母也没有留下扎两个辫子的时间给我，穿的也是小男生样或者直接邻居家给的不合适的衣服。

也是那时开始，有种自卑的情绪印在了小小的女孩心底。

老城中的小学是与老城同岁的老建筑了，一圈四合院样式的平房围着尘土滚滚的操场。与现在的教学楼电动门相比，旧时的建筑就显得有韵味极了。我喜欢那红漆的铁制大门、喜欢平房教室门口环绕着的走廊、喜欢铁栏杆绿窗户外面粗的要两三人合抱的树、也喜欢数学课上昏昏欲睡时听到窗外永不停歇的蝉鸣……

那时一切都是聒噪又恬静的。

后来开始盖的教学楼占用了一大半的操场，小二和小一的学生就要窜休着轮流上课，那时也是快乐的，对于上学的孩子来说，好像没有什么比放假更令人愉悦了。那是一个充斥着聊斋志异的一段时间，下午的课堂都用来平复上午看聊斋怦怦跳的小心脏。就这么上上课放放假、迎来了一次考试和家长会，夏天还依然没有过去，偌大的教学楼工程就宣布完工了。

三年级开始，红少年小学整体自平房搬入教学楼。如果给每个数字赋予上独特的意义，我想三应该代表转折。像三月之后冬去春来、像故人有云事不过三、像放学铃声也在三点……

之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被三年级翻了个篇，新的一页满满写着新概念英语补习班。

补习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它又带来了新的一批小伙伴，在每个补习前后的时间，彼此玩的不亦乐乎。从女孩玩的丢口袋到男孩玩的煽卡片，和小伙伴一起的时候总是充满开心的时候。

有一点很特别的是新概念中的课外老师大多都很漂亮，兴许是刚毕业的缘故，二十五六的年岁最耀眼美好，亮晶晶的指甲和好看的苹果肌让人移不开眼，声音是温柔绵长的，偶尔对调皮捣蛋学生假装着板起来的脸，都是温柔好看的。女孩无论身处于哪个年岁，都有追随美好的本能。在操场弄脏的手不敢去拉住老师洁白的裙摆，人没有的便会去倾慕，所以连带着她们讲的课都会想着用心去听。

这也是多年后想起来仍带着谢意的一点，感谢你的温柔让我如此欢喜，也感谢对你的欢喜给我打下如此扎实的英语基础。老师，当年的您怕是不会想到，那个不起眼而且脏兮兮的小女孩会在某个将来，可以毫不发怵的揽下客车中外国人的全程翻译。

世间万物最怕参照，和课外老师相对来说，小学老师简直能称之为小时候的噩梦。我的胆小、自卑、不敢在人多时大幅度动作，这些我带了多年的性格全都要感谢于她。

眼保健操动作不标准，她会在讲台上大声叫我的名字，尖锐的声音和其他同学嘲笑的声音一同刺在身上。要求画出省地图轮廓并说出像形事物，本是个开发想象力的环节，在说出像小狗时换回来的是火辣辣的一巴掌。下雨天鞋底脏进入屋子会有脚印，于是她顺着脚印揪出来的同学要当所有人面去擦干净。

原谅我写下如此阴鸷的回忆，从小学始到高中才有所转变的时间里，胆小尖酸刻薄到令人讨厌的我，实在是有很多想放弃自己的时候。教育中往往是学历低些的人来教初等教育，这是对孩子很不负责的表现，在心智和人性起步发育的阶段，孩子还是无法轻易控制情绪的阶段，很容易被一个巴掌和嘲笑带入万丈深渊。我不是在否认小学老师的教育，我只是在以一个孩子的口吻，想和老师说一下：您或许可以再温柔细心一些的，您是心智成熟的成人，第一次当老师；孩子懵懂无知且自尊心脆弱的可怜，孩子也是第一次面对成长。

自此，是回不去的小学五年，是笑着闹着改变着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