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引蛇出洞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就说你把她咋地了吧？”老秦爷突然打断了孙富贵的叙述，董壮很是失望，他正听得来劲呢。

“没咋地......她抱着我，我不敢动弹，后来寻思着她也不容易，就伸手去抱他......没想到她搂着我脖子把我拽到了就这个功夫，李大国进来了，我正骑在赵芬的身上，他手里拎着菜刀，吓得我妈呀一声就跳地上去了，他上来就砍我，我和他拼了一会儿，好容易跑到了院子里，腚上也开了花，让他一脚踹肚子上喘不上气来，爬不起来了，要不是西院的崔木匠听到动静过来拉着，我估计就让李大国给劈了！”孙富贵悻悻的说道。

“呸，活该！”老秦爷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让人算计了吧！”

孙富贵耷拉着脑袋，再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好半天才道：“我也没干啥，他能把我咋地？”

“没干啥？那是你说的么？”老秦爷敲着炕沿道，“人家都拍了照片了，你说啥都没用，谁会信你，你问问小董，他们信么？”

董壮摇了摇头，道：“派出所只相信证据，你说得再多也没用！”

孙富贵这下傻了，闹腾了半天把自己栽进去了，他还有些侥幸心理，道：“总共骑了没十秒，不能有照片吧，李大国吓唬人呢吧？”

“木头脑袋！坑你十二万真是少的！”老秦爷恨的牙根痒痒，指着孙富贵道：“人家算计你，那就肯定拍了照片，谁家爷们见自己婆娘被欺负了还有空拍照片，你是不是傻？”

老秦爷气得一阵阵咳嗽，颤抖着手把烟锅点燃了，狠狠的嘬了两口才好些。

“哪咋办呀？”富贵娘可怜巴巴的看着董壮问道，“该不会真让富贵去坐牢吧？”

董壮一时也说不好，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看李大国的态度就是为了钱，还有可能是为了之前的那些恩怨，要是不想坐牢，眼下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办！”

富贵娘“哎呦”一声，咧开嘴哭了起来，“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呀......”

孙富贵一声不吱的趴在炕上，脸色铁青，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秦爷抽完了一锅烟，看了看挂钟，快十二点了，起身下地，对孙富贵道：“也别哭了，事儿既然这样了，就得受着。先把伤养好，然后耗上些个日子，等气都消了，我和小董再去和李大国说说，赵芬也没吃亏，他们又是故意算计的你，估计心里也亏着呢，没准就拉倒了！”

富贵娘一边擦眼泪，一边不住的说着感谢的话，老秦爷临出门前，用烟锅砸着炕沿，一字一顿的说道：“记住喽，男人呀，就得管住裤裆里的玩意儿！”

夜风凛冽，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天地间奔驰。老秦爷和董壮两个人冻得哆哆嗦嗦的回到了村委会，皮猴正守着炉子打瞌睡，开门的冷风吹了他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起来，拉着董壮刨根问底。

董壮遮遮掩掩的说了个大概，皮猴滴溜溜眨巴着眼睛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兴奋的自言自语道：“让孙富贵捡了个大便宜呀，啧啧！”

老秦爷刚躺下，一听这话，半坐起来，瞪着皮猴道：“你可少打赵芬的主意，到时候可没人给你擦屁股！”

皮猴一吐舌头关了灯，钻进温暖的被窝，脑子里全是赵芬的影子，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董壮也睡不着，趴在枕头上琢磨着这些事儿，思来想去，李大国的嫌疑是最大的，得想办法让他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第二天一早，皮猴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边叠被子一边问董壮，“主任，昨天话说了半截，你不是说有撒手锏么？什么大招放出来，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董壮嘿嘿一笑，从兜里摸出一粒纽扣，道：“就是它！”

皮猴凑过去看了看，一脸失望的样子，道：“这是啥大招，我没看出来！”

“那你咋不问问我，这纽扣从哪儿来的呢？”

“从哪儿来的？”

董壮故意卖关子，转着眼珠看着皮猴和老秦爷，他俩直勾勾的盯着董壮，等他答话。

“孙翠！孙翠手里的！”

老秦爷没听明白，以为是孙翠的，不解道：“孙翠的纽扣有啥特别的？”

“不是孙翠的纽扣，是我在她手心里发现的，一定是她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啊？”老秦爷也坐不住了，弓着腰来到董壮跟前，拿起心形纽扣看了看，眉头促成一团，“这纽扣还真不多见呀！”

“对！所以吧，只要找到它的主人，八成就找到凶手了！”

皮猴开始还挺兴奋，听董壮这么一说，又泄气了，“凶手早就把衣裳扔了吧，上哪儿找去？再说了，咱村好几百人呢，难道挨家搜不成？”

“那不行！”董壮摇头道，“咱可以去打听呀，挨家挨户的打听，我就不信没人见过这种纽扣的衣裳，一旦打听到了是谁的，咱立刻去搜！”

“嗯，这个办法不错！”皮猴赞叹道。

“不成！”老秦爷在一旁摇了摇头，“你不用问上两三家，凶手就知道了，肯定会藏起来或者烧了的。”

皮猴又失望了，叹息道：“看吧，你的杀手锏在这儿不好使，别看俺们村没手机信号，可是那消息跑得比兔子还快呢，你这边刚问完李家，那边老王家准就知道了！”

董壮没言声，只是呡着嘴笑，他把纽扣塞到皮猴手心里，道：“那些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给我挨家挨户的打听就行，回头路开了，我带你进城吃大餐！”

皮猴一听大餐，来了精神，收好心形纽扣，连连答应下来，老秦爷无奈的在一边摇头。皮猴匆匆吃完饭，高高兴兴的出去了，逢人便打听心形纽扣，不少村民都很感兴趣，拿着纽扣摆弄来摆弄去，然后取笑皮猴，说是皮猴不知从哪个寡妇身上摘下来的，天太黑没看清脸，现在想着把人找回去。

皮猴气得够呛，恨不得狠狠的锤这些无聊的人一顿。他一本正经的告诉村民，这颗纽扣是孙翠死的时候握在手心里的，大伙一听，躲得远远，都觉得晦气。

走家串户，皮猴真卖力气，一家一家的问过来，当走到孙富贵家的时候，他拿出心形纽扣，孙富贵眼前一亮。

“哪来的纽扣，瞅着眼熟呢？”

皮猴很是高兴，“好好想想，在哪儿见过？”

“你先告诉我，你从哪弄的？”孙富贵道。

“主任在孙翠的手心里扒出来的！”皮猴神秘兮兮的说道，指了指心形纽扣，“找到它的主人，就等于找到了杀害孙翠的凶手！”

孙富贵一惊，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赵伟！”

“赵伟？”皮猴皱了皱眉，这名字他没听说过，“是咱村的么，我怎么不记得？”

“哎呀，哪是咱村的，我说他的外号你就知道了，墩子！”

“墩子？赶集卖衣服的墩子？”

“对，就是他！”孙富贵道：“我记得年前我去乡里赶集，打算买件过年的衣服，在赵伟哪儿看上了一件，黑色的棉衣，就是这种心形纽扣。我为啥印象这么深呢？墩子他不卖给我！”

“为啥？”

“他说是给小美留着的。我说你这不是有两件么，他说都让小美买去了，等会儿小美赶完集回来取。”孙富贵说，“我当时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你知道那时候我和小美订了亲的，我琢磨着，她买了两件，一件肯定是送给我的，另外一件吗，我猜应该是给大国。”

“啊？”皮猴一惊，连忙将心形纽扣握在了手心，脸色不好看了，“是你的？”

“得了吧，我还没说完呢，你紧张什么，好像我是杀人凶手似的。”孙富贵笑道，“我在家就等着小美给我送新衣服，可是从赶完集回来，到她出事也没看见衣服啊！”

“哦！”皮猴长出了一口气，“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