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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复杂的营救
我们一起走进张家老宅的北房,影子关上门。在北房的屏风后面鼓捣了半天,那屏风缓缓地移动,露出假墙,影子又鼓捣了一会儿假墙,我们沿着假墙内向下的楼梯盘旋而下,一进入楼梯,身后的假墙就自动关闭了。
影子拿着七哥的那种墨家电筒,看着那柔和而光亮的灯光,我想起了在花山谜窟的时候,如今他的身影如此熟稔,可我却想拿出一把尖刀插入他的胸膛。
爷爷的日记本还在我怀中,似乎影子对它的兴趣还没对我的浓厚。我现在也许在走着1989年的时候爷爷走过的路,因为那假的小玉米的出现,让我觉得成哥和七哥是不是还在这里都成了未知数。耿天赐如今也不知道被影子控制在了哪里。我却一直跟整个战役中最厉害最恐怖的角色在一起。我还刚刚把爷爷留给我的最宝贵的信息透露给了他!
我们在一层层楼梯的旋转中不断下降,我又将跟爷爷一样,进入那会把自己逼疯的世界,里面可能会有成哥、七哥,而且可能会有无数个他们。里面有徐子晴的尸体,还可能会有黑衣服的老潘,里面可能会有楚墨禁地里的那些幻象……
我想着耿天赐,不知道这次怎样才能找到他,我还有没有机会去找他。突然,我想起耿天赐从墨家医院出来的时候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他分析青铜门可能是产生幻觉的媒介,一切的怪现象,都是从见到那古老的青铜门开始的。
楼梯在旋转中,光亮不断打向新的地方,我突然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我不看青铜门,又会发生什么?爷爷说用墨家的思想认识世界,究竟什么是墨家认识世界的思想呢?
爷爷在我的脑子里注入潜意识的好处是,他们不会杀了我。但是不好的地方是我自己也总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管怎么说,还是试一试吧!
为了不看见青铜门,我闭上了眼睛,影子似乎没有在意我,我们就这样不知道继续走了多久,以致于我开始认为从下楼梯就已是幻觉的开始。这时候,影子在前面小声说了一句:“到了!我来开门!你准备好了吗?”
“等等,那小玉米是老潘的人,你不觉得这整个都是老潘的阴谋吗?”我没有看影子,而是看着他旁边的石壁。那石壁的痕迹已经跟爷爷日记中的一样,斑驳可怖。
“老潘!他的秦墨在我眼中还不如一个耿天赐。他就是个没有脑子的角色,只配当猎人团队中的猎狗!”
影子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鼓捣青铜门,我听到叮叮当当吱嘎吱嘎的声音,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钥匙,是不是从本来准备晚上跟我一起下来的耿天赐那里抢过来?耿天赐为什么这么弱,连长右戈都被他抢了。
我总觉得,耿天赐、楚墨甚至老潘,他们在影子面前败得如此无声无息、毫无痕迹,简直有点不可思议。难不成这影子是个神吗?
我正思考着,突然一股难以抑制的寒冷扑面而来,跟楚墨禁地中青铜门出现之后感觉到的那种极地的寒冷一模一样。
我仍然没敢睁开眼睛,胳膊却被他一把拉住,我感觉脚绊在一个高高的硬硬的冰凉的门槛上,整个人向前倾斜,差点趴在地上。我听到身后重重的一声,青铜门似乎关上了。我又被影子向前一推,这时候,我才睁开了眼。
眼前是狭窄局促,没有尽头,不知通向何处的石通道,就跟爷爷日记本中描述的一样。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我并没有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我和影子两个人的喘息声。
“走吧!”影子又不客气地推了我一下。我愤怒地说:“如果你觉得我是你的犯人,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你对我客气点儿!”
影子呵呵一笑:“没有我,你就是个废物。你的腰板怎么能这么硬的?你不想救你的成哥和七哥,包括那个耿天赐了吗?”
我没说话,我相信自己总能找到一条途径去战胜他。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而已。就像我总能找到一条途径去战胜癌症,哪怕曾经伤痕累累,满心绝望,全身瘫痪。我曾涅槃重生,懂得绝境的含义,我不会放弃任何一点儿绝地反击的机会,哪怕那是一点点的光亮,我也要在黑暗中奋斗到底。
“你是第几次下来这里?”我看着他略显紧张的神情,对他哼了一声,好像我不是第一次下来一样。
他瞥了我一眼,问我听到了身边的那些声音吗?
我心想因为他看了青铜门,所以中招了吗?我点了点头。我必须骗他,这样我才能在跟他的较量中占据主动。很快,我觉得点头也不够了,又在脸上装出听见爷爷曾听到过的狼哭鬼嚎的情形。虽然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而且耳边寂静得恐怖。
影子对我点了点头,这次他走在我的后面,让我开路。我们两个沿着狭窄的石通道缓慢地前行着。我看着周围石壁上那五彩缤纷的痕迹,心想这也许就是爷爷说过的那个上古时期的石头。我们走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看到日记上的那第一个五岔路口。我已经很累,口干舌燥,气喘吁吁。影子摘下我的书包,从里面拿出药给我,然后把我的书包也背在自己身上。他表情有点奇怪地看着我,似乎我很厉害的样子。
“我必须休息一下,这么走下去,我们会累死!”我想起花山谜窟中的石阵,我们一直都在原地转圈,这里估计也是所谓的墨家石阵法吧!影子答应了我,又从包里拿出了吃的给我,自己喝了一小口水。他还关切地摸了摸我的脑袋,那温和的表情,发自内心的体贴,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不真实,感觉他不是影子,而是变成了真正的我的朋友耿天赐。
“你还挺厉害的!你怎么知道怎么选的?”影子看着我,温和地一笑。“一路上那么多岔路口,你却十分自信啊!”
嗯?
我一直沿着一条石通道前进,并没有看到什么岔路口,难道是楚墨禁地里的障眼法,在这里也有?我想起了小兔子没有看到我看到的那个老鼠洞,想起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穿越了过去。难道因为我没有看那青铜门这个媒介,导致我不受障眼法的控制?
那青铜门,怎么变成让人产生幻觉的媒介的呢?这世界上,有很多种致幻剂,我却还没有见识过,那种看一眼就能产生幻觉的东西。难道真的可以存在?青铜门,这是一种恐怖的催眠法吗?难怪影子刚才看我的表情,那么佩服呢!
我得意地一笑,感觉自己突然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对他严肃地说:“这下面的鬼哭狼嚎声中,你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吗?我跟你说,这通道里,可能会有无数个你,他们会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要杀了你,要你的命!还有白乎乎的东西,炮筒子,那些都好像有生命的东西一样。”
“你在骗鬼啊!”影子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笑了,“你别觉得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你就可以给我讲鬼故事活跃气氛!”
“不信?”我掏出日记本,想翻到前面给他看爷爷留下的日记,却发现,前面的几页,完全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字,爷爷的两次下入这里的记录,竟然完全不见了。
我举在光下看着上面的痕迹,想象着无数个可能。心里诧异不已,爷爷的那两篇日记呢?除了在小玉米的胸部呆了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日记本一直都在我的怀里,真是见鬼了。从这本日记现在的痕迹来看,似乎那两篇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难道我用爷爷的密码打开门石,日记上爷爷写下的1989年的那些往事,都是我的幻觉吗?
这下我脸色惨白,再也提不起继续欺骗影子的兴趣,呆愣愣地看着日记本,似乎傻了。影子看着我的表情,在我的脑袋上弹了一个响指:“我看你是傻了!你的潜意识还没明白过来,正常的意识都出问题了是吧?”
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呼唤。“罗莫伏!你小子是不是来了!我听到你说话了!是不是你!”
“成哥!”我忽地站起来,没喝完的水都洒了一地。影子也站起来,又用手摸了摸我的头:“你小子,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理他,继续大喊着:“成哥!成哥!我在这里呢!成哥!你们还好吗?”
张自成的声音也由远及近,我甚至可以听到远处他踉踉跄跄奔过来的脚步声,我也兴奋地要像脚步声奔过去,被影子一把抓住脖领:“你干什么去?哪有什么人?都是一些鬼叫!”
其实,我已不用挣脱他,因为张自成和墨七两人,已经跑到我们两个的面前了。我看着两个人胡子拉碴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几乎破得不行。七哥的胳膊上,腿上还绑着很多布条,血迹隐隐可显,但是好在两个人都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想到跟他们分别后我的日夜牵挂和思念,禁不住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没想到,影子竟然比我还要激动,一步跃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七哥和成哥的身体。我看得傻了,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成哥和七哥跟影子抱过之后,又扑向了我。我们铁三角,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又见面了。我摸着七哥身上新旧不一的伤疤,心疼地问:“七哥,我们分别的这段时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一直都在这里,经历的估计没有你和天哥多呢!”张自成拍了拍我的后背,对我哈哈一笑,又扭头兴奋地看了一眼耿天赐,那是看英雄的目光,可惜他看错了人。
“他不是耿天赐!他把天哥藏起来了。他是影子。在徐子依的医院,他放出了‘龙种’,差点害了一整个医院的人!”
“啥!你把耿天赐藏起来了?你是影子?”成哥听了我的话一愣,扭头对影子说,“你还放出了“囊肿”?你妈的你怎么不放出“肿瘤”呢?”
我对成哥对我的信任感激到几乎热泪盈眶,耿天赐却微笑着说:“不错,我把耿天赐藏在了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就在我的身体里!”
“这样啊!”张自成又叹了口气,回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罗同志,我刚下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时间长了,慢慢就能找到治愈神经的方法。回头,我慢慢教给你!咱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呢!”说到这里,张自成突然苦笑了一下。看得我十分心疼,想到他在这里三个月有余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对他刚才说出的这一番话,又是十分难过。
“成哥,你不信我?他真的是假的!”我眉头紧锁,看着他的脸,却见他摇头的同时,微微对我扬起了眉毛。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在花山谜窟的时候,七哥告诉我们要有谋略,要懂应用墨谋的神态。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莫非他早就看出这个是假的耿天赐,要我配合他一起演戏吗?莫非他另有用意?我正错愕的时候,七哥突然沙哑着嗓子问我。
“莫伏,子依和墨家医院,她们都可还好!”
“七哥!她们都很好。徐子依让我告诉你,她等你!”
墨七淡然一笑,眼中也有一种跟张自成一样的绝望和酸楚。他又轻声问我:“小兔子,她有没有为难你啊?”
“她没有为难我,而且治好了我的病!七哥,要不是小兔子,就没有今天的我。”提到小兔子,我也哽咽起来。一把拉起他的手。
“七哥,咱们走!我带你们出去!”
墨七并没有动,张自成有些同情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刚进来的时候都是这样。过一两个礼拜,你就会知道,不要浪费体力才是重要的事情。毕竟这里面没有阳光,慢慢地,我们都会缺钙,骨质疏松,身体老化,所以,尽量少瞎折腾比较好一点儿。”
成哥的几句话,语气虽然跟以前一样调侃,但是掩盖不住那种深深的绝望。我不能告诉他耿天赐发现的秘诀,只是指着来时的石通道说:“我有爷爷护体,保准能带你们走出去!跟我走吧!”
“等一下!天哥。”张自成似乎并不相信我可以做得到,看着影子问,“先让我吃饱了再上路,你们有没有新鲜的食材?我吃压缩饼干吃到下辈子都不想再碰一口了。”
耿天赐拿下背包,掏出了一点吃的给他们,然后一声不响地坐下来,等他们吃完。我知道他下到这里的目的绝对不是营救成哥和七哥,此刻他一沉默,我就感觉背后冷汗直流。
成哥和七哥狼吞虎咽地吃完东西,跟我聊了聊分手之后的种种——我的病情还有神秘的“龙种”。我见他们还是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成哥竟然坐到了影子的身边去,一边熟稔地跟他闲扯吃的有多好吃,一边伸手跟他要那长右戈看看。
影子当然没有给他长右戈。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成哥笑了笑。
“没事儿,不给就不给吧,反正回头咱们四个变了鬼,还是在这里面溜达。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磨着你借来看。”
影子微微一笑,对张自成说:“你们两个在这下面久了,似乎没了鲁滨逊孤岛求生的勇气,变成了完全的悲观主义者!”
张自成也呵呵一乐,反问影子:“如果你来过这里这么多次,你还认为自己是真实的耿天赐吗?你手表上的时间不一直都是1989年吗?你又怎么知道,在这混乱的时间和空间里你到底是在哪一天?你怎么摆脱得掉1989年的那一天?”
影子哈哈笑着说我的手表怎么可能是1989年呢,你们是不是已经神经错乱了。说着他想摘下手表给张自成看,他的眼光落到表上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这次换成成哥用嘲弄的表情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他。
“我说,天哥,耿天赐,你还不知道1989年的时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吧?你也不知道我们将要遇到什么吧?难怪你们两个,一个自信满满地要带我们出去,一个傻乎乎地什么都不信呢!”
张自成的话,句句都在紧逼影子,难道他现在的目的是要拿到那长右戈吗?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影子,刚要说话,突然石通道的黑暗处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罗莫伏!”
我做梦都没想到能听到这个声音,我错愕地看着黑暗里。果然,那是耿天赐——跟影子一模一样的耿天赐。他缓慢地靠近着我们,看着影子,也不惊讶,他走近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罗莫伏!你是第几个?”
此刻我们之中,表情最惊悚的是影子,他忽地站起来,一把扣住了耿天赐的咽喉,低低地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张自成拉住两个长相和穿着都一模一样的人,脸上没有半点惊愕和不解,苦笑着说:“我可是见够了七哥跟七哥吵架了,你们可别打了。其实,都是在浪费体力!最终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不管谁是谁的影子,只要我们开始进入这里,就会有跟我们长相一样、性情一样,就连记忆都一样的人不断出现。呃,记忆有可能不是完全一样。我看,这样吧!我给你们两编排个号。你先出现的,你叫耿1,你后出现的,你叫耿2。怎么样?其实,耿1,你也不用太难过,你看,我也不是张1,七哥,我应该是张多少来着?”
墨七挠了挠脑袋思索了一下。“你是张8?”
我莫名地看着他们,心想也就只有成哥这么乐观的人,才能想出这种办法对付这里的异像吧。而那个跟影子长相和穿着都一模一样的耿天赐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我感觉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阴森的感觉,连那种亦正亦邪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张自成看影子愣在当场,正怀疑地看着我们所有人。索性又去拍了怕他的肩膀:“你有兵器,你是第一个!这还不够你嘚瑟的吗?你要习惯,最多的时候,几十人坐了一大排。那场面叫一个壮观呢!耿2,你出来的还算挺快。过来,坐七哥那里。你们都排成一排坐好,不然一会儿再蹦出个耿三耿四的,不靠位置就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我要从这里出去!”那个耿2没有听从张自成的安排,面色阴郁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想死在这里!”
“你不想?我们谁想?他是楚墨,你问问他在这里多久了。他是……嗯……你和他是很厉害的家族的成员,你们又能不能出得去?还是安了吧,我们在这里抱团安静地死去,不打架不斗殴,没有遇到那些更让人恶心的怪象,这就算我们的福气了。”
张自成说完又自如地喝了一口水,吃了一点东西,还分给了七哥一些。七哥似乎早已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安心地接过吃的继续吃。
“楚墨,秦墨,所有最牛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一起,这是因为什么?你们想想看!”张自成一边吃一边说,“一个神秘的地方,能不停地复制出另一个自己。这不但能够实现永生的梦想,还能制造一种强大的军事力量,这能让你干好多想干而干不成的大事!这是科学中没有被人类掌握和发现的领域,这是量子纠缠的实践!难怪你爷爷说这震撼世界!怎么能不震撼世界?而我们就死在这种墨家的暗科学里,你们难道不觉得也很震撼?”
张自成抹了一下脑袋上的汗水,继续吃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安逸,犹如一个面临死亡毫无畏惧之色的英雄。
“骗人!”影子突然站起来,有些愤怒地看着我们几个。我看着他的眼神,想起在楚墨禁地的时候他骗小狼说出真相时那种迫切的表情,想起他为了能得到楚墨禁地的真相甚至把朱雀眼球交给老潘的情景。
他的内心一定时刻被这墨家秘密折磨着,我冷笑着对他说:“1989年爷爷在这里的时候,也发生了这些状况,他们遇到了几天前的自己,并且与他们开战,发生了一系列诡异万分的事情,老潘还杀死了他最爱的徐子晴。这一切,都发生在你表上停住的时间——1989年4月23日!”
“罗莫伏,我一直在想,你说,孟胜率墨家弟子舍生取义,灭了整个墨家。是不是因为他们也发现过这样一个洞穴?自杀的是他们自己,还是跟他们一模一样的人?会不会这样既能实现墨家的承诺,还能瞒天过海,干点更大的事情呢!”张自成说得眼睛发亮。
我与他四目相对,喃喃地问:“难道,孟胜舍身取义,是要暗度陈仓?难道,这才是楚墨隐藏了数千年的,墨家死亡事件的真相。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罗莫伏!”张自成随手从脚下拿出一个小石头,顽皮地扔到我脚下。我弯腰捡起这散发着五彩亮光的晶莹小石头,拿在手指间轻轻揉捏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它,又看了看成哥。发现他正眼睛闪亮地看着我,眼神瞥向了影子怀里。而耿2也是紧紧盯住一样的方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自成。
我们三个人,又恢复了在花山谜窟时一样的默契。
我瞬间明白了,他们是要把影子的长右戈夺过来。我手中捏紧小石,“嗖”地就对着影子的面门弹了出去。这一下速度之快,我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影子丝毫没有在意我的小石,对我冷冷一笑。但是他并不知道,我的小石只是调虎离山,七哥的石技已经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小石块飞向影子,影子向后一退,异常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小石块全部停留在影子身前5cm左右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圆形屏障,停滞在影子前方。小石块似乎突然静止了。
跟我们一样表情错愕的是影子,在他犹豫的瞬间,耿2冲了过去,一手伸进小石块形成的巨大的圆形屏障后,我完全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运作的,电光火石之间,耿2拿回了长右戈到自己手中。
张自成一看得手了,哈哈笑着说:“成了!谁拿到兵器,谁就是耿1。现在你是耿1,他是耿2!”
耿天赐拿到兵器放入怀中,七哥大手一挥,那些小石块悉数掉落,我才发现每个石块的后面都有一根长长的丝线一样的东西,难怪它们飞到一半就停住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石块停留的瞬间耿天赐就取到了长右戈。所以看起来好像是时间停止了。
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配合弄得恼羞成怒,一步跨过去去拎起耿天赐的衣服领子,要抢回长右戈。两人打斗起来,几乎所有的动作招式都一模一样,我们几个不由得都看得呆了,发出一声声的惊叹。
我和成哥七哥凑到一起,成哥撇着嘴说:“老七,七哥,你说他们这一转起来,还真分不出谁是谁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耿天赐突然从怀里拿出长右戈,长右戈在他手中不断地旋转,已经飞转到看不出形状了。突然,长右戈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一只浑身长满了长毛的大猴子突然从旋转的长右戈中飞了出来,那毛乎乎的大手一把就掐住影子的咽喉。
那是长右!老猴子坚硬粗壮的手臂狠狠锁住影子的脖子,指甲都刺进他脖子上的肉里,鲜血涌出。与此同时,耿天赐的脖子上也开始莫名其妙地流血了。耿天赐忍受着那流血的剧痛,张自成大喊着:“放手啊,天哥,你要掐死你自己吗?”
影子此刻的表情也已经是惊悚万分了。他面目狰狞地看着面前的耿天赐,似乎想要说出什么话,但因为被掐住又说不出口。
我已经吓傻了,一会儿看看老猴子,一会儿看看耿天赐的脖子上的伤痕,难不成这影子衍生出来的耿天赐会跟影子一起共生共灭吗?难道这就是孟胜杀了自己的真正原因吗?这老猴子是怎么蹦出来的,难道是七哥他们变的戏法的一部分吗?又或者这长右戈本身就是青铜门的一部分,耿天赐使用了它,我们又不得已陷入了新的幻觉?
不过这一次,影子估计是被七哥他们戳中了真正的弱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正错愕的时候,突然头顶一阵寒风吹来,我抬起头。果然,头顶出现了满天星光,那影子也看了一眼头顶,满脸激动地神情。
影子一个反手,轻易地掰开老猿的手臂跳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星星,对着石通道的石壁只是稍微仔细琢磨了一下,就径直撞了过去。此刻的石壁,如爷爷日记中描述的一样变得很软,影子紧紧拉住我的手,大喊了一声:“跟我走!罗莫伏!”
成哥和天赐见状大惊,他们两个跟七哥分别配合,天赐用尽力量将影子推入墙内,七哥用墨家璇极术的绝技将我的手跟影子分开。成哥在一边大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鬼话,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影子被耿天赐用力一推,像“崂山道士”一样穿墙而去,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长右的影像也消失了!
耿天赐抹了一把脖子上的鲜血,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张自成看来看去,最后目光停到了墨七的身上,小声问道:“成了吗?我们就这么把他关进去了吗?”
墨七抚摸着石壁,那石壁已经不再柔软,而是恢复了坚硬,他抬头看看星光,又看看耿天赐。耿天赐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也跟着四下看了看,对他确认地点了点头。
七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
耿天赐收好长右戈,只对我说了一句:“罗莫伏,你记得我告诉你青铜门是媒介的事情。你能走到这里,全靠你记得这件事!”
他对着我点了点头,这句话说明他是真的耿天赐无疑。
我惊喜地问他怎么逃出影子的控制的,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了破解青铜门媒介的法门。他没再理我,坐在七哥身旁休息。七哥一边帮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一边微笑着说:“罗莫伏,你和张自成多久没见了,你的确越来越像他,这么啰嗦!”
成哥听到这里跑了过来:“行啊,小罗同志,在不知道沙盘计划的情况下,表现还算可圈可点,人也算机灵聪明!咱们‘墨尽天藏’的默契也足够。不错不错!就是,你们把小玉米搁在外面了?我以为你们怎么都要带她进来啊!这样,我们的胜算几乎变成了零了。”
“什么?小玉米是老潘的人啊!怎么会让我们的胜算降低呢?”
“拉倒吧!你以为楚墨的防线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吗?这一切都是沙盘计划的一部分,这叫墨谋!”
“小玉米不是假的?她……是故意装成假的吗!”
“装得像吧?是不是把你给骗了。哈哈!她可是楚墨里一等一的高手,就是真打,也未必输了影子!不过,你给我讲讲,她是怎么冰雪聪明地换掉你爷爷的日记的?哎,你脸怎么红了?难道是喜欢上彪悍的小玉米了吗?哈哈哈。”
我脸红,是因为我摸了小玉米的胸。她一定是把日记放到胸部的时候偷梁换柱了,所以日记本上才没有爷爷写的前两页日记。而爷爷画的星象图多用数字和标志表示,一时间我也没分辨出来是假的。
“你们干吗费这么大劲儿要给影子看假的星象图?这星象图里面有什么蹊跷。”我终于明白了楚墨偷梁换柱的墨谋计划,抬头问成哥。
“这星象图的说道可大了。你以为我们在这下面呆这么久是白呆的吗?给你看看这个。三个月前我下来时特意带了这个,这里时常变化,有些地方一闪而过,也许这辈子就只能看到一次,这可是宝贵的资料。”
张自成拿出一个小型的数码相机递给了我。
我翻开第一张照片,是爷爷日记中讲过的那手抄本的故事系列,这壁画竟然真的存在!
我又翻到第二张照片,白色的毛乎乎的东西铺天盖地地拥堵在石通道里,照片上成哥的脚已然被那白乎乎的东西包围缠住,渗出血来。
“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要看了。你看这个!”张自成拨过这张照片,我又看到一张雕刻满字体的石壁。本以为那是爷爷他们留下的字体,不承想,那字体的落款竟然在民国。落款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耿长佑三个字。
“是耿长佑留下的?修建这个张家宝库的人?”
“对,就是俺家的祖上,洪门张老爷子张敬之的管家,那个神秘兮兮的耿长佑!”
我连忙放大照片,仔细看起上面的字来。
墨,秘传数千年有余。
墨家弟子众,亦牺牲百千代。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数千年历史之中,皆深藏墨家暗线。
墨以当世之人,行当世之事,卧薪藏胆,忍辱负重,心系百姓,胸怀家园,墨家三分支,千年未有违背师宗。始为中华之崛起,国富民强而奋斗不息!
时下,战火燎原,民不聊生,军阀混战,时代交替。
齐墨衰,墨子传下“钥匙”因一场混战沦落民间。
故,吾伏于张帅手下。因他爱好古玩,势力强大,远近当口皆为对他阿谀奉承,保存实力,献宝于张府。张帅信任我,又因我深谙古董古玩之故事,所得宝物悉数交于我收管。
一日,吾终于得见沦落世间之钥匙,吾告之张帅此为成吉思汗随葬至宝,并奉劝他说时局混乱,应将所收宝物尽数藏起,以备子孙万代基业常青之用。张帅并不知我的真实目的是想要依靠他的财力和背后的洪门力量,重新深藏起钥匙至宝,不至乱世之间再将其失去。
张帅欣然应允,令我负责修建张家宝库!然,张帅并不知此玉佩的来历。
其实,五代时前蜀道士杜光庭《录异记》卷七“异石”中有关于此钥匙的来历记:“岁星之精,坠于荆山,化而为玉,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卞和得之献楚王,后入赵献秦。始皇一统,琢为受命之玺,李斯小篆其文,历世传之”。
看到这里,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因为我懂得这耿长佑说的杜光庭的《录异记》中指的是什么,这不是失传已久的“和氏璧”吗?
相传,“和氏璧”面世后成为楚国国宝,从不轻易示人。后来,楚国向赵国求婚,使和氏璧到了赵国。公元前283年,秦昭襄王听说赵国有和氏璧,提出以十五座城相交换,因赵弱秦强,赵国不敢怠慢,但又不情愿,便派智谋双全的蔺相如奉璧使秦。蔺相如知道其中有诈,偷偷将和氏璧送回了赵国。此事在司马迁《史记》中有详细记载。
后传说,秦王政九年,用和氏璧制造了玉玺,刘邦灭秦得天下后,子婴将玉玺献给了刘邦,玉玺成为“汉传国宝”。到汉末董卓之乱,玉玺先后落入孙坚、袁术之手,再传到魏、晋。五胡十六国时,一度流于诸强,后被南朝承袭。隋亡后,玉玺被隋朝萧皇后带到突厥,直到唐贞观四年(公元630年)玉玺归唐。五代时,天下大乱,流传的玉玺不知所终。在六朝以后的记载中,大都认为被秦始皇所用的玉玺是用和氏璧改造而成的。
但爷爷一直否认这个说法。因为历史文献中关于秦国传国玉玺有比较详细的记载,指明它是用蓝田玉制成,因此他说用和氏璧制成传国玉玺的说法是没根据的。
难道,和氏璧没有被秦始皇制成传世玉玺,而是被墨子一分为三,分给三个分支了吗?那是在史书传说之中,秦王要用十五座城池作为交换的神秘的和氏璧啊!难道玉佩和花山谜窟壁画中那能使得万物生长的花瓶有关?难道玉佩和墨碎有关?这才是老潘如此疯狂的原因,这才是楚墨如临大敌的原因!
我连忙继续看下去。
张帅并不知,吾辈毕生使命,其实就是保护这三分之一的玉佩。玉佩与墨家禁地互为秘钥。禁地不能缺少玉佩,玉佩离开禁地也会逐步失去作用。两者必须互锁才能稳定。凡人不懂墨家智慧与其中玄机,均以为得和氏璧者得天下,且不知这才是墨子打破完整的玉佩,将其一分为三的真正原因。
墨家禁地为何?玉佩为何?钥匙为何?
这正是吾辈惜守数百年之秘密的根源,一切都应深埋于墨家禁地之中。即便放下吾众生命,也不可泄露半字。
如今,吾倾尽毕生精力打造的张家宝库,已成功让玉佩与古老的墨者禁地再次合二为一。两者已经完成互锁!
乱世即将过去,国泰民安,天下昌盛繁华,指日可待。中华人杰地灵,必有才人撑起中华人民共和国之脊梁!愿墨碎世代平安,度万劫而成天下!
此番话不畏外泄,只因墨者禁地,遍布墨家“通灵术”之高阶秘法,进入墨者禁地者,无人可破,无人能出。如此,望见此石壁者好自为之,长眠于此!
耿长佑于民国 1929年 4月
“假的!”我看完这整副壁画,突然放下相机,对张自成喊道,“这不是耿长佑写的,这么大的bug你没发现吗?”
“你说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吧?你记得那民国钜子的遗书吗?我们在清凉山公安局里,我给你讲的那个!”张自成小声念道,“墨家自祖师开创基业,内修功术,外放贤才,秘密传承两千余载,历经钜子七十二代有余。虽门孤势微,然不乏济世雄杰。为避祸乱得传延,诸子严守功成身退,不使世人有闻。至清亡,业渐衰竭,事难传继,所幸命脉未尽,尚存复兴之机。叹息,机不至而无可为!然则墨家秘法,二宝三籍,乃世间绝学,寥若晨星,空前绝后!可济世救人,成就天下,神功鬼力,玄妙莫测,法力无边,化腐成奇,叱石成羊,机变如神,世所罕见,价值连城!吾年一百十一岁,自知时日无多,故藏匿二宝三籍于墨家隐灵洞府,后事循密而行!仰仗隐灵神明,凭吾教慧颖,预知百年后墨家尚有可为……故留秘籍道语,告以创业要旨,兼传通灵之术,助其成却功业。”
“预知百年后墨家尚有可为……故留秘籍道语,告以创业要旨,兼传通灵之术,助其成却功业。难道说,他们有预知的能力?”
说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了那句:“此番话不畏外泄,只因墨者禁地,遍布墨家“通灵术”之高阶秘法,进入墨者禁地者,无人可破,无人能出。如此,望见此石壁者好自为之,长眠于此! ”
这也是预言?
那么,如果无人能出,那真正从墨者禁地中走出来的是我爷爷吗?
难道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我颤抖着手,又向后翻了翻相机里的照片。后面是不少个张自成和七哥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们,穿着差不多。只是有的衣服很破,有的却没有,有的脸上有胡子茬儿,有的脸上却很光滑。我突然把相机塞回他的手里,有些抓狂地看着他,大声问道:“谁他妈照的照片!这是无数个你们?是你照的?我们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
张自成突然很怪异地看着我,发出一阵怪笑:“是的,出不去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们这个计划的结局。”
“是,是什么?”
“墨尽天藏,我们几个就藏在这里了!这是我们最后的归宿!”成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罗莫伏,你要往好的地方想,我们控制了影子,那是个潘多拉魔盒,把他关在这里,楚墨才有可能赢,否则整件事情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是爷爷他们1989年的局吗?他们早在1989年就预言了这一切对吗?”
“对!”张自成又把相机放回到我手中,“你再看看这个!”
这又是一张石壁壁画的照片,这壁画仍然用好似雕刻天宫的手法,壁画只有一个简单的内容,画的是成哥、我、七哥还有耿天赐,我们四个人正并排端坐在石通道之中,我们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也许内心深处的想法不同,但那时候的我们已经很老了。
“这是我们的终老?可是我们怎么能活那么久呢?”
“这里面跟军备库一样,有好多好多的压缩饼干!或者,压缩饼干也是可以再生的!”
张自成苦笑了一声,又拿着手里我带下来的食物开心地吃了一口,“这壁画至少说明了,咱们内心足够强大就能坚持到那么老!”
“也许没那么悲观!”耿天赐拿了相机仔细翻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星空。
墨七对他苦笑一声:“虽然错误的星象图能关起影子。但是我们并不懂怎么用正确的星象图走出去!更何况,我们没有正确的星象!”
“我想我爷爷他们就是用正确的星象图出去的。”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张自成的胳膊问,“成哥,你听得到我说话的回声吗?”
“听得到啊!嗡嗡的,跟无数只苍蝇一样。”
“成哥,我想我可以找到正确的星象,就像我可以轻易地经过岔路口走进来找到你们!我还记得爷爷日记上的图,我也能看到正确的星象图,因为我没有被障眼法迷惑!”
耿天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墨家‘通灵术’的高阶有一种阵法,地上的阵法随天上星象的变化而变化。也就是说,天上每切换一个星象,地上的通道阵法就静静地跟随挪移变换一次。”
“这是怎么做到的?”张自成瞪圆了眼。
“通灵术是墨家从上古天卦地卦的绝学当中掌握的一项墨法秘术。通灵术的高阶法的年代,也许可以推演到上古黄帝逐鹿大战时期!”
“九天玄女!”我和张自成异口同声地说。
耿天赐微微一笑:“也许这里的确已经那么久远了。这里跟宇宙中的天体一样,保持着自己的运行规律。对应天象,也许反过来说,天象对应这里。这里跟宇宙中的星体拥有某个同样的频率!”
我抬头看了看满天星空,那闪烁中的晶莹剔透的可以发光的星辰,也许是墨家灯,也许是钻石,但是那绝对不是真正的满天星斗。爷爷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为什么看到这个以后就能出去了呢?
“天赐!我在爷爷的日记中,看到耿新华引领的关于刘伯温的‘太极村’的讨论。说太极村里的建筑,都是对应二十八星宿图的,跟你说的关于张家宝库的结构,有很多相似之处。”
“太极村!”耿天赐也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扭头问我,“是‘墨家通天阵’!我明白了!罗莫伏,你可以分辨出头顶的星象与你爷爷的笔记上的联系吗?我想我有办法了!”
我仰起头来,忘记那些复杂的地理坐标,只是想象着爷爷画过的一页页的星图,它们似乎都出现在头顶的各个方位。只有一个地方的星象我没有在日记本中看到过。我指着那个地方,七哥也看了过去,低沉着说了一句:“伏羲八卦是由距今七千年的伏羲氏观物取象所作。一乾、二兑、三离、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可以确定天地方位,也可以发现宇宙运行的规律!”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七哥,“你又在说奇门遁甲了?”
耿天赐也看向了我指着的那个地方,又看了看脚下。他突然画了一个大八卦图,然后一边抬头看我说的那块星空,一边在八卦图上推演着什么。他就好像是一个科学家,很快地上都被他画满了东西,不但是卦象,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二十八星宿,还有很多小坐标和箭头。最后,他沿着自己推演的这个八卦图走到石壁的一处,用手一推,我看到了那石壁微微晃了晃,他又开始用手在那石壁上不停地画圆,每画一个圆,都能听到一声微微的响动,慢慢地,石壁上的石头开始纷纷掉落,我们都走了过去,我惊讶得“啊”了一声。
那是一个青铜门,藏在石壁内部的青铜门,我连忙捂上了眼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看到它了。
又要出现幻觉了吗?
我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见耿天赐将手中的长右戈按在青铜门上,咣当一声巨响,青铜门开了一条小缝隙。耿天赐拖住门,小声说:“‘墨家通天阵’有一处生路!对应天上星象,其实也是根据卦象推演而得。通天阵的石通道长有数千,循环往复,错误地对石壁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动作,都会引发这里的墨家阵法,或死无葬身之地,或永生永世陷入幻境之中!”
“就是说刘伯温的太极村也是通天阵吗?”张自成无比错愕地看着眼前的青铜门问。
此刻我想到了爷爷日记中的“刀阵”“炮筒子”,难不成都是因为误撞了错误的石壁引发出来的阵法吗?
所以,现在耿天赐根据我提供的爷爷日记上的星象,用八卦推演找到了这数千米盘旋下降的石通道之中,唯一的一个不会引发死亡的出口?
我们能出去了?
“快走!”耿天赐见我犹豫不决,催促着我。我一脚踏出青铜门外,发现这里正是刚才下来的地方,太神奇了,那我刚才走了那么远,却仍是在原点之处吗?这是一种奇门遁甲吗?
我听到张自成在后面犹豫着说:“罗莫伏没有找到地图,却找到星图了?这一下我们能出去了?那我们没有符合壁画上的预言,会不会遭天谴!”
张自成话没说完,整个人被七哥一把推出,张自成的手却紧紧地拉住墨七大喊:“七哥,上次我迷糊,被你一脚踢出来!现在不一样,现在身后没有任何鬼,你不用拖住他们,快点儿一起出来!”张自成说罢伸手死命地拉住了墨七。
与此同时,我听到墨七身后的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莫伏!”
这一下非同小可,我尖叫着大喊了一声:“爷爷!你没走!你真的在这里!我刚才一直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爷爷苍老的面容出现在墨七的身后,他似乎比我见到他尸体死亡的时间还要老,他一边低下头偷偷抹着眼泪,一边喃喃地说:“三十多年了,没想到爷爷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你。”
“爷爷,你一直在这里?那么外面死的是谁?你们根本就没有出来,那是谁留下了日记本?是不是这里真的可以产生无数个自己?这是不是墨家的黑科学?这就是墨家要隐世守护的秘密吗?墨子孟胜是不是杀了不应该是自己的自己?”我一边说,一边冲了回去,我紧紧抱住爷爷苍老的身体。爷爷抚摸着我的脸颊,悄悄地说了一句:“莫伏,爷爷想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链子,链坠是一片雕刻满了墨语的青铜片。他给我戴在脖子上,又摸了摸我的脸颊,他的手冰凉。我听到张自成在我身后大喊着:“罗莫伏你给我出来,你一个人在那比划什么呢你?你中了幻觉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徐子晴也出现在爷爷身后,她也已经成了一个老太太,她对着我嘻嘻一笑,脸上还有徐星儿的模样。她伸出双手,两手突然喷出了雪白的蠕动着的网状的东西,那东西牢牢抓住了爷爷的肩膀。爷爷肩膀上的两块肉都被扯了下来。他脸上十分痛苦,踉踉跄跄地向后一退,我大喊着“爷爷跟我走”!
我狠命地将他向我怀中拉,这时成哥已经回到了我身边,给了我两个大嘴巴,拉起我就走。我推搡着他,告诉他这不是幻觉!让他看我脖子上的青铜片。张自成毫不留情地扯下青铜链,放到自己已经破烂的衣服里,大喊着:“你不要浪费时间。”我跟他争执不下的时候,又听到后面有人大喊:“罗莫伏!你不要走!罗莫伏!”
这下我心里毛了,因为那是我的声音,那是苍老以后的、壁画上的我的声音。那个我狂笑着大喊着我的名字,我听到耳边都是狼哭鬼嚎,回声不断。耿天赐也回来了,他一边对着苍老的罗莫伏踢了一脚,一边把长右戈塞到我怀中,对张自成大喊了一声:“快带上他们离开这!”
与此同时,苍老的我身后又出现了稍微年轻一些的我,有四五个我都对着耿天赐伸出双手,那白色黏稠的液体忽地就缠住了他。他一边旋转着企图摆脱这些杀人的东西,一边对付着几个罗莫伏和徐子晴的攻击。他将墨七、我和成哥三个人全数推到门外,狠狠地从里面推上了门!
我听到里面狼哭鬼嚎的嘶吼声,还有人狠命敲打着青铜门的声音,大喊着“放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哀求声。我想要拉开青铜门,墨七一把扯过我,对着青铜门鼓捣了半天,闷闷地说:“他从里面封死了门!我们从外面打不开了!”墨七叹了一口气,拉起我和张自成从旋转楼梯自下而上,一边走一边说:“遇到青铜门之后都是幻觉,你们要控制得住自己,不然即使出来了,也会生不如死!”
“可是,耿天赐,天哥……”我拿着手里他临别的时候给我的长右戈,心说他为什么总是给我这个兵器,难道他预感到他会死在里面,最终也没有什么用了吗?想到这里我一阵心酸,成哥也默默地在旁边不说话。
我们走出假墙,小玉米看到七哥,立刻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泪水流了满脸。我一把扯过七哥,对他嚷嚷着:“到底什么是幻觉,这长右戈是真的,爷爷给我的青铜片也是真的,天哥被关在里面了也是真的!我要下去救他,就像成哥下去救你一样!”我扑到张自成身上翻了半天,对他大吼着:“爷爷给我的青铜链呢!你藏哪去了?”
我看着张自成像看精神病一样同情地看着我的眼神,猛地剁了一下脚。小玉米没理会我,对七哥着急地说:“七哥,我们的沙盘计划出问题了。墨家医院的人似乎遇到了大问题,被困在了梅里雪山!小兔子他们都还没有撤离。还有,老潘他这次自信满满,似乎找到了破解墨家禁地的方法。已经快到梅里雪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