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南征开拨（一）

胡威目送着大名府的处所军往卫辉府方向开拨后，他又绕道去接管了两处京军的兵权，命令他们开拨到离京城南门三十里处扎营，准备接受皇上的检点。

胡威再回到京城荆山王府时这已是半月以后。

胡威一走进王府就问管家胡小五回来了没有。

管家在前厅刚给胡威冲了一杯茶，“回王爷，胡大人已捎信回来了，说还有两日就可以到家了。”

这一次胡小五的行动是非常隐秘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胡小五会让人捎口信回来。好在胡小五还有两天就要到家了，这只有等胡小五回来后才能知道。

第二天，胡威要进宫向皇上复命，并请皇上下旨出征的圣旨。兵者，国家的利器也。大明朝的出兵，是有很多讲究的，首先要由占卜师占卦，选一个皇道吉日，谋得旗开得胜的好兆头，同时皇上要亲自检阅出征将士，送出御赐美酒。

这也就是胡威为什么把那二万京军调到京城南门三十里的地方驻扎的原因。

嘉靖这段时间也一直关注着荆山王的动态，荆山王毕竟是那么高调地拿到了兵符，荆山王的那种急迫的心情，很是令嘉靖很是费解。有谁会这么急切地想把自己置于那种危险的境地。这不得不令嘉靖考虑很多，过往对荆山王的担心，时不时地会不自然地冒出头来。

荆山王只是把二万京军摆在离南城门三十里的地方，也没有把卫辉和大名两府的那三万人马带过来，这也使嘉靖稍微安心了一些。

荆山王这一次进宫不是奉旨觐见，所以他只有在午门外等候宣旨觐见。

嘉靖得到传旨太监呈报荆山王进见时，他连忙停止了自己的悟道，而是到乾清宫去接受荆山王的进见。停止悟道来接受大臣的进见，这种情况在嘉靖这十年来也是少有的。这不是说荆山王现在在嘉靖心中有多么重视，而是现在荆山王手中拥有着兵权，而且还有二万多虎狼之师驻扎在京城附近。嘉靖想尽快地把荆山王打发走，这才是嘉靖急着见荆山王的原因。

荆山王得到了嘉靖的许可，在宫中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乾清宫。嘉靖早已等在那里，他身边有两个太监侍候着，还有一个虚无道长也站在那里。

荆山王自接受南征大元帅印后，这是第一次进宫面圣。荆山王首先叩谢了皇上圣恩，而后又向皇上讲叙了兵马调集和准备的情况。

“皇上，微臣深沐吾皇恩泽，现再特请皇上赐皇道吉日出征，助我天朝大军旗开得胜。”荆山王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套话，说者不在意，听者也不在意，但双方都明白也就是一个出征的日子要定下来而已。

荆山王说完这些这才抬起头来看嘉靖，这一看之下，荆山王还是吓了一跳，上次怒斩严世藩与严嵩发生争执后，这也就才不足月余，不知为何嘉靖的面容象是衰老了很多。

荆山王虽然惊奇，但不敢探究，深怕引起嘉靖的疑心。

听完荆山王的话，嘉靖终于面露喜色。嘉靖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总算荆山王要离开京师了。

“王弟，来，来，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胡威原本是站在嘉靖的五米开外，见嘉靖招手，他向身边的一把椅子瞟了一眼，“谢皇上赐坐，微臣不敢冒犯圣威，微臣就坐这里吧。”

刚才嘉靖叫荆山王坐到自己的身边来，实际上也是在试探荆山王，看他拥有兵权后是否有了藐视皇威的心思。嘉靖见荆山王这样，心中也稍许宽慰。

嘉靖从道观中过来时，就已把虚无道长带了过来，即使今天荆山王不主动请求出征，嘉靖也会以各种理由逼着荆山王尽快领兵开拨，一只猛虎放在身边总是令人寝食难安，猛虎也只有放出去了才会咬人，否则就有可能自伤。嘉靖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做出自伤的事情。

“虚无道长，那就请道长占上一卦，看何日为出行之日，能有助我朝大军神威。”嘉靖也不与荆山王弄那些虚假的东西，直接顺着他话意而说。嘉靖在这方面是有教训的，曾记得那还是在二十多年前，也是这么有一次嘉靖本来只是对荆山王客套一下，结果荆山王顺竿爬，弄得嘉靖很是尴尬。同样的错误犯第一次是自己经验不足，犯第二次就是自己笨了，嘉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荆山王此时见嘉靖那急迫的样子，同时也想到了那次的事，他在心里暗暗好笑，这只是那年自己与嘉靖开的一个玩笑。玩笑是在两个亲密无间的兄弟之间才能开的，荆山王还是很怀念那段时光。岁月是一把刀，它催人老；而阅历是一根绳，它不仅把人一个个的束缚住，而且还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给拉远。荆山王想到这些也只能无奈地一笑。

正在嘉靖与荆山王各自想着心思的时候，虚无在一旁摆弄着手指，掐算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五日后就是利于我天朝大军出征的日子。此番我天朝大军顺运天势，必可势如破竹，捷报频传。”虚无说这话时脸上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一副道深莫测的样子，但那话却听起来让人十二分地悦耳。

果然，嘉靖听后哈哈大笑，“好，好，好。”嘉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心情是多么的畅快，“有得道长相助，待吾朝天师凯旋之日，朕一定好好封赐道长为吾天朝国师。”

胡威一直以来以为嘉靖只是迷恋于参悟道经，可没想到他竟然痴迷到如此地步。国师在朝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有时个还凌驾于皇上之上，这岂是能随便封赐的。

胡威为大明朝感到可悲。胡威现在所看到的嘉靖与虚无之间的关系也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他深层次地了解到嘉靖每天还服用着虚无为嘉靖炼制的长生丹药，他还不惊掉两只眼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