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巨鸟
这次的黑暗，历时的时间很短。很快，又是两枚信号弹飞上去，这一次的亮光之下看到的情景，更是让我浑身颤抖。
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血人，头发向下流着血水，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容。他直挺挺站在那儿，两眼直勾勾看着我。他的身后，还有四个身材比他矮小很多的小血人，也是跟他一样直勾勾看着我。
僵尸？血尸？
我的脑子一时无法定义我所看到的东西，这五个血人竟然开始一起向我迅速移动。我刚要大喊，突然腰部被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我抬腿就要踹，却看到那冰凉的手下熟悉的小米老鼠裤衩，惊叫道：“小兔子？！你是不是真的，刚才你跑去哪里了？”我一阵狂喜，一把抱住小兔子，狠狠搂在怀里，兴奋地几乎岔气儿了。
我心说这次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再消失了。大概是我用力过猛，或者是她没法理解此刻我失而复得的心情，小兔子在我怀里不高兴地扭来扭去，她圆鼓鼓的小嘴巴噘起老高。突然，她从小狼给她的那宽大的衣服里，掏出一个东西一把塞到我的手里，又用小手紧紧合上了我接过东西的手。
“把这个收好！”她不知为什么长长地出了口气儿，仿佛完成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这是什么啊？”我摸索着那东西，圆咕隆咚，好像一块圆形的青铜块。
小兔子小声在我耳边说了句：“这是所有人的姓名。”
“什么姓名？”我突然想起老潘说过的，小兔子才是打开隐灵洞的钥匙。难道他的意思不是小兔子，而是她手里的这东西。难道就是这东西让她刚才突然消失的？不过，如果她不消失，又怎么能逃过海水那一关呢？
我满腹疑虑，低头要看看那玩意儿，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左脸飞了过来。就在这时，我身边那个高个儿的血尸蹦了过来，他一把推过我和小兔子，差点把我们两个推了个趔趄，那东西从我脸上擦过，一阵剧痛，仿佛我的皮肉被抹掉了一小块。我捂着脸，在光线下看着这个血尸，那血肉模糊的面孔下，有一双我熟悉的眼睛，温和的目光。这他妈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我刚要开口，他一把用手按住了我的脑袋，把我和小兔子按在墓碑的后面，嗖嗖嗖嗖又是一堆东西从我的头皮上方飞了过去。
我这下看清楚了，那是一些小型的飞镖。是我们还在树屋上的时候，老潘他们用过的武器。大概是他们觉得这样飞镖比炸弹好，不至于伤害了小兔子的性命，还能制服我们。
飞镖如剑雨一般向我们劈天盖地的飞来，只见那血尸扔出一把短刀，短刀在空中与飞镖乒乒乓乓一阵金属的撞击声后，许多飞镖应声落下。血尸扭过头来瞪着看傻眼了的我，大喊：“快带她走，这不是你最想做的事吗？”
果然是耿天赐！
我又是一阵疯狂的喜悦，想立刻冲上去帮他，但我的脖子却被小兔子紧紧搂住，耳边的飞镖铺天盖地一般密集地飞来，只听得挡住我们的墓碑上叮咣乱响，根本抬不起脑袋。
那四个小血尸也蹦过来，他们拿的一水都是冷兵器，不是剑就是锤，几个人上蹦下跳，各个身手麻利，功夫出神入化。突然我就想起了七哥信里的那句话，他们都是墨家血脉，懂墨法。他们几个跟耿天赐站好位置，包围在我和小兔子的身边，全力抵御着越来越多的飞镖突袭。
“快走啊！罗莫伏！快走！”小兔子一边搂着我的脖子，一边两只小脚猛踢我。我紧紧抱着她，看着几个血尸身边的如蜂群一般密集的狂袭，身体却动弹不得。我知道如果我带着小兔子走了，老潘他们一定会换上比飞镖残酷百倍的武器，一次性就把这几个剩下的血尸给毁灭了。
但是如果我不带着她走，以现在这种悬殊的实力，有可能老潘会再次轻而易举地抢走小兔子！
“罗莫伏，不走，所有人的姓名就完蛋啦！”小兔子着急地扯着我的手，一边大哭一边大喊。
耿天赐也回头对我咆哮着：“快走啊你！！”
这时远处老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非要做这么无聊的游戏吗？看你们的体能还能坚持多久！”
老潘这话刚说完，飞镖来得更加密集，很显然他们只是用飞镖掩护，真正的目标是向我们靠近。
“抢到小妞，一炮轰死你们。”老潘的声音越来越近。面对一次次密集的攻击，耿天赐他们都开始力不从心，失误越来越多。尤其是那几个小孩儿，身上中的飞镖越来越多，几个人由血尸变成了血刺猬。
有一个身手比较弱一点儿的孩子，终于招架不住，扑通一声，倒地身亡。“小狗！”旁边一个小血尸凄惨的怒吼，我听出了这声音是小狼！原来他没死，那刚才失踪的时候，他干嘛去了？
此刻的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而倒下的孩子暴露出老潘他们进攻的突破口。他们调整了队形，从突破口猛攻过来，这时候我的肩上，耿天赐的胳膊上也都中了几镖，鲜血直流。小兔子在我怀里放声大哭，一边喊着小狗，一边挠着我的脸。她语无伦次地骂着我，一会儿说要是我走，他们都会死。一会儿又埋怨 我没听她的，要是逃不走所有人的姓名就完了。
我抓住小兔子狠狠骂了一句：“这种形势，我们就算逃，能逃去哪里？就能不死么？我们一走，他们几个就死定了。”
“我们有所有人的姓名可以不死！”
小兔子的脸上已经鼻涕眼泪一大把了，一边哭嚎一边揪着我的头发，“这是七哥交给我的任务，我们几个的命都不如它重要，现在毁在你的手里，我恨你！你这个笨蛋！”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小丫头，想到刚才耿天赐为了保护墨者禁地，宁愿死也不愿随意打开青铜门，跟小兔子此刻的想法竟然如出一辙。然而这还是一个如此小的孩童，七哥又是怎么把她教育成这样的？
就在老潘他们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情况已经无法有任何转机的时候，小狼突然举起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老潘一挥手，飞镖停止了，几个大灯一起照到他的脸上，老潘带着嘲弄的表情看着他，“小狼，强弩之末，又搞什么？”
“老头儿，这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小狼的语气虽然充满忧伤，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沉稳。
“还想用你们刚才那些可笑的假象和障眼法来吓唬我吗？你没玩够？我可够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把戏，以为可以骗得了我很久吗？”
“老头儿，你不怕量子纠缠？不怕超级科学？这里可不是陈芝麻烂谷子！这里是未来！”我突然捕捉到老潘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恐惧，想起在花山谜窟的时候，他对我说的只要跟着他一起探寻墨家的秘密，就可以拥有无法匹敌的力量。我想那也许是令他着迷，又让他害怕的力量。
老潘放声大笑。“罗莫伏，你中毒太深！想要在这么个古老的地方发现那么高大上的科学，你来错了地方。希望你还有机会，跟我一起，看到真正的超级科学。”
“那么，这个呢？”
耿天赐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了两个圆咕隆咚的东西，黑暗之中分外夺目，发着蓝色和紫色混合而成的幽光。这东西的远处，竟然呈现出隐隐约约的模糊的光影的图案，好像是一张地图，又像是一只大鸟，那是我们在花山谜窟的青铜门上见过的朱雀的图案。随着他手的移动，那朱雀大鸟似乎在光影下活了起来。
耿天赐只是把那东西在老潘的眼前晃了晃，老潘的脸上就浮现出了满满的无法掩饰的恐惧和贪婪，他嘴角的肌肉有些抽搐，眼睛不再离开耿天赐的那只手。
我知道那是在花山谜窟机关龙肚子里，耿天赐从最后的壁画里抠下来的朱雀的两只眼睛。他抠下这两只眼睛以后，才启动了朱雀嘴里的机关，从而打开了那放着墨碎的盒子。这两只眼睛，他竟随身带着？这两只眼睛，究竟有什么玄机，刚才它们映射出来的地图又是什么意？大鸟是什么意思？老潘为何此刻如此不能自持的癫狂呢？
耿天赐的这个动作，明显为我们挽回了此刻的绝对败局。老潘不冷静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直勾勾看着耿天赐。想要说话，竟然嘴巴动了动，声音却没有发出来。
他身边的徐星儿先开口了：“还真有这东西存在啊！”
徐星儿的这句话，好像点醒了老潘，他对着我们这边果断地一挥手。
“去！上去都抢过来！”
小兔子又开始尖叫，老潘毫无悬念地走上前，用手指了指我怀里的小兔子。与此同时，徐星儿一把枪已经顶到耿天赐的脑袋上。
“拿出来，不然一枪打死你！”徐星儿尖叫着对着耿天赐狂喊。小兔子和小狼他们更是尖叫一片，一时间枪声和石头兵器声乱成一团。
“老潘，你放了他们，否则我立刻把这东西毁了！你知道，我做得出来。”耿天赐突然说了一句，很简单却很有力量。一下戳中了老潘的要害。
老潘忙说：“都不要给我轻举妄动！”
“天赐，你真的很不一般，跟他们几个完全不一样。你把东西给我，否则的话，我就打死罗莫伏。”老潘改变战术，突然把手里的枪顶在我的脑袋上。
小狼他们瞬时都不动了。
“老头儿，你要是动七爸的朋友一根毫毛，你就死定了！”小狼身边一个小孩儿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真真切切地焦虑和着急，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
我苦笑了一声，扭头对老潘说：“天赐确实不一般。他是《墨经》中所说的那种‘大取’之人，朋友的情义在他眼中并不是最大的！”
老潘表情疑惑地看着我，突然似乎听到了什么，抬头向上望去，他的表情变得无比惊悚。顺着他的目光，我也看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我们的头顶。那黑影的个头儿太大，如果用一个恰当一点儿的比喻，那就好像是一架小型飞机。而且那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只是一闪，我的头发都被带得竖了起来，也没看清楚它究竟是什么。
黑影飞走之后，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伴随着一个人无比悲惨的尖叫声传入耳朵。我们突然听到很远处一声极其尖锐而响亮无比的鸣叫，那巨大的声响来自更加巨大的胸腔，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胸膛。这黑影究竟是鸟，是龙，还是恐龙啊！
那巨大鸣叫的回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中久久不散。一时间感觉所有的空间都被这种尖锐的鸣叫覆盖，老潘吩咐了一声“照明！”
徐星儿在黑暗中说：“大哥， 除了仅剩的几个照明弹，我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照明了。”
“那就用照明弹！”
光亮划破黑暗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人正站在我对面，他用惊悚的表情瞪着我，嘴巴和鼻孔都夸张到人力所不能及的角度，两只眼睛几乎凸出来。那是老潘的人。
老潘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的头先从脖子上分离，头颅滚下地面，脖子上还留有整齐的切断痕迹，从骨头到肉。他的头掉下之后，更多的鲜血如水注一般喷涌而出，喷到了我和老潘还有小兔子的脸上。
小兔子尖叫不停的时候，信号弹灭了，头顶寒风阵阵，似乎那黑影又回来了。而这彻骨的寒冷，都是那黑影带来的。
这一次，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小兔子也屏住了呼吸。
我终于明白这次的信号弹为什么这么快就熄灭了！
是那黑影弄灭的！
尽管我们都屏住呼吸，黑暗中还是又传来了一声无比凄惨的嚎叫，不，是一声接着一声。
“老大！这次我们死定了！”一个黑衣人已然崩溃，带着哭声颤抖地说。
“照明！”我又听到了老潘沉稳的命令。
我心想他们肯定不是从青铜门追来的这里，小兔子刚才也是突然消失的，这个地方也许不止有一个入口。这里也许是徐子晴、七哥和成哥这些鬼魅无法到达的地方，如此的绝境之下，老潘为什么不选择原路回去？
那个带着哭声的人还没说完，突然也跟着惨叫了一声。我又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紧接着是咕咚一声，我想那是他的脑袋和身体分别摔落的声音。
没了照明，我们和老潘他们的互相攻击也就不得不停止了。
我们所有人都失去视觉的时候，战斗就根本不可能再成为战斗了。此刻的黑暗变成了我们共同的敌人，当然还有更加可怕的，就是在黑暗的掩护下那巨大的割头怪鸟。谁都没法知道它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它为什么不一口气将我们都消灭了。
“它不可能悄悄地来。”老潘冷静地对他的人说：“它控制不了风，只要头顶有风，就朝天上开枪，逼退它！”
“打它，只会暴露你们的位置，死得更快！”黑暗中小狼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这里空间很大，没有光，它身体巨大，距离我们不可能太近，嗅觉起不到什么作用，没有光它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我都告诉你了，臭老头，光是这里的大忌！”小兔子也跟着喊。
小狼又冷笑了一声：“老头儿，我告诉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发出声音，它依靠听觉定位目标。因为它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视觉可能都退化了，当一个东西生存的时间特别长，又一生都在锻炼听觉的时候……”
小狼话没说完，那诡异的寒风意料之外地突然就出现在我们的头顶，紧接着，又听到了两声扑通扑通，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小兔子吓呆了，带着绝望的“是不是小”字刚吐出来，我连忙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这一次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甚至都不敢呼吸了。小狼的办法是对的，那东西的确是依靠听觉定位的。寒风在我们头顶呼啸了一会儿，能听到那玩意儿翅膀扇动的风声，还有它在空中盘旋的风声，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这难道是楚墨奇养出来的巨大的杂交物种吗？看影子的大小这很像已经绝迹的翼龙啊！
我们所有人都跟瞎子一样杵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等待着这只巨大的怪物的再次突袭，仿佛一群待宰杀的羔羊。小兔子的眼泪鼻涕已经流满了我的手，但是聪明的她也不再抽泣出声音来。
那巨鸟在我们头上旋转了几圈，突然一声尖鸣，声音由近及远，好似突然远离了这里。我们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忐忑地等待着这个割头怪的下一次秒速归来。
过了半个小时，它没有归来。
徐星儿忍不住先说话了：“有一个办法可以战胜它，让我们逃离这里！”
“你想从那里原路回去，你就自己去送死好了。”黑暗中老潘的一个手下抖着嗓子说。
“是啊，别做梦了。没有照明，而且这里有上万个墓碑，哪里去摸出墨者孟胜的那个墓碑？”另一个随声附和着说。
“就算摸出墨者孟胜的那个，你又确定我们能破了它？说不定耿天赐那小子刚才早就带着那东西趁乱逃跑了。”那人又补充了一句。
枪不能用，打斗更是不行。情况发生了巨大的逆转，此刻我们最强大的敌人，变成了来去无踪的巨鸟和眼前的黑暗。虽然它的到来让危险变得血腥，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它是不是就是割头的真凶，但我们在黑暗中的对持都已经变得失去了意义。老潘他们不敢开枪，我们也不敢逃走，谁都不知道我们下一个要遇到的情景该怎么对付。
“我的目的，只想带着活着的小妞离开。至于其他人的死活，我不在乎。”老潘压低声音缓缓地说。显然，他的言外之意，是并不想要我们几个的命，只要他能带着小妞活着离开，他甚至愿意为对付大鸟而短暂的与我们建立联盟。
“休想带走小妞儿!”黑暗中一个孩子冷淡的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除非我们死了！”一时火药味四起，虽然看不到他们剑拔弩张的对视，仍然能感觉到形势一触即发。
“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大鸟吧！”徐星儿又说话了，“你们这样，谁都保护不了小妞儿。也许它下次来，先拧掉这丫头的脑袋。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对吗？”
我抱紧了怀里的小胖丫头，她已经吓得浑身发抖，我摸了摸她潮湿的头发。的确，先对付那个六亲不认又无比强大的敌人，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突然问了句：“墨者孟胜的墓碑能干什么？”
“告诉你有毛用？”黑暗中有人切了一声，“我们都没有了照明，而这里又有上万个墓碑，你能知道哪个是墨者孟胜的？”
“嘘！”黑暗中有人嘘了一声，吓得我们连忙屏住呼吸，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尖锐的鸣叫又在头顶响起，扑通，一个东西从高空被抛落下来，仿佛一个大球，滚了一会儿，那尖鸣声又渐渐远去。
过了半晌，老潘说：“黑子，过去看看！”
“我……”黑暗中一个颤抖着声音，用几乎绝望地语调回应了一句。在这样的时候，移动是多么危险，几乎是送死的行动。我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黑暗中逐渐响起了悉悉索索爬行的声音，他竟去了。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那么怕老潘。老潘这人做事独断专行，心狠手辣，但他的命令从来在手下人的心里都是不可动摇的。这一点真是让我费解。
过了好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回来了，还是那个颤抖的声音：“老大，那还是个脑袋！我觉得不像是人，脑袋很大，上面都是毛，像是野人。”
正听他说着，我突然闻到了他身上带回来的一股熟悉的树叶味道，想到刚才从青铜门出去的那只山地大猩猩，心下骇然。山地大猩猩是群居的，也许刚才出去的，就是这墓地中的一只，这里还有很多山地大猩猩。在墓地里，养山地大猩猩，还有恐怖的大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妙！”老潘从牙缝里缓慢地挤出了一句，“这东西已经明确了我们的方位，在试探我们！”他的这句话让我们都毛骨悚然。可是既然在试探我们，为什么刚才黑子的动静没有吸引它？难道它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许多，难道它还有别的目的吗？
“这畜生的杀戮变成有选择的了。它有目的！”徐星儿也惊愕万分地说。
我突然把心一横问：“如果我现在能找到墨者孟胜的墓碑？我们就能一起出去吗？”
“你能找到墓碑？”几个声音同时从各个地方响起，其中还包括了耿天赐的声音。
“我对这里墓碑的规律已经熟悉，我刚才找到过那个墓碑，之后我就一直向这边的方位移动，我想我可以再找到它，但是它究竟能干什么？”
我没有说出曾经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墨者孟胜”墓碑的事实，因为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你能找到，太好了！”徐星儿惊喜的声音传过来，“传说楚墨者禁地的第一个墓碑就是墨者孟胜的。这整个‘隐灵洞’的设计者是孟胜，他的墓碑藏着整个隐灵洞的出口，找到了那个，我们就有可能知道怎么出去。”
我突然想到怀里小兔子塞给我的那个所有人的姓名，那是一把打开隐灵洞的钥匙。
“现在那把钥匙就在我们中间。”徐星儿继续说，我下意识地捂住了怀中的青铜，却发现小兔子的手早就在那里捂着了。
“所有过程都是不可逆的。”老潘突然说，“如果选错了呢？”
“不然怎样？难道你想让我小姨的事再重演？”徐星儿最后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我能想象到老潘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
“四个女人没一个好货！”老潘突然恨恨地说了一句，“出去之后再跟你算账！”
张家和耿家的恩怨，墨尽天藏的秘密，徐星儿之所以知道那么多长辈们的秘密，也许就来自徐子晴给她的信息。而老潘和徐星儿的关系，我觉得真的也是没那么简单。四个女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的是徐星儿，徐子依，徐子晴和小兔子四个女人吗？
紧接着，徐星儿又说：“现在我们没有选择，要么全死在这里，要么用你手中的钥匙，打开孟胜的墓碑，找到出去的路。”
小兔子的小手紧紧捂住我的裤子，我刚要说话，黑暗中传来耿天赐的声音：“这里不是墨家机关城，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把钥匙将打开什么？你们做好心里准备了吗？”
耿天赐刚说完，突然我们的头顶又是一阵寒风吹来，这次的风明显比上次的大鸟来的要猛烈得多，好像我们头顶的空间突然被打开了。
我们的四周，不再是彻底的黑暗，而是慢慢有了微弱的光，这斑驳的光好像从头顶上很远的地方照下来。我抬头一看，满天黯淡微弱的星光又出现了。这头顶的情景，像极了刚才我们在青铜门外的那个星空。
星光下，我看到刚才进来的时候那巨大的青铜门，在距离我不是非常遥远的地方；看到了老潘和耿天赐他们各自不同的表情；看到了地上的恐怖的身首异处的尸体，也看到了徐星儿惊悚无比的眼神。耳边有潺潺水声传来，这次不是海浪声，而是小河流水的声音。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感觉后背发凉，心跳加速，脚下不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