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袭
天快亮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寒冷。小兔子正穿着米老鼠小裤衩光着小腿在我身边睡着。
“小兔子,窗户破了!”我发现冷风的来源,感觉有些不对,连忙大声嚷道。小兔子显然没有睡醒,我一叫她却紧紧抱住了我的胳膊,我又喊了一声,这回她醒了,一个翻身坐起来,看了看窗外,我第一次见到她的表情这么惊悚和恐惧。
“小兔子,没事儿,叔叔教你用被子堵上窗户,我们就不会冷了。”
“危险来了!”
“什么?”我发蒙地看着她。
小兔子没理我,她搬了个板凳,撅起屁股偷偷向窗外看了一下,扭过头就开始吸溜鼻子,带着哭声咧咧说。
“他们来了。我怎么保护你啊?罗莫伏!”
我忽然意识到了昨天那张纸条有可能真的不是小兔子写的,看来是有人暗示她说这里危险,让她快跑。可是她舍不得我,没有跑。这就是为什么她昨天大哭,抱怨我竟然让一个小孩儿保护的原因。原来她真的是留下来保护我的!
“小兔子,别慌。”此刻的我倒镇定了。我心想昨天陈列我的优点怎么忘了跟她说,遇到大事儿我这人反而会冷静沉着。
“你个头儿小,去藏起来。他们未必会找得到,你快去……”
我话还没有说完,小兔儿突然只穿着个米老鼠的小裤衩光着脚丫就飞一般地跑去了厨房,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动静后,厨房突然安静无声了。我看着厨房那边没了人影,心里放心了一些。我正在想着这个危险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咣当踢开了。
这是几个月以来,我第一次见到成人!只可惜,这些成人都是凶神恶煞的。他们总计有七八个人,为首的正是老潘和徐星儿。他俩似乎反而被我吓了一跳,从他们脸上意外的神情来看,他们来这里要找的人,本来并不是我。
“老潘,徐星儿,你们都活着出来了!!这可真没想到。”我苦笑着看着徐星儿动人闪亮的双眸,感觉好像刚才穿着米老鼠小裤衩跑掉的小兔子一瞬间变成了她。
“罗莫伏,没想到的是我们!你竟然活了?”徐星儿稳定了一下惊愕的情绪,说“竟然活了”这四个字的表情跟那小兔子真是一般无二。“不过,把你从那种状态修复成这样,还能张口说话,你还真是好命啊。”
“虽然活了,但如果知道真相,我想他反而可能宁愿死了。”老潘接着徐星儿的话,急迫地问:“罗莫伏,那小丫头在哪里?”
“什么小丫头?”
我瞪眼装傻,老潘突然来了脾气,几步冲到我的床前,一把拎起了我,好像拎起一只小鸡。他力大无比,我又十分瘦弱,他双手向上一提,把我生生举过头顶,一下子塞到破洞的窗户前。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窗外,这里果然很偏僻,窗外是茂密的遮挡视线的森林,我们的房子竟然有30米那么高,房子的下沿是与房屋连成一线的粗壮的树干。
这竟然是个树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么多天,想象了无数种可能,我还是没想到窗外的这种景象的原因。没想到竟是是因为我在一个树上!这简直是巧夺天工的构建啊。
老潘一把将我的脑袋推出窗外,破碎的玻璃划伤了我的脸,鲜血顺着面颊就流了下来。但是,他并不知道,对于一个正在等候死神降临的人来说,这种疼痛已经不能让我有丝毫的恐惧了。
老潘声嘶力竭地喊:“小丫头在哪儿?罗莫伏,不说,你就给我去死!”说完,他双手再次用力,将我的大半个身体都推出了窗户。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盘算着如何用自己卑微的生命,去帮助小兔子延长逃跑的时间,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小兔子说得对,如果我的生命还是温热的,我就会把它用来照亮别人,就像太阳。
我突然咆哮了一声,对老潘大喊:“该去死的人,是你!”
老潘被我骂得一愣,突然哈哈一笑。
“我看你虽然被组装上了,但还是个废物。你倒是让我看看,我该怎么去死?”
说完,他把我大半个身体都推出了窗外,就在我要被他扔下树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大腿微微可以动弹一些了,不知道身体里哪里冒出的蛮力,我竟然伸出双手紧紧扒住了窗沿。
“你在装瘫?”这一下我把老潘吓了一跳,两眼盯住我。我却突然一个翻身,跃回窗台,整个身体用力前倾,两只手顺势就掐住了老潘的脖子。我的指甲狠狠扣进老潘脖子上的肉里,我对手臂上突然恢复的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还控制不好。此刻的我跟老潘的表情也差不多,无比地震惊,惊讶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老潘喘着粗气,两眼看着我好像看着魔鬼,眼底的惊悚在扩散。因为被我控制着,他举起三根手指,暗示徐星儿和其他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难道我可以就这样掐死他了?我心头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电话响了。
不是每天下午响的么?我一分神,被老潘轻而易举反擒拿制服。他的脸瞬间恢复平静,看来我刚才连他的皮毛都没有威胁到。徐星儿走过去拿起电话,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我突然发现那电话根本就没有电话线。
徐星儿拿起电话的瞬间,我听到了这些天以来一直渴望着的电话里的声音。这声音很大,不过并不是七哥他们的声音,而是一个小孩儿的录音。录音在扬声器中不断地重复着,并不是从听筒里面传出来的,所以我们都听得到。原来,这只是一个玩具电话。这无比熟悉的声音,正在用我熟悉的语调重复着一句话。
“内心温暖的人力量是无穷大的!内心温暖的人力量是无穷大的!”
“是那小丫头!”徐星儿满脸欣喜地对老潘喊,此刻的老潘正在反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地对我说:“臭小子,你他妈的还真是个奇迹!我只想找到创造了你这个奇迹的人。说吧,那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究竟在哪儿呢?”
我双手狠命扒住了老潘如铁钳子一般的手,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老潘把耳朵凑到我的嘴边,听到我说的竟然是:“内心温暖的人力量是无穷大的。”
他暴跳如雷,手上用力,我突然抬起腿,一脚踢中他的裆部。这一下踢得又快又狠!他跳了起来,两手不自觉地就松开我的脖子。徐星儿在一边着急地大喊:“小心!”
徐星儿一边说,一边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一片冰凉。
这些天我一直把小兔子当成小时候的徐星儿,两个人不但长得像,性格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果说这么多天,我没有想过她的生死,她的状况,那是扯淡。无论她是什么人,我都不希望她死在花山谜窟,我希望她活着,我希望我还有机会站在她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质问,为什么你要变得那么坏!
老潘瞥见徐星儿满满的杀气,连忙制止,“不要杀他!”
徐星儿身后的几个人冲了过来,再也没有给我反击的机会。将我绑成了粽子,扔回床上。
我看得出他们看我的目光中带着震惊,我知道现在的我让他们惧怕的不再是我爷爷的身份,而是小兔子在我身上完成的一个医学奇迹。
这时刚才一直在满屋找小兔子的另外几个人都回来了,对老潘汇报说并没有找到任何人。
我开心地大笑起来,这么多天,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小兔子跑掉了吗?我想象着她穿着那小米老鼠的裤衩,在窗外自由飞奔的样子。我正笑着,徐星儿猛然上来狠狠给了我一个嘴巴。
“你给我安静点儿!找不到她,你就死定了。”徐星儿两只大眼狠狠地瞪着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突然愣住了。这次我仿佛真的看到了小兔子的眼睛,小兔子对我发脾气的时候,眼底那种欲盖弥彰的淘气和喜欢。
然而,她的眼神里面有更多的东西,好像是一种暗示。她眼睛向上快速翻了一下,我立刻一身冷汗冒了出来。天花板上有个通道,连接着厨房和卧室的顶部。小兔子曾经从厨房进去,从通道爬过来,再从上面跳下来吓唬我。她说过那是她爸修给她捉迷藏用的。如果说她从这么高的树屋逃走,这么短的时间,几乎是没有可能的,难道她刚才是从厨房跳进天花板的通道里去躲起来了?那的确是个躲藏的好地方!可是徐星儿是怎么知道这个洞的?她为何不告诉老潘呢?
老潘走过来,上下左右观察了半天。他向上看的时候,我的心几乎就要蹦出来了。良久,他低下头,恶毒的目光看着我。
“罗莫伏,你命大,也只是大了几个月而已。找不到小妞儿,现在我就杀你。”
“什么小妞?”我心想这家伙不是把爷爷留下的字条“找小妞妈”里的小妞当成小兔子了吧?难怪如此凶神恶煞怒气冲冲呢!小妞不是徐星儿么?可七哥在花山谜窟,管自己的女儿也叫妞妞啊!
老潘说完,从怀里抽出他那把大夏龙雀,没有任何征兆的,尖锐的刀锋对准了我的胸膛。就在他的刀尖快要戳到我身体上的时候,一颗小石噼啪打在他的刀柄上,这小石的力量改变了大夏龙雀刀的轨迹,老潘蓦然收回大夏龙雀,得意地望向窗外。
很快,一只小手出现在窗台上,接着是另一只,我看得心都跳出来了,大喊了一声:“快跑啊你,回来干嘛!”
我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在窗户上一闪。等到白光站定,我才看清楚,这并不是小兔子,而是身穿一身白色武服的小男孩儿,看起来年龄比小兔子大上五六岁,眉宇间气宇轩昂,少年英雄。
少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双手交差抱在胸前,振振有声地说:“你们不要太嚣张了!墨家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孩儿,也不会让你们伤害我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