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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望山河心苍茫
原本想拒绝这位小丫头的好意,可是只是片刻,白芸嫣便看出了这丫头好像是有话想要对她说。
便只好由着她拉着自己往里屋去了。
果然,那丫头将她带进房间后,下意识地将头探了出去,看了一圈儿,才怦的一声关上了门,满腹心事地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未等她开口,白芸嫣率行开了口。“我能承受得住,”
玉竹星眸微转,思索了片刻,微微道,
“你所说的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啊?”看她这么着急他,她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不仅仅是朋友关系那么简单吧。”
白芸嫣顿时呆住,继而微微垂眸,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些,可是眼下,她亦只能如实回答她,
“是,是男的,我们……应该算是生死之交,或者说是最亲最亲的人吧。”她低低道。
“那你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样的话,玉竹心里头竟有些不舒服。
“嗯,”白芸嫣轻轻应了一声,“不,”继而又摇了摇头,“我对他的喜欢就像是喜欢一个兄长那样的依赖,总之,在这个世上,我的生命里,他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玉竹拧着眉心呆呆地看着她,有些听不懂她所说的话,
“那么,你们是亲兄妹吗?”
“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白芸嫣直言道。
“既不是亲兄妹,你又不讨厌他,还跟他走得那么近,那么你们是不是……”后面的话,玉竹怎么也说不出来。
可是白芸嫣却是已经听出意思了,
“不不不,姑娘,你误会了,我跟即墨大哥之间是清白的,我们真的只是像亲人一样相处。”
见她言辞恳切,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况且,她也没有必要对她说假话,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即墨大哥已经被她救了。
她的话算是问清楚了,只是不知道她的即墨大哥也跟她一样。
“嗯,姑娘,你放心吧,据你所描述的情况,你的即墨大哥决对会没事的,他中的只不过是我们这儿普通的蛇毒,过一夜,那毒自然就会自行消失的。”为了安她的心,不让她一直缠着自己去救人,她只好撒谎道。
不知道为什么,白芸嫣总觉得这丫头根本就不想帮她救人。
“既然你不想帮我,那我也就不勉强了。”说罢,她便有些失望地转过了身,欲离去。
“哎,等等,”玉竹突然叫住了她,“我……帮你把胳膊接上吧,这样,你行动也方便点。”
白芸嫣原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即墨大哥可能还需要她照顾,自己又何必要这个面子跟自尊呢,
“嗯。”
那小丫头将她拉坐到一点,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右臂,
“你忍着点儿,有点儿痛。”白芸嫣微微点了点头,只见她一上一下两手抓着自己的手臂,就那么一对一晃,咔的一声,疼到了骨子里,“好了,你活动活动看看。”
白芸嫣看了她一眼,忍着方才那一下钻骨的痛,动了动右臂,咦?真神奇,居然可以动了,也不那么疼了。她下意识地抬眸看了那丫头一眼,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有这本事,还真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该跟她说声谢谢。
虽然她不肯帮她去救人,可是人家毕竟也没有这个义务跟责任。救,那是人家心善,不救,也不能指责是人家的过错。
“谢谢你。”白芸嫣淡淡道,“我走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春去秋来,陵都城外的枫叶,又红了半天边。
金灿灿的秋菊开得如火如荼,却又是那样的孤独。
自登基以来,易卿辞伏案埋头,内修政,外防患,很快便把摇摇欲晃岌岌可危的天启力挽于狂澜。
而今,国泰民安,边境安定。可是不知为何,心头却空空的,就好像这世间仅剩了他一人而已。大好河山,黎民百姓于他,只不过是一种责任罢了。真能能填满他的心的,并不是他们。
“皇上,皇上,娘娘诞下了一个小皇子。”正当他必然若失而又倍感孤独之时,玲儿突然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上气接不住下气道,“可是娘娘她,她好像不行了。”
易卿辞先是心头一喜,而后咯噔一跳,
“我去看看。”他二话没说,便往锦绣宫去了。
沐婉清因为是初次生育,再加上一副娇滴滴的小姐子,生孩子却是较之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要难一些。因此,此刻的她已经因为疼痛而晕了过去,脸色煞白煞白地躺在床榻上。所幸,孩子已经生了出来,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床榻前,宫女们烧热水的烧热水,给孩子洗澡的洗澡……婢女产婆们忙成了一团。
有经验的产婆给沐婉清的嘴里含了一片参片,没多会儿她便皱了皱眉心,缓缓睁开了双眼,
“皇上,皇上呢?”她睁开眼的第一声叫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这让周围的人有些意外。
“来了来了,娘娘,皇上来了。”正当大家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只见玲儿闯了进来,“皇上来了。”紧接着,易卿辞也走了进来。
“婉清,”他忙走到床榻前,紧紧地抓着沐婉清的手。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一旁的大内总管忙阻止道,“皇上乃真龙天子,怎么能在这种血污之地呢?”
“不妨不妨,这是朕的妻子跟儿子,朕如何来不得!”易卿辞厉声道,“你们退下吧,让朕单独跟皇儿呆一会儿。”
“是,”
“是!”
“是,皇上!”大内总管太监只好带着所有的宫人侍婢出去了。
此情此景,怎能不让她感动呢?沐婉清不由红了眼眶,紧紧地握着易卿辞的手,
“皇上,婉清刚刚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皇上您了。”
“怎么会呢?朕说过,朕是真命天子,一定庇佑你跟咱们的皇儿长命百岁的。”他轻轻地扶起她,依进自己的怀中,“婉清,辛苦你了。”
“太后娘娘吉祥,瑟公主吉祥!”
两人正温情脉脉着,帘外便传来了宫人通报的声音。
“婉清姐姐,你真的好厉害!”未见其人,便闻其声,易卿瑟似个孩子一般掀帘而入,一点儿姑娘家的矜持也没有。“皇兄,婉清姐姐可是咱天启的大功臣一个,您可一定要对她好啊。”
“你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是这句话最中听。”眨眼间,金太后也被宫女搀着,蹒跚地走了进来。
“母后,”
“母后!”
“母后!”说着,沐婉清便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婉清啊,快躺着别动,不必拘礼,”她边说边缓缓走了过去,“看到你们母子平安,我也就放心了,”她顿了顿道,“就算是明天到了天上,跟先皇兰妃以及天启的列祖列宗也长是有所交待了。”她紧紧地将易卿辞沐婉清以及易卿瑟的手握在掌心,“母后自问这一生,虽无大失大过,可是却也做过不少错事,尤其是……卿辞你,你,能原谅母后吗?”
“母后,”易卿辞心中千回百转,“曾经的年少,却使我恨过您一段时间,可是日子越长,经历的越多,心中的恨也就越少了。现在想想,我其实没资格恨您,因为,您真的很不容易。自父皇去后,若不是您一直苦撑着天启,恐怕也就没有我的今天。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儿臣今天才知道。尤其,您作为一个女子,独处高处的时候,越发的不容易,如此,儿子又何谈原谅呢?”
“卿辞,母后知道你心晨苦,可是为了天启,母后请求您务必要保得自己的身子,知道吗?”她知道“情”字有多伤,她更知道“情”字有多利。
“情”字是把双刃剑,可以帮人,也可以害人。
“是,母后。”一翻肺腑终是化解了母子俩多年的心结……
离了灵仙居的白芸嫣毫无方向地找着离开兰花谷的出口,她知道单靠自己的能力,是决对出不去的。
于是,她只能遇人就问,毕竟,路就在鼻子底下。
可是这里的人都好奇怪,见了她就像是见了仇人或者是敌人一般,要么横她一眼,要么连连摆手,一点儿帮助也不提供给她。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走出去,都要找到即墨大哥。
这里毕竟是一个谷底,所谓谷,单说地形,就是两边是悬崖峭壁,通向东西,或者南北。如今,她要么往南,要么往北,如此一来,她现在唯一能不辨别的就是方向了。
这个谷的两端走向到底是南北还是东西呢?她抬头望了望天,此刻,正是晌午,日头处于正中,下午的时候,太阳是往西沉的,难道她要再等到下午?可若不如此,她还能怎么办呢?虽然很急,可是也只能如此了。
虽时值秋天,可是这里却一如春夏般盎然。
蜂飞蝶舞,花香四溢,潺潺的溪水边,几块儿嶙峋的怪石,白芸嫣悻悻地走到溪边的石块儿上坐下,望着溪水中的自己,恍然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曾经的稚气早已经褪去,而今,也可谓是尘满面了。
这兰花谷,似村非村,零零散散的座落着小院儿,石屋,木屋,抑或是竹屋,在缭绕的烟雾中若隐若现,乍然看去,就像是如临仙境一般……忽然,她有就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了。
几曾何时,她的锦城亦是如此,锦城里的人与世隔绝,过着充实而和睦的日子,从不与外人有所交集。
可是,这一切,终是因了世人的念恋而被毁。
如此想想,也就能理解这里的人为什么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敌人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