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回府
还未行至王府门口,就已有家丁来迎。是苏兮歌叫人先去通知让做好准备,而且还请来了太医。苏兮歌自身会医术不假,可是现在沧澜卿面临的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请来太医,关键时刻也许还能帮自己一把。
抬着沧澜卿的担架刚一进门,苏蕊雪就哭叫着扑了上来:“王爷!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有个万一可让我怎么活。”苏兮歌一听火冒三丈,她已经很头大了,偏偏此时苏蕊雪还在旁边扯着嗓子喊。苏兮歌一把把苏蕊雪拖到一边,怒喊:“滚回西苑,别在这添乱,王爷有个好歹让你陪葬!”
苏兮歌眼睛一瞪,一脸的凶神恶煞,大有遇神杀神,佛挡杀佛,魔来斩魔之势。这时候谁来妨碍,就等于是要沧澜卿的命,而要沧澜卿的命,就等于是要是她的命。苏兮歌怎能不急。
一行人将沧澜卿匆忙抬至房内,放在床上。将沧澜卿的上衣小心剪开,脱了下来。才看一眼,苏兮歌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沧澜卿身上那么多伤口,有的伤口小,已经不流血了,而有的伤口依然再往外流。这样下去沧澜卿一定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的。
苏兮歌尽力地坚持着,不让自己崩溃,沧澜卿还需要自己。请来的这位太医正是擅长于外伤治疗的王太医,可是仔细看了沧澜卿的伤之后,也是一脸凝重道:“王爷的伤很是麻烦。且不论背后那一箭,就是这些正在流血的伤口也很棘手。”苏兮歌同意王太医的观点,背后那一箭虽然凶险,可是不去动它,暂时还能维持现状。可是这些伤口必须立刻止血。
“王妃莫急!”王太医从自己的医箱中拿出了药,“这是我们祖传秘方配制成的药,止血有奇效。”苏兮歌点了点头。王太医给沧澜卿止血,苏兮歌吩咐人拿来刀和蜡烛,然后准备麻沸散,又拿出了方七夜送给自己木盒,那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用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苏兮歌从盒子里拿出了针和细线。这不是用来缝衣服的,而是用来缝合伤口的,与后世的有点相似,可到底远没有后世所用的精细。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王太医处理好沧澜卿身上的其他伤口,对着背后的那一箭皱眉:“这一箭太过凶险,实在不敢贸然拔箭,恐伤及心肺啊。”苏兮歌明白他的意思,也理解他。因为要把箭拔出来,风险实在太大,一个不慎,沧澜卿可能就救不回来了。沧澜卿是什么身份,七皇子啊,到时候皇帝迁怒,王太医一个医治不力的罪名跑不了。所以他选择明哲保身也没有什么错。
苏兮歌看穿了王太医的想法,他这样也无可厚非,也不为难他。对他道谢,吩咐管家好好招待王太医。然后就将屋里的人都清了出去,这个时候,苏兮歌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歌儿。”沧澜卿虚弱又带着沙哑的声音传来,正在准备用具的苏兮歌听到了,立刻回过头来看,沧澜卿略动了动,苏兮歌连忙跑过去按住沧澜卿道:“我在呢,你别乱动,不然刚处理好的伤口又要流血了。”“歌儿你没事就好。”苏兮歌眼睛涩涩的,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自己,这个人以为他自己肩上能扛起多少东西啊。可是这次苏兮歌没有哭,此时沧澜卿正需要她,她必须像个战士一样去战斗这里就是她的战场。
事不宜迟,苏兮歌给沧澜卿端来麻沸散,沧澜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微微皱了眉道:“我不喝,能忍得住。”苏兮歌深谙沧澜卿的脾气,他希望他能时时刻刻保持清醒。苏兮歌叹口气,苦着一张脸央求沧澜卿道:“你能忍得住,我可忍不了。你就喝了吧。”说完又佯装生气:“你不喝我就走了。”苏兮歌知道沧澜卿能忍,可是在知道他会疼的情况下,自己下手就可能会犹犹豫豫,情况这么严重,任何错误她都犯不起。
沧澜卿看着苏兮歌,此时的他也没有力气和苏兮歌争,只能就着苏兮歌的手喝了那碗麻沸散。苏兮歌看着沧澜卿虚弱的样子,心中酸涩,沧澜卿从来都是英姿勃发,何时这样过。不自觉就用了对小孩子的语气道:“真乖,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不多时,麻沸散的药效发作沧澜卿昏昏沉沉地睡去。苏兮歌知道,属于她的战斗来临了。苏兮歌小心地看了看伤口,这个箭最麻烦的地方是带有倒钩,直接拔出来一定会撕扯伤口附近的皮肉。苏兮歌拿起已经消过毒的锋利小刀,干净利落地割开了伤口,仔细一看顿时有点小开心,到底是好人有好报,这箭头离心脏只有一小段距离了,真是幸运。苏兮歌深吸一口气,顺利拔出了箭。接下来要做事的是对苏兮歌来说是很熟练的,纵然这样,缝合好后苏兮歌依然出了一身的汗。
心终于定了下来,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要等着了,如果不发烧是最好,如果发起了烧,就说明发炎了,到时候要另想办法。
苏兮歌方才可以说是全身心地投入,全世界都只剩下这一件事,现在苏兮歌觉得一下就累了。不过她依然守在沧澜卿的床前。累了就趴着睡一会,饿了就让朵儿端简单的饭菜过来。只有这样守着,沧澜卿伤势的每一丝变化她才能知道,才可以及时采取措施。
到了晚上,沧澜卿醒过来了,看到苏兮歌就坐在旁边,微微伸了下手,苏兮歌知道他是要握住自己的手,便将两手伸过去,握住了沧澜卿的手。这一刻苏兮歌心中五味杂陈,但终究是幸福的。经历生死关头,苏兮歌觉得两个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最重要,能这样在王府里双手交握已是不易。
沧澜卿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定定看着苏兮歌,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苏兮歌笑道:“卿,我以后再也不去次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