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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去楼空
白芸嫣几乎跑了大半个将军府才找到地方,解决了问题。可问题是,她对这将军府又不熟,那么,解决了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她刚刚是在哪个厅堂坐着来着?刚刚从哪儿走过来的?因为刚才着急,此时此刻,她对来时的路,完全是一点儿印像也没有了。
怎么办,怎么办……着急之余,她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儿,打算找个人问问。
“没想到咱们家将军这么有面子,连瑞王爷都来了。”
“是啊,像咱们这种平民小老百姓,若不是在幸进将军府做了下人,那可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尊贵的人的。”其中一个府中小丫头双手合十,握于胸口,满眼星星地看着天空,“瑞王爷好俊啊,就好像是画儿上画的人一样,风度翩翩,又待人温和,你知道吗?他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啊……”她犯花痴似的回忆着。
“可不是嘛,他一个王爷,且将来是要做皇上的王爷,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想来,也一定会是个好皇上的吧。”一群小丫头似追星一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他的声音好好听啊,到现在在我的脑海里还挥之不去呢!”
“此生能见到瑞王爷,就算是现在让我死我都觉得值了。”……
见她们似乎聊得很起劲儿,白芸嫣有些许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不敢贸然打断,站在她们身后听了好一会儿,
“哎,若有来世,真想做瑞王爷身上的一块儿布,或者手边的一盏杯。”
“瞧你那样儿,羞不羞啊。”
“若有来世,说不定你有机会成为瑞王爷的妻也未尝不可呢!”几人相互打趣道,
“那我得每天求一次老天,求一次神,求一次阎王,保佑我来世可以投身成为瑞王爷的妻,或者妾也是可以的……”
听着丫头们的窃窃私语,听着丫头们对他的评价,原本被自己狠狠地压在心底的那份悸动,突然就迸发了出来。白芸嫣突然就有一种想见他的冲动,可是,此时他在哪儿呢?他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那种迫切,使她的心跳剧烈地加快。
“请问,”她突然就不能自抑了,“你们是不是见过瑞王爷了?”
正聊得起劲儿丫头们被白芸嫣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一跳,唰的一下转过身,看向她,
“你是谁?”长得最为俊俏的一个小丫头上前一步道,“你也见瑞王爷?”一看她那机灵的眉眼,与脆生生的声音,便知,她是个泼辣性子。
白芸嫣唰的一下红了脸,被她的问题噎得直哽咽,
“我,我,我……”
见白芸嫣那吞吞吐吐的样子,丫头们不由哈哈大笑,
“想见王爷啊,估计太迟了。”那俏丫头又说。
白芸嫣蓦地瞪大了双眼,
“啊?太迟了?为什么?”
“呵,想见王爷就直说嘛,王爷那么高贵又俊逸的人,能见上一面儿,那是你的荣幸,只可惜啊,你来晚了。”另一个长得十分英气的丫头怀中抱着托盘若有所思道,“约摸着,此时王爷已经出了将军府的大门了吧。”
他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饱满的心,听到这个消息后突然就变得空落落的。
“可是,可是宴会还没结束呢!”白芸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匆匆去也匆匆?
他知不知道今天她跟即墨大哥也会来呢?毕竟,他知道即墨大哥跟她都是方姑娘的好友。
“姑娘,那可是王爷啊,你不知道瑞王爷本月底就要登基了吗?既然如此,王爷肯定是要赶着回宫啊,真是的,难道还等着让人你见他一面儿?”说罢,那丫头不屑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呆会儿让管家看见了,又得骂我们了。”说罢,众人作鸟兽状散去。
将白芸嫣孤零零地留在了那个空空的小院儿里。
抬头看看天,蓝得有些空旷。
为什么她不早些去找他,为什么等事情错过了,却又要后悔……呵,有什么好后悔的,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了,见了面又如何?如果他知道她也在将军府,他会不会找她?落寞的脚步回响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步一步,将心也给踩空了。
此次擦肩,恐怕从今往后连擦肩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进了宫,做了皇上,事情就更多了,要想出宫,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是,她亦不能随他进宫。
想来,他们之意注定有缘无份,又或者说,他们之间的缘份亦如一场烟火,只有那么短暂的几载时光而已。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玉绿衣衫的姑娘,高高的,瘦瘦的,很清秀的五官……”此时,即墨羽正穿梭在来来往往的宾客中寻找着白芸嫣的身影。
她肚子疼,这都离席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了,将军府也就这么大,她这个小糊涂蛋,一定是迷路了。
“对不起,没看到。”
“哎,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玉绿衣衫,瘦瘦高高,皮肤白晰五官很清秀的姑娘,红摸二十左右……”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问着。
“对不起,没看到。”
难道她……去找易卿辞了?忽然,他的脑海里就闪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那还要不要继续找下去?
“哎,公子,你是不是在找人啊。”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就有一个小丫头跑过来问道。
即墨羽蓦地眸光一闪,
“是啊,穿着玉绿衣衫,瘦瘦高高的,你见过她吗?”
“方才在东厢的时候,的确见过这么一个姑娘,不过,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那里,”那丫头垂眸凝思道。
“她是一个人吗?”即墨羽又问。
“嗯。”那丫头眸光闪闪地看着即墨羽,“不如我带公子去找那姑娘吧。”今儿个将军府里来的全都是达官显贵。
果然都不是凡人,这公子生得剑眉星目,真好看。
“哦,不用了。”那小丫头正想入翩翩还未清醒,即墨羽便飞也似的走开了……
洞房外,已经极少饮酒的李鹤拼了命的跟各位宾客敬酒。
昔日戍守边关的时候,为了暖身,他顿顿都会喝些烈酒,可是那么烈的酒,他都没有感觉到如此辛辣过。可是今日,他喝得可是纯粮酿的佳酿,且还是自己的喜酒,怎么却如此的辛辣苦涩,呛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兰儿远远地看着,心都快要碎了。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一个呆坐在洞房里不吃不喝,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一个拼了命的灌酒,强颜欢笑,若无其事。
将军,对不起,我替我们家小姐说声对不起。
洞房内,喜烛泪未干,喜字裁新装。
喜帕下的泪,却早已经花得看不见真实的容颜。她是不是错了,自己苦倒也罢了,又何苦把自己的苦带给别人呢?方春雪突然有此后悔决定嫁给李鹤。
毕竟,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原以为,自己可以狠心舍断这份情,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错了。
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记得清晰。如果她永远也忘不掉,那岂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兰儿,兰儿……”此时此刻,她只想见见她的即墨大哥,只想单独跟他相处一会儿,“兰儿……”可是,兰儿一直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她根本脱不开身,“我口渴了……”方春雪叫了半天,也没听到兰儿的回应,她悄悄揭开自己的盖头环视了一圈儿。
兰儿居然不在!
她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嫁衣,换了身便装,在脸上蒙了层纱,悄悄打开门,看了看,大概所有人都去忙了,门口没有人守着,就连兰儿也不在。
连老天爷都在同情她,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没有多想,方春雪便拉开房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这或许,是她长这么大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儿了……
有时候,心里不痛快,就连老天也跟着应景。
原本晴好的天空,突然就阴云密布,冷风阵阵。
白芸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心里乱糟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多想自己能洒脱点,对自己狠一点,彻底地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却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总想着,再多呆几天,再多呆一些时日,就这样,日子如流水般地过去了。所有的事情却一点儿改变也没有。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就算是要分开,也得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断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跟易卿辞之间,却什么话也没说。
上次,他匆匆一别,许多事都没有跟她说清楚,若是她就这么走了,可能这些事情,会一辈子结在她的心底,最后生成毒瘤。
“啊,对不起对不起!”即墨羽一心想着白芸嫣,突然就横冲直撞过来一个姑娘,差点儿没将他撞倒。
“没关系。”他并没在意地理了理衣衫,欲继续往前。
没想到那姑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姑娘,你干什么,姑娘!”一直走到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那姑娘才停下脚来,一把摘掉面上的白纱,
“即墨大哥。”
即墨羽一看,顿时惊呆了,
“春雪,你……”
“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看不起,我也知道这么做不检点,可是即墨大哥,我真的好想好想见你一面,好想好想跟你说说话。”她紧紧地抓着他的双手,苦苦哀求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即墨大哥……”说着,她便不由自主地依进了他的怀中。即墨羽急忙想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紧,“不要推开我,即墨大哥,不要推开我,你若是推开我,我会心痛到死的。”
“春雪,你不能这么做,你现在已经是将军夫人了,你知道吗?”即墨羽执意要推开她。
“你是想逼我大声喊吗?”忽然,她紧紧地抱着阴阳怪气道,“如果你再这么想要推开我的话,我就大叫,到时候把人都喊过来了,你猜……他们都会怎么想?”女人很容易因爱生恨。尤其是像方春雪这种看起来很柔弱很隐忍的女子。“即墨大哥,你不要怪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造成的。”
“春雪,退一步是春暖花开,若是再进一步便是地狱,你如此冰雪聪明,怎么就想不通呢?”突然间,她变得他有些不认识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如果她真的失去理智大喊,到时候恐怕伤得最狠的不是他,而是李鹤。
今儿是他们的大喜日子,且不说他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抱着另一个男人哭诉时,是个什么样的心境,所有宾客看到,难堪的不仅仅是他,就连方春雪也会因此而声败名裂的。
作为一个姑娘家,名誉堪比生命还要重要,这点,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