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踏墓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序章+会议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序章+会议
序章
「那年明月还在。
坐在道观正门的台阶上,那时候李文海的名字还是“李青云”。这是娘给的名字,但是,自从跟了师父后,她就知道了自己的法名从今以后就是『李文海』了。
师徒二人看着满天的繁星,一边又热的不行,所以只能使劲的扇着扇子。
“你愿意当一个英雄吗?哪怕只有一秒。”
李文海,不,应该是李青云,她记得,这是师父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李青云的师父,每天凌晨四点多就会下山。那天,直到深夜十一点多,师父都没有回来。
十九岁那年,师父被闯贼杀于山下。
收尸的时候,李青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哭。
从那以后,李青云直到临死前,都一直没有再流过泪。直到1645年,在扬州被清军攻破后,倒在血泊里的她,回首自己二十八年多的人生,也感不到一丝哀怨。
她拥有的,只有能翻天覆地的憎恶。」
“嘿?你想啥呢?”
电影院内,木暮然看到李文海直愣愣的盯着前面坐着的那个秃子,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似乎想提醒其注意力应该放在这个电影上。
其实木暮然也不知道该带妹子去哪里玩,尤其是眼前这个不像妹子的妹子。但是按照自己这些年来知道的套路,他决定先带李文海看看电影比较保险。
而李文海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
“咔”的一声,木暮然差点没忍住惨叫了出来:“卧槽,你干嘛?!!”
“不好意思啊。”
不过李文海并不想解释自己的这种行为,在看到木暮然没多大事后,她不屑的“啧”了一声,看着这个木暮然特地挑选的泰国恐怖电影出神。
(这就是让我带你出来玩的态度吗……)
木暮然有些懵,明明上午来的路上两人还聊的挺好的,为什么现在对方突然变得如此凶残?
在一群情侣的包围中,他感觉有些尴尬,而李文海则一点也不在意——毕竟对李文海来说,木暮然就跟三岁的小屁孩没什么区别,今天的出行全当带孩子玩了。
不过,李文海不知道为何,突然回忆起了她极度不想仔细回忆的一些事;被强行封印已久的憎恶与愤慨,也因此而差点没有忍住。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结束,木暮然提出要请李文海吃饭,但是却被拒绝了——
因为李文海表示,她并不需要别人来请客,AA制就可以了。
“哦哦,你居然吃的惯西餐?”
“你怕是不知道,本道在十九世纪可是在英国那块的永生者那里呆了将近一百年。”似乎像是再次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李文海的脸色有那么一秒很难看。
“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不过,永生者?那是什么?”
木暮然有些不解。
看着隔壁桌的一对情侣,李文海不紧不慢的说到:“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群无论在政界或者乱世里干了什么,都不会出现在他人记忆和史书里的家伙。”
似懂非懂的木暮然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这个有些陌生的人,不由得感叹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可真是多。虽然以前他也相信有鬼啊外星人这类的生物存在,但是,自从遇到白岛和李文海他们后,整个世界观,都颠覆了。
(我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啊……)
坐在对桌的李文海,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就跟十八岁左右似的,但是,她1645年死的时候,是二十八岁,也就是说,这位其实是个娃娃脸——只不过,脸上那道伤疤让人看着感觉李文海这个人有些凶。
不过身高但是不含糊,167cm,穿上带点跟的鞋就一米七多了。
李文海似乎注意到了木暮然在观察自己,回过头后,她那双历经百年沧桑与凄凉、而又带着些坚定的黑色双眸,对上了木暮然那清澈的宛若天空的眼睛。
“我感觉你跟李文书长的好像啊,就连眼睛都是一样的无神。”
木暮然憋了半天,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而李文海则慢悠悠的问到:“所以,李文书现在算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是吧?毕竟我感觉这个人很温柔,尤其是上次,一脸嫌弃的安慰了我……”
虽然有些不解李文海为什么要这样说,但他还是十分诚实的回答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孩子有时候比较天真,所以,你要是坑她的话,本道可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哦。”
“我怎么敢啊?!还有,你今天居然穿的这么前卫,真是意外啊。”
“彼此彼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
*
*
好不容易把店里的灰尘清理完后,李文书直接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隔壁卖鞋的甚至以为这家店早已经不干了,再看到穿着十分清凉的李文书后,他确实吃了一惊。
玻璃柜里放着装满液体的一些瓶子,不知为何,那些瓶子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连房屋四角的四张桌子,它们桌肚里面的麻绳也随着瓶子一起消失不见了。
思考着应该是师父不知什么时候拿走了,她也就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电脑,看向了那个特别火的灵异帖子。
那就是颜恒经常看的帖子,它给人们讲述真实的灵异事件,以及一些危险而奇怪的仪式。
“有点意思。”
李文书曾经试图查过这个楼主的真实面目,但结果却是一片空白,不光什么也查不到,查这个人的时候,她每天晚上还总感觉有人在身后看着自己。
胳膊差点碰翻放在桌子上的一杯茶水,李文书心疼的看了一眼被几滴茶水溅落在上面的环保纸张,然后很罕见的把它们都整齐的叠在一起,放在了抽屉内。
本来一直很凌乱的桌面变得整洁了许多。
(最近又科普出了什么害人的仪式?)
她潦草的翻阅着帖子。
突然,有人推开了小店的门。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风景响声,几个看样子像是大学生模样的男女生走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那个专门处理闹鬼事件的事务所吗?我们也是听别人介绍来的,所以……”
“没错,这里就是你说的「专门处理闹鬼事件」的事务所,我是李文书。怎么称呼你?”
看到为首的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有些不确信的打量着周围,李文书只好站起来,做完自我介绍后,就让对方赶紧进入主要话题。
听那个男生说,他叫寇庆生,是N大的一名大三学生,历史专业,身后的那三个人是自己的朋友,这次来事务所的原因是一个朋友找不到了……
“等等?你朋友丢了你找警察啊?!找我来干嘛。”
“我们找过警察了,警察说找到线索就会通知我们。但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失踪前发生的诡异情况……”
突然,李文书联想到了木暮然叔叔阿姨的事件。
她失意寇庆生继续说下去,顺便让这四个人不要太僵硬,直接找凳子坐。
而从寇庆生的口中,李文书得知的情况是,失踪的那个人是寇庆生的一个朋友,男,N大大三法律系学生,名字叫柳顾星。就在一周前,这四个人中的唯一那个女生过生日,几个人出去庆祝,结果回去途中,柳顾星说是要小解,可是周围并没有公厕,所以几个人没好气的让他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解决了。
结果没过多久,柳顾星就慌慌张张的回来了,说是看到了一个白影,慢悠悠的“飘”走了。本来是无神论者的他本着眼见为实的精神,就冲着白影出现的地方跟了过去。结果,白影走到一个井盖的上面,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第三天,柳顾星就消失不见了。临走前一天,据说他还全天躲在卧室里,不停的敲打着玻璃。
“本来我以为他是在放屁,结果没想到他还真消失了。”
四人中唯一的那个女生,看起来十分懊悔。她留着齐耳短发,俏丽的容貌也挡不住眉宇间的英气;李文书一问才知道,她叫冯茗,是寇庆生的青梅竹马(比寇庆生大两岁),目前在警队实习。
而另外两名男生都是N大的,这一行人看样子关系都挺好的。三个男生是朋友,除了寇庆生外,一个叫陆天和(师大的),一个叫张辽(医大,主修内科)。
“我知道你们都叫什么了。”李文书有些一下子记不住四五个人的名字,但是她也不得不说自己记住了:“没问题,带我去柳……柳顾星说看见白影的那个地方看看吧。”
“谢谢您,费用怎么算?”
“事成之后你看着给吧,毕竟是学生党,我也不好意思收你们那么多钱。”
几个人坐上了那个叫张辽的医学生的车。
到达那个柳顾星见到白影的地点后,刚下车,李文书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自行车给挂到。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回瞪了一眼那个差点撞到她眼神还很不友善的人。
“小心点。”冯茗看起来男友力很高,她关心的问李文书有没有受伤。而李文书看着她那傲人(最起码得有D)的胸围,突然想到了某些小说里的那种无脑大胸脾气还很火爆的女警。
“没事,赶紧走吧。”
柳顾星看到白影的地方,是一条小胡同的尽头。
不过说实在的,即使这里安装着摄像头,李文书也感觉要是晚上一个人走在这里的话,也绝对没有多大的安全感。
她有些佩服柳顾星的勇气。
在寇庆生所描述经过里的那个井盖,就在胡同的尽头。五个人走过去的时候,不知为何,感觉有些阴森森的。
看起来很有书生气的陆天和,感觉有些害怕了,他认为,这股阴风肯定表示这里有不干净的某种东西。
“你说的没错,但是此时还不能下结论。”
李文书用脚尖试探了一下这个井盖有没有盖严,结果显示,这个看起来很安全的井盖是松的,十分轻松就能把它弄走。
虽然如果被别人看见自己会被认为是偷井盖的,寇庆生还是在李文书的指挥下把井盖给搬到了一边。
一股更强烈的寒风突然从井内传了上来。
“这种地方啊,要么是正常的一口井,要么就是不法分子的地下通道——最特殊的情况就是你们这种,喏,你看。”
一具尸体十分诡异的附在井的内壁上,尸体并不是被钉在那里,也不是被吊在那里。
被潮湿的环境弄的有些不忍直视的尸体,整个身体的背部十分奇怪的融入了井的内壁,就跟墙壁上长了一个人似的。
尸体的表情十分平静。
“愣着干啥,报警啊?”
看到发呆的寇庆生、冯茗、陆天和与张辽,李文书催促着他们,不要光害怕而忘记报警——至少先让警察把尸体弄出来啊。
那四个人看到朋友的惨状,并没有大哭,也没有吓的四处奔逃,他们有的只是对眼前这种光怪陆离的景象的震惊,以及冰冷的惧意。
在李文书连续三遍的催促下,寇庆生才有些发抖的拨通了110。
在接线人安慰他至少不下四遍不要紧张好好说话后,才听清寇庆生到底说的什么。
出警的速度十分快,不到十分钟多辆警车“呼啸”着就过来了。
*
*
*
做完笔录到家后,已经快到晚上七点半了。
李文书把这件事跟师父说了,而她的师父李文斌则表示,前些年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已经快变成悬案了——只不过这些案子被封锁了,基本上没有多少人知道。
触摸了一下墙壁上的裂纹,亨利摘下那副假眼镜,闭上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倚在墙边打起了盹;而穷奇说是找自己在妖界的那三个同伙有事后,就强行消失不见了,根本不给李文斌询问的机会。
炖肉的香气氤氲在这小小的家中。
熬汤的锅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与电视中新闻的播报声混合在了一起。
灯光下,李文书有些苦恼的表示自己的实力真的跟师父相差太远了;而李文斌表示今天就开始教她更厉害和核心的法术。
不过,明天是周日。她上午要去店里,下午要去师叔的道观,晚上还要跟师父去参加师父曾经的一个客户的宴会。
虽然李文斌的客户非富即贵,给他们看风水或者改运可以得到的报酬绝对不低,但是他和李文书这么多年来,却没留下多少存款(一万都不到)——毕竟这两个人都不会理财,简直是有多少花多少,要么就是用来修道观,或者是捐给了慈善机构。
“起来,别睡了,该吃饭了儿子。”
一巴掌把亨利拍醒后,李文书一溜烟就跑去厨房拿碗筷,留下沙发上不明所以一脸懵逼的亨利。
“希望师爷今天跟木暮然玩的开心。”
李文书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到。而李文斌则一脸宠溺的看着跟仓鼠似的文书,不由得感叹自己徒弟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而亨利,则一脸嫌弃的告诉李文书吃饭时不应该话这么多。
“关于你们这里……妖界和人界可能会发生的战争,我会尽量帮忙。”
放下了有些用不好的筷子后,亨利叹了口气,解除了这幅虚假的外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淡金色头发、清瘦而又干净的英俊青年。
“我记得我记得,你上次还拿链子当鞭子用,贼牛逼,咳咳……”
“都说了……吃饭时不要那么多话。”
看到被呛到的李文书,亨利有些无奈。而李文斌看到他本来的样子,“啧”了一声:“永生者吗。说实在的,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这种东西不能暴露,否则我躲避诸神的魔咒就没有用了。”拒绝暴露真名后,亨利测试了一下自己人类状态时有多大力气——跟普通的男人没什么区别,看来战斗时龙化是十分有必要的。
不过在人类状态的时候,魔力与筋力都大幅度的下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有永生者的这个固定身份(就跟个定位一样),加上隐藏自己真名的魔咒,那些神明根本找不到自己。
不过他自从上次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就是自己即使龙化了,那些追杀自己的神也没有出现。看来,这个地方还真的是安全。
不过亨利认为小孩子的样子行动比较方便,所以就没有一直保持着真正的青年样子了。
“孙子……”
“?谁???”
“我想吃独角兽,回来帮我搞一个来呗?”
“你想都别想!”
“你看你,居然默认自己是孙子了。”
“?????”
即使李文书和亨利在那里的对话很智障,李文斌也笑不出来,他总感觉,哪里出了错。
——————
三天后。
“请节哀顺变……”
李文书被寇庆生请去参加了柳顾星的葬礼。
虽然她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参加一个从未谋面但是一见面就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井里的人的葬礼。
从柳顾星家离开后,走在路上,李文书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左转右转拐进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后,她确定那个跟踪自己的人就在身后躲着的时候,一张符纸下去,整个偏僻的胡同内就被金色的结界给包围住了。
当然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这个人呐,平时就得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要每天都这么想死,嫌自己命长不够用。”
眼神锐利的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本来心里起了杀意的李文书突然一愣——跟踪自己的人,看样子是一个中年男人,而且还穿着道袍。
既然是中年人,而且看样子还是别的门派的,李文书明白了,又是一个不知道理由来攻击自己的。
“这姑娘脾气可不小啊——本道是顾浩初。”
“一上来就自报家门,你的自信心还真是强大,还是说,你只有口头上的功夫而已?”
虽然李文书有点发虚,但是她严格贯彻了即使是死也要嘲讽一波死的有尊严点这一理论。而那个叫顾浩初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李文书这样,不由得用手捂着额头,哈哈大笑了出来:“连你师叔都不认了,小时候我还带你去过动物园呢,忘了?”
“啊?”
这回轮到李文书懵逼了:“你……不是别的门派的?”
“可以,本道基本上毫无破绽的跟踪居然被你发生了,真是后生可畏。”
看着眼前这个跟神经病一样的男人,李文书感觉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不好——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而师爷当年的徒弟,除了当孩子一样养大的李文斌(自己师父),当年还有七八个在他们二十多岁的时候来找师爷拜师学法的人……虽然自己按理来说都见过,但是——
“你在想啥呢?”
“没事……话说你跟踪我到底想干啥?”
没有人回应她。
李文书回头看去,刚才还在自己身后烦的要死的师叔,此时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卧槽,牛逼——此时她的内心只有这两个词,李文书发誓,有生之年自己也要学会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强大技术。
不过,这么一来她也有点不敢在外头晃悠了,将外套系在腰间后就赶紧回了家。
*
*
*
提着购物袋,颜恒将发票团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腾出左手,用手背轻轻的擦拭掉了太阳穴上的汗珠,不由得感叹今天的温度可真是高。
(马上就步入夏天了啊……不对,如果严格来说,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吧?初夏?)
颜恒昨天晚上接到父亲的电话,内容是今天晚上有一个家族会议,几代人都要全部聚在一起,宣布一些重要的事情。
已经快想跟家族断绝关系的颜恒当然不想去了,但是不去不行,要是不去的话,那么可怕的父亲与一直沉默寡言跟自己说话从来不过五句的母亲怕不是要扒了自己的皮。
与人群一起站在斑马线上等红灯的他,一想到晚上家族聚会的场景,就感觉到窒息。
电话响了起来。
“喂~恒恒,你在干嘛呀?”
“你别这么叫我啊,奇怪的很。不不不,我错了,我喜欢这么名字,你说啥就是啥。”
颜恒听到刘黎雨对自己奇怪的称呼,不由得有些无奈,但他还是“顺从”的在刘黎雨的迫害下接受了这种叫法。
最近木暮然搬走后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变少了,一方面是自己父亲给的翻译任务太沉重了,根本没空去找他玩;另一方面,就是即使有空,也要去陪女朋友。
走在树荫下的颜恒,踩在地面斑驳的阳光上,耳机里Pop也不能让他从对即将到来的“噩梦”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我到家了——”
在众多钥匙互相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响声中,颜恒对着空无一人的家中,毫不在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自然而然的,没有人回应。
(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年了啊…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的人生也全部被改变了。)
颜恒坐在饭桌前,看着桌面上的那放在花瓶中的永生花,感慨着这一年多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见识到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的他,以前认为自己的人生十分无聊,拼了命的想要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来做,但是,不愿意越界的颜恒,选择了进行网上所传说的灵异仪式这种方法,想要「调剂」而不是「改变」自己其实跟所有人一样无意义的人生。
结果,只是想「调剂」的他,收到的结果却是梦寐以求的「改变」。
不知为什么,颜恒本应该可以抱怨的,按自己的成绩再加上家庭的背景,足够可以考上剑桥牛津类的大学,然后回国后靠着自己的实力与家族的关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他一点也没有抱怨,即使多次即将遭遇到毁灭性的结局,也能逢凶化吉。
颜恒认为,如果自己的人生还像原来那样,根本无法逃离这可怕而又令人作呕的「家」。而现在被改变的人生,即使比以前危险和艰难了,但是有最后的可能可以让自己逃离的计划“成功”。
不过,他感到愧疚的是,自己拖累了木暮然与刘黎雨,这份愧疚,一直十分强烈——但是颜恒他选择了隐藏在心底。
(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啊,拖累了木暮然与刘黎雨,惹出什么事还只能让李文书他们收拾烂摊子,啧,好凉——!)
肌肤所感受到玻璃的冰冷,让颜恒结束了回忆与自我否定。
晚上六点。
坐上了父亲的车后,颜恒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丝毫不在意自己父亲和祖父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而自己母亲,颜恒在父亲刹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结果感受到的温度是死人一般的冰冷。
“!!!!!”
条件反射似的抽回了手,他注意到母亲一直根本没有看着自己,只是一直在看着前方——直到她好像是注意到了颜恒的视线,回过头,笑了一下。
(这就跟死人一样……嗯?死人?)
颜恒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自己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妈,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几句话。
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如此。
而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根本没有爱情,纯粹是当年被长辈因为利益而强行绑在了一起,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尴尬且恶劣。
正因为如此,颜恒才特别好奇既然这样那自己跟两个哥哥还有妹妹是怎么被生下来的。
他曾经偷偷听那个带自己父亲到大的老保姆说,自己父亲——颜皓曾经有真爱过的女人,在他们都是十八岁那年,那个女人就病死了。而颜恒的母亲,也有偷偷私定终身的对象,最后结局怎样就不知道了。
在颜恒心里,曾经的母亲虽然很冷淡,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幅没有活人样的样子,她是一个体面而又精致的女人,绝对不会比赵月言差,甚至比赵月言多了一些从容与大气。
就在他怔怔的看着母亲的时候,车突然刹住了,它停在了从规格和布局绝对不比任何一部总裁文里或者是赵月言家总部小的欧式府邸的大门前。
四个西装革履的人为他们开了门。
“哇颜恒,你怎么越来越土了啊?”
走在一层走廊上的时候,颜恒的哥哥站在旁边,坏笑着跟他小声开玩笑。而颜恒则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跟着管家与父亲他们向前走去。
颜恒看了看脚下的地毯,思考着这个这么大要怎么清洗比较省时间。
走到五楼最后一间房间的时候,管家鞠了个躬,弯腰为颜恒一家打开了那扇精雕细琢的大门。
颜恒感到十分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快点进去。”
被二哥轻轻的推了一下后,颜恒只好踉跄着进了这间让他一辈子都不想进的巨大房间。
里面并没有那么雍容华贵。其实整个巨大洋馆里的所有居住房间,色调都只是白金粉,颜色单调的很,但是看着十分的整洁与不做作。
而这个用来做家庭会议的大房间也遵循了这种配色“习惯——”颜恒坐到了巨大的圆桌前,他总算体会到亚瑟王的圆桌会议是什么感觉的了。
圆桌前的,都是颜恒家的直系亲属,远房亲属的会议根本没有进入到这里的资格。
前半段是喜闻乐见的批判,批判颜恒的诸多行为给家族蒙羞balbalbal……就在颜恒听的快要开窗户直接一跃解千愁的时候,批斗大会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讨论的话题,就是颜恒一直最关心的,那个可怕的实验研究的进程与计划。
听了半天,虽然一堆奇怪的名词理解起来有些费劲,但颜恒还是十分机智的明白了这个实验的目的性——如果说,民国那时候最开始进行这个实验研究是为了纯粹的想要弄出新病毒,那么这次,不光要弄出所有医生都医不好或者是可以控制一群人的那种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病毒,还要改造出一种杀伤力巨大的奇怪生物。
然而,一开始病毒的计划颜皓他们是打算先停停的,但是赵氏集团的千金突然给了投资金,说是要研究出一种强大的病毒,再研究出一份解药,如果实验成功的话,还会有800万的美金作为报酬。
(切,居然是赵月言……不过他们没有提到李文书,还好,我以为她有某种力量会被当做实验目标呢,看来她也没有那种能让人重视起来的程度嘛……)
放下心来后,颜恒继续竖起耳朵认真的听那些长辈接下来的话。
他算是得到了不少情报,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梁家后人还在“效忠”着这项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