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相爱却不能相守

看着即墨羽牵着自己落荒而逃的样子，白芸嫣十分不解。

难道说，方春雪这么快地把自己嫁出去，完全是因为即墨大哥所造成的？看着他那皱紧的眉头，她知道，他心里是有内疚与歉意的。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洒脱。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方春雪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

“可以了，即墨大哥，她不会追过来的。”突然，白芸嫣挣脱了自己的手，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即墨羽，“我真的很替你遗憾，春雪那么好的姑娘，你就这么给放过了，难道你真的要这么孑然一身，孤孤单单地生活一辈子吗？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无情太残忍吗？”

即墨羽剑眉微蹙，

“无情残忍？”

“对别人无情，对你自己残忍，即墨大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我希望你幸福快乐，你不该这么清苦你自己的。”白芸情真真意切切道。

即墨羽微怔，继而讪笑道，

“我从未这么觉得，芸嫣，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着，他便背转过了身子。

“不用我操心？”白芸嫣绕到他身前执意道，“你知道吗？这世间，我最担心最牵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即墨大哥你，表面上看起来你好像无欲无求，从来都是别人有需求，你就提供帮助，可是你到底还是个凡人，不是神，你的坚强无潇洒给别人看看也就罢了，可在我的面前，你真的没必要，因为，我们是亲人，最亲最亲的人，知道吗？”

听着她如此赤诚的话，即墨羽除了感动，还有心痛。

她一直都把他当作亲人看待，从来没有变过，这点，他知道。可是，可是他对她却不仅仅是只有亲情的。但是，这样的话他是怎么也不能说出口的。他怕一旦说出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如初的美好。

如果在之前，她是不会劝他的。

因为，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心里装着她，才会拒绝别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说这种话对他是一种侮辱，一种深深的伤害。

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好像错了，好像太自作多情了。那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因为他实在太好太暖了，才让她产生了错觉。不然，他为何会为她跟易卿辞之间的误会而着急，不然，他怎么会给他们制造互相解释的机会。

若是没有他，大概，她跟易卿辞之间的误会永远也解不开了吧。

“芸嫣，我的心，你是操不了的，或许，我注定是天上的天煞孤星，注定要孤独一生吧。”

“不，我不要你这么孤独，如果你不娶，我就不嫁，一辈子都陪着你，变成老姑娘。”忽然，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疼地拥住了他，“如今，在这世间，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若是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是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她想永远陪伴的一个都是另外一个男人。

这点，即墨羽比谁都清楚。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紧紧地回拥住了她，在她的发顶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一吻：芸嫣啊芸嫣，你知不知道，我跟你是一样的想法。如果你这辈子不嫁，我就会一直一直守着你陪着你……

易卿辞远远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突然，心中像是涨了潮水一般，泪全部往心里流。

或许，芸嫣说得对，他们的相遇相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虽然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就算是这是个错误，他亦无怨无悔，仍然感激上苍，让他遇见了她。

既然，他已给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那么，又何必苦苦纠缠不放，又何必去束缚她，让她独自躲在角落里哭泣？不如放手，让那个懂她知她怜她爱她的人去好好的守护她，爱护她。

芸嫣，无论你在何处，变成什么样子，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印在我的脑海中，我爱你，至死不渝。倘若有来世，我希望投生于一个平民百姓家里，希望我们能再次相遇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让我给你一份完美的爱。

芸嫣，我终究是要负你了。

在角落里贮立良久，他始终没有办法去面对她，只能暗然转身，把世间所有的美好留给她，把无尽的悲伤留给自己。

“王爷，”易卿辞一转身，看到沐婉清正用一种讶异地神情看着他，“怎么不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这是她曾经最希望看到的情景，可是不在道为什么，当事情真正的发生了，她的心却好痛好痛。尤其是在看到他那黯然失落的眸光时。

“走吧，”说罢，易卿辞便径直与她擦肩而过，匆匆离去。

沐婉清看了看不远处的即墨羽跟白芸嫣，又看了看决然而去的易卿辞，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烦忧。

虽然白芸嫣没死，可是她却知道，她跟易卿辞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至于白芸嫣，又或者易卿辞会不会知道是她跟父亲设计让太后把白芸嫣抓进宫里处以死刑，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白芸嫣是怎么活下来的，要知道，下命赐她一死的不是别人，可是太后啊。

“一拜天地……动起来拜高堂……”没有人看到新娘的盖头底上，是一张哭花了的脸。

不管心再怎么痛，泪再怎么流，自己选的，就算是哭着也要一走到底。

方春雪知道，若是不狠狠地往自己的心口上扎一刀，自己永远都解脱不了。

就这样，婚礼在众人的欢声笑语，在自己的泪语无声中结束了。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瑞王爷跟王妃也来了，李将军的面子可真大。”

“想来，将来瑞王当了皇上，一定会重用李将军的吧。”

“那是，李将军军功赫赫，像他这样的长胜将军，四方各国能有几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是说者无意，却是听者有心。

白芸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即墨羽，而此刻，即墨羽正心事沉沉地看着她，

“他来了。”他淡淡道。

“我知道。”白芸嫣似若无其事道。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是海浪滔滔，此起彼伏地翻涌着。

“难道你不想去见见他吗？”即墨羽既是真心，亦是试探。

白芸嫣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即墨大哥，难道你忘记我们今天来是做什么的吗？我们是来喝李将军跟春雪的喜酒的，又不是来见故人的。”

故人，易卿辞在她的心目中什么时候变作了故人？

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他却清清楚楚。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毫不在意，心里就越是沉重，越是有事。

“呵，走吧，喜宴已经开席了。”既然她不想被人看穿心底，他又何苦去揭穿？即墨羽笑笑，并牵起了她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东厢，紫玉阁。

李鹤在门前驻足了许久，才微微抬手，小心翼翼地叩响了门。

“进来吧。”得到应允，他才毕恭毕敬地推门而入，

“王爷，”说着，他便朝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侍候不周，还请见谅。”并端过随从端进来的美酒，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易卿辞。

易卿辞接过喜酒，

“李将军不必拘礼，我此来，是以朋友的身份喝这杯喜酒的，宾客那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的。”说罢，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王爷，”一旁的沐婉清十分担忧道，“你的身子……”

“不妨，”还未等她把话说完，易卿辞便打断了她，“喜酒，只会对身体好，放心吧婉清，”他缓缓侧眸看着她，“我们此来就是为了喝这杯喜酒的，你有孕在身也就罢了，我不喝哪能说得过去了，再说了，就一杯而已。”

“好吧，王爷说得是。”沐婉清只好随了他。

“谢王爷看得起臣下。”说着，李鹤便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王爷……”并将喝空的酒杯倾给易卿辞看。

易卿辞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遂缓缓起身，

“好了，李将军，本王要赶着回宫了，等办完了喜事，赶紧进宫议政啊。”说着，他便走下座阔步往门口踱去。

李鹤忙躬身揖礼，

“王爷慢走！”……

前堂偏院儿里，高朋满座，举杯碰盏欢声音笑语中觥筹交错。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吃吃喝喝，好不尽兴，不管认识的不识的，相熟的不相熟的，既然来到将军府，那自然就都是李将军的朋友。所以，也都没有过多的拘束，想似是久别重逢的故友般，说说笑笑。

唯独有一个人，只顾着埋头吃那些美味佳肴，默不作声，

“嘶……不行了，即墨大哥，你先坐会儿，我肚子疼。”可能是吃得太多了，又或者太猛了，白芸嫣忽然就捂着肚子站了起来轻声道。

此时此刻，她亦顾不得许多了。

原本，女宾在一个房间的，可是她却意要跟即墨羽一起，宁愿被人笑话不守妇道，抛头露面，也不想坐在那里面对一群涂脂抹粉，绫罗锦缎，披金戴银的贵妇们。毕竟，她跟她们完全没有话题可聊，坐在那里肯定会尴尬死。

若是跟即墨大哥在一起，什么事有他罩着，自己也倒不至于太难堪。

“你没事吧，芸嫣，要不要……”即墨疏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白芸嫣一直朝他使眼色，他忙转头一看，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笑。

“即墨公子，人家姑娘家的私事，你也要跟着……”忽然一个人坏笑着说。

即墨羽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唰的一下红了脸。

为了避免更难堪，白芸嫣灰溜溜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