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出乎意料的说辞

审讯室内，老沈一副准备笔录的样子看着周寒，“说吧，希望你能够在这件案情上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任何的保留。”

这下老沈是知道周寒一定会说的了，毕竟连李彤彤都过来了，要是折腾这么老半天周寒都还不肯说的话那这件案子他是真心审不下去了的，反正证据也有，周寒真的要是再不说的话那他就直接去验匕首刀把上的指纹，然后断案，把周寒送进笼子里去关着。

况且老沈也知道，李彤彤刚刚还和周寒谈了会话的，这些话也一定是些开脱周寒的，所以周寒是不可能不说的，不敢确定他说的不全是事实，但最起码有一半应该是的，而另一半的话就很有可能会掺水分了，因为不掺水的话那周寒捅人的这个罪名岂能够开脱得了？

老沈是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他知道如果周寒要是在述说整个案情的时候真掺水的话那肯定也是李彤彤教他的了，因为周寒毕竟是个初犯，不会有着那些心眼，且李彤彤来这的目的就是想开脱周寒，那周寒在说案情的时候肯定是以掺水来开脱自己。

“昨天中午那事是这样的。”周寒开始交代起来，“跟往常一样，放中午学的时候我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去食堂吃饭，吃饭的时候就坐在食堂前排，我们在餐桌上边吃边聊很是开心，可是吃着聊着的时候突然——食堂的一场大风暴席卷到了我们的眼前，那是一场小型的以多欺少的混战，主角便是瓜子等人和高二的另外一个混混头目，这个混混头目势力不及瓜子，身边就只有两个弟兄，而瓜子和他干仗的时候却是带了五个弟兄，且这五个弟兄都是常驻在他身边的五员大将，也都是我们学校大混子级别的人物，个个实力彪悍，下手狠毒，这五个弟兄再加上瓜子本人的话就是六人，而且瓜子还带上了那种手腕粗的坚硬程度不亚于铁棍的铁桦木棍，所以很快的，和瓜子对抗的那个混混头目就败下阵来，像一条死鱼那样躺在食堂最前端的那块地域上任由瓜子他们玩弄。本来事情就该到此结束的，可是谁想到瓜子那伙人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又把毒魔爪伸向了我和我的那几个朋友，是的，瓜子他们解决完那个混混头目后就又向我和我的那几个朋友走了过来，就因为我和我的那几个朋友是坐在食堂前排的，然后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见我们看他后就一脸凶狠的朝着我们这张餐桌走了过来。我也承认我和瓜子以前是有些矛盾，不然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我的，但是我真没想和他再对干下去了，毕竟他是我们学校的一个混混大佬，手下小弟众多，我自知敌他不过且还想在这明德高中继续混下去，毕竟这明德高中是碧海市的一所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我也想在这所学校好好发展一下，争取考个好的大学。就是综合这两点考虑，所以在和他打照面的时候我都是很自然的走过，也不看他，就是怕一个眼神不对和他干了起来。可是我真不想到他就是要弄我，不想放过我，在食堂解决完那个混混头目后就又跟着过来收拾我们，也不说是收拾吧，就是想过来玩弄我们，给我们一定程度上的欺辱，但是他们欺辱我的话也就算了，只要不是太惹火我也能够忍下去，但他们连着欺辱我的那些朋友就是不行，所以当下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趁瓜子不注意且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我就抄起桌上的两盘饭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了瓜子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之上，像用钳子夹面包那样夹住了他的脑袋，也就这样和瓜子干了起来，而瓜子的那几个弟兄自然是对我们齐齐攻上，好在我的那几个朋友也不是吃醋的，他们都是高一年级赫赫有名的混子，见我带头反击过后，也都开始爆发起来，和瓜子的那几个弟兄交战起来，高一混子和高二混子的实力简直是一秒就高下立判了，我的那几个朋友完全不是瓜子那伙弟兄的对手，除了脾气和胆子以外实力和身高都有些悬殊，所以被打得连连败退，渐渐的也快招架不住了，好在又有我们高一的盟军加入进来，他们也都是高一年级各个班级的混混头子，每人身边都有那么几个骁勇善战的弟兄，见高二的踩在我们高一的头上来后也是当下就压不住火了，一窝蜂的对着瓜子的那几个弟兄冲了上去，人数约莫有二三十个左右的样子，就像是一支小型警队一样，“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还是亘古不变的，特别是体现在一场打斗当中，因为和人打斗拼的就是蛮力，人多自然也就力量大了，所以凭借着人数多的优势我们高一的那伙混混头子很快的就碾压了瓜子的那几个弟兄……”

“等等。”老沈听到这里突然打断道，接着便也停下笔录的动作，皱着眉问:“瓜子不是你们学校的一个混混大佬吗？他那几个兄弟怎么那么容易的就被碾压了？且还是一伙高一的混混头子碾压的？”

“就因为高一的混混多啊。”周寒很自然的回答。

“我知道高一的混混多。”老沈摆起手道:“可是瓜子毕竟是你们学校的一个混混大佬，小弟众多，按理来说，他和他的那几个弟兄在食堂被高一的混混头子们给围攻了的话应该是会有很多小弟过去帮他们的才对，怎么会被高一的那伙混混头子们给轻易的碾压到？这有些不符逻辑吧？况且你们学校的那伙混混头子胆子有那么的大？连你们学校的混混大佬都敢动？”

周寒听言黄罗汉的这番疑问后他心里莫名的想笑，他也很能够理解老沈的这几个疑问。

因为确实是，他们高一的那伙混混头子原先哪里敢去动瓜子这么个混混大佬啊，瓜子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个大魔头那样把他们压着，让他们心里感到极为害怕，极为恐惧，一向见到就是只有恭敬没有懈怠的那种，不敢不把瓜子放在眼里。

但是有他对那伙混混头子们的“洗脑”后，让他们瞬间就放掉了对瓜子的害怕和恐惧，让他们觉得瓜子也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够再普通的人物，无非也就是长得壮一点，本身实力强一点，胆子也要大一点，小弟多一些而已，他本身又没有什么超能力的，怕他个毛！只要有机会的话一样能够把他给干掉！

且周寒刚刚在述说的时候就是掺水了的，说是高一的那伙混混头子见高二的踩在高一的头上看不下去压不住火才决定动的手，但其实哪里是这样啊，而是周寒率先干的瓜子而已，那些高一的混混头子们也都是他事先就安排好的，事先埋伏在食堂的，就因为那次是瓜子身边弟兄最少的时候，而瓜子那些小弟又大多是一些走读生，住校生很少，且瓜子那些住校生的小弟胆子也很小，根本就不会有哪个敢去帮瓜子。

所以高一的那伙混混头子才敢对瓜子动手，才敢对瓜子有恃无恐、肆无忌惮、没有任何顾虑的动手，当然了，还有一个让他们敢这么动手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周寒许诺过他们如果干不掉瓜子的话就一定会让明海飞来出头，让明海飞替他们解决掉瓜子。

周寒也是硬生生的把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事件说成了一件偶然事件，周寒之所以这样掺水的目的就是为了开脱自己。

不过这并不是李彤彤教他的，而是他自己想要这样说的，因为他知道最后捅人的虽然不是他，但是前期的过程还是很重要的，最好是能推多干净就推多干净的那种，把矛盾激发的缘由全都推在瓜子的身上去，所以他就掺了这么点水分。

反正瓜子现在在医院躺着，话也不能说，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掺水就怎么掺水，况且这些鸡毛蒜皮之事老沈也是不会去向瓜子求证的。

老沈既然这么问了，周寒也不能拒之，不能不回答他的这些疑惑，但他当然不会回答得那么的全面，只是既抽象又很能够明了的回答一下而已，他是这么跟老沈说的，“他们本来是不敢对瓜子动手的，因为瓜子确实是实力强悍，身边的弟兄也猛，且他又是这么一个大佬级别的人物，手下小弟众多，但是……其实我这也只是猜想啊，可能那次他们是看瓜子身边的人很少，也就那几个常驻在他身边的核心弟兄，就是这样，所以他们才敢铤而走险，决定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趁此机会干掉瓜子！夺取他的大佬地位！在明德高中扬名立威！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人很多，而瓜子小弟虽然也很多，但大多都是一些走读生，住校生很少，所以也就是说在食堂这里根本就没有几个瓜子的小弟，有的话也就只是那些住校生小弟，但住校生小弟真的是很少，且他们也知道那些瓜子的住校生小弟胆子一般也都很小，是不会出来帮忙的，所以他们有很大把握能够趁此机会干掉瓜子！既是为了维护高一混混的面子也是为了趁机夺取瓜子的大佬地位！趁机取代瓜子他们！成为明德高中新一代势力！”

“是这样？”老沈将信将疑的问，之所以说他将信将疑是因为周寒这段话说得确实是很有道理的，但又总感觉有些夸张成分在里面。

“嗯嗯，就是这样。”周寒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且也不感到一丁点的心虚，因为他那话虽说有些掺假，但其实意思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那伙高一的混混头子就是因为瓜子身边弟兄少、且他的那些小弟又都是些走读生才敢这么铤而走险的去干瓜子的，只不过他是换了一种方式来述说而已。

“是这样就好，继续往下说吧。”老沈虽说还是将信将疑的心理，但他也并没有继续往下深究这个话题，因为周寒毕竟是李彤彤的弟弟，或许他这话还是李彤彤教他这么说的，李彤彤的面子他当然得看。

虽说老沈这个人执法还是比较严的，特别是对于一些十恶不赦的罪犯，但是他看在周寒还是一个学生，且又还没有把人给捅死，更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痞子，甚至人品还有些不错，所以在这个小问题上他觉得完全没必要去深究了。

况且他也就是随便一问，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后续，周寒到底是怎样捅的瓜子，是迫于无奈还是他一直就有捅瓜子的这个心思，身上时时刻刻都带了一把专供他捅人的匕首刀。

周寒也继续往下说起，“高一的那伙混混头子们把瓜子的那伙弟兄给干倒后，瓜子倒是也没怎么过去帮忙，因为我毕竟拍了两盘饭菜在他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上，所以说他最气愤的是我，最想干掉的是我，最想打的那个人也是我，所以他就专攻我一人。而我出气的时候虽然很是爽快，但出了气之后心里才惶恐得厉害，因为我和瓜子的实力实在是悬殊太大了，且他手里又还拽着手腕粗杀伤力极大的木棍，我自知敌他不过，所以我就随便应付了他几下后撒腿就往食堂外面跑，而瓜子自然是对我紧追不舍，整个人也就像是疯了一样，追在我的身后骂得一塌糊涂的。我奔出食堂后也是漫无目的地的跑，只知道一路向前狂奔，不知何时我就奔到了我们教学楼侧的那个后花园里，奔到后花园那里时，我才知道后花园里面完全就是一个死角，进去之后就是一道围墙，当时我就很害怕，知道自己是跑脱不了了，可瓜子根本就没有和我废话也来不及让我多想，见我无处可逃后继续举着他手里的木棍向我飞奔过来，当时我的脑袋一团乱麻，可就在瓜子快冲在我跟前来的时候从我身后的一道围墙上面突然跳下来一个痞气十足的学生，然后一刀就刺入瓜子的小腹……”

“停！”老沈听到这里连忙打断，再次停下手里的笔录，惊讶道:“你说什么？！瓜子不是你捅的而是从你身后围墙上面跳下来的一个学生给捅的？”

这真是让老沈感到挺惊讶的，他万万想不到周寒竟然会搞出这么一段说辞来，周寒的这段说辞真的是让他出乎意料。

而周寒在说这段的时候自然是在一些小细节上掺了水的，比如瓜子并不是没有去帮他那些弟兄的忙，他还是帮了杨鹏的，甚至还用棍子威胁周恒他们那一伙人，说他们谁敢再过来干他们的话，他就一棒狠狠的往人的脑袋上敲去，一棒敲死一个，而周寒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才拿着两盘饭菜拍在了瓜子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上。

且瓜子把他追到后花园后也并不是没有和他废话，还是和他废了两句话后才动的手，但周寒在这些小细节上面稍稍的加工了，主要目的就是突出瓜子的恶狠，突出瓜子的凶狠后自然就能够突出他的无辜来了，把一切的一切都搞成是瓜子的不对，就是瓜子挑的事端。

周寒也知道自己在述说的这个过程当中只要保持整个事件的主体意思不变就行，至于细节的话他还是可以“胡乱”加工的。

“对，人确实不是我捅的。”周寒坚定的回答着老沈。

“那你为什么昨天不说？”老沈显然不信，“你要是昨天说了的话那昨天就能够出去了，毕竟这人又不是你捅的，且你并没有犯这个罪又何必要这么拖下去，这不是自找苦吃，自找罪受吗？”

“我昨天不说那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周寒不慌不乱的解释道:“因为说实话，昨天那个学生跳下来的时候把我都给惊讶到了，特别是他手里还拿了一把很锋利的匕首刀，他一刀捅了瓜子后就把刀给丢到了一边，然后恶狠狠的警告我说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还说看清我的脸记住我了，我要是向人泄露他的话他就让我也受到瓜子那样的下场。我当时都吓懵了，看了看躺在地下流血不已的瓜子后便对着他机械式的点了点头，然后那学生才满意的翻墙走了，而且围墙那边是职院，想来应该是职院的学生，都说职院的学生凶狠得很，且昨天我也见识到了，所以我哪里敢不遵从他的意思去做啊！这也就是我昨天拖着不说的原因，直到今天你说要告诉我爸妈的时候我才决定大胆的说出，因为我不想让我爸妈为我操心，还有就是我的彤彤姐今天也来了，她也让我如实说就行。”

周寒说到李彤彤的时候故意把“彤彤姐”那三个字说得很重，目的也就是想表现出他和李彤彤的关系很不一般，很亲切，好让老沈能够不要对他过度的纠缠，虽说事情本来就没有他多大的分，但能够加上去的力度他还是要加的，有李彤彤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嘛。

周寒这番解释一出后，老沈觉得在情又在理，完全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但“不像是说谎”是一回事，具体“有没有说谎”就又是一回事了，老沈狐疑的看着周寒，没有说话，他想看看周寒的表情到底如何，有没有露出任何心虚的样子来。

而貌似让他有些失望，因为周寒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一点也不心虚，做出一副他说的都是事实的样子来看着他，眼神更是没有一定点的慌乱，甚至还满是坚定，这还真让老沈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不过即便如此，老沈心里还是不太相信，总觉得像有什么猫腻似的，但是具体什么猫腻他也看不出来。

他当然看不出来了，因为周寒说的就是事实，人并不是他捅的，只是在说的过程中掺了一点水分而已，但这点小水分完全不影响整个事件，因为整个事件的头和尾都还是能够很好的衔接起来的，让人听不出来什么。

老沈看着笔记本上的那些笔录，虽说刚刚周寒说的那些让他觉得有些离谱，但他还是飞速的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老沈看着这些笔录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总觉得像是假的一样，很不相信，甚至是让人难以相信，但他又不得不信，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猫腻和弊端来。

老沈看了会笔录后，突然把头抬起看向周寒，问:“你跟我说的这些是彤彤教你的吧？”

老沈只能这样怀疑了，因为也就只有李彤彤能够想到这样的法子来帮到他了，周寒说的那些虽然很在情在理，但总觉得有些不可取，而且周寒也不可能突然一下子就想出这么一番强有力的说辞来。

但其实他还是不太了解周寒，周寒是最善于口述的了，有什么逻辑是他想不出来的？

“怎么会？”周寒无语的笑了，“我刚刚都说了，我彤彤姐就是让我如实的说而已，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彤彤姐教我说的，那匕首刀把上的指纹总不能够作假吧？你去验验指纹也就知道了，也就知道人到底是不是我捅的、我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