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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时过境迁
大雨倾盆,南阳镇中的小客栈内,英招走出房间看着雨水沿着房檐流淌滴落在地,他细细的聆听着下雨的声音,心如止水。
他的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杀死自己的至亲应该有很大的负罪感,可是他没有,在他心中,就这么恨自己的亲生父亲么。
他不了解梁公,最起码在他有记忆的时候,他生活在宛城也就是短短的四年,那时的他还对自己的身份毫无感觉,也不知道他的命和他所要的背负之事的重量,在这个利益和权利至上的世界,身处公室就是最大的不幸。
他一直想问梁公就那么恨蝶姬的血统么,可是在他将刀子送进梁公的胸膛之时他也没问出来这句话,或许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一命抵一命,就算父亲的命比母亲重要得多……
可是为什么心空荡荡的,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走出了房檐的庇护,大雨淋湿了他的衣襟,冰凉的雨滴在他的脸颊上,凉凉的,这么多年你一直想做的事情不就是把那个混蛋父亲杀死么,如今你做到了,为何心中还对这件事念念不忘?你杀的人不少了,你会记住死在你刀下的人的脸么?他们都是一样的,面目狰狞,眼中透着冰冷的绝望,那是人在临死前的恐惧所导致的,当刀破坏了他们的内脏,当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你会在意么?
英招已经不再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目标的脸了,他只知道他杀过人之后内心备受罪恶感的煎熬,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他没得选,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为母亲报仇。对他来说梁公与其他的目标一样,都是一个人,而他就是夺走他们性命的死神,他已经习惯了挥刀放血,尸横遍地的场面,他也习惯了看着自己的目标倒下在最后几秒钟抽搐着,有些人还会用含糊不清的话问为什么。
要你的命还需要问为什么么?
可是要梁公死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么?为何会这么想呢,梁公的死不是你多年的夙愿么,那个负心人辜负了你的母亲,整个梁国都把他和你母亲的事情传成了野史,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宫家甚至都不承认蝶姬存在过……
仅仅是为了公室的声誉就埋没了两段情,真是无耻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英招握着拳头眼泪溢出眼眶,强大的负罪感涌上他的心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英招虽然不想去了解政治这种东西,但他也知道杀死梁公就意味着要变天了,沉浸了许久的列国大战又要开始了。梁公与秦王是这场以天下为棋盘的大棋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他们制约了天下所以才有短暂的和平,一旦一方消失这种平衡就会立刻消失。
英招的头顶忽然多出了一柄油纸伞,雨沿着伞缘流下,英招回头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白泽浅粉色的双瞳。
“淋雨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白泽略带责备的说道。
“我只是想清醒一下。”英招低声说道。
“你从未告诉我你是宫家的孩子。”白泽说道。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你,玄蜂,还有玄雀都是一样的。”英招平淡的说道。
“那,我们来做个交换好不好?”白泽看着英招的双瞳说道,英招愣了愣似乎在问什么交换。
“你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如何?”白泽说道,只见英招微笑道“他们讲的故事八九不离十,还需要我讲什么?”
“故事要本人亲自讲述才好听啊。”白泽嬉笑道。
……
“大致就是这样了,其实加入天玦的这十几年,我早已忘记了要报仇的事情,直到祁洛风让我们去杀梁公……”英招将杯中的酒喝干净对白泽讲到。
说完他给白泽倒了一杯酒问道“该你咯。”
白泽晃了晃杯中的酒说道“你这是要灌醉我干点什么么?”
英招满脸黑线的说道“我要是真想对你做点什么早就做了,还用得着灌醉你?”
“你这个样子可不讨女孩子欢心啊。”白泽说完与英招碰杯“但我就是喜欢你这样。”言罢她将杯中的酒液饮尽然后低声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呢,是魅族人。”
英招的反应不是特别的大,对普通人来讲一听见魅族这两个字就会退避三舍,白泽是魅族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精于幻术,又有着妖冶的异色瞳,一看就是异乡人。
“离殇除了三大王族以外还有四大贵族。”白泽在提到四大贵族的时候脸沉了一下。
“我们夏家是离殇的四大贵族之一,我父亲夏霖是夏家第八代家主,老离王伊简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当时正是刑王朝七国之乱末期,老离王想要从中得到些利益,换言之他想趁刑王朝动荡之机为离殇开疆拓土,然而,你也知道,我们魅族天生体质就不如你们,别提打仗了,就连自保都很困难,开疆拓土就是个笑话。”白泽轻笑道“然而伊简那个老匹夫非要说要替徽文王报仇,不听元老的意见开始了他吞并刑王朝的计划,有些人支持,有些人反对,我父亲就是反对者之一,最终反对者居多,老离王也不能违背人们的意志,只得妥协,但这并未使他彻底放弃这个计划,离殇三大王室,伊,白和即墨,掌权的姓伊,掌政的姓白,掌军的姓即墨,伊家只要得到了白氏和即墨氏的支持其实就可以无视元老的意见行动,所以老离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劝动了白氏的族长,白氏在离殇可谓是权势熏天,对离殇的政局有着非常大的影响,换句话说伊家只需要白氏支持就可以做任何的事情,眼看离殇要走上这条不归路,我父亲做了个非常大胆的事情,那就是将伊简的自信来源,血剑,窃走。”
“……”英招沉默着。
“血剑是离殇的神器,据说那柄剑是世间唯一一柄可以与帝剑相抗衡的剑,父亲成功偷走了血剑,彻底打碎了伊简的梦,让离殇免于战争灾祸,然而却背负了叛国者的罪名……他逃亡西陆不久,来杀他的人就来了,那天,我亲眼见到黑衣卫杀死了父亲和母亲,我藏在一边躲过了他们的追杀,我挖出了父亲藏匿的血剑,带着它一直逃啊逃,直到遇见了梼杌……”白泽徐徐说道“现在黑衣卫也没有放弃追杀我,只为了一柄剑……呵呵。”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英招忽然冒出来一句,只见白泽浅粉色的双瞳流出些许惊讶但随即那股惊讶化成了淡淡的喜悦。
“永远不要许下你做不到的事情哦,这可是你说的。”白泽晃了晃酒杯。
“我答应过的事情,从不反悔,无论是谁,就算是黑衣卫,只要他们想要伤害你,我都会毫不留情的干掉他们。”英招说完伸出右手的小拇指,白泽放下酒杯开心的笑了,随后也伸出手与他拉钩“喏,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哦,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我还是小猫咧。”英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