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墓穴惊魂
鬼上身？
只是这三个字就足以击穿任何人的心，哪怕你胆子再大。
谁都明白，鬼指的是小美。
“康瞎子说，必须尽快让孙翠去给小美磕头道歉，不然，下一个被上身的就不是孙翠了！”陈家旺道。
“什么意思？”
“小美的冤魂会随便爬到任何人的身上，到那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啊？”董壮大惊失色，他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可是自从来到九户村，见到了康瞎子，有些事他真的无法解释，“那……”董壮的话音都颤抖起来，“那得赶快让孙翠去磕头！”
老秦爷坐在地上吧嗒吧嗒抽烟，道：“她身子还弱，经不起折腾！”
“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天早上，就是用刀逼着，也得让她去磕头！”陈家旺道。
谁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都沉默不语。
董壮离开陈家，心里这个难受呀，不光不能回家过年了，还赶上这么多怪事，他心里隐约不安起来。望着铺天盖地的大雪，董壮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相信小美的棺材会莫名其妙的抬不动，一定是有原因的。
董壮住在村委会，和老秦爷的卫生共用一间屋，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儿，九户村也就这么个条件，偶儿皮猴还来蹭吃蹭喝蹭住。爷俩喝了两杯酒，董壮将心头的疑惑说给老秦爷，老人家劝说他，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能让小美的棺材顺利的下葬，管它什么办法呢！
董壮喝得有点儿多，觉得老秦爷说得有道理，那些解释不了的事儿，以后可以慢慢琢磨，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把棺材埋到坟地里去，否则谁也别想过个好年。
董壮喝得迷迷糊糊的，回屋衣服也没脱，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腊月二十二，皮猴将他从床上叫起来，激动的告诉他小美的棺材抬起来了。
董壮第一反应就是孙翠去磕头认错了，可是仔细一问才知道，孙翠并没有去磕头。董壮一阵好笑，心想：迷信的把戏就是坑人的，这不抬动了么？
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事，他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正要和皮猴吃早饭，陈家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孙翠不见了！
董壮放下筷子，没心思吃饭了，仔细一问，原来孙翠昨晚昏睡了一晚上，陈家旺早上起来发现孙翠没在炕上，一直等到吃饭也没见人，他立刻意识到不好，四处找了找，哪儿也没有，谁也没见到她。
“会不会回城了？”皮猴道。
“不能吧，路都封了，他怎么走？”陈家旺道。
“赶快多找些人，四处找找，她人生地不熟的，这大雪天，万一走到哪儿迷路了，就麻烦了，何况她身子还虚着呢！”董壮道。
九户村动员了大半个村子的村民，一起寻找孙翠，忙活了一上午，还是没找到，孙翠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董壮坐立不安，总觉得心慌意乱，不时的想起大国的那句“让小美把他带走！”。
董壮径直来找康瞎子，还没开口，就听康瞎子道：“小美把她带走了……”
“啊？”董壮大惊，他无比敬佩的看着康瞎子，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仿佛能猜到自己的心思，想什么他都知道。
“你的意思是孙翠……”
“死了，不然小美的棺材不会抬动的！”康瞎子肯定道。
董壮愣了半晌儿，猛地惊醒，飞快的跑了出去，他找到皮猴，让皮猴带路，他要去看看小美的下葬。
本以为去的太晚，赶不上了，没想到坟场上，孙富贵和李大国正在争吵，董壮听了听，主要是因为葬礼钱的事儿。李大国和赵芬都认为，小美既然和孙富贵订了亲，那她就是孙家的人了，所以葬礼的一切费用都应该由孙富贵承担。孙富贵当然不干，他觉得自己能来葬礼就不错了，凭什么还要出钱，何况小美终究是没嫁进孙家。他还有更委屈的事儿，和小美订亲的时候，他出了六万的彩礼，媳妇没娶上，钱也要不回来了。
小美的大红木棺材就在坟头停放着，来帮忙的乡亲们闲着都无聊，这会儿正好站在一旁看热闹。
“你俩这是干什么呢？”董壮大叫一声，挤到前面。小美的墓穴已经挖好了，里面是厚厚的积雪。
“有什么好吵的，赶快给小美下葬！”董壮吩咐道，李大国和孙富贵都没说什么。
“钱大胆，麻烦你去给小美的坟坑收拾收拾，雪太厚了！”赵芬指着小美的墓穴说道。
大国一摆手，道：“收拾什么，大冷的天，就这么下葬！”
“不行！”孙富贵像是故意和李大国作对，“你家里冷冰冰的你愿意么？”
李大国把眼睛一瞪，脸上青筋暴跳，“没有你说话的份！”
钱大胆也懒得下去，抱着膀子道：“就这样吧，天暖和了就化了！”
“下葬！”大国大声吩咐道，亲自走到棺材前，弯腰抓起了抬棺材的横棍。
“好歹也算是我媳妇，来，钱大胆，我给你出工钱！”孙富贵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了钱大胆，“收拾干净了！”
钱大胆收了钱，立马来了精神，拎起铁锹就奔墓穴走去。
李大国追上去，一把拉住钱大胆，“你小子找死是不是，我说了不用清理！”他说着话，一把夺下了钱大胆的铁锹，狠狠的扔向孙富贵。
董壮一看不好，连忙上前拉住了李大国，“清理一下也是应该的，不差这一会儿功夫！”说着话，冲钱大胆使了个眼色。赵芬拾起铁锹递给了钱大胆，拉着李大国道：“清理就清理呗，也不用你出钱！”
钱大胆纵身跳进了墓穴，开始清理里面的积雪，一进去他就后悔了，小美墓穴里的积雪，有将近一米多深，他费力的一锹一锹的将积雪扔到墓穴外。
众人都盼着早点儿将小美安葬，可是，却再没人敢跳下去给钱大胆帮忙。
眼见着快要清理完了，墓穴里，钱大胆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紧接着，就见钱大胆从墓穴里爬了出来，全然不顾的撒开腿往山下跑去。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胆小，开始悄悄的逃走，也有一些胆子大点儿的，手拉着手凑到墓穴跟前往下看，这一看不要紧，妈呀一声惊叫，全都吓趴下了，栽倒在雪地里，甚至有人摔了好几个跟头，差点儿翻滚到山下。
董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心砰砰砰的乱跳，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慢慢凑近了墓穴口，抻着脖子往里望了望，只见皑皑白雪间冒出一团头发，乌黑乌黑的，像是从雪地里长出来的一样。
董壮吓得连连后退，他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心道：怎么回事，小美的墓穴里怎么会有头发，而且看上去黑压压的一大团。
李大国和孙富贵也看到了，他俩算是最沉得住气的，可是依然恐惧的要命。
“主任，这怎么办？”李大国问道，别看他长得粗壮，说起话来又特别霸气，可是遇上这种事他立刻就没了主意，也没了那股霸气。
“没办法，只能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董壮道。
“我看还是算了，直接把小美下葬了吧！”李大国建议道，“少惹麻烦！”
“麻烦已经惹上了，躲是躲不掉了！”董壮说着，从一棵大树上扯下一根长木杆，握着木杆的一端，用另外一端挑动着墓穴里的头发团。
董壮试着将头发团缠在木杆上，然后用力往上抬，可是试了几次，都抬不动。没办法，他只好用木杆一点点将头发周围的雪拨开，拨弄了几下，忽听赵芬尖叫道：“眼……眼……”
董壮吓得手一哆嗦，木杆掉落在墓穴里，他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隐在雪中正盯着自己。
原本还有几个人在看热闹，一瞬间就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董壮、李大国和孙富贵，就连赵芬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主任，这……”
董壮这才发现，孙富贵不是胆大没跑而是他的腿已经软了，此刻坐在雪地里，浑身颤抖。
李大国强点儿，起码还是站着的。董壮要不是顾忌自己村主任的身份，也早跑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董壮作为村主任，不得不拿个主意，“去叫老秦爷来看看吧！”
“对，怎么把这茬忘了！”
钱大胆是吹出来的，可是老秦爷的大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村里无论有什么事，从没见老秦爷怕过。
孙富贵一溜烟的去了，没多一会儿，老秦爷上了山。
老头站在墓穴口看了看，二话不说跳了进去，董壮没敢凑过去，紧张的手心冒汗，两腿发软。
“老秦爷，下面是什么？”孙富贵扯着脖子喊道，老秦爷没应声，过了一会儿，老秦爷爬了上来，脸色惨白。
“老秦爷，咋回事？”董壮急切的问道。
“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三人犹豫了一会儿，董壮先凑了过去，低头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