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悬崖边上的舞蹈（二十一）

与张庆谈了一上午之后，李晓明回到了公司，敲开了董事长龚敬的办公室。

“哦，回来了？和张庆谈的怎么样？说说情况！”见李晓明走了进来，正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想问题的龚敬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对他说道。

李晓明冲着龚敬点点头，然后坐在椅子上，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包，拿出笔记本，看着龚敬说道：“董事长，我与张庆以及他的律师谈了整整一个上午，问题与之前我们的调查结果以及董事会分析的一样：除了这两份已经生效的法院判决之外，这个张庆没有任何抵押物对该笔贷款实施抵押。如果这两份法院判决不能执行，他们也没有任何能力偿还我们的贷款。因此，给张庆的这笔贷款存在着很大的风险，而这种风险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鉴于此，我个人建议公司取消这项业务！”

说到这里，李晓明合上笔记本，看着龚敬，一脸的认真。

听完李晓明的话，龚敬点点头，然后看看李晓明，微笑了一下后问道：“晓明，你和这个张庆都在一个监狱里‘劳改’，相互之间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毕竟是同病相怜。据我所知，在现在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方面，除了同学、战友之外，最铁的就是你们这些在监狱服过刑的狱友了。可是，在刚才的话语中，我没有听出一点你偏袒他的意思。晓明，这是怎么回事？在监狱的时候你与这个张庆有过矛盾啊？”

说完，龚敬从老板桌后面走出来，手里端着咖啡杯走到李晓明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一脸温和的看着他。

听完龚敬的话，李晓明没有立即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拿出一支双手递到龚敬面前，等龚敬接过烟之后，他又马上打开打火机，帮着他点上烟。在龚敬悠然的抽烟的时候，李晓明才看着他说道：“董事长，您刚才说的没错，我是和张庆在一个监狱服过刑。但由于不在一个分监区，从事的劳动项目也不一样，所以，相互之间并不认识。既然不认识就谈不上交情，既然没有交情，矛盾从何而来？我与张庆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素不相识”

说到这里，李晓明停下话题，一脸笑容的看着龚敬。

龚敬也笑了笑，冲着他点点头。

“但是，你刚才也说多了。虽然我与张庆素不相识，但由于都有在监狱坐牢甚至是在同一监狱坐牢的经历，所以在经过于胜利的引荐见到他张庆之后，心中的那份亲热感还是有的。”欠欠身子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弹烟灰，李晓明接着说道：“但是，董事长，我是您的员工，在我刚从监狱出来走投无路、求职无门的时候您收留了我，并且给与我充分的信任，顶着董事会其他股东的压力提拔、使用我，让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做的愣头青，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业务经理。因此，无论我与张庆的关系有多好，我也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欺骗您。我把我调查到的情况如实告诉您，并向您提出我个人的建议，希望您三思！”

说完话，李晓明一脸认真的看着龚敬。

龚敬笑了，把手中一直端着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亲切的拍拍李晓明的肩膀：“小子，算我没有看走眼，没有白疼你！”

说完话，他把李晓明按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说道：“关于让省高院的陈院长，也就是帮着张庆联系在我们公司贷款的那位领导做担保的事情跟张庆说了没有？”

“说了。”李晓明冲着龚敬认真的点点头。

“他怎么说？”龚敬也认真的看着李晓明问道。

“他并不能确定这位领导会不会为他担保，只说试试看。但从张庆的话语中，我感觉他与这位领导的关系并非一般，如果想点办法并非不可能。不过龚总，有件事情我搞不明白，能不能多嘴说一下我的看法？”回答完龚敬的话，李晓明看着他问道。

“说！”龚敬拍拍李晓明的肩膀，笑着回答道。

“不要说贷给张庆1000万元，哪怕是500万元，那也是巨款啊！他一没有抵押物，二没有有实力的公司担保，就凭那两张法院的判决和一个法院的领导的担保我们就给他贷款，风险是不是太大？如果最后真的出了问题，您如何向董事会交待？董事长，省高院的副院长权力够大，但仅限于权力而已，他有钱吗？即便是有，他有几百万吗？如果张庆最后还不上钱，他拿什么替张庆还？如果没有，他这个担保还不是形式吗？”说到这里，李晓明有些着急的看着龚敬。

龚敬笑着看看李晓明，先是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说道：“上午我让你去找张庆之前，你好像跟我说过这个问题，但我没有告诉你？是吧？”

李晓明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我现在告诉你！”站起身来，端起咖啡壶，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加满了咖啡，龚敬看着李晓明说道：“第一，张庆委托的这位领导是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领导，而且是主管案件执行工作的领导。他之所以出面找我们，帮着张庆说情贷款，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不用说大家都清楚。张庆找我们贷款的唯一抵押就是省高级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法院针对张庆案子的两份纠错判决。法院生效判决能不能执行、什么时候能执行到位，一个主管执行工作的副院长能不清楚吗？答案是肯定的。因此，如果他肯在贷款这件事情上为张庆担保，这就充分说明案件的执行工作没有任何问题，张庆的国家冤案赔偿款、原来被侵占的财产都可以一分不少的还给张庆。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在咱们绿城省了，即便放眼全国，有几个人可以跟他张庆比钱多？结果如若真的如此，张庆借我们的那点钱和利息还是问题吗？不存在！兄弟，一年几百万元的利息啊，我们去哪里找这么好的生意？”

说到这里，龚敬把手中的咖啡杯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然后兴奋的站了起来。

听完龚敬的话，看着他兴奋不已的样子，李晓明并没有兴奋起来，依然皱着眉头看着龚敬：“董事长您分析的没错，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这位高院的领导过于乐观，或者案子的执行受到其他方面的干扰，最后执行并不顺利亦或是得不到执行，但这位领导已经为张庆提供了担保，我们怎么办？去法院告他吗？我想很难，人家是法院的领导，告人家我们有多大的胜算？这还不是一样的冒险吗？”

龚敬看看李晓明，然后郑重的点点头：“晓明，你来公司已经快一年了，你觉得除了客户之外，我们打交道最多的是哪些单位和部门？”

听完龚敬的话，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李晓明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便看着龚敬说道：“打交道最多的单位？应该是法院吧？因为一些老赖借了钱不想还，我们往往最先采取的措施是通过法院诉讼和执行，实在不行了再用最后一招。所以说，跟法院搞好关系……董事长，我似乎明白了你的用意。难道……”

说到这里，李晓明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冲着龚敬点点头。

“你刚才说的很对。公司成立以来，我们每年和法院打交道无数次，为了催要借款，低三下四的求法院的法官们帮我们执行。告诉你一件谁都不能说的事。”说到这里，龚敬走到李晓明身边悄声说道：“每年我们在法院的法官身上花掉的钱近百万，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信？但这就是事实啊！唉……”

说到这里，龚敬一边无奈的摇摇头，一边感叹着唉声叹气起来。

“董事长，我现在明白了,您鼓动张庆让这位法院的领导做担保，是想打通法院这个环节，用这个副院长……”

“如果说我们借给张庆的这500万元他还不了，而为他担保的就是省高院这位副院长，那么，他的小辫子就抓在了我们的手上。今后，只要我们有呆账、坏账要不回来，需要帮忙的话，这位副院长能不管吗？如果他敢不管，我们就把他替张庆做担保的事情捅出去。他是国家公务员，法院的工作人员，为他人担保是违反法律规定的。所以……”

“但是，如果这个副院长不愿意给张庆做担保呢？”听了龚敬的话，李晓明实在憋不住了，就冒昧的打断了他的话，看着龚敬问道。

看着李晓明急的直瞪眼的样子，龚敬笑了笑，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如果我们非这个条件不可，他张庆一定会找这位副院长大人帮忙，因为他急着用钱；而如果他下力气、想办法找这位院长大人的话，他就一定会帮他！不信？咱们走着瞧！”

说完话，龚敬站起身来，先是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一边往办公室外走，一边对瞪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李晓明说道：“穿好衣服，跟我去见那个张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还是在上午张庆与李晓明喝咖啡的那家咖啡厅，还是在上午他们坐的那个包厢，龚敬、李晓明与张庆、蔡宝成坐到了一起。

“龚总，虽然在电话里我们通了几次话，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为了今天的见面，经过一番精心打扮、西装革履的张庆握着龚敬的手说道。

“哈哈哈哈，张总您客气。在绿城省甚至在全国，您张总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绿城省的矿业开发先驱，与至高无上的法院斗了五年并最终取得胜利。认识您才是我龚敬的荣幸！”握着张庆的手，龚敬一边把张庆往沙发上让，一边客气的回敬道。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场严肃的谈判正式开始。

“张总，您需要资金支持的事情省高院的陈院长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和陈院长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想您也是。所以，朋友提出来的事情我必须认真考虑。”把香烟递到张庆和蔡宝成手上，龚敬接着说道：“但是，需要请张总原谅的是，我对于任何事情都是比较认真的人，特别是我们这个行业，做任何决定都必须非常非常的谨慎。所以，即便是陈院长提出的这件事情，我还是拖到了今天才和您见面，正式谈这件事。在此深表歉意！”

说完话，龚敬冲着张庆笑了笑。

听完龚敬的话，张庆也笑了：“龚总，您这样做是对的。毕竟您拿出来的是真金白银，如果有什么闪失，损失可就大了。”说到这里，张庆停下话题，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接着说道：“明人不说暗话。龚总，对于我们向贵公司贷款这件事情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有，尽管说出来就是。今天我是和我的律师蔡宝成先生一起来的，目的就是把该跟您讲清楚的问题尽量讲清楚，至于能不能达成我们之间的交易，那就看您了！”

听完张庆的话，蔡宝成冲着龚敬弯弯身子，和他打了个招呼。

龚敬冲着蔡宝成点点头，回敬了一个微笑之后对着张庆说道：“您向我公司贷款的事情已经通过我公司董事会的批准，经过研究，我们决定给您贷款500万元，这个数额与张总您的请求相差较多。张总，您有没有什么意见？”

说完话，龚敬一脸认真的看着张庆。

张庆看看坐在身旁的蔡宝成，然后对着龚敬说道：“首先，非常感谢龚总和贵公司的董事会，同意并通过了我的贷款申请，虽然没有期望中的那么多，但还是给足了我的面子。说实话，如果不是陈院长的面子，您们是不会贷款给我的，别说500万元，就是5万元也不一定。所以，对此我深表感谢！”

说到这里，张庆站起身来，冲着龚敬轻轻的鞠了一躬。

“张总，您别客气。在商言商，您我双方都是从各自的需求和利益出发，您要的是救急的资金，我要的是贷款的利息。谈不上感谢。”龚敬站起身来，亲切的拍拍张庆的肩膀，把他让回到沙发上坐好，然后继续说道：“虽然公司董事会通过了您的贷款申请，但是，一些相关的手续还是要履行的，所以说，我们之间的这笔交易是不是能够达成，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昨天，我们李经理受公司委派，专门与张总您进行了交流，但从他向公司董事会汇报的情况来看并不理想。所以说，我们之间的这笔交易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还请张总原谅！”

说到这里，龚敬依然微笑着看看张庆和蔡宝成。

听完龚敬的话，张庆心里一惊，但脸上还是微笑着对龚敬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存在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但我要请教一下龚总，我们还有什么手续不完备或者不符合贵公司的贷款程序吗？如果是，请您指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予以补充，尽量达成协议。”

抬头看看张庆，龚敬笑了一下：“张总，问题似乎没有这么严重。公司既然原则上同意了给您贷款这件事，就要想办法促成。来，咱们以咖啡代酒，我敬您一杯！”

说完，龚敬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和张庆、蔡宝成等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

“张总，您和省高院的陈院长关系应该不错吧？”放下咖啡杯，坐在沙发上，龚敬接过蔡宝成递过来的香烟，先是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看着张庆问道。

“是的，我和陈院长是战友，我们在一个部队当过几年兵。专业以后，他去了法院，我到了省政府，然后就下海了。至于相互之间的关系您应该清楚。如果关系一般，他堂堂的一个省级法院的副院长会帮我办这事吗？”冲着龚敬点点头，张庆平静的回答道。

“怪不得，原来您们是这种关系。要不然，一个省高院的领导怎么会为一个不沾边的私人联系贷款的事情？”龚敬笑着点点头，一边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烟灰，一边接着说道：“中午的时候，晓明经理向公司董事会汇报了与您谈判的情况。也就是说，除了已经生效的两份判决书之外，张总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抵押的物品？是吗？”

“是的！”龚敬的话刚刚落地，张庆就接着话茬痛快的回答道：“这个情况我已经和陈院长以及贵公司的李晓明经理说过了。我是一个光明正大、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我把我的情况如实的告诉您们，至于能不能贷款，还需要您来决定。我绝不会因为要想得到这笔贷款而编造谎言骗您。”

说到这里，张庆看看龚敬，一脸的认真。

听完张庆的话，龚敬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说道：“我佩服张总的直爽和真诚。作为我们这一行来讲，最喜欢的我就是张总这样的人！来吧，既然咱们没有喝酒，我就敬您一支烟吧，表示对您的钦佩！”说完，龚敬站起身来，把一支香烟递到张庆的面前，并亲自帮他点上火。

“哈哈哈哈！”龚敬的一句话把在场的几个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张总，您看这样好不好？”等笑声平静下来，龚敬看着张庆继续说道：“看在陈院长的面子以及您诚实守信的品格上，咱们将担保的条件降低一下，尽力促成这桩生意，一是帮助您解决了燃眉之急，二是也让我对公司董事会有所交代。您说呢？”

“龚总请讲！”听完龚敬的话，张庆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龚敬。

“您在我公司贷款的事情是省高院的陈院长牵的线。有他老人家的指示，我龚敬必须要办。但是，我们该履行的程序也不能少，因为公司不是我龚敬一个人说了算，这么多的股东在，如果因为手续不全造成问题，我是不好向大家交代了。”说到这里，龚敬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往张庆面前凑了凑：“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找一下陈院长，让他在担保书上签个字，走个形式，做个担保。如果这样能行，明天我们就办理手续，您的贷款就可以到账了！”

听完龚敬的话，张庆点点头，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皱了下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时，坐在一旁的蔡宝成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龚敬说道：“龚总，我可以说两句吗？”

龚敬抬头看看蔡宝成，笑着说道：“蔡律师，您太客气了，有什么话请讲！”

“谢谢龚总！”冲着龚敬点点头，蔡宝成继续说道：“对于国家法律和政府对于公务人员的管理制度，我想龚总应该属于专家级级别。因为干您们这一行，不懂法律规定、对于国家的一些政策法规不熟悉是绝对不行的。近年来，国家在反腐倡廉方面动作很大，特别是对于国家干部、国家公务员的管理方面更是下大了力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张总和陈院长关系再好，他老人家能在担保书上签字吗？龚总，陈院长可是省级法院的副院长啊，向他这种级别的领导是我们想让他干啥就干啥的吗？根据我对陈院长这个人的了解，我想难度很大。”说到这里，蔡宝成有些为难的摇摇头。

听完蔡宝成的话，龚敬也赞同的点点头，一脸同情的看着张庆，但没有说话。

这时，坐在龚敬身边的李晓明站了起来。他先是分别给张庆、龚敬和如蔡宝成每人发了一支烟，然后坐在沙发上说道：“蔡律师，我同意您刚才的观点，但我似乎没有您那么绝望。事在人为，要想让陈院长在担保书上签个字也没有那么难。”

“哦？晓明，你有什么好主意？”听完李晓明的话，只顾埋头吸烟的张庆抬起头，看着李晓明问道。

“第一，从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来看，张总和陈院长的关系绝非一般，‘危难时刻显身手’，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我想陈院长不可能不出手相助；第二，您张总在我们公司借了500万元，如果您还不上这个钱，难道我们真的会找陈院长要钱吗？放下他和我们龚总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件事不说，我们找他要这个钱的话他有吗？一个国家公务员，怎么还连本带利的还这1000万元巨款？我们让陈院长做这个担保，只是履行一下程序，对公司董事会有个交代，并非真的让他承担连带责任。第三，我始终相信‘事在人为’这句话。张总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在政界、商界都混过而且鼎鼎大名。要想搞定一个陈院长应该不在话下吧？”

说到这里，李晓明走到张庆身旁，一边笑一边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

“张总，不要您的任何抵押物，我龚敬借给您500万元。现在，让您找您的朋友签个字、走个形式您都做不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能保证明天的董事会会同意您的贷款请求。还有，如果陈院长不能或者不敢在这份担保书上签字，说明他对您的这两份错案纠错裁定能补鞥得到执行没有信心。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是……”接着李晓明的话，龚敬抬头看看闷着头抽烟的张庆，一字一句的说道。

思忖片刻，张庆抬起头，先是把手里的烟头扔到烟灰缸里，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口咖啡，然后看看龚敬和李晓明，苦笑了一下说道：“好吧，谢谢龚总，谢谢李晓明经理。您们定时间吧，我们签约，我让陈院长担保！”

听完张庆的话，龚敬和李晓明同时惊了一下：张庆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一口回绝不答应，现在为什么又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呢？

看看咬着牙但脸上挂着笑容的张庆，蔡宝成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