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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以死相抵
鹰不泊是不会掉以轻心给敌人任何机会的人,手抬起,冰剑从见愁的身体中抽出,寒气凝固了血液,让剑
刃血红可怖。
那只剑,即将没入他的身体。
不过瞬间,他却好像忆起了很多。
起起伏伏的回忆点在心头,化作涟漪。在那个什么也不用思虑的年代,他偷偷钻到别人身下轻巧地拿起荷
包,做了一个小偷。他投入了那个眉眼冷淡的男孩的怀里,情急之中喊他哥哥,却得到了逃离命运的机会。潇潇雨夜那个抿着唇的冷峻少年,眉目冷淡却对他的拒绝感到无可奈何。他不会忘记那个时候墨色双眸
的男孩抬眼,只说了一个名字,却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亲切和温暖。
晏连浦。
他怅然地抬眼,胸口的疼痛如疾风骤雨。
渐行渐近的锋芒,和来不及回护的凌霄慌乱的神色。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吧。
落花下她身手矫健,如一只穿梭于风雨的燕子,他情难自禁出了声,为她眼中的纯净而感到惊讶。她垂睫
羞涩的模样,她在他身侧柔顺又体贴的态度,她把她的一颗心捧给了他,他却一掌劈得粉碎。
如果死可以摆脱这种噩梦的纠缠,他愿意以死相抵。
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甚至没有想起半夏一点事。
白色的光芒自眼前扫过,仿佛还带着剑杀气微凉。
他茫然地抬起头,这才惊觉自己还活着。
一刹那的光景,眼前的背影,熟悉莫名。
鹰不泊本剑指见愁要害,只觉被人一阻,不仅没有得手还堪堪后退了两步,待到看见眼前人容貌时更是震
惊。
见愁抬着头,周围仿佛万籁俱寂。
心颤抖着,带着声音也开始抖起来。
“哥……”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景,忍了太久的呼唤,终于出口。
黑衣黑发的男子没有回头,然而听见见愁的声音身体微微僵硬。鹰不泊脸色阴晴转换,轻轻摇着头道:“
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
“难道你们合谋来欺骗我?”鹰不泊眼中阴鸷光芒大盛,“不……不可能……我派去的人明明已经说你死了
……是了,晏连浦不可能挡下我这一剑……便是单打独斗他也赢不了我更别说加上落葵……你到底是谁?”
晏连浦沉默地看着鹰不泊癫狂地自言自语,慢慢说道:“如你所见……我从阴冥地府回来。”
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更多的厌憎和恨意,却比鹰不泊的剑更冷。
鹰不泊的眼神落在晏连浦右手的短刀上,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你的刀,看起来很奇怪。”他喃喃地说道,
眯起了眼。
晏连浦不置可否,依旧站着不动。便在这时鹰不泊觉出周围气氛的异样,猛然察觉到落葵浑身都在发抖,他
不禁也因此感到了阵阵不安,问道:“落葵,怎么了?”
见愁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抖,然而自己的心明明平静得很,讶然回头,发现凌霄好像怕冷一般紧紧抱着胳膊
发着抖,带着他的身体在颤抖。
猛地,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一闪而过的猜想,他不敢去碰,怕只化作一个美好想象。
“公子……公子……快走……”落葵的声音都在打颤,“我们……我们会死……”
鹰不泊惊惧地转过身来看着落葵,她从来不会说这些丧气话,现在这么说,又好像怀着极大的恐惧,像是
确实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到底怎么了?”鹰不泊的语气里除了不耐,更多的是急躁。
“龙神……是龙神……我们都会死……”凌霄接口道,几乎跌在地上,“她……她来了……她还是来了……”
说着说着她捂着脸,几乎要哭出来。
“何至于?”美妙如清泉流入心底,淡淡的嗓音,不带更多的情绪,自鹰不泊身后响起。
声音甫一落地,见愁的身体好像被绷紧的弓弦,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流转的期盼光芒点亮了夜。
洁白的裙裾摩挲的声响,犹如风簌簌吹过,梦中伊人容颜依旧,脸上的表情淡漠,一如初见。
“你……”鹰不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变故。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从黄泉路上回来的。”甄仪微微一笑,笑容倾国倾城,却让鹰不泊感到了胆寒。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杀了那个杀你的人,又为何要和我作对?”鹰不泊遥遥一指见愁,语气尖刻道。
甄仪微笑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一般停顿了一下方道:“你好像把破国之仇,推得一干二净啊。”
鹰不泊一时语塞,便在这时有人破门而入,一掌夹着劲风向甄仪劈来。
这人来得极快,晏连浦的提醒还没有说出口那人已经到了,然而却依旧扑了个空。
甄仪好像瞬间移动到了晏连浦的身后,明明方才还在鹰不泊身后,动作竟是快得让所有人都看不清。
眼见来人正是常山,他方才与外面的人战作一处,忽然感觉到屋内有龙神的气息波动,生怕鹰不泊出事,
便不管不顾地扑了进来。
“常公子,别来无恙。”甄仪轻轻拈着袖口,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方才常山的突袭。
见愁愣愣地看着甄仪,她没有回过头,他却知道她的脸上一定带着他们最开始相见时的那种疏离神情。
她定是恨他的。
他负了她,伤了她,侵略了她的国家。
为何她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站在他的面前,仿佛要保护他?
他想问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现在能说些什么呢?道歉抑或是问候,都太过苍白。
她的发已经束起,已经嫁做人妇的模样,他倒是意外自己这个时候还会注意这些事。
她……嫁了谁……
晏连浦吗……
为什么自己,情不自禁想要流泪呢……
“上次的人是你。”常山摆好了架势护在鹰不泊身前,皱眉道。
“与家父最后一战常公子不曾讨了好去,如今甄仪也希望,常公子不要助纣为虐。”抬眼,神色淡漠,却
惊艳如出水帘花。
“即使你是龙神,我也勉力一战,为人臣下,首要的便是忠诚。”常山声音嘶哑,额头微微沁出汗水。
“常公子此番气节固然是好,奈何从了这等心地歹毒之人?”甄仪喟叹一句,便不再多言。
话音未落鹰不泊已按捺不住顿足冲出,平生之中他鲜少像如此这般手足失措甚至失态。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被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所包围,甄仪愈是淡定,他愈是感到无法控制,就是因为面前的女子的满不在乎和漫不经心,才更让他心惊不已。
常山见鹰不泊有了动作,自然也一步跟上,绝不甘于退缩,两个人齐齐向甄仪而来,却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晏连浦已经挡在了甄仪面前。
饶是平时无波无澜的冷漠杀手,此时眼里还是带了点焦灼:“我来应付他们,你不需动手。”
甄仪轻笑:“他们放得过我,你我身后的那位姐姐可未必。”
凌霄本想从身后偷袭甄仪,被这样一声点破,冷不防也僵了一下。晏连浦回头望了一眼凌霄,眼神如冰凌般锋锐。凌霄见形势不妙,跃身从侧面翻滚到了鹰不泊身边,留见愁一人在甄仪身后。甄仪自是把她动作看得分明,嘴角带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洞穿了一切。
她自始自终,没有回头看过见愁一眼。
一偏头之间,看见仙茅从常山方才打破的洞里矮身钻了进来,她多打量了两眼仙茅,却没有发话。
“此时唯有我们联合,才有可能一战。”凌霄说话时底气明显不足,她咬牙对鹰不泊和落葵说道,“我们虽是敌人,但是如果此时我们依旧如此一意孤行,只怕会被晏龙宗一网打尽。”
甄仪只是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五人,似乎并不因此而感到惊慌。
鹰不泊和常山已和晏连浦交手一个回合,鹰不泊已明显感觉到晏连浦和过去做杀手时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有了落葵的加持,但是还是敌不过晏连浦手中的神兵利器,另外晏连浦的步法也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更让他感到不祥。
一错身之间,凌霄捏了术法,藤蔓从地下钻出,向甄仪袭去。而常山也催动了地下的力量想要将甄仪震倒,仙茅虽然没有直接出手,但也叹了气守在常山身侧。甄仪足下一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踩着凌霄的藤蔓,纵使藤蔓众多,她也一一从容掠过,似乎不以为意。凌霄心中大急,不由得生出许多荆棘向甄仪刺去,甄仪眉间微冷,只见她抬手间便是一道风刃,割裂了包围着她的众多物事,即使是常山飞起的如暗器般的石块,在她的风刃中也不值一提。
“凌霄……住手……”见愁捂着伤口,急忙说道。
他此刻,不愿与甄仪为敌。
他有那么多话想和她说,他不要和她再成为敌人!
凌霄没有理会重伤的见愁,专心对付甄仪的她额角已经流下汗水,眼下即使是她和常山以二敌一,依旧讨不到任何好处。眼见那边晏连浦仗着手中的宝刀和灵动的身法也将鹰不泊压得节节败退,心下更是绝望。
见愁见凌霄不理会,心中忧急,忽而摸到手边兵刃,想起甄仪犹是赤手空拳,不由得喊道:“甄仪接着!”
这是他和她见面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甄仪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反手接住见愁抛来的踏雪剑,顺势起舞,将周身桎梏斩了干净。
飘扬的衣袂,踏雪剑在夜色中依旧微微泛着光,他看得入神。
那一刻,所谓美人如玉剑如虹。
夜色正好,让他几乎忘记了这是一场厮杀,而是佳人自月下翩然起舞。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来自晏龙的龙威,让凌霄和常山冷汗涔涔而下。
忽而甄仪微笑,瞬时到了两人中间,两只纤纤素手轻轻拍上两人的肩头,二人顿时动弹不得。
“我本无心害你们性命。”甄仪低声道,仙茅也听得分明。甄仪转向仙茅道:“你我还要继续打吗?”
“倪姑娘一再相让,在下何曾看不出?”仙茅苦笑了一下,“再打下去只怕姑娘要失手将在下打死了。”
甄仪不去问他称呼上的事,淡淡看了他一眼,转向晏连浦那边。
鹰不泊已是满头大汗,他不曾想到晏连浦被自己的父亲一手调教,自己却无法胜过,虽然晏连浦看起来学到了一些奇怪的招数,但是总归其根本还是源自在茧中所学。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晏连浦体内窜动的强大力量,不同于内力,却更为霸道。在每一次剑锋交错之中,他已经渐渐然力不从心,手上的冰剑也开始出现了裂缝。
“为什么……”第一次鹰不泊的神色中带了茫然,然而语气却是咬牙切齿,“为什么要让我?你是瞧不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