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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虚惊一场
玲儿一看,不由慌了神, 忙让丫头出去叫易卿辞跟大夫去了。
眼看着沐婉清疼得大汗淋漓,脸色发白,她害怕极了。若是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小姐一定会心痛死的。
“小姐,你撑着,一定会没事的,小姐……”
说话间,闻讯而来的易卿辞匆匆赶到,看到脸色发白,汗如豆大的沐婉清,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婉清,婉清,你怎么了?”他忙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卿辞,我,我好痛,”沐婉清浑身颤抖着,“我,我会不会要死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不要瞎说,你没事,你一定会没事的。”
“就算我没事,可是,可是我们的孩子呢?”说着,她便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肚皮上,“如果,如果孩子没了,我,我也不活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你跟孩子都会没事的,我是真龙天子,有我庇佑着你们,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易卿辞不停地安慰着她,“玲儿,大夫怎么还没来?”并着急道。
“哦,我去看看。”正说着,下人便领着大夫急急地走了进来。
那郎中忙放下医药箱走过去,
“王爷,事情紧急,臣……”因为王妃身份特殊,他们不便于直接诊病,他便有些顾忌。
“无妨无妨。”
得到应允后,易卿辞便欲将沐婉清交给大夫,可是沐婉清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卿辞,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好怕……”
“好,我不走,我不离开。”为了稳住她有些激动的情绪,易卿辞只好轻轻握着她的手站在旁侧,“大夫,如此无碍吧。”
“回王爷,无碍无碍。”说着,那大夫便微微拿过沐婉清的手腕儿把号了号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以及眼球,“王妃,接下来,可能有点儿痛,你忍着点儿。”沐婉清微微点了点头后,那大夫便将手放在了她的腹部,轻轻摁了一下,“是这里痛吗?”
“啊,是,是这里痛。”沐婉清痛苦道。
“回王爷,”此刻,大夫在心里已经有了诊断,“王妃是因为疲劳过度导致胎息不稳而动了胎气,只要好好休息,避免下床走动,再用药仙调,就会好的,所以王爷不用担心。”说罢,他便拿了纸笔,开了方子“我这就开两副方子,只要按照上面的方子抓药内服,再好好休息,王妃一定会好的。”
玲儿忙接过方子,
“谢谢大夫。”
易卿辞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沐婉清,又看了看玲儿,
“玲儿,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王妃的吗?王妃怎么会疲劳过度?”他不禁心生疑问道。
玲儿忙站直了身子,满脸通红,
“我,我……”她边吱吱唔唔边看着床榻上的沐婉清,“请王爷恕罪,玲儿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王爷,你就不要怪玲儿了,”沐婉清哽咽道,“其实,我只是睡不好而已,这些天,王爷天天晚回,晚睡,我实在担心不过,才会如此的。”说着,她便侧过了脸,暗暗地流着泪。
易卿辞愕然,继而满心内疚,
“对不起婉清,下次不会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有孕在身,于私于公,他都不该冷落她。
沐婉清顿时呆怔住,
“卿辞,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缓缓侧过脸满是泪水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担心你。”
“嗯,我知道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将尽未尽的春末,总是多了几分寂寞的清愁。
眼看着落尽春花的枝头,翠叶苍苍,沐天成的心中却是空落落的,无着也无落。
“咳咳……”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纵然生死是命定的,亦是注定的,即便在人生的绝境中,也不只一次地想过去英赴死,可是临了,真正要面对死亡的时候,心中却是有那么几丝惧意。自从被卷入江湖,他就没有一天睡安稳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被掳走的那些天,他的旧疾越发的厉害了,整宿整宿咳得根本就睡不着,“咳咳……咳咳咳……”往回的时候,只是天气变化的时候会复发,可是现在,是白天咳夜里咳,咳得他心口疼痛难忍,“咳咳咳……”
“老爷,把披风披上吧。”管家听着心疼,忙帮他拿出了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时节虽已快入夏,可是疾来的风仍有些许凉寒,老爷,咱还是回屋吧。”
沐天成微微摆了摆手,脸色似乎越发的苍白如纸了,
“罢了罢了,已是残烛之年,再怎么样,也是躲不过去的。”他似乎已知命数,“管家啊,你年岁也不小了吧,为我沐家服侍了一辈子,无妻无儿女的,也真是难为你了。”
管家福伯怅然道,
“老爷,您把我从乡下带到京都,让我吃好的穿好的,还给我家里人捎钱带物的,别说是服侍您一辈子,就是几辈子也不难为。”他诚意恳恳道。
“其实,我也没把你当外人,清儿也是,若是我走了,希望你能像待我一样待清儿,不要把她当成小姐,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吧。”突然,沐天成似交待后事似的哽咽道。
“老爷,你,你别这么说,你身体还这么硬朗,说不定老奴会比您先走呢。”说着,福伯便拭了拭眼角,“老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哎,不管是百岁也好,千岁也好,总都是有个头儿的,这些话,若是健好的时候说,或许真的是种鼓励,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只能听听罢了。”那一方方带血的帕子,怕是可以染红几盆水了,“咳,咳咳咳……”说着,他便又觉喉头一股腥咸,忙用手捂住了嘴。
“老爷,”管家忙递了方帕子,沐天成接过帕子往嘴巴上一擦,殷红的血触目而惊心,“老爷……”管家看着那帕子上的血,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哎,管家啊,有时候不服老是不行的……”说罢,他便转身回屋去了。
眼看着老爷昔日挺直的身板儿变得瘦弱而佝偻,昔日的黑发也成了稀疏的银丝,吹一风,有种弱不禁风,风烛残年的单薄,看着就让人心生心酸之感。
想来,此时此刻,老爷最想见的就是小姐吧。
福伯心里想着,便琢磨着去王爷府让小姐回来一趟,王爷登基在即,过不了几天就要进宫了。他们一旦进了宫,要再想出宫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福伯,”他正准备转身去交待人到王府,便听得屋内一声轻唤。
“是,老爷,”便又转身进了屋,“老爷……”
“福伯啊,刚才在门口想什么呢。”他的一切全都被沐天成看在眼里。
“老爷……”福伯微怔,“我,我是想着让小姐回来陪陪您,她也有些时候没回来陪老爷了。”
沐天成忙摇了摇头,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若然王爷登了基,清儿就会是皇后,她怎么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呢,再者,如今她亦有了身孕,我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我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她吧。”
“老爷……”眼见着老爷为国操劳了一生,临了还想着天启,福伯心里难受极了……
小荷淡淡,疏影清浅,细柳如丝翠色娇,孤亭立湖漂。
漫长的人生中,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对自己狠些再狠此,如此才不致于把自己过得一塌糊涂。
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又何苦纠缠不放?看着清浅湖水中的自己,方春雪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做个决定了。
“李大哥,”蓦地,她转过身子,对正一旁垂钓的李鹤极其认真道,“我们把婚期定了吧。”
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的李鹤蓦地看向她,继而放下手中的渔杆缓缓起身,
“春雪,你……这是真心的吗?”他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即便他真的很想娶她,可是却不愿意看到她委屈求全。
“李大哥,救救,只有你才能救我。”说着,她便痛苦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李鹤讶然,轻轻扶着她的肩头,
“怎么了?”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忘不掉他,怎么也忘不掉,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连丝毫的可能也没有,我怕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玉石俱焚的。”她哭着哀求道。
李鹤愕然,
“春雪,你……”
“我不想骗你,也不想瞒你,”忽然,她从他的怀中直起身子,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不喜欢我,又或者觉得我配不上你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的。”说着,她便缓缓转过身子,“我知道这么做对你很不公平,其实,依你的条件,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我,我太自私了……”说罢,她便抹着眼泪跑开了。
李鹤站原地愣怔了片刻,忙追了过去,从身后把抱住方春雪,
“我愿意,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把婚期订下来吧。”作为一个大小姐,一个清高到骨子里的人,能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他开口,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既然她肯跟自己说这些话,那就说明自己在她的心中还有一席之地,既然他喜欢的是她的人,又何故介意其他?
“李大哥,”方春雪缓缓转过身,惊讶地看着他,“你,想清楚了吗?”
“嗯!”……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真的很奇怪。
不经意的时候,却会意外的遇到,当你真正的想找寻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
大概,这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吧。
看着檐外的蒙蒙细雨,易卿辞发了呆入了迷。
明天,他就要入宫准备登基事宜了,可是,可是他真的很想见她一面。偌大的陵都城,要找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即便他是无所不能的瑞王爷,也有无助的时候。
芸嫣,你到底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在想什么呢?”正他当想得入神痴迷之时,耳畔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下榻了?大夫不是说过让你尽量避免下榻吗?”易卿辞蓦地转过身来,不无担心道。
“王爷,我没事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沐婉清微微扬了扬唇角,“王爷,我想在进宫之前回去看看我父亲。”
“可蛤我的身体……不如,我让人把相国接来王府吧。”易卿辞很不放心道。
“我不打紧的,有王爷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没事的,王爷不是说过王爷是真龙天子之命,只要有王爷的庇佑,我跟孩子都会没事的吗?”沐婉清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易卿辞微怔,思索了片刻,淡淡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