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法院纪检书记之死

案子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就连平日里最淡定的于鹏和李元山这两天也开始上火。他们已经把三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查了很多遍，但是还是不能找到他们的交集点。

蝴蝶煽动了翅膀，引起了大洋彼岸的风暴，当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之后，除非有人为因素中间切断，否则，最后的结局肯定是朝着推到第一张牌的那个人的想法预期进行。

于鹏知道，背后的凶手是一个个真正的高手，现在第一张牌倒了，如果他们不能赶在凶手杀死最后一个人之前找到凶手，那么，结果一定是有更多的人死。

他能感觉得到，除了那些被害者，这个警察局，他们这些查案的所有的人都是凶手推动自己故事情节的一个环节。一想到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于鹏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人的恐惧是来源于未知，来源于自己心中的想象。如果坏人就摆在自己眼前，哪怕他再怎么十恶不赦，狠毒凶残，于鹏都知道自己不会害怕。但是，背后的人，从来没有露过面，无数个夜晚，于鹏梦到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床前，惊醒之后再回想，梦到过那么多次，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却没有哪两次是一样的。

为了缓解一下重案组的紧张情绪，陈斌趁着五一的假期，专门给重案组的人放了一天的假。

由于是五一假期，很多单位都放了假，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于鹏本来打算待在警局在查查资料，但架不住苏芒的强拉，还是被拉了出来。

由薛尚峰年龄比较大，而且家也离宁海比较近，趁着这一天休假，就赶紧回家陪陪家人了。李元山和陈斌由于案子一直没有进度，也回市里汇报工作了。

苏芒，苏凌，贺鸣，常海，于鹏一行五人打算去宁海县里的文惠山走走。

几个大男人除了苏芒，其他四个人的话更是比较少。要是没有苏芒一路插科打诨，估计四个人就能一路沉默到底。

“难得出来放松，你们就不要再想案子了。说不定换换脑子，突然就有灵感了。”

苏芒觉得真是见鬼了，和这几个人在一起出来，散心是假的，心塞倒是真的。

“我想不通，如果说凶手和三个被害者之间都有私人恩怨，你们想想，以我们目前对凶手的了解，以他的心智，他想杀一个人，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会把这三个人放在一起？”

“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你今天惹了我，我如果有手段把你杀了，而且警察还抓不到我，为什么我不今天把你杀了。而是，非要把所有和自己有私人恩怨的人集中到一起再去杀。”

“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不一样的，凶手突然开始杀人，我觉得是心理上有一个引爆点。”

苏凌看几个人都有点儿懵的看着自己，就继续解释到。

“就像我们小时候经常被人揍，第一次，我们或许会觉得委屈 ，但是由于害怕等等原因，并不会还手，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后来终于忍无可忍了，这个人就会还手，而且会把自己经历的所有的痛苦都还回去。”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最近经历了什么刺激，才开始行动的！”

“对，人只要活着就会和这个社会发生关系，也就会产生矛盾，结下恩怨。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很多恩怨，都会被人所遗忘。凶手突然开始报复，那就说明以往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那他最近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个就不好说，失业，失恋，失去亲人这些都有可能是是刺激源。我曾经看到过一个例子，一个经常被老婆骂没出息的男人，平日里也是逆来顺受，忍着，但是有一天老婆在他爱慕的女人面前骂了句窝囊废，这个男人就把他老婆杀了，而且分尸。所以说，每个人的刺激源是不一定的。”

“那凶手会停吗？”

“我虽然不是专业研究心理的，但是据我所知，凶手是不会停止的，除非遇上什么客观因素或者说他相杀的人都已经杀光了

。”

“什么样的客观因素他会停止？”

“比如他老了，或者突然残疾了，或者生病之类的。”

“那估计是停不了了，这家伙可不大像要老了，病了，残了的节奏。”

苏芒忍不住的探口气，看来一时半会是离不开宁海了。

几个人走走停停，等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山顶上有一座庙，由于天气好，很多人都在庙里排队上香。

“这是什么庙？供的哪路神仙？”

苏芒问坐在旁边石椅上休息的贺鸣。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再说你一警察，你还信这些呀！”

“信则有，不信则无。警察就不能有个信仰吗？”

苏芒撇撇嘴。其实他也是不信的，但是，大老远的爬上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下去吧！

苏芒买了好几把香，也不进去上香，就插在山庙门口的香炉上，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大半天。

还没等苏芒念叨完，几个人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

苏芒刚刚还念叨着希望各路神仙保佑，别再出案子了。话还没说完，这电话就来了。

他们是抄近道上来，到盘山公路还有一大段路，几个人电话还没挂，就开始像公路边跑去。

等他们下了山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的五点了。

由于陈斌和李元山都去了市里，高尚作为警察局的最高领导，出现了命案，赶紧到现场分配工作，看到于鹏一行五人出现，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第四起案子了，无论重案组的人能不能顺利侦破，那都是重案组的事情，他可不希望把自己牵扯进去。

案发现场在县法院。

由于是假期，法院又在老城区步行街上，看到警车一个个的往过赶，很多行人也都停下来看热闹。等到于鹏他们到了的时候，法院楼前闹哄哄的，就像一个打折促销的菜市场门口。高尚站在里面，大声的指挥者民警拉起警戒线，避免看热闹的人挤到里面去。

“具体的案发现场在哪儿？”

“小张，带他们过去！”

高尚招呼了一个年轻的警察过来，把他们往里面带。

由于是连环凶杀案，除了正常的证据采集，在他们到来之前，其他的什么都也有动过。具体的案发现场在法院的第三法庭，死者穿着法官的衣服，带着法官的徽章，坐在法官椅子上，趴在前面的桌子上。

苏凌测量了一下肠温，肝温，撑开眼睛看了一下玻璃体，死亡时间基本断定在4月30日晚10点左右。

“桌子上的东西你们动过吗？”

死者左手边放着一盆百合，雪白的花朵上溅着暗红的血。明明那么鲜嫩的花朵儿，却让于鹏闻到了腐烂的气息。死者右手放着一录音机，收音机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很多键已经磨得掉了本来的颜色，但是录音机并没有坏，现在正放着《法大之歌》。

“没动过，于队长。”

“墙上的血迹呢？确定都是死者的了吗？”

“虽然现在还没有检验，但是根据一个人的血量，以及地上现有的血量，基本可以断定，墙上的血迹也是死者的血量。”

拍完照片之后，苏凌边扶死者边回答于鹏的问题。

“凶器呢？”

苏凌解开了死者的衣服，死者心脏的地方有一个血孔，由于尸体已经僵化，血凝固在伤口周围。

“凶器被凶手带走了，凶器应该是直接不超过1厘米的坚硬的利器。”

“胸部的伤口可以确定是致命伤口吗？”

“你们看，死者的伤口从胸前直接贯穿到背后，而且伤口正中死者的心脏，可以判断死者的致命伤口就是胸部的伤口。心脏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器官，如果心脏被伤如果凶器不被拿出来，死者或许还会有时间挣扎，但是，如果刺伤后及时拿出凶器，被刺着就会在两分钟之内失血休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死者基本没有什么大的挣扎。”

“什么样的凶器可以把一个成年人胸前到后贯穿？”

“我觉得致死死者的凶器应该是弓弩。”

“怎么说？”

“从伤口的外部来看，只有进去伤，没有凶器出来的伤。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一把匕首插入一块肉，拔出的时候，由于受力不均或者拿出的速度等等因素，伤口会在原来的程度上会发生再次受伤，所以伤口痕迹就不会是单一痕迹。但是，死者身上的胸口只有进去的伤口，没有其他痕迹。所以我觉得凶手从前面把箭射入，从背后把箭拔出。”

“可是照你这么说，只有子弹才可以从人体打进去再冲出去。一个人哪来的那么大的速度和力度让一件箭从人体穿过。”

“有，除了枪，现在能买到的就是强力弓弩。”

“所以说我们要找的是一把改良过的弓弩？”

“这还需要我回去尸检，等尸检之后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伤口肯定是需要借外力才能完成的。”

苏凌突然想到了郑毅的伤口，当时伤口确实是一把匕首的形状，之前他一直都在想凶手得多大力气才能一次性把凶器插入郑毅心脏，但是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很有可能，第一次插入郑毅后背的凶器其实也是凶手通过借外力完成的。

“可是就算是一把弓弩，也不能发挥出这样的力度吧！”

“你们可以去最后一排桌子上找一找有没有固定过器械的痕迹。”

苏凌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的弓弩，能把一个人前后贯穿，这样的力度肯定不是靠一个人能承担的。开过枪的人都知道，越是威力大的枪，后坐力也就会越大。弓弩也是这个道理。要想射穿一个人，弓弩肯定是固定在一个物体上的。

果然在法院最后一排的桌子上找到了固定过的痕迹，如果不是苏凌提醒，于鹏知道，自己可能会忽略掉这样的证据。

苏芒从外面进来，看到里面的人已经开始移动死者的尸体了。

“怎么样？”

“查了，法院所有的监控因为要检修，所以都关了。而且，今天是五一假期，法院除了值班的几个人和保安，其他人都不在，所以也没有人看到可疑人物。”

“法庭门在休假期间不是关着吗？”

“是，我查了负责这一层的保安，他确定钥匙一直在他身上。”

“那会不会是别人从前另外配过？”

“这个还不确定。”

“凶手拿弓弩那样的大件，肯定会引人注意的。再把法院门口步行街所有小商店的监控录像调回来，再派几个人把这条街面对法院所有的店铺走访一边，看有没有人看到过什么可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