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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貌似的和解1

作者:尘尘一梦 | 发布时间 | 2018-03-24 | 字数:3390


“小离,来,快来尝尝范二麻子的手艺……”

曹岳说着,将托盘以及托盘上装面的大海碗放到了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亲昵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使劲挣脱了几下,没能把他甩开,他就笑得更加得意,不过在仔细打量我一眼之后,他又变得异常惊讶与担忧,并且立刻尖叫了起来。

“哎呀,瞧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蛋和嘴唇没一点儿血色……小离,小离,你奈我何?要知道,你这副模样,可叫我怎么放心,叫我怎么放心地把你送到萧轻风那边的驿站里去呢?啊,这小手是这样的凉,这额头又是这样的烫,还一直哆嗦个不停。你呀,你呀,现在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

他说到末尾,原本触摸我额头的另一只手又往上滑,抚摸起我的头发,这一次,我猛地晃了一下脑袋,想把他的手躲开。但是,他却更用力地揪了一把我的头发。直到我被他揪得拧眉,他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虽说你还病着,理应先喝药,不过,在喝那些稀奇古怪的、光是闻那味儿就足够把人给熏晕过去的药汁之前,你总得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小离,你要知道,是药三分毒,你总得保持足够的体力去抵抗那些药性吧。再说,瞧见没?桌上那碗面可不是普通的面,而是九百九十九根的龙须面。听慕夏那个小丫头说,杭州本地百姓一旦家里有人生病,就会给病人做这种面,为的就是给病人祈福,保佑病人早日康复,长命百岁。不过,吃这种面却有一个讲究,就是必须让病人一口气把这面统统吃完。

“嘿嘿,很奇怪的讲究,是不?你说万一病人嘴巴上长疮,或是舌头不能动弹,这面可该怎么个吃法?嘿嘿,要知道,小离,我当时就是那这个问题问慕夏的,哈哈,这小丫头自然是被我一下问得愣住啦,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啦,小离……我说,你总不会不给我一点面子吧?这面虽说是范二麻子做的,不过却代表着我对你的……嘻嘻,好嘛好嘛,你别扭过头去嘛,我不说,不说了。待会儿我喂你吃面,你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吃,配合我,咱们一起给你的身体祈福,好不好?来,现在就让我扶你坐起来……哎哟,他妈的!你……这个死女人,竟敢咬我?噢,咬得还真……他妈的……疼!”

曹岳说着,从床边站起,龇牙咧嘴地甩着手。他右手虎口的地方被我咬下一小块肉。这小块指甲盖大小的肉随即被我吐在地下。随即,我喘着粗气,半坐在床头,好一阵气喘吁吁。

然而就在这时,曹岳蓦地停下了甩手的动作,弯下腰,用左手的两根手指捡起了地下掉的这一小块肉,然后他站起身,把这小块肉死命地往我嘴里塞。我立刻要紧牙关,死活不肯张嘴,还竭力用双手捂住嘴。但是,这些防御对于眼前这个恶魔来说,根本只是小儿科。他用流血的右手猛地抓开我的手,然后猛掐我的脸颊,撬开我的嘴,还迫使我抬高下巴。最后他几乎是对着我的喉咙,垂直地丢进去了那块柔软的、粘腻的、腥臭的肉。这之后,我好一阵蜷缩在床头,拼命地用手指抠喉咙,但是除了酸水,我什么都没抠出来。

“哈哈哈,原来我的小猫咪不喜欢吃素的,”

重新坐在我床侧的曹岳,伸出手,仿佛很是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嬉皮笑脸地说道,

“喏,就像这桌上用各种素菜做浇头的龙须面,或许,我的小猫咪就不爱吃,嗯?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不是吗?哈哈哈……既然这样,那好,小猫咪,咱们就不吃面。来,给,给你再咬一口。我恩准你再咬我一口。不过,现在改换这只手,喏——”

话音未落,他张开左手,把这手的虎口凑到我嘴边。但是下一刻,从我嘴里溢出的酸水精准无比地喷到这只虎口完好无损的大手上。曹岳顿时大怒,站起身,后退两步,狼狈又笨拙地又甩了起了左手。不过,没过一会儿,他就停了下来,抬起眼睛,恼恨地、愤怒地又凶残地凝视了我若干瞬间。他突然冲了过来,把我扑倒,然后强压着我,撕扯起我的衬衣,疯狂得无异于一只发了狂的狗。

“死女人,死女人,你就是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你就是要拼命地挑衅我,挑战我所忍耐的极限,是不是?好吧,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可就别怪我了。要知道,要知道,本来,我就快要忍不住了。再说……再说,反正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的这些亲密本来就是天……天经地……地……”

然而,他末尾的那个“天经地义”的“义”字,令紧闭双眼、几乎已经在等待厄运的我等了好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他撕扯我衬衣的动作蓦地停止,而他压在我身上的身体也一下子僵硬了下来。

至此,我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于是,我立刻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的脸在发紫,且紫中带黑,一缕恐怖的黑气正悄悄地在他的五官之间游走。他脸颊上的肌肉正在不停地痉挛着,甚至是他瞳孔里射出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涣散。——啊,是“情苗”毒药的药力发作了!我蓦地恍然大悟,并且立即感到庆幸,因为正是这种及时发作的药力,再度挽救了我。恐怕,连卫红衣本人也没料到“情苗”于我的这种额外“功效”。

“药……药……”依旧把我压在身下的、魁梧得仿佛一头大熊一般的男人,颤抖着声音发出了哀嚎。这时,他的额头顶着我的额头,鼻尖挨着我的鼻尖,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惊慌地、绝望地望着我。他的双手依然抓着我肩头两侧的一条碎布(我的衬衣已经被他撕得惨不忍睹,虽然还挂在我身上,但实际上比渔网好不到哪里),而且看得出,他的双手已经根本不能动弹了。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把他从我身上推开,然后轻车熟路地伸手探入他的怀中,找到了之前的那个小瓷瓶。我拔开瓶塞,倒出一小把黑色的药丸,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把药丸悉数倒进了他的嘴里。

过了片刻,躺在床内侧的这个男人才长吸一口气,仿佛渐渐缓和了过来。又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黑气已经基本消失。这时,他扭过头,瞧着穿着身上的破布条,正赤脚下床,到处找衬衣找不到的我,忽然咕哝了一句,“即使你什么都不穿,也不会太难看。”

我登时停了下来,逼视着床上的他,差点就想走过去,给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一巴掌。不过,我当然没这么做。我脸颊发烫地捂着胸口,走到床头,一把抓起摆在床头的棉袄,在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男人的注视下,胡乱扣好了棉袄的扣子,然后又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起衬衣。虽然在翻找的过程中,我好几次因为剧烈的哆嗦而差点昏倒。

“喂,夏小离,你别……害羞了,来,过来,你也上床来躺一会儿。”似乎经过方才那一番惊险,曹大元帅性情里的那些暴躁、疯狂的小因子突然间彻底消失了。此刻,他几乎是用友好的、甚至可以说是情意绵绵的腔调在和我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我因为找不到可以更换的衬衣,而着恼地背对着床坐到了桌边。我口干舌燥地一口气连灌了三碗凉茶,并且顺带着,瞧了瞧那碗已经凉掉的龙须面。噢,老天爷,居然连这面上也摆了莲子心和酸枣仁!突然,我想起了昨天范二麻子在我院门口最后离开时的情景,当时,他板着脸告诉我,说这两种食材都具有独特的安神功效,说完,仿佛是和我怄气似的,很用力地把汤盅的盖子给盖上,然后连起码的礼数也不遵守,就掉头走了。想到这儿,我捏着手中的茶碗,用力地撞击起那个装面的海碗,直到一连撞了三次,我才放下茶碗,朝海碗忿忿地吐了口唾沫,啐道,“安神?狗屁!”

“小离……你又在嘀咕什么?”我的背后的声音又传来。

“噢,没……没什么。喂,你别说话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什么人来找你。你必须尽快恢复,而且,最好是不让其他的人发现你的……这个‘秘密’,不是吗?”我依旧拿后背对着曹岳,说话的同时并没回头。不过,我刚一说完,就又浑身哆嗦了起来。

“秘密?没错,这是一个不应该让人发现的秘密,是一个拜卫红衣所赐的秘密,更是一个该千刀万剐,该让它去见鬼、该让它下地狱的秘密!噢,更应该一起下地狱,更应该一起去见鬼的还有我!还有我!(听到他一连串愤慨的低吼,我情不自禁地转过了头。于是,下一刻,我立即撞上了两道仿佛火一般的视线。)你知道吗,小离,几天前,当我明白自己最终没能摆脱这种秘药的控制的时候,我简直……恨不得,恨不得掐死我自己!噢,甚至是现在,我一想起那个女人把这个小瓷瓶施舍给我时,她脸上的摆出那副表情……噢,一想到她那副表情,我就要发狂,就要发疯!这几天以来,我一直试着控制自己,让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尽量不去碰那个小瓷瓶。但是,我每一次……每一次的努力都失败了。我……我已经越陷越深,泥足深陷了!我……噢,该死的,那个蠢货,那个弄出这种秘药的蠢货,她想要什么,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了。

“但是,但是,我绝不会如她的意,也就是说,我绝不会不顾尊严地去求她,甚至如她希望的那样,还要对她下跪!听说,最近刘寅吉……”

曹岳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

而我刚一听到末尾这个名字,就蓦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