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永远是敌人

冷冽看着玄女宫的人大胜而归，心里郁郁，竟突然昏了过去，其实是情绪使然，也是因为他精神高度紧绷的缘故，在加上今夜耗费了体力，所以突然昏倒。

他这一下，吸引了橙惜的视线，她脚步一顿，有些犹豫，玄妄意识到她的停顿，开口劝诫道:“你不该心软的，走吧。”

玄妄不知道橙惜和冷冽的纠葛，但是他知道，不管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就两个人的立场而言，都不宜在多纠缠。

橙惜听了，没有多大的情绪，而是沉默地往玄女宫走。只是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回看了一眼。

李君逸已经命人将冷冽抬了回去，神捕府的下人此刻才终于敢出来，手忙脚乱的将冷冽抬回了房。

落千凰也回看了一眼，只是她回头的时候，李君逸正转身，落千凰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只不过那背影很快又转了回来，似乎是察觉到落千凰的视线，两人就在这样一个杂乱的环境里相望。

很快落千凰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视，跟着玄妄和橙惜往回走。

回到玄女宫的时候，玄祭大发雷霆，原因是四大护法已经奄奄一息，差点就要死了，四大护法也是玄祭倾心栽培出来的，她绝对不允许四个人就这样陨灭了生命。

落千凰能被救回来，在玄祭的意料之中，她太了解橙惜和玄祭的性子了，不救出落千凰，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回来？

只不过玄祭现在看到落千凰就有些气，凭什么她是竖着回来的，而四大护法确实横着回来的。

“落千凰，告诉我，在神捕府，你们都发生了什么？”在玄祭发难的时候，玄妄被带回了他的卧寝，把他放出来，也是担心橙惜一个人会陷入埋伏，多个人去她更放心。

落千凰下跪:“回师傅，冷冽想要知道我们和皇宫的纠葛。”落千凰自然不会知道玄女宫和皇宫有什么纠葛，但是却让玄祭上了心。

“那你知不知道，冷冽他知道多少？

落千凰摇了摇头:“属下并不知晓，只是他似乎在查一桩旧事。”

这“旧事”两个字让玄祭的心里咯噔一下，看落千凰的目光更加阴鸷起来。既然她知道了这样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不能让冷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玄祭这样想着。

“现在，我要你解释一下叶澜依的事，你不是说她调入悬崖已经死了吗？为何她还在这个世上？”

落千凰感觉有些昏沉了，只不过她依旧不动声色，装作并没有什么的样子，条理还算清晰:“属下是亲眼见她坠了悬崖，却没想到，悬崖下竟有一汪水谭，使得他们死里逃生。”

不管落千凰的解释是什么，玄祭已经认定落千凰对她有所隐瞒或者欺骗，或者说，她从来没有信任过落千凰，所以一开始知道叶澜依没有死的消息的时候，玄祭第一反应就是落千凰骗她。

“落千凰，你应该知道，玄女宫里最容不得背叛。”玄祭慢慢走进落千凰，语言之中竟然很有压迫力。

落千凰一听这话就知道玄祭想到了什么，她定是以为自己欺骗了她，于是叩首:“千凰明白，所以不敢背叛。”

落千凰这低眉顺眼的模样让玄祭心情大好，“既然你知道，就希望你不要做错，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从小将她养到大的师傅连一点信任都不屑于给她，落千凰心里一片荒芜，只是再也感觉不到年幼时的委屈和痛楚了，看来她还真是习惯了。

“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吧，过两天我有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办。”

落千凰感觉眼前一黑，随后又有些清明，开口答“是”，准备离开，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突然一下昏迷，不省人事。

玄祭冷笑一下，转身过去，只是对侍女吩咐了一句:“将圣女送回去。”看都不看一眼，走出了大殿。

玄祭并没有回寝卧休息，而是来到了橙惜这里，橙惜还没有睡，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绪不宁。

看到玄祭来，橙惜有些意外，“师傅，你找我有事吗？”

玄祭的身上有微微的寒气，不知是因为她刚才从外面进来沾染上的，还是因为那寒气是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

“橙惜，师傅问你，你对冷冽的武功了解多少？”

听到冷冽的名字，橙惜下意识有些心虚:“师傅怎么这么问？”

“你和他，谁更胜一筹？”玄祭没有回答橙惜的问题，而是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橙惜不会欺骗玄祭，于是说道:“他的武功更高一些。”看玄祭不说话，橙惜又问了一句:“他是有哪里惹到师傅了吗？”

玄祭似乎是笑了一下，因为橙惜看到面具下玄祭的嘴脸微微勾起，不过，就算是笑也是冷笑，因为橙惜觉得她周身似乎有些凉意。

“如果是千凰对他呢？”玄祭这一问让橙惜发现了端倪，“师傅是打算对付他吗？”

玄祭也直言不讳:“是，他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橙惜沉默了，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心乱如麻，“师傅，师妹刚刚才回来，你先让她好好休养几天好不好。”

原谅橙惜不知所措，她只是突然有些慌乱，但是在玄祭面前，她又不能沉默太久，所以拿这个出来说事。话刚说出口，橙惜就有些愧疚，她现在应该更关心一下师妹吧。可是她居然拿关心师妹做了借口。

玄祭已经下了决定，自然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千凰那里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让她快速痊愈。”玄祭说完就走，橙惜知道，她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橙惜有些沉不住气了，先去落千凰那里看了一下，落千凰还在昏迷，她身边的侍女在喂她吃药，看到橙惜突然进来手一抖，差点将药撒了出来，立刻低头问好:“圣女，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橙惜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落千凰，眉头紧蹙，千凰已经这样了，师傅还打算让她去杀人吗？

橙惜没有在那里停留多久，只是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圣女。”然后自己先离开了，她想，或许她应该去看看冷冽怎么样了，或许还能提醒一下他。只不过去皇都之前，橙惜去了趟药房。

橙惜再次回到皇都的时候，差不多天已经蒙蒙亮了，神捕府经过昨日的混战防备很薄弱了，橙惜顺利翻了进去，找到了冷冽的房间。

贴身照顾他的是他的随身随从，冷冽已经醒了，只是难免有些虚弱，不知是不是因为虚弱的原因，橙惜带来冷冽没有往常的敏锐，竟然都没有发现她。

橙惜随手扔了颗石子，冷冽的随从自然很快就追了出去，冷冽脸上却无悲无喜，像是知道橙惜的存在，又像是没有丝毫察觉。

橙惜现身，冷冽才赏光般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闭眼假寐。

“你有没有好一点？”橙惜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就连探望，都让她觉得有些无力。

“我拿了点药给你，或许对你有好处。”冷冽依旧不语。

“师傅似乎会对你不利，你最近多带点人在身边吧。”冷冽的沉默让橙惜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眼巴巴的赶来，竟然对方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其实冷冽心里最在意的不过就是橙惜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尽管昨夜玄女宫给他的捕快生涯画下了一个败笔，但是冷冽从不肯承认的就是他接受不了橙惜成为他的敌人。

冷冽以为，做人不能有弱点，尤其是他做神捕，得罪的人太多，招惹的人命也太多，没有弱点，冷冽就让人难以对付，这是他的自保手段，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出现这样一个姑娘。

“你为什么会是玄女宫的人。”冷冽没有问她，像是喃喃自语，却让橙惜听出了一种失望。正当橙惜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听冷冽说:“是了，一开始你监视皇宫，我就该知道，你永远是敌人。”

玄女宫目前为止是朝廷的重点监视对象，而且从冷冽掌握的一些线索来说，玄女宫定是会与朝廷为敌，冷冽虽然没有和橙惜深交，但是能看的出来，橙惜对玄女宫绝对不会背叛，而他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然不会弃朝廷而不顾，而橙惜和他各为其政，自然只能是敌人。

橙惜一怔，随后她突然感觉大脑一空，然后整个人都没有思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神捕府的，她似乎是惊动了神捕府的侍卫，不过应该是冷冽下的令，所以尽管他们已经将橙惜团团围住了，也没有对她动武，只是橙惜那时候已经恍惚了，她的耳边回想的只有一句话:“你永远是敌人。”

冷冽他是不是曾经想过两人会成为朋友，或者是其他的关系，只是不可能了，冷冽那般理智的告诉橙惜，他们永远是敌人。

经过了很长时间，橙惜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痛，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啃食着心房，不那么剧烈，却让她痛的喘不过气来。

橙惜走进街道上，突然有些迷茫，她现在应该去哪，怎么突然有种无助感，感觉整个世界都那么陌生，那么荒凉。似乎哪里都不是她该去的地方，或许她自己不知道，只是从路人的目光中看到的她满目苍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