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那又如何

药庐内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忆与溪瑶偷偷在心中捏了把汗。

冯老头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斜坐在木凳之上，只见他愤恨地说了句：“给我跪下！”

无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些慌张地跪在地上，低声认错：“师傅，徒儿知错了，要打要骂您便冲着我来，莫要难为师妹。”

“你这个不孝女，还不赶紧给我跪下！”冯老头暴怒，从小到大他从未舍得骂过冯溪瑶。

溪瑶心如针扎，无比难过地跪在了冯老头的面前，“爹......”

“谁是你爹，我没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冯老头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吓得冯溪瑶浑身一个激灵，眼泪扑簌扑簌地向下掉落。

无忆抑住心中的慌张，畏畏缩缩地插嘴：“师傅，这件事情不怪师妹，是我硬要去镇子上见见热闹的。”

“唉...”冯老头重叹一口气，“我的女儿是什么样我比你清楚，你小子没有这个胆子！”

两人回来之时恰好被冯老头捉了个正着，有说有笑，气煞冯老头。

既然事情已经被捅破，溪瑶便不再犹豫，擦干泪水哭诉道：“爹从来不知道女儿要的是什么......”

冯老头心中一软，忍不住问道：“瑶儿你要什么，你告诉爹，爹不就知道了吗？”

“瑶儿想要一个人，一个可以陪伴瑶儿一生的人！”溪瑶低下头，咬着唇回应。

“女儿不想日后像爹一样，孤苦伶仃地住在林子中，这不是女儿想要的生活！”

听闻此番话，冯老头猛地睁开眼，指了指一旁木纳的无忆，问道：“这便是你想要的生活，一个随时可能痴傻的男人？”

痴傻？无忆一愣。

“爹，他不是痴傻，只是因为服用忘忧草所以才会留下后遗症，只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冯溪瑶仰头同冯老头争辩。

冯老头护女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无忆便是一顿劈头痛骂。

“当时我便不该答应溪瑶救你，都是虐缘啊，你自己倒霉还不够，还要害了我这唯一的女儿。”

“这门婚事，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无忆抓抓耳垂，木楞地开口：“虽然徒儿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这么反对这门亲事，但还是希望师傅能给徒儿一个机会。”

他一开口，冯老头与冯溪瑶皆愣在了原地。

“我与师妹两小无猜，两情相悦，虽然我没有钱没有本事，但我欢喜师妹的心却是真的。”

炽热布满他深邃的眼睛，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冯老头。

冯老头连连叹气，难道是他老了吗？管不住自己的女儿了吗？

须臾，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是好孩子，老朽知道，但是你这身体.......你的身体无法给瑶儿一个稳定的家啊。”

“女子嫁夫，一辈子只能嫁一个夫君，身为瑶儿的爹，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绝路。”

无忆也不服输，不解地问道：“徒儿不知师傅话中何意？徒儿的身子...很是利落呢。”

“你的身子是利落，但是你的脑子不利落啊。”冯老头脱口而出。

冯溪瑶心中一紧，连忙大叫：“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师兄的身子好着呢！”

“事到如今，我必须老老实实告诉你。”冯老头垂眸深深地望了无忆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到了溪瑶的身上。

“女儿，有些事情能瞒一时，但是瞒不住一世的。”

“爹无法眼睁睁看着你越走越偏，你莫要怪爹。”冯老头的嘴角渗出一些泪花，眼睛也不似从前那般有神了。

冯溪瑶猛地站起身子，吼了一句：“爹是坏人，女儿再也不要理爹了！”

语毕，她便边哭边向外跑去。

无忆焉地站起身子，想要追去之时却被冯老头一声唤下。

“你留下，听我说。”

“是，师傅......”无奈之下，无忆只好停下脚步，倾听冯老头的话语。

“其实你根本不是我的徒弟，也不是溪瑶的师兄，你是溪瑶在溪边捡回来的......”

冯老头无力地摇了摇头，只见原本淡然的无忆脸上写满慌张。

若他不是无忆，那他是谁？

许久过后，无忆缓过神来，礼貌地说道：“师傅请说，徒儿能够承受。”

冯老头的心中似是打破了五味杂瓶一般，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时的你身受重伤，无力回天，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对你用了忘忧草......”

“忘忧草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但是草中带毒，这毒会侵蚀你的大脑，令你...痴痴傻傻。”

无忆忍住心口的痛，屏气凝神一问：“那我...那我以后会怎么样？”

“轻者，忘记所有，智商如同十几岁的孩童，重者，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生活无光.......”

这样的话在冯老头的心中藏了许久，他万万没想到这些话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口，无忆是个好孩子，他也不忍心伤害他。

“是，徒儿明白了。”无忆心灰意冷，瞬间明白冯老头为何拼死拦下他们。

原来他，可能变成一个傻子啊。

“师傅无需担忧，徒儿定不会再对师妹存有非分之想，不管无忆是谁，您一辈子都是无忆的师傅，师妹...也只是无忆的师妹！”

简单一句话，冯老头的心便放了下来。

“无忆啊，你不要怪我们欺骗了你，我们...我们只是太孤独了......”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无忆的肩膀。

“去看看你的师妹吧，劝劝她，顺便替我转告她，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无忆笑着点点头，失魂落魄地从冯老头的屋子内走了出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将门带上。

望着无忆离去的背影，冯老头重叹一口气，“是个好孩子，可惜却服用了忘忧草......”

冯溪瑶一人坐在草棚之中，两眼红红，撅着嘴巴满脸委屈的模样，惹得无忆心疼不已。

“师妹...”无忆轻唤溪瑶。

溪瑶缓缓抬起脑袋，有些心虚地说道：“想必师兄已经知道了吧，你不是我的师兄，我也不是你的师妹......”

无忆扬眉浅笑，问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