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皇上调停（三）

严嵩虽被荆山王的气势所吓，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是吾儿几个人不小心在街上碰撞了王爷，所以王爷就大发雄威，令家兵将吾儿等打、杀。”严嵩说这话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别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但他还必须这样说，因为他现在没有退让的余地了，他算是与荆山王死磕上了；如果他不这样说，那死的可能就是他了。

“你当时在场？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荆山五听严嵩这般信口雌黄，这时相反倒不生气了，他悠悠地问道。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

“我不曾见到，……”严嵩还想再说什么，被荆山王强行打断。

“既然你不曾见到，可又怎么这般言之凿凿？”荆山王继续追问。

“可周围的所见的百姓都是这样说。”严嵩仍不松口。

“本王还听说周围的百姓说本王斩杀你儿是为民除害呢。这个你后来到场时也是听到了的，你怎么不说？”荆山王玩味地说。

“没有的事，我没有听见。”严嵩抵死不认账。

嘉靖站在一边看着自己这两个大臣在那里象街上的凡夫走卒一样争得面红耳赤，心中也没有了当初时的那种想他们大臣之间相互争斗的雅兴，“你们都是朕的大臣，你看看你们现在象什么样子，那里还有一点儒雅之风，与街上的百姓有何区别。”嘉靖训叱着。

严嵩和荆山王都不再说话。场面一下子沉闷下来。

“既然你们二位都各自有一套说辞，那这事就交给大理寺去处理吧，等大理寺查清事情的原委后，朕自然会给你们二位一个公平。”嘉靖这时是真的怒了，他没有想到就是他们这样的人争吵起来，也是这般的无趣，一点高雅也谈不上。

荆山王听嘉靖这样说，他无所谓，就是交给大理寺，那大理寺即使不偏袒他荆山王，也是不敢胡弄他的，大不了还事情本来真实的面目，那也是和他说的八九不离十。

严嵩却不愿意了，他虽然当时不在争斗的现场，可是他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那飞扬跋扈的德性会把谁放在眼里，更别说在大街上碰见穿着便服的荆山王。如果真由大理寺查出来如荆山王所说，到那时自己是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严嵩审时度势，他现在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了。

“皇上，微臣儿子已身首异处，所有的事情经过都是由荆山王所说，没有对质的可能；即使大理寺受理此案，即使大理寺能禀公断案，可百姓怕荆山王爷呀，那做证的百姓怎可能为了公正而去得罪荆山王爷，他们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吾儿的冤屈又怎能得到昭雪。”严嵩绕来绕去，绕了大半圈也就是这事不想让大理寺接手查办。

“严爱卿，朕将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办，你又说百姓不能公正做证，难道朕听你一个人所说就是公正了？”嘉靖是真的对严嵩不客气了，不再留一点情面，那语气之中已对严嵩有了很大的怨气。

严嵩本还想以自己的老脸在皇上面前搏得一点便宜，可没想到现在皇上好象完全是针对自己了，他真是有些不明白，如果皇上在乎荆山王那也不应该把荆山王赶到封地去，这也就是严嵩猜摸皇上的心思后，得到这样的结论，才敢在皇上面前来搏一搏，与荆山王以较高下。

严嵩见皇上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立马心虚了，“皇上，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嘉靖见严嵩软了下来，心中这才稍有宽慰，敢置疑朕的皇权，那就是必须要打压下去。嘉靖不理严嵩的话。空气中散发着沉闷的因子，使在场的人心情都不好。

严嵩见皇上不再说话，他也就知道皇上的想法有了转机，他必须迅速地扳回一局，“皇上，老臣的意思是，吾儿，现在尸骨尚停放府上，若是交由大理寺审理，这拖延下去，恐怕时间等不及。”

严嵩的意思是在明白不过，他想尽快的结案，害怕夜长梦多，到时查出来若真象荆山王所说的那样自己就更被动了。

胡威一听严嵩这样说，就知道他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既然头已经伸出来了，焉有让你再缩回去的可能，“禀皇上，严大人所担心的事情也是不无道理，可这事与交由大理寺查办也不相冲突。只要大理寺派午作勘察尸首后，我们双方签字认可后，严大人就可以该干吧干吗去。”

“你，你……”严嵩听荆山王说出这样一番话，转身怒视着荆山王，心想老子已经开始退让了，你他妈的还不满意，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样子啊。那要真是这样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胡威不待严嵩再说下去，“你什么你，严大人你觉得本王说的这个方法可行也不用这么激动。”

严嵩怕荆山王再说下去会有更多阴险毒辣的招数，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我不同意。”

嘉靖很是吃惊地望着严嵩，逼得严嵩如此窘态还是少有的。

“吾儿身首异处，现在好不容易缝合在一起，若是再在他身上开膛剖腹，这让老臣情何以堪。老臣坚决不同意。皇上。”严嵩一直不理荆山王，他把说话的对象选择嘉靖，他心里明白也只有皇上才能压得住荆山王。

“不如此这样，那大理寺将如何办案？”嘉靖这样说，实际上他已经明白了严嵩的意思，只是那话他皇上不能说出来，要他严嵩自己把话说到明处。再说嘉靖原也没有想打倒他们二人之间的任何一方，他必须保持他们二人之间的势力处于一种势均力敌的状态，否则任何一方都有可能独立为王，脱离自己的掌控，现在这样最好，他们二人之间的敌对关系因这事之后，是绝没有复合的可能了，由他们二人相互监控着对方，这样也可省去不少的事。

“如果交由大理寺审理，那，那微臣宁愿不要这公正了，微臣也不忍心再让自己那枉死的儿子再受此番凌辱。皇上。”严嵩是彻底地认输了，但他心中复仇的火却燃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