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 不多见的人民警察

周寒这番解释一出后，问话警察思量了片刻，然后才缓缓的点头，说:“我明白你意思了，不错，我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可你既然有着这么一段美好的感情，有着这么一段美好的爱恋，你又为什么要走这样的极端，去干这样的傻事呢？你这不是自己断送自己吗？你也十六七岁了，是个高中生了，捅人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吧？轻则也得把你放到少管所去拘留你几个月，也就是那人没有被你捅死的情况下，然后等你出来后还得负责他的那些医药费、营养费，并且这事会录入你的档案，给你的档案造成一个极大的污点，以后找工作都不好找。重则——也就是你把人给捅出事来给捅死的话那尼可就是真的惨了，怎么着也得判你个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或是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因为你这是故意杀人罪！”

“我知道，但是我不后悔也无所谓。”周寒言简意赅的说，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想再接问话警察的话题，况且人又不是他捅的，他真的是既不后悔也无所谓，这次被带往警局无非也就是坐坐而已，他内心真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问话警察说的那些恶果他根本就不用去尝。

“不后悔？！你真不后悔？！”问话警察则是像看着一个怪物那样看着周寒，不等周寒回答。他又接着问:“还无所谓？”

就连坐在周寒两旁的那两个警察也是如此，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周寒，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在把人给捅了的情况下还不后悔的人，且还无所谓，特别还是一个学生。

在他们以往的出警经历中也遇到过不少这种捅人事件，凡是那些精神正常的没有任何心理疾病的人他们在把人捅了之后，知道自己酿成了大祸之后无一例外的没有谁是不感到后悔的，甚至是无比悔恨的那种，都在想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干这样的蠢事。

因为他们都反应过来这样做太不值得了，也是太冲动了才会干出这样的傻事蠢事来，因此断送了自己的未来，自己未来的美好前程，断送了自己一切的一切，断送了自己的人生。

都知道是自己因为一时的冲动、一时的愤怒才会犯下此罪行，所以在把他们带上警车的时候他们都是痛苦流泪的，哭着悔恨自己的罪行。

真的没有哪个是像周寒这样的，把人捅了竟然还一点也不感到后悔，一点也不感到悔恨，甚至还很无所谓，就像对自己的人生毫无所谓一样，况且这又还是一个学生，一个高中生而已，所以他们真想不到周寒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说周寒要是能够满足他们心中所想的任意两点中的其中一点的话，那他们还觉得很正常，很说得过去，也很想得通。

第一点就是周寒如果是个疯子的话就说得过去了，因为疯子是不会有正常的思想的，不会有着正常人的那种思想，但周寒并不是疯子，他精神还是很正常的，从刚刚周寒跟他们正常的谈话他们就能够看得出来，所以周寒不会说这样的胡话。

第二点就是周寒是一个官宦子弟，因为官宦子弟的话一般是没人敢乱动的，即便是法律也是如此，执法者都是看着当官的来行事的，当然这官得有一定的火候、一定的分量、一定的地位才行，最起码是能够压倒法院的那种。

但这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从周寒的穿着打扮就能够很明显的看得出来，周寒并不是什么官宦子弟，因为官宦子弟不可能像周寒这样穿着打扮的，穿得这么的寒酸，这么的土气，就别说是什么官宦子弟了，连城里孩子都还算不上。

周寒那一身打扮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孩子，因为官宦子弟不可能穿成周寒这样，也不说他们一定就是全身名牌什么的，最起码也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光鲜亮丽、很价值不菲的那种高质量衣服，很高端很尊贵的那种，能够显出他们那种尊贵家庭气质的衣服。

况且在那个年代的官宦子弟一般也都很高调很嚣张，穿衣打扮什么的都很任性，怎么帅气怎么来，怎么有钱怎么来，怎么贵就怎么来，巴不得全身名牌，连自己的牙齿都是镶金的那种除此之外他们来学校上课的时候都还是开好车靓车来的，完全不会注意任何的不良形象、不良影响。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用也没必要去扮成那种“稻草盖珍珠”的样子来，完全不用，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零几年的那个时候一方官员也就是一方皇帝，在他们管理的这片土地上他们就是绝对的王法，绝对的霸者，做事情一向是嚣张惯了的，老百姓们见了也不会说些什么，因为谁都不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都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也就是了。

那个时候老百姓们都是抱着一种“民不和官斗方能万事大吉”的卑微想法，官员做的那些事情老百姓们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敢说一句坏话，除非是个别官员做事情搞得太过惹火了，老百姓们才会偶尔的大动一下肝火。

毕竟人的忍耐都有个极限，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狗急更会跳墙，然后就站出来和官员叫板，甚至去上诉，但一般也是无用的，没什么好的结果，因为官员们都是官官相护的，人家根本就不会听你一个小老百姓的话。

除非是你上诉的官员很大的那种才行，比如省委书记这个级别的，但那个时候的省委书记的党性党品党格都是有很大问题的，主要是那个年代互联网媒体之类的也不发达，所以很难曝光那些官员们做的一些违背党性违背人格的低劣之事，唾弃之事。

所以也就很难引起社会上的关注。

哪像现在这样啊，反腐倡廉搞得很紧很严，互联网也很发达，一些官员畏于这些也都变得老实多了，不敢造次，但即便如此，还是有那种剥削人民利益的不良官员，只不过他们放得比以前聪明了，在搞一些违法犯罪事情的时候都是在偷偷的进行，搞一些黑箱操作，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没有以前那么的行事高调了。

而零几年也就是周寒所处的那个年代的官员就是如此的嚣张，如此的高调，所以说那些官宦子弟当然也是继承他们老爹的那一套“行事高调做事嚣张”的行事风范，完全不用注意什么影响、形象之类的，所以说像周寒这样的打扮就绝对不是什么官宦子弟了。

这也就让他们很想不通周寒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开车的驾驶员小陈也忍不住转头过来看了一眼周寒。

“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周寒则是笑着问。

“是，的确是。”问话警察说:“后悔确实是没什么用，不仅没有用，有时候甚至还会加深自己内心的痛苦，特别是对于你们这样的罪犯而言那就更是如此了，因为法不容情，在法律面前后悔是没有用的，因为你已经触犯了法律。那么法院就该怎么判怎么判，不会因为你有什么悔悟之心就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了，要真这样的话谁都可以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去犯罪了，因为没有什么可怕的后果了吗？”

“所以啊。”周寒笑得更深，“像我这样的人生态度不是挺好的吗？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去后悔不去在乎，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因为后悔在乎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以一副潇洒的姿态去面对，你说是不是？”

问话警察摇头笑道:“是，也不得不说你这话很有道理，也是一种很乐观的人生态度，但是你内心能够保持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我还勉强能够理解，但是你内心对你所犯下的事情就真的一点也不后悔？要知道你才十几岁啊！而且还是一个在校的学生，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应该折在这里，况且你还是在一所重点高中就读，你要是不犯事的话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警官大人，您这不是又回到咱们之前的那个话题去了吗？”周寒脸上的笑意转换为无奈，“后悔有用吗？法院就能够轻判我吗？”

周寒真心觉得叫这个警官大人可比他之前叫的那个警察叔叔可要舒服多了，最起码心里不那么别扭也不那么尴尬了，只是他在想为什么他刚才就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称呼呢。

问话警察也无奈的笑了笑，“是，你说得对，这确实是又回到了我们之前的那个话题去了，后悔是没有用的，但是如果你在我们讯问期间能够老实交代、态度端正、积极配合的话我们就会对你减刑的。哦，不是我们，是法院那边，我们也只能算是法院的‘刽子手’而已，只有抓捕犯人的权利，并没有对你们直接进行判刑的权利，等你在审讯室里向我们一切交代清楚了后，我们再将你的那些犯罪资料移交给法院那边，由法院那边来审理判刑，因为任何罪犯未经审判是不可以直接就处以刑罚的，这是法律规定。”

“呵，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判吗？”周寒低着头低声的嘀咕了这样一句，颇有些死气沉沉的样子，但紧接着便又把头抬起，语调也抬高道:“放心吧，等到了局子里面我会向你们坦白一切的，这个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事情的经过的我都会一五一十的跟你们解说清楚，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就是个高中生，也就只学过文理，法律这块我也不太搞得清楚，你不用跟我说太多，只是到时候不要枉判就行了。”

周寒后面这话说得略微有些爽快，因为人又不是他捅的，他完全没必要替自己操这份心，他现在之所以被带上警车拖往警局无非也就是掩那些学生的耳目罢了，等到了警局，他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说人并不是他捅的，他就是个目击者，那么他就可以平安无事、潇潇洒洒的从局子里面出来了。

“枉判？”问话警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人还不是你捅的不成？”

而周寒则是叹着气道:“警官大人，能不能到了警局再说，我现在真的很累，不想再说话了，想好好在车上坐会，刚刚你也看见了，我在车上跟一条疯狗那样的闹腾，现在真可以说是精疲力竭了。”说着周寒便又对着问话警察伸出了他那被铁铐给摩擦致伤的手腕，“还有我的这对手腕，现在都还在往外冒血呢，对了，你要是怕我不老实的话就继续把我给铐起来吧。”

“真要再把你铐起来你手还受得了？”问话警察没好气的问了一句，接着便走向靠里的车厢位，找到了一个类似医药箱的箱子，然后将其打开，拿了一些涂抹伤口的药和一块专门包扎伤口的那种白布，朝着周寒走过来，“把手放高点。”

周寒愕然，但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把自己的双手稍稍的放得高了一点，以便问话警察“动手”，同时他的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很大的暖流，一时间，周寒心里升起好多感激之言要跟问话警察说，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样愣着了。

而问话警察则是快速的给周寒包扎了一下伤口，前前后后也不过就分把钟的时间就弄好了，就像一个专业的医生一样，动作十分的熟练，手也十分的灵巧，只是在他帮周寒包扎伤口的时候脸色又回到了他最初的严肃。

问话警察给周寒包扎好伤口后，便回到了他之前的坐位，也就是周寒的对面。

“谢谢。”周寒这才道了一声谢，他内心涌起来的那些千言万语则是让他强压了下去，因为他觉得有时候那些充满感激的千言万语还真不如一声简单的道谢来得好、来得畅快、来得舒服，来得有心一些，因为有时候你说得太多了，别人反而会认为你是在做作。

“不用。”问话警察面无表情的说:“虽然你是罪犯，但罪犯的人身安全我们也是要保证好的，我这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问话警察这话一出，周寒心里真是对他升起了极大的好感，要说他之前还怀疑这个问话警察所做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话，那他现在完全不用怀疑了，因为没有哪个心术不正的警察会伪装到这个地步，何况还是在一个罪犯面前。

也不会有哪个心术不正的警察会伪装得如此的用心、如此的走心。

真的，周寒觉得这么有责任感的人、这么有责任感的警察真的很少见了，要说电视上的话那肯定是一抓一大把，但现实中真的很不多见。

周寒不禁联想到了他们那个小镇上的所警、片警那些，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说他们是“人”真的是侮辱了“人”这样的一个高等动物，说他们是“畜生”恐怕人家“畜生”都还不愿意，不同意让他们加入畜生的行列。

因为他们就跟毫无人性的社会恶霸无本质区别，真要有什么区别的话也就是体现在穿着上面，头顶国徽、身穿制服，只不过他们真的很不配！

周寒不禁想:难道大城市里的警察都是这么有责任感、这么有职业操守的吗？

不管是不是这样，反正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民警察是真的暖到了他，也让他真正领略到了作为一个人民警察该有的气质和风范及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