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在路上

冬天的雨虽然不是很大，但足够将一条路淋湿，同时带着丝丝寒冷。李思远不知道此刻莫然心里在想什么，同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位发怒的女人又会有什么怪招。李思远这一天，只觉得心脏已经在接近衰竭。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陈莎的家。

陈莎让李思远在门前的路旁等一会儿，她自己则跑进地下室，不知道又去捣鼓什么，只是过了几分钟，陈莎骑着一辆已经开始生锈的自行车来到李思远的身旁。

“还记得曾经你说过的话吗？”陈莎将车停在李思远的身旁，神秘的说道。

“什么时候？”李思远完全没有头绪，曾经说过太多的话，不管是不是承诺，谁有能完全记得那被时光冲散的曾经。

“给你个提示：高考！”陈莎如是说。李思远在脑海里搜索一遍，瞬间豁然开朗。

那年，莫然还是高一的小女孩，也是那一年，李思远家乡最大的桥落成。当时很多人都会去看这座宏伟壮观的桥，毕竟在这座桥还没有落成之前，那里就是小有名气的地方；有山有水，山高水深，两岸四季如春。当时为了跟这阵风，莫然也很想去看，但只希望李思远陪她去。那段时间里，莫然每天都会缠着李思远，当时李思远正沉迷于各种游戏中，根本没时间。后来为了打发陈莎，李思远便和莫然相互约定：莫然高考过后，李思远一定带她去看那座桥。也是从那天起，莫然收好了自己的自行车，没再提过这件事，也没有独自去过那座桥。现在若不是莫然突然提起，李思远差不多已经忘了这件事情。

“你啊，还是那样调皮，上车！”李思远先行跨上车，扶住手把。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那就必须去完成，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与李思远和莫然的债务无关。

莫然侧坐在自行车的尾座，环抱着李思远的腰。李思远奋力一蹬，车开始前进。短短几年的时光，曾经这辆花高价买的自行车，已经变成了每走一步全车响不停的破车，车上的铁锈，折射着时间的过往，也记录着一段人生。

“快点，快点，再快一点！”莫然兴奋的喊着，李思远已经汗流浃背。

在一个下坡处，车链突然断裂，刹车也因年久失修变得没什么作用。

“啊--！”莫然收回手，捂住双眼，惊叫声在天空回荡。

自行车冲去的地方是一个斜坡，若从这里掉下去，两人必定凶多吉少。

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李思远自己到无所谓，毕竟对于一位想流浪的人来说，死亡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的可怕。可是现在后座坐着莫然，这个自己亏欠一生的女孩，还没来得及走进最美的年华，现在就要在这里给自己陪葬，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死也不会瞑目。

李思远把心一横，将自己的脚抵在车轱辘上，用鞋来做刹车。在即将飞入斜坡的时候，自行车也顺利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李思远在自行车上坐了几秒，确定不会有事后才叫莫然下车。此时莫然才缓缓放开捂住眼睛的双手，眼角带着泪痕。

李思远点燃一支烟，将车顺在一旁，准备抽完这支烟，上好链条后继续上路。

在移动车的时候，李思远总觉得脚底硌得慌，坐在地上脱开鞋一看，刚才用鞋子抵住车的地方，已经破了一个洞。

“思远，要不我们不去了吧？”莫然坐在一旁，木讷的说着，似乎真的被吓坏了。

“路程已经走了一半，怎么能放弃呢？”李思远扔掉烟蒂，开始修车的链条，只是刹车他实在无能为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思远突然似有感触。人生，每时每刻都在路上，就算我们不前进，倒退的时间也会逼迫你向前走去。在人生的路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 ，在走向目标的过程中，难免会发生意外。就像现在李思远和莫然的处境，只是在意外发生的时候，有的人选择了放弃，而有的人哪怕九死一生，也要朝着目标前进。

“好了，只要小心一点儿，应该能到达那座桥。”李思远擦着额角上的汗珠，笑嘻嘻的朝莫然说着。

莫然静静的看着李思远，几秒钟过后，还是选择上车。

接下来的路，李思远总是小心翼翼的开着，害怕又出现刚才那一幕。

“美女，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玩？”一辆宝马挡在李思远的破自行车面前，开始调戏起莫然来，这群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看着一群人渣调戏自己最宠溺的表妹，李思远本欲发飙，但被莫然拍着肩膀，示意李思远不要惹事。

“我现在玩得正嗨，为什么要跟你门们玩？”莫然冷漠的说着，虽然莫然也算得上是一名富二代，但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群只知道拿着父母的钱四处拈花惹草的主。

“一辆破自行车有啥好玩的？你看我这车，安全又舒适，保证让你来了就不想走。”宝马车主点燃一支烟，继续调戏着。

“本姑娘缺的不是宝马，而是喜欢。”莫然这句话说得底气十足，李思远也知道莫然的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买下一辆宝马还是绰绰有余！

“小姑娘不但貌美，口气也不小啊。还喜欢，喜欢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宝马车主不停的嘲讽陈莎。

“喜欢不能当饭吃，这你说对了！但是千金难买我喜欢。”莫然怒对一句，说得宝马车主哑口无言。

宝马车主向车上几人使了个眼色，看来是恼羞成怒准备动手，李思远已经握紧拳头。莫然淡定的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警察局吗？我被人骚扰，一辆白色的宝马......”

莫然话还未说一半，本欲下车的几人重新关好车门，灰溜溜的跑了。看着绝尘而去的车，莫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根本就没拨通电话吧！”李思远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猜想。毕竟报警以后，对方也会说话，也会问时间地点，根本不可能让莫然噼里啪啦说一通。可惜这几个人，智商就这样被一名小女子碾压。也是在这一刻李思远才知道，有时候解决一件事情不一定非要靠武力，还有其他许多的方法，比如说智商。

莫然自顾自的笑着，没有回答李思远的问话。

华灯初上，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里，真的好美！”看着远处闪烁的灯光，莫然深呼吸一口气，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李思远则在一旁抽着烟，他清楚的记得以前来的时候，桥上并没有路灯，这次来，桥上的路灯将桥照射得如同白昼。

“思远，我们来拍张照片留念一下吧！”在桥上来回溜达几圈的陈莎，似乎也过了刚来的兴奋劲。有时候，有的风景，只能存在于我们的梦中，看过以后便会发现梦与现实截然相反。陈莎说完，已经漫步到李思远的身边，举起手机。

照片里，陈莎笑面如花；李思远则叼着烟，一脸忧郁。

拍完照，两人在桥上走了一个来回；莫然说这是最后的留念，虽然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玩。最重要的是莫然身边最美的风景，不是这座桥，而是陪她走过这座桥的那个人。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除了孤独的路灯，整个村庄已经笼罩在黑暗中。

李思远躺在床上，想起惊天的经历，快速打开手机，在许艺的空间里留下一点足迹：

青春无悔，有你就好，我要写一本小说，名字就叫《那一场不期而遇的雨》。

放下手机之前，李思远没忘记给许艺道晚安，仅仅是一条短信，但却是每天的必修课。

做完这些事情，李思远关掉手机，伸一个懒腰，这一次，他要睡到天荒地老。

李思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外婆刚好做好午饭，正准备叫李思远起床。

陈莎居然没来吵自己，这倒是出人意料。或许是良心发现不想折磨自己了，李思远只能这样想。

打开手机，许艺回了一条短信，除了日常的早安还多了几个字：谢谢有你！不管是走过青春还是路过人生，我都会永远支持你，加油！

看到这句话，李思远觉得莫名其妙的伤感。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念许艺以及秋月。只是现在想去许艺所在的世界，似乎不可能，毕竟快过年了，也就是这几天，李思远的父母也即将到家。

吃过午饭，李思远漫步在村庄里，是不是会遇到一些吆喝着打牌娱乐的人。但对于这种娱乐，李思远实在没有兴趣，不知不觉来到了陈莎的家中，这儿是一片净土，从不会有人来玩牌赌博。

来到陈莎家，李思远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陈莎没有去扰乱自己的清梦，或许这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