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装神弄鬼

好好洗了个热水澡驱除一身的血腥气，然后花飘零披上衣衫坐到床边，拿起柳姨最后送给她的那个玉盒。

“主人，这么烦恼不如丢掉。”莫问从身后抱住花飘零，将脑袋伸过来说道。

“不能丢。”花飘零愣愣的看着手上的玉盒，对莫问的行为丝毫没有感觉。

“为什么？”莫问问道。

花飘零放下玉盒，总觉得还是能闻到血腥的味道，看到血淋淋的画面。花飘零躺到床上，莫问跟着躺下抱着她，将头枕在花飘零的怀里。

“主人睡不着？”莫问问道。

“嗯，可能不适应。”花飘零淡淡的说。

莫问爬起来，凑近了花飘零说：“既然主人不开心，那莫问来帮你。”

花飘零看着莫问正想问他有什么方法，莫问却已经俯下了身，花飘零现在已经警觉了，连忙将头一偏，莫问只吻到了唇角。

莫问的眼睛有一瞬黯然，花飘零没有看见，只是觉得莫问的行为方式和表达方法和常人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到现在她也不是很能接受这样的举动。

莫问就那么吻着花飘零的唇角，说是吻不如说触着更贴切，莫问只是保持那个姿势，一股暖流从莫问和花飘零接触的嘴角缓缓流入花飘零身体里，花飘零只觉得身体健健变暖，仿佛被一团温柔的光芒包裹着，又回到了母亲的肚中，被温暖的孕育，那些烦恼和噩梦都仿佛全然忘却……

悠悠醒来，花飘零只觉得一场好觉，虽然没有梦到娘亲，但却是少有的轻松畅快。

只是睁开眼睛，她才发现她早已和莫问抱作一团，仿佛一体，而且两个人的唇仍然相接，仍然有暖流渐渐传来，这时候花飘零还是难免尴尬。

花飘零不由的移开唇，轻轻推开莫问。这次莫问被她推开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花飘零又转回头看着莫问，这才发现莫问脸色苍白。

“莫问，莫问。”花飘零轻轻推他，他却完全没有反应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花飘零不由有些着急，生病了？

花飘零正要摸上莫问的脉门，莫问却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喊了一声：“主人。”

“你这是怎么了？”花飘零问道。

“没事……”莫问笑着说，但是那笑容让花飘零觉得莫问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在空气中，就像他突然的降临一般，这时候才发现她并不想莫问消失。

“这怎么叫没事？和我说实话。”花飘零微微皱眉的问。

“定下契约的时候损失了精血，昨晚损失了些精气……只有这些了，没什么。”莫问说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花飘零从来不知道莫问一直在这样对她付出，虽然莫问极力说没什么，但是看这幅模样花飘零也知道不可能没有什么的。

她该怎么还？花飘零面对莫问有些迷茫了。

“你是我的主人，不用还。”莫问说道。

“主人……”花飘零看着莫问其实不太明白这个词对于莫问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她并不觉得这两个字会有多重要，毕竟说道底，其实莫问和她还只是不怎么了解对方的陌生人，而且也根本不是同一类……

“主人！”莫问突然有些激动的撑着身子要起来，可是似乎力气不足，就要摔倒，花飘零忙接住莫问，想让他再躺回床上，莫问却握住花飘零的手说，“主人就是我的全部！主人……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不是陌生人……”

花飘零不由垂下眸……什么都听到了啊。

“主人如果不想我听，我以后没有主人的呼唤就不听了。”莫问说，“但是主人……我还是要说，莫问和你其实很早就认识了，我一直在等你……我们不是陌生人。”

“什么？”花飘零有些不明白。

“这可是我的秘密哦，主人出生的时候我见过主人，我喜欢主人，那时我就知道能带我走的只有主人你，所以我会永远陪着主人。”莫问微微笑了，有说不出的美。

但是出生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婴儿吧……花飘零看了一眼莫问问：“那你到底是喜欢我才觉得我能够带你走，你才认我为主人，还是你知道我能带你走，所以喜欢我认我为主人？”

“……不清楚……”莫问想了半晌说，“喜欢就是喜欢的，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缘由，总之是喜欢。”

这般回答倒是显得她自己想不开了，也是……管什么原因，喜欢就是喜欢，她和莫问能相遇也是缘分。花飘零浅浅一笑，然后对莫问说：“你要好好休息，绝对不能再做伤害自己这样的傻事，答应我，以后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谁，都不能伤害自己。”

莫问看着花飘零点点头，然后一把扑到了花飘零的怀里，这一次花飘零没有推开莫问，这算是真正的从心底里接受他了吧。

“主人，能亲亲我吗？”莫问抬起头来，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花飘零。

花飘零问：“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执着？喜欢？花飘零也拿不准用什么词来形容。

“这是我和主人的契约，通过接触可以传达力量，也是表达亲近喜欢的意思。而且莫问觉得……亲亲很舒服。”莫问笑着说，只是那最后一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看着那双期盼的眼睛……花飘零还真没办法拒绝。花飘零俯下身，莫问睁大了眼睛欢喜的看着她。

“闭上眼睛吧。”花飘零无奈的说。

莫问听话的闭上眼，花飘零继续靠近，只是停在莫问的唇前犹豫着最后还是微微一偏，将吻落在了莫问是脸颊上。

“哎？”莫问疑惑的睁开眼看着花飘零，花飘零站起来整理着装，然后戴上帷帽说：“其实亲脸颊也是亲，一样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练功。”

“哦。”莫问不太甘愿的应了一声。

花飘零转身，看到一旁的玉盒，不禁又想到了红玉说做鬼也不放过那些害死了她孩子的人的模样，现在……花飘零看着楼外的湖水，红玉她就在湖里看着呢，这个仇终究是要报的，不然……不安心啊。

拿起玉盒，花飘零突然有了个主意，虽然可能不那么容易，但是她想要放手一搏，柳姨说了，只要是能够承担起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后果，那么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吧。

“主人……我不想离开你。”莫问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花飘零回头看他，他的脸色仍旧不好。

“我想跟着主人，不想只是在这里等，连主人遇到烦恼的事情了我也不能够解决……我不想等到主人真的流了血，然后我才能有感应。”莫问坚定的说道。

“可是……你现在……”花飘零不太赞同。

“有办法的，我不会打扰主人想做的任何事情。”莫问一笑。一道流光闪过圈上了花飘零的左手腕，光芒过后，一条小蛇盘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个……这个……花飘零觉得两者间的反差有点大，而且她不是很习惯有一条蛇缠在手腕上啊。算了，算了，其实也没什么，莫问既然想这么做就随他吧，他也是好心。花飘零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发现莫问没有对她的心里话作出发应，看来是真的没有听了吧。花飘零这才下来楼，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同样的深夜时分，同样在飞红阁……

幽幽的香气随风吹过，飞红阁里所有的人都已安然入睡。秋艳梅躺在床上却被一股清凉的气息惊醒，她坐起身来，觉得有些头疼，身遭的一切似乎有些如梦似幻。

这是怎么了？她有些头疼，下意识的就开口说道：“红玉帮我倒杯茶来。”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红玉已经不在了，已经不会睡在外间里每天晚上为她倒茶了。是红玉她自己不好！秋艳梅揪着床单，连红玉都要背叛她！这个府里哪里还有值得信任的人！这怪不得她！

秋艳梅倒回床上，觉得有些晕眩。突然漆黑的房间里点亮了一盏灯，突兀的点亮在她身旁，秋艳梅转头，却见到红玉微笑的脸，红玉一手举着一盏烛灯，一手端着一杯茶，微笑的看着秋艳梅。

“红玉……红玉！”秋艳梅像受了惊一般猛地缩到了床脚，“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红玉舍不得夫人，所以上来接夫人一起走。”红玉面带微笑，话语温柔的递上了茶杯。

“不！不！”秋艳梅一掌打翻了茶杯，秋艳梅低头一看，茶杯里却不是茶水，是鲜红的血液！

秋艳梅看着手上也被染上的血液喃喃道：“血……”

“那么……我的血的颜色是不是很好看呢？”红玉依旧微笑。

“不！”秋艳梅拼命擦拭自己的双手，却怎么也擦不掉一般，“擦不掉，擦不掉！”

“夫人的手上还真是有擦不干净的血，那些冤魂都替让我替她们向夫人你问好呢。”红玉语意渐渐低沉，然后拿出了秋艳梅的鞭子，“是不是也要一鞭鞭的还回去呢？”

“不！这都是你们先背叛我的！我没有做错，如果不这么做我迟早会地位不保，会死得更惨，我是为了自保！红玉你跟我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苦的！”秋艳梅看着鞭子哭道，“红玉你死了我也很难过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你不要怪我……”

“夫人就算我可能放过你，只怕被你害死的人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还不如坦诚你的罪过，我也好回去向她们交代，不然……我就只有带夫人你去见她们了。”红玉笑容依旧。

“我，我没错！”秋艳梅固执道，“错的是她们！”

“可怜我的孩子没出世就死了，他有错吗！夫人你好狠的心，你居然宁愿相信谗言也不愿意相信我，我这么多年可做过任何亏欠你的事情！”红玉冷下脸来，举起了鞭子，顿时秋艳梅只觉得眼前鬼影重重。

“不要！”秋艳梅说，“那些事情你都知道的，何必再问！”

“夫人……”红玉放下了鞭子，“只是遇上了一个人，她觉得死的冤枉，所以非要我问出个缘由来，不然就要我将夫人拖入地狱的油锅里去！”

“谁？”秋艳梅眼前模糊，仿佛看见了一口热腾腾的油锅，于是秋艳梅冷汗淋漓的问。

“水紫音。”红玉盯着秋艳梅的眼睛说道。

“她？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她不该来找我，我没有杀她！她是被匪徒杀死的！这和我没关系！”秋艳梅反抗道。

“难道夫人就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吗？”红玉冷冷的问。

“她一来就吸引了老爷所有的目光，这府里谁不恨她，谁没做设计她的事情！就算我平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那她也不能怀疑是我指使人杀了她啊！红玉这你是知道的，那天下了药的参汤她根本就没喝！所以这不是我的错！”秋艳梅反驳，“一定是其他院的下的黑手！说不准就是慧绿园那个女人，那女人机谋算尽，最怕别的女人生出儿子来！兰清苑那个和我都不能再生了，水紫音又那么受宠……说不准就是那女人害怕水紫音继续得宠生个儿子夺这家业！还有兰清苑那个女人也一样，自己不能生就看不得别人生！我的儿子……我的孩子……不就是被她害了吗？红玉，你是知道我的痛苦的……你不该怨我，水紫音也不该怨我……”

秋艳梅居然曾经有个儿子？花飘零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继续恨秋艳梅还是该可怜她。但是……那天的参汤？看来娘亲当初还真是四面楚歌啊，有这么多人都想害她，就算没有遇到贼匪的话，只怕也会落入秋艳梅的毒手！

真正的红玉已经死了，现在在秋艳梅面前的假红玉自然是戴着红玉人皮面具的花飘零。她也是拿着红玉的人皮面具才有的这样的灵感，而且也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盘问一下秋艳梅当年的事情，这才有了现在发生的一幕。

这次行动花飘零汲取了上次贸然行动的教训，是做好了准备的。这飞红阁里的丫鬟仆人们已经被她用了梦里香这种能催人入睡的香气弄得睡着了，而摸进秋艳梅屋里的花飘零在弄醒秋艳梅的时候特意弄了一点点从柳姨那里偷拿来的颠茄汁，这是为了让秋艳梅陷入幻觉，毕竟她其实和红玉不仅是身形还是声音都有着极大的差别，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的出问题。所以花飘零才故意举着灯烛，靠的秋艳梅那么近，让烛光照亮那张红玉的脸，秋艳梅第一眼看到是红玉的脸，自然就认为是红玉的冤魂报复，所以就会看到一些相关的幻觉，花飘零不过是顺着秋艳梅的话引着她说出真相。

只是只问出了这么个结果，看来秋艳梅是不知道更多了。花飘零看向窗外，远远有一点灯笼在向这里靠近。看了一眼仍在哭诉，神智不太清楚的秋艳梅，花飘零一抬手打晕了她！反正颠茄的份量还有梦里香的份量她都用的很小心，不会让人查出来，秋艳梅和这些人会睡上一觉，只不过秋艳梅可能不会做什么好梦就是了。

花飘零顺手将灯烛放到在房间原本的位置上，然后推到灯台，灯油溅落，缓缓的烧了起来。用这火来吸引来人的目光吧，不知这半夜的，怎么还会有人来？

花飘零从后窗偷偷溜出去，到了园子才发现这飞红阁外有高手靠近，是花府暗卫！花飘零停下脚步，房间点了火，回去躲着自然不行，在这儿也不安全，这暗卫怎么来的这么快，火都没烧大呀！

而且……居然有十几个暗卫在飞红阁外头呈包围之势守着院子，难道这来人是……花禀业！

只是他才会有这么大阵仗了，没听说花禀业今夜要来的事情，不然秋艳梅绝不会这么早就睡了的，看来花禀业是临时起意，但是眼下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因为那灯火已经渐渐靠近，花飘零总不能等在这里和花禀业还有那群暗卫硬碰硬吧。

花飘零转眸，看到一旁的梅林，梅林也不是躲人的好地方，到时候火一烧起来，花禀业必然可以光明正大的搜查梅林。到底能躲在哪儿？花飘零想着这飞红阁里能藏人而不被发现的地方……

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到了梅林里……只能这样做了！花飘零咬咬牙迅速潜进梅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