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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解脱

作者:深烛 | 发布时间 | 2018-03-10 | 字数:4446

苏与之骤然一笑。

“呵,是了,你与沐维哲两个人,除了你们那短命的父母,可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亏你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半点留恋也没有。”

陆承音嘴边挂着一个甚是讽刺的笑容。

“我?我自然是试图在乎过的,可惜那个人并不是一个值得在乎的人。”

苏与之皱了个眉头仔细想,丝毫没有想得出来有什么人是能够让陆承音在乎的。

“那么多让你流连的人,都不值得你仔细想想吗?”

陆承音如今已经平静了下来,斜靠在长椅上,看着苏与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带丝毫感情的。

“你说的那么多,指的是谁,你么?”

苏与之的手微微攥紧。

“我自觉在你心里没占有那么重要的位置也不敢奢望什么,可是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真的半个人都没在你心里留下个影子吗?沈澈他就算错的再多,也是他一手将你抚养长大的……“

陆承音的手轻轻地划过桌子,指甲在桌子上摩擦传出一阵极为难听的声音。

“你说,堂官有可能因为犯人悔过态度良好,就不追究他犯下的罪吗。”

苏与之气极反笑,“呵,堂官可没有犯人的十几年养育之恩。”

陆承音又仔细地沿着桌子上木头本来的纹理描摹过去。

“阿音,你其实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恨沈澈,真的,你相信我,你要是心中过不去那个坎,你就再等等,相信我,你早晚会发现,他在你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诡异的沉默。

“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想要问一问傅二公子,不如你帮我送一封信,若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复,此事便作罢。”

苏与之眼前一亮,随及又是浓浓的不信任。

“你不会是想把我支走之后做什么吧。”

陆承音耸耸肩,“左右那两本琴谱都在你的手中,我又拿不到,你大可放心带走。”

苏与之虽说觉得这件事情当中透漏着一股浓浓的诡异,不过既然陆承音已经如此说……他还是愿意信任她一次的,重要的是,这件事情陆承音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恐怕也不会在这几天的功夫里突生变故吧。

当然了,他还是得防着点陆承音搞小心思的呢。

苏与之带着陆承音的信踏上路途的时候,心中是浓浓的不安。

苏与之当然提议过让别人送信过去,可惜陆承音果断的就拒绝了,只说她与傅越泽之间略略地有一些误会,希望苏与之能够帮忙的解释一下。

一路之上,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快马加鞭的苏与之只用了短短的三天时间就飞奔到了水镜山庄,将信交给了傅越泽的时候,傅越泽还一副不解的样子。

苏与之的眼睛落在傅越泽拆信的手上,恨不得自己抢过来直接撕开。

不安的感觉伴随着傅越泽动作越来越深。直到看见傅越泽愕然的深情之时,几乎毫不迟疑地抢过了傅越泽手中的信纸——居然是一张白纸。

愣在原地片刻,一把抓起了傅越泽,也不多说话,只抓着人一路轻功到了放行李的院落,抖开包裹。

不出意外的,两本《华严韵》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

“苏公子……这……”

苏与之的大脑飞速的思考,他一直对陆承音抱有一定的警惕,所以在珠尘谷的时候,这包裹根本就没离开过自己,出谷之前还特地的检查过……

唯一离开视线的时候就是中途有一次休息……那……苏与之差点跳起来。

陆承音自然是没有这种能力,可是沐维哲不同,沐维哲是会武功的啊!

情知大事不好,一边催促傅越泽准备快马,一边与沐维哲交代起了事情的起因。

“阿音的母亲是我教圣女,与一中原男子相识之后传位给了其他人自己下山去了,因为她喜欢琴,老教主将教中七尾琴和华严韵都交给了她,开始的几个月,她还一直与教中有联系,后来突然间就断了联系了。教中也只以为是因为她有了自己的生活,直到我父亲上山……才知道她是被杀了。”

傅越泽转头看了一眼沉浸在回忆当中的苏与之。

“是你父亲和沈谷主动的手?”‘

苏与之手紧紧地抓住了缰绳。

“是……沈谷主当时年轻,还带了一种匡扶正义的思想,加上他也爱琴如痴,一时动了歪心思。当时圣女临盆,本来他打算盗走琴谱,却不想被人发现……又无意中得知了圣女身份,所以……动了手,平日里他自然不是圣女的对手,可是那时候她刚刚生产完,正是体弱的时候……”

“那陆少谷主……”

“就是圣女的女儿。”

傅越泽觉得仿佛一切的线都穿起来了,因为这样,陆承音才会对沈澈有那么矛盾的感情,因为这样她才对沈澈是否能救回来没有很大的悲喜。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呢。”

苏与之“呵”的一声儿,“她在叛逆的时候得知自己的身世,这些年与沈澈两人交锋不断,早就不是你我所能懂的心思……我只觉得她如今性子已经扭曲,沐维哲不仅不好好相劝,反而出言挑拨……”

“等等,这和沐公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沈谷主医治不妥,留下的孤儿……“

傅越泽沉默了一下。这件事就很难说是谁对或者是不对了。

两人一路无话,飞马而去。

比去的时候速度更加的快,苏与之两人也不顾休息,直奔珠尘谷。

饶是如此,到了珠尘谷已经又是两日之后了。

不过断断几日的功夫,苏与之觉得似乎珠尘谷冷清了许多,随便地抓过来一个人,问了问陆承音在哪,那人一脸茫然,“少谷主外出采药,已经走了好几日了呢。”

苏与之不详的感觉越来的越明显,先往沐维哲的房中赶过去,人不在,倒是看见了和玲,拉了和玲道:“你们少谷主呢,沐公子呢?”

“沐公子在前厅诊病,少谷主去了后山采药。”

仔细地打量着和玲,觉得和玲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中微微放下。

傅越泽拽了一把苏与之的袖子,“你跟我来。”

两个人一路避人到了沈澈之前在的房中,推门而入。

床帐被放下,傅越泽还是第一次进到屋中,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伸手拉开了帘子,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床上没人。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百分之百的是出事了的,苏与之两人分头开始找。

陆承音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并着沈澈久病在床,两个人不可能会走出太远,顺着陆承音采药的路向上找过去。

傅越泽与苏与之碰头的时候,苏与之正站在小山头上,看着下方,傅越泽轻轻地碰了碰苏与之,苏与之抬头示意了一下傅越泽。

远远地能看见一方新墓,一身红衣的女子坐在墓前,旁边是几坛白酒。

两人靠近的声音惊动了墓前的女子,那姑娘回过头来,看向傅越泽与苏与之。

唇边是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你们来了。”

又转过身去,双手抱着膝盖。

“你说的真的很对,我其实根本没有想象里那么恨他,可惜现在明白过来却是晚了。”

苏与之上前欲拉起陆承音,陆承音摇了摇头。

红色衣衫衬的人更憔悴上几番。

“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只有要不到的东西,才会越觉得想要。”

“阿音……你先起来,听我跟你说。其实……也不是你错了,到底是他们上辈之前的恩怨,你还年轻……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陆承音笑了笑,“不是啊,这么多年了,我看他如常一般的行医治病生活,面对我的时候神色坦然没有半点的愧疚,我只当他冷心冷面,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当初的一切都是他纵容我们的啊,师兄想让他中毒,他便乖乖地喝了那杯茶,我想要了他的命,他便不躲不闪。你说,他怎么不恶毒一些呢,我现在才不会这么难过啊。”

陆承音伸手端起地上的一杯酒,毫不迟疑地倒入了口中。

“这样会让我觉得好有负罪感的呢。”

又是一杯酒落入口中。

鬓边的玉簪脱落在地,摔成两半,陆承音皱眉看了一眼,长发又散落了几分,在晚风的吹拂下,无比凄凉。

“阿音……他这样也不过是让你放下仇恨好好地活下去的。”

“可是……我好累了。”

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回头帮我告诉师兄吧,就说他已经用这么多年还了当年的错,我们也就不要纠结了。”

苏与之心中大惊,强行拉起陆承音,只见她嘴边已经溢出鲜血。

“阿音……阿音……你……”

陆承音莞尔一笑,“谢谢你啊……”

无力的合上了双眼。

我咂了咂嘴,怎么觉得心中痛痛的呢。

崔判官站在床边,第一次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人。

“后来发生了什么。”

“嗯?”

“我说她师父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

沈澈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陆承音已经在床边拢好了火盆,正将她废了许多气力得到的华严韵一本一本地丢入火盆当中。沈澈看见这个情景似乎并没有十分的惊讶。

“音音……”

“师父醒了。”

“嗯……”

陆承音从床边拿起小小的那本心经。

“师父当初为了这东西,可是竭尽全力呢。”

沈澈似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唇边一直挂着一个淡淡的笑。

“那为什么不让我一直躺下去呢。”

“我小的时候,你对我说,老虎从来都不捕食快要死了的食物。”

沈澈又笑了一笑,“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呢。”

陆承音又丢进去了一本,沈澈的眼睛中毫无波澜。

“师父现在不想要这个了么。”

沈澈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一直乖巧的小徒儿,“我若说想,你会给么。”

陆承音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从一开始似乎半点都没有意外的沈澈。

“自然不会。”

“音音费劲了周折,便为了这般心平气和地和我聊天么。”

“费尽周折?何以见得呢。”

沈澈笑笑,“华严韵本就不好收集,你既然能用它解毒,自然是收全了的,我虽久卧在床,只是按照你的医术,自然是每日做过针灸,按照常言而来不该这般软懦无力,所以自然是你提前下了软筋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说这些无用的话呢。”

陆承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师父还是这般的聪明呢。”

沈澈可不觉得这是陆承音的夸奖。

淡淡地看着陆承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你是说我的身世,还是你做的事情。”

“都有。”

“很多年前吧。”

陆承音终于将最后一本琴谱也扔进了火盆当中。

“呵!”

“师父从来都没有愧疚过吗,每次看见我的时候,不会想起我母亲吗?”

“会,怎么不会。”沈澈的视线转向了窗口,窗外是几株挂了霜雪的矮树,院中一个人也没有。“若是后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出那样事情的。”

陆承音轻笑。

“可惜现在无论你怎么忏悔也晚了。”

沈澈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陆承音,“等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动手呢。”

陆承音不易察觉地怔了一怔,旋即笑笑,“总归要都问清楚了,才能下手啊。”

沈澈伸手,轻轻地抚过陆承音的头发,笑着看向她,忽然出手点住了陆承音的穴位。

“傻孩子。”

自陆承音的袖中掏出了一包药,洒在了床边的茶中。

“你呀,从小就是这样,就算是嘴上说的再咬牙切齿,实际上也心软的不敢动手。”

陆承音咬牙,“你……”

“我不信你不知道这软筋散的功效只有一刻钟。”

晃了晃杯中的茶,“我这一生,背着光明的外壳做过太多的错事,几年前的那一场,我便以为你们会下了死手的,还是太小啊。”

“音音,你不必有所愧疚,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做过更多的错事,这不过是我应该得的。”

茶水全数进入口中,沈澈带着笑帮陆承音拭去滚滚而落的泪水。

“别哭了。你总会有你自己的人生的。”

眼前的幻境消失,崔判官却仍然是那副带死不死的样子。

我托着腮,看着难得失态的崔判官。心中暗暗地他究竟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可惜崔判官那张死鱼一般的脸还是让惜命的我望而却步,不敢说出自己内心的真是想法。

八卦么,也得有命八卦才可以的。

“你每次不是都要插上一脚么,怎么这次没有动手的意思呢。”

崔死鱼终于说话了。

“我……只是在人作死的时候才会去啊,可她这个……算不得作死吧。”

“为什么……”

我掰着手指,“那孟郡守,可是她买通了人下了毒才会去她那儿的,这姑娘背后小动作可多了呢,就是你不知道而已。”

崔判官看我的表情有一些值得玩味了。

“怎么了。”

“你与从前不一样了。”

我皱了皱眉头。

崔判官已经伸手将床上的游魂收拾起来了。

走到门口,才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你不该有这些情绪的。”

人走远了,我却愣住了。

情绪?我有情绪了?

好似……真的是这样……

未完待续

深烛 说:

不好意思烂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