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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元帅的异样2
他(曹岳)说完,突然抓开了我揪在衬衣领口的双手,然后两根手指并拢,对着我被他撕坏的领口做起了掸灰的动作,而且一边替我的领口“掸灰”,一边还无辜又狐疑地喃喃道,“怎么撕成这样?撕成这样?”
我实在无法忍受他如此的做作,就蜷缩着身体往后退,避开了他手指的触碰。随即,最可笑又最令人害怕的事发生了:曹岳原本那并排的两根手指居然还停在远处,对着空气做了几下“掸灰”的动作,而且这样做的时候,一个异乎寻常的、诡异的、仿佛带着某种病态的笑容突然在他的脸上浮现。
“哈哈……小离,你可真是调皮!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他说着,收回了他那两根并排在半空中的手指,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而他的脸颊却在微微地抽搐,他的五官也变得扭曲起来,因此,他的整个脸就给人一种可怖的、近乎疯狂的感觉。
我立刻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不过,紧接着,落在我耳畔的他那得意至极的声音却更大,仿佛是在叫了。“啊,小离,你这种冷漠的模样是不是……故意在吊我胃口呢?哈,告诉你,小离,此时此刻,我已经在对咱们婚后的……情形翘首以盼了……恍惚间,我似乎找到了一种乐趣……不过,不过,我好像说得有些跑题了。他妈的,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的?啊,对了,‘诀窍’,‘诀窍’,没错,正是说到了这个!所以,小离,我想接着对你说的是,请你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时值现在这样一个美妙又令人开怀的时刻,对你,我是一定会有耐心的!
“毕竟,三天的时间,不算太长,是吗?嘻嘻……你好像又生气了,对不对?的确,刚刚那个把你比作珍馐佳肴的比喻有些不堪,但是,叫我有什么办法哩?要知道,我曹某人本来就是个粗人,在乡间地头长大,之后进入兵营,打打杀杀,一向粗俗惯了。我既不能像你的那位虚伪又聪明的表哥,能在舞文弄墨,吟诗作画的诸多风雅之间把你骗到手;也不能像你那个愚蠢又可怜的徒弟,(吃不到羊肉反惹一身臊还不愚蠢?)……如今为了你,居然要将到手的‘江山’拱手相让……”
“织田不谷?不过,请问,什么叫——把到手的‘江山’拱手想让?”我挥开曹岳又朝我脸颊伸过来的手指,又按住他的胸膛把他整个人推到了床侧的最外边,然后才松开推他的手,将身上盖着的棉被拉高至胸口,靠坐在床头,这样担心地问道。
“嘿嘿,织田这个臭小子,听说了你改名为耶律燕……以及三日后我们即将大婚的事,就跳了脚,几次三番地让人来找我,说是有要事要和我谈——噢,忘了说了,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小甲的院子里,按照小甲的说法,‘只有把织田家族这样一个大人物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晚上睡觉才能安心’——嘿嘿嘿,‘要事’?狗屁的要事!他所谓的要事,不过是打翻醋坛罢了。我还不晓得你这位徒弟的心里的小九九?当然啦,关于他的这点糊涂心思,小离你那日在花岗凉亭不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啊,干嘛皱眉呢?别生气嘛,我刚刚说的这话可没丁点儿讥讽挖苦你的意思。要知道,如今我连那个城府极深、夺走了你童贞的刘寅吉都忍了,怎么还会介意织田不谷在凉亭摸你的小手呢?不过,小离,你倒是顺便给我说说,在花岗凉亭,他是怎么摸你的?或许,你被摸到的地方不只是手?”
“曹岳!”“腾”的一下,我的脸颊瞬间变得发烫,我抬起头,恼羞成怒地大叫起来。
“好好好,既往不咎,既往不咎啦,再说,我也只不过是顺便问问,不用着恼嘛。嗯,还是接着我们方才的话题往下说?织田不谷这臭小子听说你改名和我们的婚事之后,就急吼吼地找人向我禀报,说是有要事要单独见我……啊,关于这些,我们刚刚好像讲过了,请原谅,请原谅,小离,我这是因为此刻太过高兴啦,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所以才会有些恍惚,有些啰嗦,甚至可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你完全不必为我担心,更请你不要怀疑我……不要怀疑我会有什么……不舒服或是认为我可能生了病!要知道,喏,你看!我是这么壮实,壮得像头牛!嘿嘿嘿,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咱们继续说你那位蠢徒弟,他看我一直不肯见他,最后竟然把小甲给说动,让小甲来帮他作说客。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小甲可不是能轻易被请出山的,是不?所以,当小甲说出织田不谷请求他转述的那些话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而且我压根没想到,你这位徒弟竟然会天真到这种地步!他的这个请求就是,他允诺我,说只要我不娶你,那么,他就会把他们织田家族已经掌握的至少一半以上的‘私货走廊’的控制权全部都交给我!哈……该怎么说呢?嗯,应该说,这的确是一个……罕见的……又令人唏嘘的痴情种子……”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我冷冷地问曹岳。
然而,他却蓦地沉下脸凶狠地瞪着我,他那黢黑的瞳孔散发出危险的光。
“首先,请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抢着对我发问;其次,作为一个温柔妩媚的女人,你也不宜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对我说话;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是,请你不要试图挑衅我,激怒我……噢,该死的,你这个死女人竟然还敢用眼角斜视我?说,谁给你这样的胆子?现在还能有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下一刻,我的眼前一花,跟着脑后传来一股剧痛:曹岳伸出手一把揪住了我脑后的头发,正在死命地往下拽。鉴于方才我被他掐住脸颊而发出的一声令人无地自容的尖叫。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忍住了,我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不过,好像恰恰因为这样,此刻这个死死揪住我头发的恶魔更气了,他一边气得浑身发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揪着我不放,不停地骂了我是“死女人”。
“咦,这样(说到这儿,曹岳猛扯我的头发)……这样……即使这样……你这个死女人也不觉得痛么?啊……”说话间,揪住我头发的这个男人一再地加大手中的力道,直到因为用力过猛,扯下了我的一缕头发,他才喘着粗气松开了手。而就在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涨紫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黑气,随即,还没等我眨一下眼,那种先前我早已见识过的异样的痉挛就接二连三地从他脸上掠过。
接着,坐在床沿外侧的他,身体仿佛被雷劈似的剧烈地颤抖了一阵,然后蓦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探入怀中,做了个仿佛想从衣襟里取出什么东西的动作,但是没等他把那东西从怀里取出,他就仰头摔在了地下,好长时间像个死人似的躺着,没有动。我匆忙披上外边的棉袄,掀开棉被,赤脚跳下了床,而且还不小心碰倒了床头曹岳方才放置的那个装姜汤的碗。碗被我及时抓住,但碗里的小勺却掉在地下,摔碎了。这时,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的曹岳正仰躺在地板上,左手依旧捂着胸口,右手依旧探在怀中(他那怀中的东西依然没能取出),用炙热又焦灼的眼神望着我。
值得一提的是,似乎此刻,他已经不能动了,因此即使右手已伸入怀中,或许已经够到了那个东西,也就是装药的那个小瓷瓶,但是,他已经无力把瓷瓶取出了。“药……药……”急迫的、痛苦的、仿佛负伤野兽般的声音从他那两片苍白哆嗦的嘴唇里溢出。
我想也没想,就弯下腰,蹲在他身旁,伸手从他的怀中取出那个之前我见过的小瓷瓶,但是接下来,在他所发出的愈加焦躁与急迫的叫喊声中,我忽而犹豫了。令我犹豫的是,此刻,我该不该救这个无风的死对头呢?
要知道,即使无风这次能侥幸逃过萧轻风的逼迫(虽然我的理智早已告诉我,这种假设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还是逼迫自己认为,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不应该排除),那么之后,曹岳也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关于这一点,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所以,按照这个推测继续下去的话,那么就几乎可以肯定,将来在无风和曹岳之间必然存在一场拼个你死我亡的激烈争斗。与其到那时,让势力滔天的这位大元帅弄死无风,还不如,眼下,就让这个似乎已经完全对这种“情苗”秘药上瘾,欲罢不能的男人消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另一方面,就算……就算无风真的已经发生了什么不测的话(噢,即使仅仅是做出这样的猜测,也令我心如刀绞,浑身欲裂),那么现在手握着这瓶“情苗”药丸的我,岂非可以趁机替无风报仇了?
所以,所以似乎,无论从以上哪个方面看,我都应该在此刻做出最最明智的选择。想到这儿,我顾不得穿外裙和鞋,仿佛活见鬼似的,拼命地往门口跑。但是,我刚刚伸手撑住门板,喘了一口气,我又蓦地转过了身,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暗骂:“夏小离,难道你能忍心见死不救?”随即,我往前,也就是往曹岳躺着的地方,走了两大步,不过立刻,我又往后退了一小步,喃喃道:“不不不,所谓的良心只是针对有良知的人们而言,而摆在眼前的这……这副躯体,其实不是人!是的,他不是人,是魔鬼!对于魔鬼,还需要和他讲什么良心?就该让他去见鬼!”
我说到最后,忽而提高了嗓门,并且一手抓着小瓷瓶,一手握拳,愤慨又激动地在半空中挥舞了好一阵,然而,我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异于常人的脚步声,虽然外边积雪较深,但是从院门口到我的房间,还是清理出一条小路,接着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此外,好像还时不时传来了几声铃铛声)。李小甲来了!我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或许,现在,我就应该砸碎这个小瓷瓶?哦,不不不,即使砸碎,瓷瓶里的药丸也可能散落在地上,被人捡起来救治这个躺在地下的男人。所以,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从窗子里立刻把它抛出去,往积雪最厚的地方扔,这样,非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而且就算叫来卫红衣,就算她把这种药丸随身带在身上的话,即便如此,这个无风的死对头,这个可能已经把无风逼死的男人,也不太能够继续活下去!是的,我要他死,我要他偿命,替无风偿命!
想到这儿,我抬起头,坚定地望了一眼着正前方的窗户,但是没过一会儿,我就走到了曹岳的身旁,抓着小瓷瓶,拔开瓶塞,蹲了下来。而这时,我才注意到,曹岳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似乎早已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