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离别

“小毛孩子一个，青牛就为了这个小毛孩子甘愿冒生命危险，他是傻逼么。”胖乎乎的男子不屑一顾的说道。

白发女子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走到崇烨的身前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崇烨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没有回答白发女子的问题，白发女子也没有追问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等到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我娘呢？”崇烨问道。

白发女子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曦柔呢？”崇烨眼含泪光。

白发女子还是没有回答。

“他们在哪里？！张嫣大娘呢！哥哥们呢？！你告诉我！”崇烨大喊道。

“我只见到你一个人，其他人我不知道。”白发女子甩下之句话后便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崇烨冲下床拽住了白发女子。

“你告诉我！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告诉我！！！！！！”

胖乎乎的男子皱了皱眉，但是白发女子对他摆了摆手说“叫青牛来。”

“……”胖乎乎的男子迟疑片刻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孩子。”白发女子转过身拉着崇烨的小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开，之后蹲下身看着崇烨溢满泪水的眼睛说道“救你的人只带了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恐怕已经……”

“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我要去找他们！！！！！我要去找他们！！！！！！！”崇烨大喊着，就在这个时候白发女子向前拥抱住了崇烨，崇烨靠着白发女子的肩膀哇哇大哭起来，手死死地抓着白发女子的衣角“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娘！！！！！！曦柔！！！！！！不…………………………”

崇烨在女人的怀抱中昏睡过去，他就这样睡了三天三夜，再度苏醒的时候他的眼前坐着一个独臂男子，男子戴着一副面具，崇烨较三天前已经冷静了许多，起来也没有大哭大闹，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醒了？”男子问道。

崇烨坐起身问道“你是……？”

“我是青牛，就了你一命的人。”青牛笑着说道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右袖说道“代价还挺高。”

“为什么救我？”崇烨的话语中没有任何力气。

“刚好路过……其他人已经死了，只有你还活着。”青牛说道。

“……”崇烨沉默着，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在乎的人突然离开自己的事实。

“有件事，可能你现在不太理解，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青牛顿了顿“那场火灾是有人故意纵火，至于是谁放的，我想你应该想得到。”

崇烨惊讶的看着青牛，口中喃喃道“崇辉……哥哥……不可能的吧……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青牛轻笑一声“你是秦王的孩子，秦王多年不立储君，又身体不好，若是忽然薨死，秦国必然会陷入王储争斗之中，你是王储候选人之一，肯定会被人当作对手，我问你，什么方法能让秦王直接立你为储君有没有任何竞争对手呢？”

“杀了所有人……”崇烨喃喃的说道，他也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他的世界还没有与残酷的社会相接轨，忽然他的心中升起一丝绝望和仇恨，他想起了崇辉离去的匆忙，还有祁洛风藏着秘密的表情……

“想报仇么？”青牛问道。

“想。”崇烨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永乐帝紫火三年夏，盛夏之炎的不幸传到了整个刑王朝，秦王羽鑫立唯一活下来的子嗣崇辉为储君后不久便去世了，崇辉成为了新的秦王。

而天玦则得到了它未来的王牌——雨鬼玄雀。

……

凝夏安静的听完这个故事，顿时心中五味陈杂，玄雀望着鸢尾玉佩低声道“十七年间，每次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我就会想起这件事，除了那无法摆脱的恐惧，还有那深深的仇恨……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残酷的容不得一丝的幻梦，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身不由己吧。”玄雀说完起身走到屋外，天色已经很晚了，走廊的烛灯将地面映成一片温暖的黄色，他闭着眼睛聆听着风铃的声音。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悲痛，他原本以为伤口可以愈合，但是每次看见象征温暖的火总是会勾起他这段近乎悲痛欲绝的记忆……

可是说出来了，就像凝夏说的那样，他的心虽然还是很痛但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痛了，或许有个人分享就是不一样吧，想到这玄雀拭去眼角的泪水，就在这时凝夏从身后抱住了他，她靠着玄雀的脊背，似乎在安慰他。

“没想到，你经历过这样的事。”凝夏小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

“没关系了。”玄雀放下凝夏的手转身微笑着，随后他走到门边拿起那柄红色的油纸伞，再度走到凝夏眼前低声道“其实今天我是来告别的。”

凝夏的眼中闪烁着些许惊讶和失落，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玄雀则微笑着，如同初见时那样，凝夏很担心他又会像他拒绝李夫人那天一样一声不吭的走掉，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地步，难道他们真的没有缘分么？若是说没有缘分，那至今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也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玄雀将油纸伞展开又收起“我去杂货铺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出产于东方羽国特殊面料，不会轻易损坏也不会漏雨，就是风大的时候容易被吹跑……”玄雀将油纸伞递给凝夏“送给你。”

凝夏接过油纸伞沉默着。

“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快乐，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真的很开心，但我是杀手，而这次我要去杀的人是个国君……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玄雀走上前撩开凝夏的刘海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一吻随后说道“就当这一切是个幻梦，我们的相遇，相知，相爱，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但请你……”玄雀顿了顿。

“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