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来
言笑实在是累极了，回屋根本无心应付几个丫鬟的嘘寒问暖，自己一人待在漆黑的屋里，闭着眼却神思清明。
她，根本就睡不着。
弄玉扯了儒奕一把，和墨棋对视一眼，留下墨棋一个人在此守夜。
翌日。
言笑撑起来了些许精神，习惯性的出门左转，却突然想起来已经回到了言家，言朗住的地方在隔壁的院子。
墨棋端着梳洗的物什进来恰好看见言笑站在院中出神，跟以往一样。
要是心中有事，主子必定会站在那个地方，也不容任何人打扰。
言笑回来的时候，后院的几个姨娘恰好约着去佛寺吃斋，大约得花上个个把月才回来。
言老夫人看她心神不宁，也没提让她掌管后院事务的事。
自然的，言笑落了个清闲。
早起梳洗罢，用过早膳，言笑便起身去了言朗的院子，没让任何人跟着。
走到了正屋门前，守着的是常年跟在言父身旁的两个护卫，言笑被他们拦下。
“大小姐，二小姐正在里边为少爷疗伤，还请您稍候。”
言一诺？“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站在左边的护卫回答说：“是昨晚。”
另外一个接着道：“听二小姐自己跟家主所说，她之前坠崖得了奇遇，炼药师一途不但入了正轨还突破了瓶颈。”
“家主还说，现在二小姐的修为不一定比四爷低，所以让她来为少爷治伤，从昨晚到现在差不多整整一夜了。”
“是啊，这下可好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条理清晰的把所有事情跟言笑交代了个清楚明白。
言笑仔细把事情捋了一遍，心下稍安，就算没找到四叔，现在还有能让父亲放心的言一诺。
“老夫人。”两个护卫恭敬的行礼。
言笑转身，看到了难掩激动的言老夫人。
“我儿啊，我听院里人说朗儿有救了！可是真的？”
言笑目光迟疑的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吉人天相，她得相信她的二妹和小朗。
似是说服了自己，她才冲着老夫人点了点头。
得到了言笑的确定，老夫人脸上浮现笑意，“谢谢佛祖，阿弥陀佛。老身回去还要为他多加祈福才行。”
说着对着西天恭敬俯身一礼，行罢又转回来，看见言笑眼白里密布的红血丝，心下可怜，道：“你也是，最近折腾的狠了气色都不好，这段时间在家就好好休养，一定得把身子骨养好了。”
言笑应是。
“有什么劳心事，还有祖母在呢，我这把老骨头总归是还有用处。”
“祖母吉人吉福。”
言笑轻轻的笑着，看着老夫人，心里微动。这么长时间没见，老夫人好像变了很多。
但是又好像没变，对于她们小辈应有的疼爱还是一如既往。
前提是言舞不回来。
想到言舞，言笑微垂的眼睑之下闪过一抹墨色。
老夫人赶着回去烧香叩谢佛祖，言笑把她送出了院子，目送下人把她搀回去。
回到言朗的院子吩咐那两个护卫：“如果二小姐需要什么，即刻去找弄玉她们，务必不能耽搁！”
又派人传了儒奕过来在这候着，言笑急着去了前院。
这个时间是言漠生惯例在练武场教习族内弟子的时候，看到言笑过来，言父吩咐他们接着操练，自己下场，看着言笑走到了他的跟前。
“父亲。”言笑见过礼，“我需要父亲派人去跟神殿接洽，顾……三皇子之前已经派人送去了信物，若是路上耽搁，就不好了。”
说完，言笑原以为言父会爽快的应下，却不料他摇了摇头。
“不可能。”
“什么？”言笑下意识的回。
言漠生敛去眼中的复杂，他还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这么早的知道这些，可是……“神殿的人是不可能来的。”
“为什么？”言笑几近失声。
如果说言一诺的出现和机遇给她带来了希望，那么神殿的援手就是让这份希望变成现实的实锤。
只有确定了两手把握，她的心才能安稳。
言漠生第一次，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了言笑，原原本本的事。
神殿的人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什么心怀天下救苦救悲。但是高风亮节是真的，不问世事也是真的。
没有七情六欲，也是真的。
如果这是个修仙时代，无情道，就是神殿中人的道法。可能唯一能够撼动他们的，就是微薄的恩情。
其实也不然。
言家老祖宗给了神殿老前辈的恩情，一代代传下来，到现在，估计神殿对他们出手相助，不过是念着他们祖师爷传下来的命令罢了。
而当年把言朗接走时，他们已经发下话来，只管养活，就算是偿还了恩情，若是离了神殿自行出事，不再插手。
听完，言笑陷入沉寂。
言漠生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背在身后的手紧握，“笑笑，朗儿他，醒过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知道。
她知道的。
可是……
她不想承认啊！
她的心里总是抱有一丝侥幸，如果现实不曾给她如此痛彻心扉的一个大嘴巴子。
言笑，你该认清现实了啊……
“我知道了，父亲。”
是了，她不该抱有太多侥幸的。
可是，害了言朗到这个地步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此后，言笑就守在言朗的院子里，任凭谁来劝说都岿然不动，就连顾离裳特意跑来骂了她一顿想把她骂出点儿以往的人气来，都没能成功。
最后，顾离裳偶尔也会一起陪着她守在外边。
这一待，就又是四天三夜。
几乎是门打开的一瞬间，言笑就冲到了门前。
“大姐。”言一诺眼底的青黑特别明显，却支持着精神对她笑起来。
“一诺，朗儿怎么样了？”
言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在发紧，直到看着她点了点头，霎时，连日来的阴郁好似都在这一刻一扫而光。
“大姐，修炼是不可能了，但是身体机能我有把握给他调理回来个七八成。”
这几日言笑也想通了，什么修炼不修炼的，就算言朗不走这路子，不还有她，有言家在他身后护着。
言笑定了定呼吸，对她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注意的事告诉弄玉，这我来照顾。”
“好的，大姐。”
言笑深吸一口气，踏入房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