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告一段落

严嵩听徐阶说他有自己结党营私的证据，他还真是不明白徐阶会有什么样的证据来证明自己，他自问自己一向办事足够谨慎的了，他不相信徐阶这个一向谨小慎微的人会掌握了自己的罪证。严嵩不待皇上发话，便说道：“徐阶，你如果不能坐实本官的罪行，那你可真是死有余辜了。本官能饶恕你，皇上也不会饶恕你的。”

徐阶无视严嵩的恐吓，他继续看着皇上说：“皇上，当初严大人刚接任首辅大臣时，曾给微臣写过一封便笺，邀约微臣一聚，商讨今后在朝中诸多事物中相互照应之事。那封便笺现在还在微臣家中的书房里，微臣随时可以取来呈给皇上，皇上一看便明。”

严嵩听徐阶说出这事，他脑海中急速的回想着自己当时给徐阶写那封便笺时的情景，想想起那便笺之上是否留下了破绽。

“严爱卿，徐爱卿所说可有此事？”嘉靖脸变了色，这是做给严嵩看的。

严嵩还没有想明白，就见皇上一脸不高兴地盯着自己，他也是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严嵩跪现在跪下了，旁边的兵部尚书一个人站着，显得是那么的突出，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跪下去。

“皇上，微臣确实是给徐阶写过一封便笺，可……”

不待严嵩说完，徐阶便大声的说道：“皇上，微臣没有说谎吧，现在严大人自己都承认了。”徐阶这是故意地打断了严嵩下面要说的话。

被打断要说的话的严嵩气得脸色发黑，“你……无耻。本官什么时候承认自己结党营私了？”

“严大人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下官家中的那一封便笺就是你写给下官的，你可是还相抵赖？如此出尔反尔之人，你什么样的龌龊之事又不能做出来。”徐阶明白要想自己从这次的事情漩涡中得于自保，自己还需努力。

嘉靖见严嵩那气结的样子，心想朕要敲打严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可再查下去，若真是让徐阶回家去把那封便笺取来，真的坐实了严嵩结党营私之事，到那时朕还真是不好处理了，罢了严嵩，这不可能，朕刚封他为首辅大臣时间不长，如此随意，朝中的大臣将如何想。这些都是嘉靖现在考虑的问题，更何况罢了严嵩，谁又敢保证后上任的首辅大臣比严嵩要好呢。

“罢了，罢了。”嘉靖挥着手说。

严嵩听得皇上连说了二遍“罢了”，心一下子跌进了冰窖，“皇上呀，臣是冤枉的呀。”

嘉靖见严嵩这般神情，心想朕说不追究此事了，你怎么还象死了老子一样，这种想法在嘉靖的脑海里也只是一念之间，他忽然明白了朕刚才说的“罢了”二字让严嵩误解了。嘉靖想明白此事，在心中一乐，此番也好，那就错从错出来。

“严爱卿，你冤枉不冤枉，朕心里明白。你若想朕收回旨诣，你可是给朕一个说法。”

已心如死灰的严嵩听闻皇上这样说，明白了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便是跪在那里一个劲地给皇上叩头，他正是利用这叩头的时间在脑海里想着如何回答皇上，让皇上收回圣旨。

严嵩明白自己现在再强辩是没有用的，只有表忠心才能救自己一命。这就是严嵩的高明之处，识实务为俊杰。“皇上，”严嵩开始哽咽，“微臣誓死效忠皇上，绝不敢有二心，皇上。”严嵩实在不知道此时能说什么，他唯有嚎啕大哭来表示自己的委屈。

嘉靖见严嵩哭得这般有些心烦，“算了，算了，朕对此事暂不追究，你今后做事要谨慎小心、事事且三思而行，不可冒然行事，否则朕绝不再轻饶。”

严嵩得到了皇上的饶恕，一时之间是大喜过望，哭得更是稀泥哗啦。这是喜极而泣。

“好啦，好啦，都跪安吧。”嘉靖不想再与这些个大臣磨蹭下去，他现在要到道观去了。

严嵩、兵部尚书、徐阶三人起身，欲躬身后退离去。严嵩想到自已今天是躲过了这一劫，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否极泰来，以后谁也不能再拿自己结党营私这件事说事了。这也算是把此事摊到了明处，皇上已不再追究，这算是皇上变相地给自己赐了一副免死金牌。严嵩焉有不高兴的。

严嵩高兴过后，扭头看见徐阶也与自己一样，躬着身向屋外退去，原来他是想在徐阶面前炫耀一番的，可当他看到徐阶那毫发无伤的样子时，心中的气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妈的，你怎能与老子一样平平安安呢。”严嵩在心里发狠。

严嵩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嘉靖问道：“皇上，那关押在大理寺的海瑞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下旨。”严嵩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现在说这话时是十二分的恭敬。这也是严嵩能做到首辅大臣的本事。

徐阶听严嵩又提起这事，他真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但他现在不能。徐阶此时不想再听到海瑞的名字，皇上没有发话，他继续往门外退去，他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再多有停留。可想归想，他向屋外退去的脚步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他想听一个结果，生怕此事再牵连到自己。

嘉靖对海瑞之事刚开始的确是很恼火，大有食其肉喝其血之恨，但冷静下来之后，也为他那种誓死如归的气概所震撼，他本想待此事过一段时日后自己想一个方法好好地整治他一番，现在严嵩又再一次提起这事，可嘉靖还没有想好，于是他随口说道：“找一个偏寒之地打发他到那里去，做一个小吏，并限他时日把那地方给治理好。”

嘉靖这样的回答大大的出了严嵩的预料之外，他原本想的即使不能把徐阶牵连进来，但把徐阶要保的人杀了，也算是给了徐阶一个下马威，同时也可以震慑朝中那些与自己不对付的人，可，可……

不仅是严嵩意外，就是在往外走的徐阶听到这话也是心中一抖，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其结果怎么是这样的？”徐阶在心里问自己。

严嵩听皇上这样说，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已忘了刚才的惊险，“皇上……”严嵩委屈加痛心地叫着。

嘉靖看了严嵩那一副可怜的样子，“杀了他海瑞，成了他的名，却损了朕的修道。他海瑞不是想死吗？那朕就偏不如他的愿，朕要让他先身败名裂，在他不想死的时候，朕再让他死。哈哈哈。”

严嵩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这般在大臣们面前的大笑，如此的失态令严嵩也是毛骨悚然。他不敢再多有停留，连忙急急地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