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博弈

有的人说人生如棋，但是下棋的时候都希望棋逢对手，但是做人的时候，都希望自己所向无敌。

陈斌一直不觉得自己对当官有多大的欲望，他一直奉行的就是顺其自然，佛性做官。升，顺其自然的升，调，顺其自然的调。可是，有一天，你想办一件事，这件事自认为是非办不可，这个时候，左右掣肘，你才会发现爬高是多么重要，因为，站在高处的人，头上顶的人就会少些，压力自然也就会少点。

这两天陈斌着急上火，卢子俊一家的调查现在已经处于白热化，但是，能钉死的证据却很少。他今天连打了三个电话，找市里去要四川警方协助办案的批文，但是上面的人一直都在打太极。时间这个时候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卢奔这条蛇已经惊了，如果这个时候不能把他控制住，如果让他有时间处理证据，以后在想抓住他，那就是比登天还要难。

“陈厅长，你这个时候赶紧下决心呀！要是先让卢奔的人跑四川了，再想拿证人的口供可是更难了。”

李元山也已经开始急了。这两天所有人的调查都受到了阻碍，这就说明，卢奔已经开始动了。这个时候，谁能占得先机，谁就能赢了这场战争。

“上面的人不给批文！”

“能不能拿县里的批文？现在不是提倡跨地区联合办案吗？有县里的批文也应该可以。”

“现在高尚毕竟是县公安局的主事人，我不能越级处理呀！”

“高尚哪儿去了？我去找高尚要批文。”

苏芒直接站起来准备往外冲。

“没用的，高尚这两天在家装病了，你去了根本见不到他。”

有的时候，官场很多人的利益是出奇的一致，这些利益，平日没人动，你看不到，但是，当有人动了这份利益，这条升上上上下下的蚂蚱就会想着法的恶心你。

“那我们就看着卢奔逃出法外吗？”

“县里的批文也不是非要高尚去批，还不是有另外两位副局长吗？如果局长有事，那么主持大事的就是两位副局长了。”

“现在高尚毕竟是他们领导，你觉得他们会为了案子直接得罪顶头上司吗？”

说话中间，于鹏推开门进来，后面跟着的贺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县里的批文我们弄到了。”

“哥呀，谁给你批的？不会是你们自己偷得章盖得吧！”

混了这么多天，苏芒虽然和于鹏跟贺鸣已经很熟了，但是，他还是不看好他们能拿到批文。

“我们找两位副局长盖得章！”

“你们不会是把人打了一顿，人给你盖的章吧？”

苏芒知道，于鹏性子急。就像上次去矿区，当时矿场的管理人说他们没有批文，不让他们进去。但是，等管理人被于鹏揍得灰头土脸的时候，终就没有人那么硬气的要批文了。

“他给两位副局长说，要是能把案子查清楚了，高尚局长的位置就没法坐了！两位副局长就盖了。”

贺鸣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要是以后高尚撤不了，准得给他们两穿小鞋穿到死。但是，他突然也明白了，官场是做薄情的地方，平日里，一个个都是好下级，但是，墙要倒的时候，谁都想上去推一把。

陈斌现在也是尴尬，虽然高尚是有错，但是就眼前的这点儿错，还不至于给他把职撤了呀！从这一段时间相处，他知道于鹏一直都是一个刺头，但是他没有想到，贺鸣也会去给做帮手。

“不管那么多了，现在批文拿到了，贺鸣你和苏芒现在就起身去四川，争取拿到那边的口供。”

苏芒和贺鸣出去中间，苏凌走进了会议室。

“之前查了卢子俊的血液，基本确定为酒精中毒。我把他的血液送省法医处一份，那边今天把检查报告发过来了。现在可以确定为酒精中毒，但是不是正常的粮食酒酒精中毒，而是工业酒精中毒。根据检验血液中酒精的成分，可以确定卢子俊喝的是纯工业酒精，而且是500毫升。”

“什么？能判断是自己喝的还是被灌的？”

“家属不让尸检，暂时无法准确判断。但是根据尸体表面的检查，他身体并没有被控制挣扎过的痕迹，所以表面证据是自己喝的。”

薛尚峰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只要是喝过酒的人都知道，酒精和酒那是天地差别。而且，如果是酒里面混了工业酒精或许会没法喝出来的，可是谁能把纯工业酒精当酒喝了。

李元山也觉得奇怪，这案子怎么越差越诡异了。

“那郑毅的尸检有什么结果？”

“和之前的法医的结果一样，郑毅确实是被东莨菪碱给毒死的，至于那一刀，是死后才插的。值得注意的是，郑毅脸上的口红就是一般小商店的劣质口红，眉毛也是死之前才刮得，而且刮眉毛的人应该不常刮，郑毅的眉梢还被刮破了。而且，郑毅背后的伤口应该是水果刀所致，刀锋应该长15厘米左右，伤口整齐，从背后到心脏只用了一刀。”

“我补充一点，背部是人身体比较结实的地方，而且还有大量的骨头，就拿我的体力来说，我也没有办法能一刀从后背插到心脏，而且避开了人身上的骨头。”

“你是说，凶手有医学背景？”

“这个没法肯定，人也是动物的一种，所以哺乳动物的身体结构有很大的相似处，所以很多屠夫也能做到。”

“那我们找的是有医学背景或者是屠夫这类。”

于鹏现在脑子里所有的线索都是一块儿一块儿，他一直找不到这些事情的内在联系到底在哪儿。

如果凶手只是一个简单的从事体力劳动的屠夫，两次他是如何避开所有的摄像头。到现在，热线电话接了不少，但是基本没有什么线索。一个屠夫，真的有这样把控全局的能力吗？

而且，如果是一个医生，这样的头脑他可能有，但是，以苏凌的身高和体重判断，他在男人里面也属于那种有力的，如果他都不能直接做到，那么凶手得是一个多么强壮的人。

而且，一般男性凶手和女行凶手不同，男性凶手如果为了泄愤，可能更倾向于分尸，或者直接对尸体做一些更激烈的污辱。但是，两起凶杀案现场挂眉，口红，在脸上压钱，这些细微的处理，更像是一个女性心理才会做的。但是一个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做到呢？

“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借助什么工具做到的？”

“什么？”

于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苏凌有点懵。

“有没有可能一个女人借助什么工具把刀插到背上？”

苏凌在尸检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的是徒手去做这件事情。但是，如果有什么工具，那么这个过程女人其实也是可以完成的。

李元山心中一惊。从案子发生之后，他一直先入为主的就把凶手放在男性里面找，从案发现场的细节来看，确是凶手有可能是一个女人。但是，一个女人刮眉毛这些不是经常干妈，怎么会刮破？

陈斌现在头大，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之前凶手在男人堆里找，现在凶手又可能是女人。那这范围，大了去了。

“那这样，这两天让其他人把这两天所有与案子有关的男人女人在重新查一遍，主要查那些有点儿医学背景的。你们几个先把重点放在卢奔这一家的案子上，争取先把矿场的案子和卢子俊组织卖YIN，杀人这些案子的证据给我找齐了。等贺鸣苏芒他们拿到证据，我们就把卢奔以及其他的涉案人员都控了。”

所有的人都出去忙了，会议室只有陈斌。有的时候，他挺羡慕李元山他们的。一线办案的人员，他们只想的是案子，想的是凶手和被害者。有的时候，都说凶手狡猾，但是，说这话的人肯定是没进过官场，官场的人，轮狡猾，个个都不比一般的杀人凶手。只不过，官场不见血而已。

今天虽然已经拿到了批文，但是，陈斌知道上面找麻烦的那群人也快要来了吧！只希望，在上面来人搅和之前，先把姓卢的这一家钉死了。